第2章 卡洛斯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情況我沒有預計到。】

　　紀凌：【他根本不應該現在出現在這裏的，現在劇情出了這樣大的變故，你就一句沒有預計到？】

　　系統理虧：【這樣，我去查查看怎麼回事，你先穩住他。】

　　紀凌：【……】

　　紀凌知道系統靠不住，現在只能隨機應變，他假裝自然的將自己的手從卡洛斯的手中抽了回來，悄悄的背在身後，露出一個忐忑的表情，不安的說：“卡洛斯叔叔，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紀霆也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沉聲道：“你的好意我代犬子心領了，只是禮物還請收回。”

　　卡洛斯深邃的褐色瞳孔泛著淡淡笑意，語調舒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淡然道：“今天是小凌的成人禮，我也算是他的長輩，送他區區一顆星球算什麼？”

　　這叫區區一顆星球？又不是那些連名字都沒有的垃圾星。

　　紀霆眉頭微微皺起，沉默片刻後緩緩道：“這裏都是一些小輩，不如我們進去聊？”

　　紀霆對卡洛斯的來意拿捏不准，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大張旗鼓的對紀凌示好，難道是想要收買拉攏自己？卡洛斯這般堅持，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倒是不好繼續拒絕，免得讓人看了笑話，若因此惹出些不必要的傳言就不好了，於是有意邀請卡洛斯進去單獨說話。

　　卡洛斯微笑頷首，深深看了紀凌一眼後，就轉身和紀霆一起進去了。

　　紀凌見他離開，才發現自己背心出了一層薄汗，剛才卡洛斯的出現著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說起來對於書中的幾個主要人物，他最為警惕的就是卡洛斯了，別看這人一舉一動儒雅有禮，看似是個完美無瑕的清高貴族，但卻是所有人中最為心黑手辣的，典型的笑裏藏刀冷血腹黑。

　　男主景隋身為帝國皇帝，雖然性格高傲冷漠，但是對自己最多只是漠視不屑而已，不論自己如何上跳下竄，他都沒有動過任何殺心，根本懶得和自己計較。

　　主角受寧鈺雖然數次被自己刁難羞辱，但他是個高潔自強的白蓮花人設，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紀凌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報復自己，欺負他都覺得過意不去。

　　反派二號元帥布蘭登，是景隋的好友和志同道合的同伴，是個光明磊落的鐵血軍人，儘管再厭惡鄙夷自己，也絕不可能在背後玩弄陰人的花招。

　　嚴格說布蘭登不能說是反派，他只是在感情戲中和景隋有些對立而已，因為他暗戀寧鈺，是個妥妥的深情男二，但哪怕後來被橫刀奪愛，也沒有和景隋翻臉。

　　反派三號議長文彥，此刻還只是一個普通議員，在書中後來會是寧鈺的好友。此人心思深沉亦正亦邪，讓人有些捉摸不透，雖然後來也為寧鈺背叛了自己，但那件事倒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只有反派一號卡洛斯大公爵，表面是個笑眯眯的老狐狸，其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何人在他眼中都只是棋子而已，和他相處一不小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上一世自己根本沒招惹他，都被他莫名其妙的利用了一次，差點丟了小命。

　　也不知道這次是抽了什麼風跑過來送這樣的重禮，上一次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紀凌憂心忡忡的思索著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導致劇情出現了偏差，這時候失蹤已久的系統終於姍姍來遲。

　　紀凌幽幽的道：【你再晚點回來就不用回來了。】

　　系統：【為什麼？】

　　紀凌：【因為那時候估計我已經被殺回復活點了：）】

　　系統：【……】

　　紀凌：【所以，你查出到底哪里出問題了沒有？】

　　系統難得有點內疚：【抱歉，因為該世界崩潰過一次，資料庫出現故障，暫時無法確定卡洛斯異常的原因。】

　　他想了想，補充道：【有可能世界崩潰後出現了一些我們沒有預計到的變故，以至於產生了蝴蝶效應。不過沒關係，你的任務還是不變，只要能完成任務一樣可以回去。】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回答很敷衍呢？誰知道劇情改變了多少？我還能不能完成任務？

　　但是連系統都不知道原因，紀凌也沒有辦法，只能希望劇情改變的不多，好在自己還算熟悉卡洛斯這個人，也不是全無防備。

　　卡洛斯和景隋政見不合，一直野心勃勃的想要取代景隋的地位，他這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專門來參加自己的成年禮，今天八成是沖著自己的父親紀霆來的。

　　紀家是老牌貴族根基不淺，在帝國貴族中也有不小的話語權，屬於中立派的代表。卡洛斯想要拉攏紀家也可以理解，總之這種複雜的權謀鬥爭，就交給父親紀霆去應對好了。

　　自己還是專注於完成任務比較好。

　　只要景隋能好好的和寧鈺HE，自己就能回家了！

　　紀凌在宴會廳待了會兒，有些疲於應對，就找藉口出去透透氣。

　　因為已經做過一次任務，紀凌對這裏和對自己的家一樣熟悉，宴會廳後面的花園風景很好，紀凌溜出去後爬上一棵樹，愜意的躺在樹幹上，仰頭看著夜空中環繞著帝星閃耀的星星，九顆星星散發著五顏六色的美麗光澤，如同懸掛在天上的炫彩寶石。

　　那是帝星的九大人造衛星，每一顆都有一個小型星球大小，儘管從這裏看如此美麗無害，實際上是可以毀天滅地的戰爭武器，足以抵禦任何攻擊，將所有敵人化為塵埃。是保護首都帝星安全，維護帝國統治的重要威懾力。

　　紀凌失神的看著天空，卡洛斯和景隋的矛盾由來已久，具體還得從這本書的設定說起。

　　這本書的世界觀設定非常龐大，據說地球人類在第六次科技革命之後正式踏足太空領域，並且進入了全面進化階段，經過數千年的發展擴張，如今已經徹底成為宇宙霸主。以人類為首的智慧生命打造了一個龐大的國家政權，統帥無數星域，也就是今天的帝國。

　　而面對宇宙中的各種智慧生命和強大物種，人類之所以能站穩腳跟並且擁有如今的地位，和一項偉大的發明離不開。

　　那就是——基因進化劑。

　　面對浩茫的宇宙，人類不甘心自己始終如此渺小，雖然能夠借助外力，但自身的脆弱依舊令他們在宇宙中難以生存，無法應對各種惡劣的生存環境，在其他物種面前也顯得不堪一擊。

　　因此人類從未放棄過開發自身的潛力。

　　在經過了無數試驗和犧牲後，數千年前人類終於在宇宙中發現一種特殊物質，使用這種物質最終合成的基因進化劑，可以普遍適用於99.99%以上的人類，從此徹底打開了人類進化的大門。

　　通過不斷的、一代代的進化、繁衍、融合，如今的人類早已今非昔比。

　　雖然外表看起來和以前區別不大，但其強大的體魄，超強的精神力都和以前截然不同……和在地球上的時候相比幾乎已經算是不同的全新物種了。

　　但高度的文明和進化消除了人類之間的矛盾和不平等嗎？沒有。

　　相反，這種進化使人類之間的階級差距和矛盾越來越大。

　　最開始的初代基因進化劑，因為難以製作價格高昂，雖然普遍適用所有人類，但其稀少的產量只能供應極少數一部分人，這些人類通過進化獲得更強的實力，更強的實力帶來的是更高的地位，而且他們之間通婚誕生的孩子，天生體質就強於普通人類……漸漸的一個更高等的進化階級誕生了，也是如今帝國貴族的雛形。

　　初代進化者們逐漸意識到這其中巨大的利益，開始控制基因進化劑的製造和使用，並牢牢掌控著最頂尖的科學技術，一步步把控了人類的命運。

　　強者越強，弱者越弱。

　　通過數千年的發展，進化者階級用源源不斷的宇宙資源逐步終於堆砌出了一個嶄新的高等種族，和普通人類徹底區分開來，也就是今天的——‘帝國貴族’。

　　如今宇宙中再也沒有可以威脅帝國的存在，為了維護自己絕對的統治地位，貴族們徹底壟斷了基因進化劑的開發和使用，即便是最低等級的進化劑，普通平民也需要支付天價費用才可以購得，至於高等級進化劑，更是全面禁止向平民出售。

　　貴族們則不斷進化自身，並且只在同階層之間進行通婚，儘管越強大的進化人類誕生子嗣後代越加困難，他們也不願意和平民通婚，認為這樣會玷污後代的基因。

　　曾經隱藏在虛偽公平之下的歧視和不平等，已經逐漸露出其猙獰殘酷的一面。

　　在紀凌看來如今生活在帝星的貴族們，幾乎等同於生活在仙界的仙人，按照這種發展下去，數千年亦或者萬年後，他們就不該稱之為帝國貴族，而是帝國神族！

　　紀凌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寫篇論文，就叫作《論宇宙神族的誕生》。

　　當下的帝國，普通平民想要得到進化難於上青天，若非一夜暴富，大概能改變命運的就只有天意了。

　　平和之下實則暗流洶湧，權貴們對於基因進化劑的壟斷和其擁有的特權，已經逐漸引起民眾的不滿，一部分人不甘臣服於日益腐化墮落的貴族，甚至產生了反抗軍來挑戰帝國的統治，只不過在帝國的強大武力鎮壓和輿論控制下，反抗軍的數量並不多。

　　紀凌也可以理解，對於大部分帝國民眾來說，有著和平舒適的生活，就算社會有一些不平等，也沒有人願意捨棄自己的生命去和強大的帝國作對。縱觀歷史上的革命，無不都是被逼到絕境的奮起反抗，對於現在的帝國民眾來說，遠遠達不到這個地步，就連在紀凌所在的社會，財富同樣被壟斷在少數人手中，只不過不平等沒有這麼明顯而已。

　　然而景隋身為帝國皇帝，看到的卻不僅僅是如今帝國的繁盛表面，更看到了其中的巨大隱患，如今的反抗軍雖然看似弱小，但反抗軍的誕生就昭示著星星之火，不加以控制，終將會成燎原之勢。

　　帝國權貴擁有太過龐大的權力，不被制衡的過高權力帶來的必然就是腐敗墮落，他們漠視人命，高高在上，甚至於普通民眾在他們眼中都是低等種族，認為奴役賤民理所當然，揭開光鮮亮麗的外衣，裏面是黑暗醜陋的真實，對於任何膽敢忤逆他們的存在，都一味的武力鎮壓。

　　肆意的打壓造成的必然就是反抗。

　　一旦這樣發酵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爆發革命，而景隋不希望看到這一天發生，不希望看到國家的根基被動搖……就算是神也會有隕落的一天，更何況只是一群腐朽的貴族？曾經又有多少高等文明隕落？

　　沒有誰可以長盛不衰。

　　為了改變這一現狀，景隋主張降低基因進化劑的價格，進一步提高平民權利，慢慢弱化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差距，希望通過提高整個國家的人均實力，來打造一個更為團結強大的帝國。他認為一個國家的強大，僅僅依靠少數人是不可行的，占比絕大多數的普通平民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但景隋的行為卻觸犯了大多數權貴的利益，他們不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利，讓那些賤民有機會和他們平起平坐，甚至踩在他們的頭上。

　　反對景隋的權貴們以卡洛斯大公爵馬首是瞻，在政見上處處同景隋作對。

　　卡洛斯認為沒有必要改變現狀，這一切都是自然界優勝劣汰的結果，低等人類不配擁有和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格。

　　在他們眼中，那些普通民眾就如同地上的螻蟻，明明已經施捨給他們和平優渥的生活，保護他們不被外族侵犯，卻仍然不知足的叫囂著想要更多，毫無感恩之心，這是人類本性中無法抑制的貪婪，不應該被縱容。

　　卡洛斯主張對反抗軍進行血腥鎮壓，以維護帝國的絕對統治地位，無需要向一些貪得無厭的螻蟻妥協。

　　雙方為此明爭暗鬥了一本書。

　　紀凌覺得這事兒嘛，不是自己一個紈絝可以摻和的，更何況對於這個世界，自己也沒有那麼深刻的代入感，他只在乎如何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任務回家去。

　　這個世界哪怕再龐大，再真實，也不是他原本的世界，不是他想要停留的地方。

　　想到這裏他難得唏噓了一聲，雙手墊在自己的腦後望著星空發呆，忽然耳朵動了動，聽到遠處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原主的那幾個紈絝小夥伴。

　　自己出來的時間也夠長了，差不多是該回去了。

　　紀凌坐起來，雙手一撐，動作靈敏的從樹上一躍而下。

　　剛一落地，抬頭就看到一個儒雅俊美的中年男子站在樹下陰影處，微笑注視著他，嚇的沒站穩差點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結果剛好撞入男人的懷中。

　　卡洛斯看著‘投懷送抱’的少年，伸手輕輕扶著他的肩膀，聲音低沉含笑：“小心點。”

　　紀凌心道這還不是你嚇的！他告訴自己要沉住氣，不要慌！然後從卡洛斯的懷中抬眸，露出天真又意外的神色，說：“卡洛斯叔叔你怎麼在這裏？”

　　卡洛斯凝視著少年的藍色雙眸，視線落在他鮮活生動的容顏之上，眼中似乎隱隱有某種複雜懷念之色，半晌，他說：“剛和你父親談完事，路過這裏看到你……”

　　他說到一半頓了頓，唇角微微揚起一個戲謔的弧度，語帶寵溺的說：“就想看看某個小傢伙，準備在樹上待到什麼時候。”

　　紀凌：“……”所以你是看了很久了？

　　幸好自己沒有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壞習慣，他看著卡洛斯溫柔寵溺的表情，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悚然之意從腳底心升騰而起，身軀不由微微僵硬。

　　卡洛斯察覺到了紀凌的不安，略帶歉意的說：“抱歉，我嚇著你了？”

　　紀凌咬著下唇搖搖頭，在這個老狐狸面前多說多錯，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

　　然而他卻看到卡洛斯的眼神陡然變的幽暗下來，似乎在深深壓抑克制著什麼，按著他肩膀的手也微微用力。

　　紀凌有些看不懂卡洛斯的眼神，但是卻莫名有些不安，好像自己是被盯上的獵物般，他不安的眨了下眼睛，說：“我朋友在喊我了……”

　　卡洛斯表情不變。

　　就在紀凌有些忐忑的時候，卡洛斯緩緩鬆開了手，動作優雅的後退了一步，剛才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幽暗之色隱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紀凌如蒙大赦，點點頭說：“那我先走了，卡洛斯叔叔再見。”

　　說著飛快的轉身離開，一路上都不敢回頭。

　　他總覺得，如果回頭的話，也許可能會對上那個人的視線吧……

　　沒多久紀凌就看到了羅茲那張略顯圓潤的臉，笑嘻嘻的問他去了那裏，被熟悉的喧囂聲包圍，終於令紀凌從剛才那令人窒息的環境中擺脫出來，第一次覺得這個油頭粉面的傢伙看起來還有點可愛！

　　至少羅茲可比卡洛斯好應付多了。

　　………………

　　卡洛斯看了眼紀凌離開的背影，轉身離開了莊園。

　　他的管家安德森早已等候在外面，恭敬的彎腰替他拉開了懸浮車的門，安德森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我早已按照吩咐提前準備賀禮送了過來，您為什麼還要親自來這一趟？”

　　卡洛斯公爵今天的行為事先沒有任何人知道，令安德森十分意外，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用意……而且以前曾有人想要向卡洛斯公爵重金購買藍海星，卡洛斯公爵一律不予理會，今天卻突兀的送給了紀凌，更是令安德森費解不已。

　　卡洛斯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自有我的安排。”

　　安德森被這目光看的心中一凜，連忙低頭道：“抱歉，是我多事了。”

　　公爵閣下這樣做定然有他的理由，既然他沒有說自己就不該過問，安德森壓下心中的好奇，恭敬的替卡洛斯關上車門。

　　卡洛斯坐在車上，雙手交握，食指輕輕敲擊在銀色的手杖頂端。

　　闔上雙目，眼前浮現的是少年從樹上躍下，落入他的懷中時那驚慌失措的一幕，像是墜入凡間的精靈……那剔透的水藍色雙眸中，倒映著自己的面容，彷彿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他還活生生的，會叫他卡洛斯叔叔。

　　沒有人知道，這一聲‘卡洛斯叔叔’，那一瞬間在他的心上蕩起了何等漣漪。

　　他重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親眼看他一眼，看他是否還好好的在這裏，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活著，而不是上一世自己最後看到的一幕——虛弱的躺在景隋的懷中，無力的垂下染血的手臂，漸漸失去最後的氣息，成為一具冰冷死寂的屍體。

　　卡洛斯慢慢睜開眼，褐色的瞳孔中是冰冷陰鷙之色。

　　上輩子自己和景隋鬥了一輩子，卻因為大意在最後功虧一簣，但是那一刻，他發現自己最後悔的事情竟然不是自己的失敗……而是後悔將無辜的少年捲入他和景隋的鬥爭，後悔因為自己的大意讓寧鈺逃走，後悔自己竟然沒有認出少年來，還親手殺了他。

　　少年毅然決然擋在景隋的面前，緩緩倒下的那一幕，如同一根尖銳的刺，輕易刺入了他那摒棄了一切懦弱、善良、優柔等低等種族才有的情緒的——堅不可摧的冰冷之心。

　　令他第一次知道失去，是何等滋味。

　　這個天真單純又依賴著他的少年，這個明知道自己背叛捨棄過他，卻依然選擇信任他，用那純摯眼神看著他的少年……

　　是過於單純、愚蠢嗎？

　　不，也許只是因為相信，在乎吧。

　　而自己卻曾經對這份信任視而不見，甚至將這份信任當做籌碼，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隨意的將他推了出去，讓他成為自己和景隋鬥爭的犧牲品……他以為自己不會後悔，因為愚蠢的弱者就該被捨棄，被利用，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可是在那個寒冷的夜晚，少年不計前嫌的出現在他面前的瞬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對少年的信任不屑一顧嗎？不是的。

　　他只是在此之前，沒有見過美好到足以打動他的事物。

　　見到之後，才知道有多彌足珍貴。

　　然而等他終於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他卻失去了他。

　　失手殺了他。

　　卡洛斯薄唇緊抿，渾身是肅殺陰冷之意，雙手慢慢收緊。

　　如果不是為了景隋，你也不會一錯再錯，最後甚至為他丟掉性命。

　　那個男人比你想像的還要更冷酷無情，他不會在乎任何人，更不會愛你，而你直到死亡卻都不明白這一點，哪怕心意被那樣作踐，也願意為他付出生命。

　　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去愛！

　　不過他現在回來了。

　　這一次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帝國，還有那個會單純的看著他，笑著叫他卡洛斯叔叔的少年。

　　這一次，他希望那無暇雙眸永不曾蒙上塵埃，少年的笑顏可以永遠這樣向他展開，可以毫無顧忌的再次信任他依靠他。

　　當他重新看到紀凌的那一瞬間，對此他再無絲毫遲疑。

　　重生是為了給他彌補遺憾的機會。

　　卡洛斯眼底神色緩緩加深。

　　你是這樣的美麗無暇，比獨一無二的藍海星還要耀眼無數倍。

　　你將是我最美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