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決定

　　紀凌只好跟著寧鈺往回走，三人來到一個茶樓坐下。

　　一路上寧鈺始終握著紀凌的手，溫暖有力的手心讓紀凌的忐忑散去了不少，他好奇的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

　　寧鎮也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紀凌。

　　昨天他聽到了一個消息，有人憂慮的告訴他寧越正在偷偷和一個大一學生約會，雖然寧越以前從未談過戀愛，似乎對於感情之事也並無興趣，但是說到底談戀愛不算什麼大事，寧鎮之所以擔心，是因為這個學生還是個單純的男孩子。

　　據說寧越為了追求對方不擇手段，甚至還為此收買了他的女兒寧可涵，就為了把這個男生搞到手。這看起來就不太像是普通的談戀愛了，寧鎮擔心寧越在外面亂來最後鬧的不好收場，思慮一番後還是決定過來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越是父親最小的一個孩子，父親五十多歲才有了寧越，從小就寵溺的不得了，哥哥姐姐們都慣著讓著他，養成了他不可一世的性格，而且還有一些叛逆孤僻，好在寧家百年世家家教嚴格，寧越做事一直都是有分寸的，更不會在外面胡作非為。

　　之前的二十多年，寧越一直都是讓人放心的，既不會做欺男霸女的事情，更不會亂搞男女金錢關係，比如郁文森最近的東窗事發的那種事情，寧越是從來都不會做的。

　　總的來說，他還是讓家人放心的。

　　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寧越在外面玩弄男孩子，而且還是身家清白單純的學生，寧鎮難免有些憂心。

　　寧鎮來之前已經調查過紀凌，現在親眼看到，更加確信紀凌毫無心機，這件事恐怕當真是寧越主導的，如果他不能給對方一個未來，就不應該去接近這樣的人，傷害玩弄別人的感情。

　　寧鎮眉頭皺起，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寧鈺眸光微沉，若有所思，從剛才寧鎮忽然出現在這裏時，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看來寧鎮今天是故意沖著紀凌的事情來的，這件事是誰說出去的？

　　寧鈺稍一思索就有了猜測，他唇角微微揚起，看來文彥真是有點不甘心啊，但是他應該知道，這種方式是根本不能阻礙他的吧？無非是想給他添點堵而已……

　　嗯，對於文彥來說，這已經算是心慈手軟了，怕是不捨得紀凌難過。

　　寧鈺淡淡開口：“兩周前。”

　　寧鎮見寧鈺不慌不忙、坦然沉著的模樣，倒是稍微有些意外。寧越如果真的抱著玩弄別人的態度，又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的面對自己呢？難道他是認真的？

　　寧鎮有些難以理解，隨即更加憂慮了。

　　如果寧鈺是認真的，那麼問題就更嚴重了。寧家以前可沒有過這種先例，老爺子性格保守，恐怕難以接受寧越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我本打算過段時間再和你們說的……”寧鈺望著寧鎮，淡然笑道：“我才剛剛追上小凌，擔心他可能沒有做好見你們的準備，才暫時沒有說這件事。”

　　寧鎮露出訝異的神色來，看了看紀凌，又看了看寧鈺。

　　寧鈺這番話裏，分明全是對紀凌的維護。

　　寧鎮神色終於凝重下來，沉聲開口：“你認真的？”

　　如果寧鈺是真心要和紀凌在一起，認真對待這份感情的話，自己是不好過多干涉什麼的，但是……他想過以後嗎？想過他可能面臨的問題嗎？

　　寧鈺側眸看了看身邊的紀凌，看到了他眼中的忐忑緊張，手掌微微用力，唇邊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然後轉頭對寧鎮道：“雖然不知道你在外面聽說了什麼，但我對他是認真的，而且我會保護好他，至於老爺子那裏……我自然會親自和他說，你不必擔心。”

　　從他愛上少年開始，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從他們重逢那天開始……

　　他就早已設想過可能遇到的所有困難，而他有足夠的能力和信心去保護心愛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寧鎮今天過來也好，無非是提前解決這個問題而已，若非擔心紀凌不自在，他完全可以走的更快一些，而不是遷就著他慢慢來。

　　寧家從來都不是問題，紀凌的心意才是問題。

　　寧鎮看著寧鈺的眼睛，沉吟片刻，這個弟弟以前就是個心思難猜的人，但是不知為何，現在看起來似乎比以前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更不會去質疑他的話……

　　寧鎮已經相信了寧鈺的心意，但感情的事是雙方的，有一點他還是要親自確認一下。

　　他對紀凌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那你喜歡他嗎？”

　　紀凌心道終於來了！

　　這就是寧鈺在這個世界的家人啊，雖然心情十分緊張，甚至一開始還想悄悄溜走……但是，寧鈺能夠在家人面前毫不猶豫的坦誠心意，自己如果再退縮的話那該多麼令人傷心啊？

　　他不能那樣做。

　　紀凌直視寧鎮的眼睛，認真的說：“我喜歡他。”

　　寧鎮定定看了看他，笑了笑：“我明白了。”他轉頭看向寧鈺，哂然道：“看來我今天過來是多此一舉，如果哪天你真的打算帶他回家了……記得和我說一聲，我提前回去給你幫幫忙。”

　　免得你挨揍。

　　寧鈺笑了，頷首道：“謝謝。”

　　寧鎮就不再說什麼，笑著搖搖頭起身離開。

　　紀凌看著寧鎮離開，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位大哥看起來給人壓力太大了，他轉頭擔憂的看著寧鈺，說：“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寧鈺望著少年眼中真切的關切，心底暖意融融，生出不盡的愛憐之意，俯首靠近他，戲謔的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沒有問題嗎？”

　　今天你可是在我的家人面前，承認你喜歡我了。

　　紀凌臉色一紅，剛才只顧著要勇敢，現在才開始不好意思。

　　寧鈺望著少年窘迫的面容，低低發笑，聲音低沉而緩慢的道：“你放心，我的家人從來都不是問題，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紀凌怔了怔，然後笑了笑。

　　這一點紀凌並不懷疑，以寧鈺的心機手腕，不至於連這點事都搞不定。

　　相比於這種無謂的擔心，紀凌更在意的是，他覺得和自己相比，寧鈺在這段感情中似乎付出的更多，更直接，而自己到現在，甚至都還沒有做好面對別人眼光的準備……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回去的路上，紀凌因為內疚情緒有些低落。

　　寧鈺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問，他開車送紀凌回到學校，陪他慢悠悠的往回走。

　　欲速則不達，既然已經占了先機，他當然不會因為一時衝動破壞現在難得的局面，他一向能夠隱忍，懂得籌謀，善於偽裝。

　　想要讓心愛的小貓心甘情願走入自己為他編織的陷阱，就不能驚嚇到他。

　　兩人之間相隔一步遠，在離紀凌的宿舍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寧鈺停下腳步，微笑的望著紀凌，“你上去吧。”

　　紀凌看了看寧鈺，他總是這麼體貼，進退有度，不讓自己為難。

　　因可是自己呢……仗著對方的偏愛有恃無恐，又因為膽怯而一再逃避，他什麼時候才可以更勇敢一點？

　　他其實也可以做到的，不是嗎？

　　而不是一味的讓別人付出，忍耐。

　　紀凌心中忽的有了決定，他抓住寧鈺的手，認真的抬眸看著他，鼓起勇氣，一字字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什麼地下情人。”

　　所以你理應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在一起，而我也厭倦了隱藏躲避，想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待在一起。

　　去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

　　寧鈺定定看著紀凌，眼中終於浮現一絲錯愕，但是片刻之後，他笑著搖搖頭：“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我不需要你現在就急著向我承諾什麼，因為你還不夠成熟……”

　　你只是個懵懂的孩子而已，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萌芽，我還需要小心呵護，而不是讓它過早的經歷太多的流言蜚語，過早的讓你見到這個世界陰暗的一面……

　　我是這樣的自私，我害怕你有一天會後悔，會因此離開我。

　　不自信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啊……

　　紀凌愣了愣，隨即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怒氣衝衝的看著寧鈺，橫眉豎目：“你才不成熟，你才是個孩子！”

　　我分明是很認真的！

　　在你眼中，我對待感情就是這樣畏首畏尾，不能承受一絲一毫的風雨嗎？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勇敢面對一切嗎？

　　我會讓你知道你小看了我的！

　　寧鈺看著少年炸毛的樣子，那盛著怒火的漂亮雙眸，有一瞬間，彷彿看到了曾經那個張揚高傲的貴族少年，嗯，那時候他生氣的時候也是這麼樣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在我以為你是個膽小的孩子的時候，卻總能意外的，爆發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勇氣。

　　寧鈺的眼中不由得浮現淺淺笑意，道：“好好，你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紀凌：“……”

　　更生氣了怎麼辦，好打大人哦呵呵：）

　　但是這傢伙確實比自己大吧，雖然這個世界的身體才24歲，但怕是活了240都不止，這麼一想果然是個厚顏無恥的老東西！

　　只不過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

　　紀凌睜大眼睛瞪著寧鈺，寧鈺無奈寵溺的看著他……

　　正在對峙的時候，旁邊響起王一鑫的驚呼聲：“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他剛從外面回來，路過這裏好像隱約聽到紀凌說話的聲音，疑惑的走過來一看，就看到大樹後面，紀凌緊緊抓著寧鈺的手，兩人靠的很近，氣氛曖昧不已……

　　王一鑫腦子裏頓時過了一百種兄弟相處的方式，但沒有一種應該是這樣的！

　　他驚呆的站在原地，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一樣！

　　紀凌也是一驚，隨即沉默下來，片刻後他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沒有鬆開寧鈺的手，反而更緊的握住，定定的對王一鑫說：“沒見過談戀愛嗎？”

　　王一鑫：“……”

　　他看了看紀凌，又看了看寧鈺，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半晌，結結巴巴的說：“談，談戀愛？”

　　寧鈺終於歎了口氣，他緊緊回握著紀凌的手，輕輕平復下少年手心傳來的顫抖，對王一鑫緩緩笑道：“沒錯，我是紀凌的男朋友。”

　　王一鑫：“抱歉，打擾了。”

　　他今天一定是在做夢，還沒有醒過來，轉頭恍恍惚惚的往回走……

　　寧鈺側眸看向紀凌，眼神溫和寵溺又無奈，緩緩道：“你現在就是想反悔，也晚了。”

　　紀凌剛才雖然一鼓作氣的說出了那句話，此刻心裏也是不住的打鼓，但是他是不可能在寧鈺面前認慫的，自己裝的逼跪著也要裝完！他揚起下巴說：“誰要反悔了！我做事從來不反悔！”

　　寧鈺望著紀凌的眼睛，片刻後，喉嚨裏溢出一絲輕笑，低頭在他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好。”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因為我，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

　　紀凌昂首挺胸的從寧鈺那裏離開，覺得自己霸氣側漏，但是一回到寢室門口，頓時又慫了，緊張的半天沒敢推門進去……

　　正在猶豫的時候，鄭霖從外面過來，疑惑的道：“你怎麼了？忘了帶鑰匙？”

　　結果他伸手一扭，直接就把門扭開了，和裏面的王一鑫面面相覷：“……”

　　紀凌：“……”

　　紀凌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對上王一鑫的視線默默無言，王一鑫看著他也緊張的不得了，自己今天好像看到了了不得的秘密，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鄭霖毫無自覺，看著呆滯的王一鑫，笑著問：“怎麼了？你這是得了癔症嗎？瘋了還是傻了？”

　　王一鑫：“……”

　　倒是紀凌破罐破摔了，反正遲早也是瞞不過去的，與其讓王一鑫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挑明呢，他頓了頓，道：“你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可以問了。”

　　王一鑫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真的嗎？”

　　鄭霖：“？”這兩個人今天什麼鬼？打什麼暗號呢？

　　王一鑫著實忍不住，得到紀凌的首肯，迫不及待的問道：“你真的和寧哥在談戀愛？”

　　鄭霖震驚的看了看王一鑫，又看了看紀凌，一臉的WTF？什麼鬼，紀凌和寧哥在談戀愛？自己不是聽錯了吧？

　　然後他就看到紀凌竟然點了點頭。

　　鄭霖頓時露出驚恐不已的神色，原來紀凌竟然是個同性戀嗎？！喜歡的是男人嗎？想起自己一直和紀凌住在一起，平日裏勾肩搭背，該不會自己菊花被惦記上了吧？

　　他立刻雙手抱胸後退了一步，害怕的說：“我是個直男，你別過來啊！”

　　紀凌：“……放心，我看不上你。”

　　鄭霖緊張兮兮的說：“真的嗎？”

　　紀凌沒好氣的道：“拿個鏡子照照你自己，你比得上寧越一根腳趾頭嗎？”

　　鄭霖：“你這麼一說我忽然就安心了……”

　　紀凌：“……”

　　王一鑫悄悄推了推他，示意他悠著點，別太過分，回頭對著紀凌訕笑一聲：“他，他沒惡意的……”

　　紀凌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他也是見過風浪的人，在星際世界什麼事沒遇到過？無非是回到自己的世界，這裏又有自己的親人朋友，顧慮太多放不開罷了，但有些事遲早是要面對的，他還不至於這點事兒都承受不了。

　　難不成還真和寧鈺做一輩子地下戀人？

　　就在這時，鄭霖忽的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對紀凌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那個，你真的和寧哥在談戀愛嗎？那你可以讓他帶我們去看KPL聯賽嗎？”

　　只要兄弟你看不上我的菊花，我們就還是好兄弟！

　　紀凌微微怔了一下，意外的看著他，你剛才不還是很震驚很驚恐很害怕的樣子嗎……難道不覺得我不正常嗎……

　　王一鑫沒好氣的把鄭霖推開，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他對紀凌討好的笑道：“別聽他的，我們可不是那種不講道理只知道提要求為難別人的室友！我們支持你自由戀愛，但寧哥好歹也泡了我們寢室一枝花，請吃幾頓飯是不是應該的？”

　　紀凌：“……”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露出一個笑容，“當然，應該的。”

　　………………

　　這幾天美術學院有個大新聞，他們的系草名草有主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系草和系花的哥哥在一起了！蒼天啊，夭壽啦，帥哥和帥哥在一起了！無數女生心碎滿地，喜歡紀凌和喜歡寧鈺的抱頭痛哭，她們一下子失去了兩個目標……

　　人生艱難，紀凌粉和寧鈺粉只能互相安慰磕磕CP這樣勉強過日子的樣子。

　　當然也有一些酸酸和陰陽怪氣的人，但是只要不到他面前來KY，紀凌才不會在乎那些人呢。

　　寧可涵面對來找她八卦追問的大軍，老神在在眼神滄桑，呵呵你們知道什麼？我可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小叔的心思，早就說讓你們別指望了，現在失望了吧？

　　不過小叔舉動還真是乾脆俐落，這麼快就把紀凌給追上手了。

　　想到從此以後自己就是晚輩了，要喊紀凌叔叔了，寧大小姐的跑車開起來也有點堵心了，一度懷疑自己幫助寧鈺是否是正確的，但是在寧鈺的進一步金錢攻勢下，她意識到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美好的詩和遠方，只要有錢，難道還怕沒有小鮮肉嗎？

　　紀凌繼續平靜度日，除了偶爾多了一些別人的打量和竊竊私語以外，和以前也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自己有什麼好擔憂害怕的呢？

　　其實根本不需要有那麼多顧慮。

　　很多事情跨過去了，就發現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說唯一有些顧慮的，大概就是文彥了吧，雖然他一直表現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學長，但紀凌面對他的時候，總有些難以言喻的愧疚。

　　這天他們又在圖書館遇到。

　　紀凌想，自己的事情文彥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嘴唇動了動，覺得自己也許應該親口告訴他一聲，這樣才比較尊重，但是沉默半晌，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文彥望著紀凌。

　　少年以為他現在才知道，但其實他是最早知道的一個，在所有人知道之前就知道了。你很溫柔，不希望傷害我，讓我傷心難過，其實我也一樣……我也不希望你傷心難過。

　　從我決定以這種方式留在你身邊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輸的這麼快。

　　這麼徹底。

　　他的胸腔中似乎有若有似無的疼痛蔓延，但是臉上卻掛著自然的溫和笑容，主動開口道：“如果你是想說你和寧鈺在一起了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紀凌意外的抬眸，沒想到文彥會主動開口。

　　文彥垂眸掩去眼底的澀然執念，露出一個毫無瑕疵的微笑：“我希望你能夠幸福。”

　　哪怕這個幸福，並非由我給你。

　　紀凌怔怔看著他，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忽的心就落了下來，最後的一絲憂慮不安也消失了，文彥是真的放下過去了吧……

　　他笑著說：“謝謝你，郁學長。”

　　………………

　　紀凌和寧鈺開始光明正大的約會，除了他的家裏人不知道，同學們幾乎都已經知道了，好在這年頭無論什麼事情，熱度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漸漸的也就不再總有人討論了。

　　紀凌不必每次和寧鈺見面都躲躲閃閃，寧鈺出現的頻率比以前高了很多。

　　戀愛的感覺真的還不錯。

　　寧鈺會經常請他們寢室的人一起吃飯，帶他們打遊戲看聯賽，出去玩耍聚會遊玩，幾個人絲毫不因為他和紀凌談戀愛就不再崇拜他，反而紛紛覺得紀凌好樣的，竟然能把寧哥給拿下，既然寧哥是我們寢室的女婿了，以後抱大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吧？

　　如此一想，其實利大於弊啊！

　　紀凌心道沒節操的人也有沒節操的好處，不由得感慨起來。

　　很快就到了平安夜。

　　寧鈺早早的就等在外面，這時候天氣已經有些涼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站在那裏身材高大挺拔，英俊的面容笑起來彷彿又如春風拂面，遠遠對紀凌露出一個笑容。

　　紀凌快步走了過去，寧鈺動作自然的將紀凌有些涼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捂了捂，笑道：“我們走吧。”

　　平安夜外面人山人海，大家都出來湊熱鬧，不管去哪兒都要排長隊，不過寧鈺早就提前預約好了酒店，不至於因為人多連飯都吃不上。

　　他們擠在人流之中，除了偶爾路過的人多看幾眼以外，大多數人並未注意到他們。

　　他們先是去吃了飯，然後看了一場應景的愛情電影，最後晚上的湖岸邊散步，夜深了，路上行人也漸漸少了一些，沒有一開始那麼擁擠熙攘了，廣場的地上散落著各種節日過後的絲帶，似乎剛剛舉辦過活動，每年的這個時候，商家都不會放過機會，想方設法的要榨幹小情侶們的荷包。

　　兩人就這樣漫步著，走累了就坐在花壇邊，紀凌搓了搓自己的手，寧鈺笑著說：“冷嗎？我去給你買奶茶。”

　　紀凌點點頭，“好。”

　　寧鈺溫柔的親了親他的額頭，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才離開。

　　紀凌一個人坐在那兒，無所事事的看著前邊的湖面發呆，時間真是過得很快啊……

　　他就這樣看了會兒，因為無聊準備拿手機打發一下時間，結果視線掠過旁邊，對上一旁男人的視線，驀地動作一頓。

　　景隋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景隋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這個古老的地球節日本來應該是團聚的日子，後來變成了情侶們的盛會。但是在這個世界，他沒有可以團聚的人，這種無趣和令人厭煩的節日……如果不是被朋友拉出參加一個開業典禮，他是不會出門的。

　　大約是有些煩悶的緣故，回去的時候他拒絕了司機來接他，一個人慢吞吞的往回走。

　　路上到處都是歡樂的氛圍，無知又簡單快樂的人類，沒有人知道他們之中有一個這樣的異類存在，而他也並不打算被別人知道自己是個異類。

　　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會這樣遇見少年。

　　這個世界，果然是太小了。

　　如果是在他的世界，廣袤的宇宙，想要偶遇一個人是很難的一件事，可是在這裏，隨隨便便就可以遇見。

　　遇見那個他想要去見，卻又沒有理由去見的人。

　　然後看到了他從未想過的荒謬一幕。

　　紀凌和寧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