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事

　第二日辰時出發，劉奇看著跟上來的慧果不由嚇了一跳，得知莫離要帶上他，劉奇差點爆粗口，把莫離拖到一邊，說道：“國師你可想好了，你可別忘了他之前是怎麼殺昭覺法師的。”

　“放心，他之前是被狐妖所迷，狐妖死後，妖法失效，他記憶混沌，有很多事都忘記了，你別擔心。”莫離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上了馬車。

　又多出一人，馬車就有些擠了，劉奇和慧果寧願趕車坐外面也不想跟莫離這個火爐坐在一起，今朝也不願，每回要不往劉奇腿上坐，要不往慧果腿上坐。

　慧果和大家熟悉了半天劉奇便接納他了，摸著人家的光腦袋笑道：“等到京城哥哥給你弄個假髮套。”

　“阿彌陀佛，多謝劉施主。”慧果還是改不了和尚那番做派，每回都要惹得劉奇給他改正。

　慧果和劉奇身量差不多，劉奇大方的分了兩套衣裳給他穿，讓他換下了僧袍，只是看慣了他和尚裝扮，看他穿平常衣裳怎麼看怎麼奇怪。

　劉奇看了好一會兒，覺得最大問題還是在他光頭上，琢磨著要不要用墨汁給他把腦袋抹黑看看，他這個想法把慧果嚇得寧願進馬車忍受著莫離的高溫，都不願再和他一起坐了。

　今朝摸摸自己頭上的小揪揪，慶幸自己有頭髮，不用擔心遭劉奇毒手。

　莫離正要叫劉奇別鬧，突然接到了一份天書，劉奇和慧果肉眼凡胎自是見不著的，只有秋軟軟瞧見了，等著莫離細細看完，秋軟軟才問道：“相公怎麼了？”

　莫離鬆手，天書便化為了烏有。

　“無事，今日飛升了一個上神，天庭發派文書通知各方。”莫離解釋道。

　“是哪個神仙飛升成上神了？”秋軟軟好奇道，要知道頭一次渡天劫飛升僅僅只是飛升成仙，像靈太老人那般只是一個小小的地仙，若要成為上神還得繼續積德修煉，先成了神，再修煉才能成上神。

　“說了你也不知道，是青鶴，百年來飛升最快的就數他了。”莫離說道，頓了頓，又繼續道：“他和佘家老祖一樣，都是鸞君上神的弟子，這些年我都未曾聽說他的事蹟，也不知他是如何飛升得這麼快的。”

　今朝聽到他這話不厚道的笑了，自己飛升自己都不知，也算是千百年來頭一遭吧。

　時也運也，若他沒收拾了這兩隻狐妖，狐妖仗著菩提寺主持的身份作亂可就嚴重了，不說別的，不僅菩提寺的聲譽全損，周遭百姓都得遭殃，更別說此事全因菩提老祖而起，菩提老祖肯定脫不得乾系，一旦其成了氣候，鸞君就是他的例子，這也是菩提老祖會贈金丹的緣故。

　莫離這次看似只收了兩隻狐妖，殊不知自己已經全了大功德，其功德不亞於靈太老人那次水禍。

　傻小子還真有福氣，誤打誤撞竟飛升成了上神。

　地仙什麼的還沒有資格開山立派，只有成為上神後才能收徒立派，剛飛升徒弟緣分就來了，先是道墟，再是慧果，這兩人和他有緣，都會是由他渡入道中。

　莫離全然不知這些，還在納悶青鶴是怎麼飛升的，對於這個神仙他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他是鸞君上神渡他飛升的，鸞君上神還因他被貶，後來就沒有他的消息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飛升了。

　不過既然成了上神，估摸著他也要到人間開山立派了，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莫離這樣想著便沒繼續糾結。

　到下個落腳之地已經是五天后，再繼劉奇幫著慧果破了酒戒，葷戒之後劉奇帶著他去了當地妓院，要給他破色戒。

　莫離笑著看他們一個跑一個追，擁著小媳婦上樓了，還不忘把今朝提溜上，老祖宗雖然是祖宗，但到底現在是小孩模樣，不適合去那等地方，慧果既不做和尚了，這些戒律就不必再守著了，跟著劉奇去見見世面也是挺好的，至於會不會被劉奇帶壞，全看他各人造化了。

　莫離回房後，拿出筆墨紙硯，給純谷去了封文書，問他京城這些日子有什麼事情發生。

　按理說能馬上接到純谷的回信，卻沒想到一直到後半夜才接到他的回信，滿篇瞧得出是斟酌再斟酌才寫下的。

　莫離仔細看了看，倒是沒什麼大事，都是些瑣碎事，只有一點，純谷提到自從褍陽王給皇帝獻了幾個美人以後，皇帝便夜夜春宵，好些日子都不曾上早朝了。

　按理說不該如此，自開年算了那卦後，皇帝為著那紅顏禍水一句話連自家女兒都忌憚上了，更別說后宮了，夜夜宿在御書房，難得招嬪妃侍寢，這又是為何突然夜夜春宵沉溺情事了？

　問純谷，純谷也不知，他說他也曾去皇宮中看過，那幾個美人美是真的美，但並沒有其他什麼異常，想來是皇帝禁慾太久的緣故。

　莫離還是覺得怪異，有些解釋不通。

　純谷還提到了長公主，說是長公主的婚期定了，定的是褍陽王的長子許度。

　又是褍陽王，莫離不由得皺了眉，褍陽王是唯一一個異姓王，祖上乃開國大將，傳到這代已是一代不如一代，虛有其名罷了，卻沒想到如今竟然憑藉幾個美人又重新贏得皇帝賞識，也不知皇帝是怎麼想的。

　秋軟軟迷糊醒來，見莫離還坐在桌子旁看什麼，不由起了身。

　起身的動靜讓莫離回過神來，趕緊走到床邊，扶著她坐好，抱歉道：“把你吵醒了。”

　秋軟軟順勢依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問道：“這麼晚還在看什麼呢？”

　“原先我不是傳了信給純谷嗎，他剛剛才給我回信。”莫離上了床，抱著她又躺下，輕輕彈指，熄了燭火。

　“可是信上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瞧著你面上有些嚴肅。”

　莫離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將信上事輕輕說給她聽。

　原本秋軟軟聽得昏昏欲睡，可聽到長公主定親的時候瞬間沒有了睡意，抬頭看向莫離。

　燈熄了，她並不能看清莫離臉上表情，又鑽他懷裡躺好了，默默問道：“你剛剛可是因為她定親之事在皺眉？”

　莫離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小媳婦是什麼意思，忍不住笑道：“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說著掐了掐小娘子氣鼓鼓的小臉蛋。

　“哼，我可還記得你以前只對她笑呢！”秋軟軟來秋後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