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行人從烤肉店走出來， 都撐得不行。

　　時間還早， 大家商量來商量去， 最後還是決定去KTV唱歌。

　　唐婭楠是壽星，歌又唱得好， 一進去，趙越就給她點了一頁的歌。

　　「這麼多？」唐婭楠不由無語。

　　趙越笑嘻嘻地說︰「不多啊楠姐，大家都好久沒聽你唱歌了，您就賞個臉，讓小弟們飽飽耳福唄。」

　　「……」唐婭楠無奈，「就你會說。」

　　她這麼說就是答應了，趙越又說了幾句好話，挨著夏琳坐下。

　　唐婭楠拿著話筒， 大大方方地走到點歌台前。

　　趙越給她點的歌，全都是她以前唱過的。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唱的歌大多都是能舒緩情緒的。

　　唐婭楠的聲線很好， 音色也很準， 一連幾首下來， 幾乎都跟原唱一模一樣。

　　她一口氣唱了五首， 走下來的時候，還有人不過癮。

　　「楠姐，再唱幾首啊！好聽慘了！」

　　「對啊對啊， 楠姐你以後不去當歌手可惜了，啊不行，我要找張白紙， 先問你要簽名，否則等你以後成名了，再要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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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婭楠不理他們。

　　周皓旁邊正好有個空位，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留的，她走過去坐下，問周皓︰「我唱得好聽嗎？」

　　周皓在玩手機遊戲，聞言頭也不抬︰「還可以。」

　　還可以？？？

　　唐婭楠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我唱得那麼好，你居然只覺得還可以？」

　　她覺得他的欣賞水平一定有問題。

　　很大的問題！

　　周皓不作聲。

　　唐婭楠看他玩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問︰「我唱的，真的不好聽嗎？」

　　周皓分神瞥她一眼︰「你話真多。」

　　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那好吧，如果你覺得不好聽，以後我就不唱了。」她有點沮喪，自言自語，「可是別人都說好聽，只有你。」

　　說她唱得不好聽。

　　被喜歡的人嫌棄唱的歌不好聽，還是很有挫敗感的。

　　唐婭楠兀自糾結了一陣，被二中的喊去玩遊戲了。

　　「阿皓，別玩手機了，快來打牌。」季林他們缺一個人，正好叫他。

　　周皓退出遊戲，又磨蹭了兩分鐘，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季林又催了三四次，他才慢悠悠地把手機塞回口袋裡，跟他們一起玩。

　　***

　　晚上十一點，大家走出KTV。

　　瞿睿要送唐婭楠回家，唐婭楠執意不肯，說這麼晚了，讓他先回去。

　　瞿睿看了周皓一眼，沒堅持，轉身走了。

　　很快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唐婭楠轉身，周皓站在她幾步外的地方，人靠著牆，雙手插在兜裡。

　　唐婭楠走過去︰「你還不走，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周皓看她一眼，抬腳往前走。

　　唐婭楠轉了轉頭，兩邊看看。

　　他們的家在兩個方向，周皓家在左邊，唐婭楠的家在右邊。

　　而周皓走的，是右邊。

　　周皓走了幾步，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頭，把她剛才說的話還給她︰「你還不走？」

　　「哦，來了！」唐婭楠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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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皓一直把她送到小區門口，看著她走進去，才轉身離開。

　　深夜的大街，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人了。

　　他拿出手機，打了一輛快車，坐在後排，從書包裡找出耳機線，插上。

　　耳機裡傳來音質並不怎麼清晰的歌聲和音樂，時不時地還有一些嘈雜的說話聲摻和在裡面，不過一點都不影響他聽裡面的歌聲。

　　***

　　一棟三層樓的別墅裡，燈火通明。

　　周皓一打開門，周晨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反正你們隻喜歡他，根本不喜歡我，我做什麼跟你們也沒有關係，你們還管我幹什麼！」

　　周皓的腳步一頓，他按在門把上的手，遲遲沒有動作。

　　「臭小子，你這些混賬話是哪裡學來的？在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把我們當作你的爸媽？」

　　一個滿是怒意的男聲，周皓聽得出，那是他們的父親，周建業。

　　周晨揚著脖子，不服氣︰「你說我沒有把你們當爸媽，那你們呢，有把我當你們的兒子嗎？在你們的心裡，只有那個沒媽的野種……」

　　「啪——」

　　周晨的話沒說完，就被一聲脆響打斷。

　　淩倩拉住周建業的手，勸他︰「行了，晨晨還小，他不懂事，罵幾句就可以了，你打他幹什麼呀。」

　　周建業正在氣頭上，剛才是一時衝動，周晨長那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動手打他。

　　打完他也有點後悔，卻還是沉著臉說︰「罵他幾句有用嗎？他哥哥比他還小的時候就懂事了，處處讓著他，他都多大了，還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那你也不能打孩子呀，晨晨，給媽媽看看……」

　　淩倩伸手要去看他的臉，被周晨一巴掌拍開。

　　周晨紅著眼睛，眼眶裡蓄了淚︰「是，他什麼都比我好，你們以後就認他當你們兒子，別認我了！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爸媽！」

　　說完，他轉身，咚咚咚地跑上了樓。

　　「你給我下來……」

　　周建業想追過去，走到樓梯口，餘光瞥見站在玄關處的人，停下來。

　　「爸，媽，我回來了。」周皓關了門，換好鞋子，走過去。

　　周建業心情復雜地點點頭，臉色稍稍緩和了點。

　　淩倩怕氣氛尷尬，主動開口︰「皓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周皓說︰「同學生日，我陪她去慶祝了。」

　　「我說呢。」淩倩點頭，勉強擠了一個笑，「你上一天課了肯定累壞了吧，先上樓去休息吧。」

　　周皓沒有走，看了一眼樓上，問道︰「晨晨他怎麼了？」

　　淩倩看了看周建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周建業沉聲說︰「你弟弟放學跟人打架，被帶去了警察局，我們剛從警局回來。」

　　周皓皺眉︰「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小小年紀不學好，成天跟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勾搭在一起，要不是今天出了事，我還不知道他居然捅了這麼大個簍子。」周建業回想起來還很生氣，「你不知道，他跟著一起去的那些人，統統都帶了刀，差點把對方給捅死，人家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裡躺著！」

　　幸好事發的地方有監控，他們調取監控發現周晨雖然也參與了打架，但是並沒有帶作案工具，並且在那些人被捅傷之後，是他主動報的警打的120。警察念在他是初犯，而且那些人受傷和他關係不大，這才肯讓周建業和淩倩帶他回家。

　　「那晨晨呢，有沒有受傷？」周皓緊張地問。

　　周建業哼了一聲︰「他能有什麼事！」

　　「爸，晨晨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他可能不懂，您也別太生氣了。」

　　周皓勸他，淩倩也跟著勸︰「是啊，要不是晨晨，這件事情可能還會更嚴重。我已經問過醫院裡的同事了，那幾個被捅傷的人只要這幾天傷口不惡化，就沒什麼事了，不用擔心。等他們除了ICU，我們再帶晨晨過去道個歉。」

　　周建業嘆了口氣，看著周皓︰「你弟弟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們也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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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皓回到房裡，耳機裡還在放唐婭楠在KTV裡唱的那幾首歌。

　　他拔了耳機線，靠在床頭，直接點了外放。

　　手機突然震了震，周皓拿起來一看，是唐婭楠發來的微信︰【皓皓哥哥，你到家了嗎？】

　　周皓盯著前面的四個字看了片刻，回了一個簡短的字︰【嗯。】

　　不出幾秒，那邊又連著回了一串。

　　【哈哈，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該到家了。】

　　【我是不是很聰明？】

　　【快誇我誇我誇我。】

　　周皓還在想周晨的事，回過去︰【誇你。】

　　唐婭楠︰「……」

　　靠，難得她賣個萌，這也太敷衍了吧？！

　　唐婭楠氣得丟了手機，從抽屜裡拿了睡衣，跑進浴室裡去洗了個澡。

　　她洗澡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

　　回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和周皓的聊天頁面靜悄悄的，還停留在剛才周皓發的那兩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上面。

　　唐婭楠認輸了，回過去︰【你在幹嗎？】

　　【聽歌。】

　　他還是兩個字，能簡短就絕對不多說一個字。

　　唐婭楠尋思著發︰【聽誰的歌？好聽嗎？我也想聽。】

　　【好聽。】

　　【喔，告訴我歌名，我去搜搜看。】

　　【你搜不到。】

　　唐婭楠茫然︰【啊？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

　　唐婭楠︰「……」

　　很久以後，她才打字︰【我知道了，肯定是某個你偷偷喜歡的女明星唱的。不過不要緊啊，告訴我嘛，我很大度的，誰沒有幾個喜歡的異性偶像呢，我也有。】

　　【誰？】

　　【不告訴你，不然我們交換，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哦。】

　　【哦是什麼意思？】

　　【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唐婭楠看著這行字。

　　以後告訴她總比永遠都不告訴她來得好。

　　【好吧。】

　　她回，隔著屏幕，悠悠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