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已經來過一次， 第二天唐婭楠再來周皓家裡， 就沒那麼不安了。

　　門是周皓開的， 唐婭楠笑他：「你今天怎麼不去跑步了？」

　　「太熱了。」

　　等她進來，周皓把門關上。

　　「哦， 是麼。」唐婭楠故意道，「那昨天呢，我聽天氣預報，昨天的氣溫好像比今天還要高幾度，你怎麼出去了？」

　　周皓看著她，臉上沒什麼多餘的神色。

　　唐婭楠圍著他打轉，從他肩膀後面探出個腦袋：「我來猜猜，是不是因為怕我生氣， 所以你才故意躲出去的？」

　　周皓抬手，把她的頭推回去，側身：「你怎麼話那麼多？」

　　唐婭楠捂嘴笑：「看看， 看看！一定是被我猜中了， 惱羞成怒了吧。」不等周皓說話， 她又自言自語， 「昨天知道是你家的時候，我的確很生氣，不過後來我就不氣了， 真的，一點都不氣了。」

　　等她說完，周皓問：「為什麼？」

　　「因為……」她悄悄地動了動手， 去勾他的手指，「這個。」

　　她繼續解釋，「因為你昨天牽了我，所以我就不生氣了。周皓，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她的話題轉得太快，周皓不得不跟著她：「發現什麼？」

　　唐婭楠笑著說：「其實我很好哄的，你有沒有發現？」

　　周皓偏頭，她說的話，總是讓他這麼措手不及。

　　正在這時，淩倩從裡面探個半個身體：「皓皓，你開個門怎麼那麼久。」

　　突然聽到別人的聲音，唐婭楠嚇了一跳，慌忙鬆了手：「阿、阿姨……」

　　淩倩「咦」了一聲，也有點驚訝：「小姑娘你不是皓皓的同學嗎，怎麼這麼早過來，是來找皓皓玩的？」

　　「不、不是。」唐婭楠搖頭，鎮定下來後，穿過花園走到淩倩前面，「阿姨您好，我是來給周晨補課的。」

　　「給晨晨補課？」淩倩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晨晨新的家教？」

　　唐婭楠點頭。

　　「那可真是巧。」淩倩意味深長地看了周皓一眼，側身把門讓出來，笑著對唐婭楠說，「快進來吧，外面熱，別在外面站著了。」

　　唐婭楠道了聲謝。

　　她走進去沒一會兒，周皓也跟了進來。

　　剛換好鞋子，淩倩問她：「你吃過早飯了嗎？」

　　唐婭楠連忙回：「吃過了。」

　　淩倩笑。

　　唐婭楠看了眼樓梯的方向：「那……阿姨，周晨他起床了嗎？」

　　「嗯，晨晨一早就起來了，在書房呢，你去找他吧。」

　　昨天唐婭楠來的時候，淩倩還在醫院值班，回來之後隻詢問了周晨幾句新家教的情況。雖然周晨隻答了三言兩語，但是淩倩聽得出來，這是第一次，兒子沒有那麼反感一個家教。

　　當時她就在想，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小姑娘，能把她頑皮的小兒子都震懾住。

　　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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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婭楠一連去給周晨補了一星期的課，除了前兩天見到了周建業和淩倩外，接下來的幾天倒是沒再遇到他們了。

　　週五這天上完課，唐婭楠在整理東西，周晨拿著一本暑假作業過來，上面有一題他不會做，想了很久都沒想出個頭緒來。

　　唐婭楠看了一眼題目，不難。

　　「要我教你可以，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唐婭楠跟他講條件。

　　「為什麼？」周晨也不笨，當即質疑，「你是我爸爸給我請來的家教，我不會做的題你教我，不是應該的嗎？為什麼還要回答你的問題？」

　　他說得頭頭是道，唐婭楠面不改色地指正他：「因為這是你的暑假作業，我隻負責給你補課，補的是學校以外的功課，可沒說要替你完成學校裡的功課。」

　　周晨嘀咕道：「我又沒讓你給我做題，只是有一題不太會而已。」

　　「一題和十題不都是題，有什麼區別？」

　　「……」

　　周晨說不過她，拖了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沒好氣地說，「行，你問吧，不過我只問你一題，你也只能問我一個問題。」

　　唐婭楠點頭，問了一個在她心裡已經疑惑很久的問題：「為什麼討厭你哥哥？」

　　乍一聽這個問題，周晨的眉心就擰在了一起：「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隨便問問。」

　　周晨抿著唇：「這是我的私事，跟你沒有關係。」

　　唐婭楠早料到他不會輕易就回答，敲了敲桌子：「你的暑假作業也是你的私事，也和我沒什麼關係，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那我就走了。不過你記住，今天你答應我的事沒有做到，以後除了我給你補課以外的題目，你也別再問我了。」

　　她站起來，周晨也跟著站起來：「我答應你什麼了？」

　　唐婭楠看他一眼：「一道習題換一個答案，不是你答應的？」

　　「可你沒說是要問我這個！」

　　「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問你什麼？」

　　周晨瞪他。

　　唐婭楠由著他瞪。

　　半分鐘後，周晨哼了一聲：「討厭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討厭就是討厭，從小就討厭。」

　　唐婭楠一愣，頓了下才問：「為什麼從小就討厭？」

　　「這是第二個問題。」

　　唐婭楠聳肩，不再多言：「行，我不問了，哪裡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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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周晨講完題，唐婭楠走出書房。

　　周皓坐在樓下看手機。

　　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唐婭楠給周晨上課的時候，周皓就在樓下客廳裡坐著，偶爾玩玩手機遊戲，偶爾拿本書看，一直等到她下樓。

　　周皓放下手機走過去：「吃飯？」

　　唐婭楠搖頭：「天天都在你家吃飯，我怎麼好意思，今天不吃了。」

　　周皓又不說話了。

　　這種時候他一般都是在默默地強，唐婭楠早摸清了他的脾氣，笑了笑說：「好啦，我不是不想吃，我是真的有事，下午我也不去超市了。」

　　「去哪兒？」周皓問。

　　唐婭楠不想騙他：「我媽媽身體不太好，我要陪她去一趟醫院。」

　　鄭淑琴每週五下午都會去做透析，以前唐婭楠上課沒空，好不容易放了假，她肯定得去。

　　「要我陪你？」

　　唐婭楠被他逗笑了，推他：「你陪我幹什麼呀。」

　　周皓任由她推。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脫口而出了。

　　***

　　唐婭楠離開周皓家後直接去店裡接了鄭淑琴，陪她做透析一直到下午五點。

　　做完透析後，鄭淑琴又累又困，回到家裡沒多久就睡著了。

　　唐婭楠中午把書包留在了店裡，等鄭淑琴睡了之後，她才又拿著鑰匙出門。

　　從家裡到麻辣燙店，走個十幾分鐘的路也就到了。

　　現在正是飯點，店裡坐了不少人，幫工阿姨一個人忙裡忙外的。

　　唐婭楠反正也閒著沒事，索性過去幫忙。

　　六點的時候，店裡又來了幾個客人，除了一個看著年紀輕點，剩下幾個都像是社會上的人，其中一個手臂上還紋滿了紋身。

　　幫工阿姨年紀大了，沒接觸過這些人，他們突然過來，她有點怕，進了廚房：「楠楠，外面好像來了幾個不怎麼好惹的人。」

　　唐婭楠懂她的意思。

　　她們這家店因為租金便宜，並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拐角處。倒也不是說有多偏僻，畢竟這條街上還是有不少小吃店的，會來的人仍然會來，只是各種人群都雜了點。

　　現在這個幫工阿姨才來沒幾個月，會害怕是正常的，唐婭楠在這裡待了幾年了，沒什麼怕的：「阿姨你先做，一會兒好了我端出去。」

　　「哎，好。」

　　麻辣燙燙一下很快，唐婭楠拿了一個託盤，先端了兩碗出去。

　　外面那些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到她出來，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唐婭楠雖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把兩碗麻辣燙放在他們桌上，抬頭，發現了縮在角落裡的那個人。

　　周晨也看到了她，張了張嘴，礙於身旁的幾個人，他又不敢說話。

　　唐婭楠拿了空盤進去，不一會兒，又端了兩碗出來。

　　這一次，她故意放慢了動作。

　　那幾個人可能覺得她是個小姑娘，沒什麼威脅，繼續說話。

　　坐在周晨身邊的那個人揪著他的衣領：「你小子，上次把我們害那麼慘，想好沒有，打算怎麼補償哥幾個？」

　　周晨的聲音聽起來在抖：「哥、趙哥，有話好好說，你先鬆手，我就一個人，你們這麼多人，我肯定跑不了啊。」

　　「量你也跑不了！」趙晟宏鬆開他，喝了一口麻辣燙的湯，「那天要不是你報警，我們幾個哪會被抓去關了一個月？你小子倒好，要不就躲在家裡不出門，要不就司機接送，你知道我們為了找你，等了多久嗎？」

　　「知、知道。」

　　「知道？」趙晟宏啐他，「知道那就動動腦子，聽說你老子是自己開公司的，就你家住的那套別墅，得花不少錢吧？」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周晨問他：「你們要多少錢？」

　　趙晟宏比劃了一下。

　　「這麼多？」周晨跳起來，見那幾個人目光不善，又坐回去，垂著頭道，「我的壓歲錢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一萬多，十萬我怎麼可能拿的出來！」

　　趙晟宏輕呵，又重新比劃：「誰說我要十萬，我是要這個，五十萬！」

　　五十萬？

　　周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這是敲詐！要是被我爸知道了，他肯定會報警的！」

　　「敲詐你怎麼了？」趙晟宏完全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又不是沒進去過，大不了再去耍一回，不過在那之前，你……」

　　他頓了頓，伸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兩下，繼續說，「還是先擔心你的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