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陽光

　　他好像， 叫影狐……不對，他好像不叫影狐。

　　腦海裡閃過一個擁有著冰冷紅眸的人影， 心跳加快， 平靜的情緒有了波動。

　　心跳好快，好喜歡， 喜歡到窒息。

　　想要他，想觸摸他， 想親吻他， 想擁抱他……

　　他是誰？

　　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因為他而激動。

　　黑髮青年呆呆地思考， 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個人的樣子， 剛剛的驚鴻一瞥的記憶似乎只是錯覺。

　　記憶？他的記憶呢？

　　“唔……”頭好疼。

　　“你是十尾狐， 我也是十尾狐，誕生於混沌。”

　　黑暗中出現了一個白色長髮的女性，一身黑色適合戰鬥的服裝沒有降低她的魅力，反而將她襯托得像戰爭女神。

　　沒有女性的溫柔，只有殺戮氣息。

　　白色長髮的女性帶著惑人的笑容走近黑髮青年。

　　“別去管外面的那些人， 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白髮女性從後面抱住黑髮青年，溫柔的軀體讓黑髮青年瞳孔驟縮。

　　不是這麼柔軟……是更硬朗一些，更熾•熱一些的胸膛……

　　莉莉絲……

　　白髮女性也就是莉莉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刺入自己心臟的手。

　　“你怎麼可能……”莉莉絲嘴角溢出鮮血。

　　“本來是被你搞成失憶了，”黑髮青年季安，眸子恢復了光亮，“只是那個傢伙給我的身體記憶太深了， 你剛剛抱我讓我想起來了。”

　　莉莉絲一臉懵。

　　身體記憶？那是什麼？

　　季安乾脆俐落地抽出手，鮮血滴落在黑色的空間裡面。

　　“唯一能從我背後抱住我的只有暴龍，”季安勾起唇角，“那具身體不柔軟，很結實，跟你天差地別。”

　　莉莉絲的臉綠了，怎麼感覺被強行塞了一嘴的狗糧。

　　影狐說是自己多餘的動作讓他醒過來的。

　　“好了，現在我們算算帳吧，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只要殺了你就知道了。”季安唇角挑起一個殘忍冰涼的笑容，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

　　“你殺不了我，”莉莉絲腹部的傷口癒合，“我們現在是一體的，我死了，你也會死，所以外面的暴龍不敢用全力攻擊我。”

　　“外面？”季安笑容一僵。

　　他對預言的解讀看來並非完全正確，至少，那滅世之狐，現在是他跟莉莉絲。

　　莉莉絲把十尾狐的能量給了他，讓他的妖怪形態得以出現，最後莉莉絲的妖怪形態跟他融合在了一起……

　　按照這些條件來推算，季安眼睛暗沉，他可能在已經成形的了十尾狐體內，而外面，正有人在對抗十尾狐。

　　“我不需要殺了你，”季安極速沖過去，“我只要奪取身體的控制權。”

　　掐住莉莉絲的脖子，季安看到了外面的情況，世界末日一樣的慘狀。

　　雲層厚重，血月懸空，天地間狂風呼嘯，大樓坍塌，人類文明成了廢墟，屍橫遍野。

　　“毀滅他們不好嗎，”莉莉絲瘋狂笑著，“他們殺了你的朋友，殺了你的親人，毀了你的未來，多麼骯髒的存在——！”

　　“哈？”季安看著精神明顯有問題的莉莉絲，陷入癲狂狀態，十尾狐的身體更加癲狂地攻擊。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季安拿過十尾狐身體的控制權，“我已經收拾完我的敵人了。”

　　世界沒有絕對的黑和白，他們只需要不斷提高自己的力量就夠了，只要力量強大，就可以在這個世界愉快地生活。

　　……

　　“暴龍。”

　　十尾妖狐突然停止了瘋狂的攻擊，吐出了季安的聲音，大家都一愣。

　　“季安？！”錢斯文眼睛一亮。

　　“是影狐的聲音。”

　　“看來影狐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

　　十尾妖狐的紅色眼睛平靜地看著紅色的巨龍，放下了一切的防備。

　　“動手。”

　　巨龍的身體猛地一僵，影狐最惜命，為什麼會讓他動手？

　　“暴龍變軟弱了呢哈哈……”

　　“閉嘴。”

　　黑暗空間裡，季安跟莉莉絲僵持著，雙方的尾巴你來我往，只要有一個分神，就可能被控制。

　　“那種沒情趣的男人有什麼好，你不覺得我更好嗎，毀滅了他們，我們兩個一樣可以生活。”

　　“抱歉，我對女人沒興趣。”

　　莉莉絲臉陰沉下來。

　　見弗雷德遲遲不動手，季安又道：“只有毀滅才得生機，暴龍，你要是不動手，莉莉絲說毀滅了你們後她會跟我過下半輩子。”

　　“……”

　　“……”

　　“……”

　　“多麼……拉仇恨的發言。”蜃抽了抽嘴角。

　　“暴龍這次頭上可能真的有點綠。”

　　弗雷德聽到季安這次說的話，猩紅的龍瞳閃過暴虐。

　　黑暗空間裡面的莉莉絲愣住了。

　　“跟莉莉絲在一起還可以生孩子。”

　　紅色巨龍周身散發出恐怖的氣場。

　　“莉莉絲說，毀滅世界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封印，解除！

　　一股暗紅色的力量從巨龍身上席捲出來，天地無光，巨龍仿佛天地間唯一的光亮，而那個光亮，是異常恐怖的充盈妖力。

　　每一塊龍鱗，都充斥著躁動的妖力。

　　“暴龍的暴走狀態……好久沒見到了。”

　　“你在激怒他？”莉莉絲面色古怪，“你不怕他把你一起殺了？我們都在十尾狐體內。”

　　“我就算死，我也會拉著你下地獄，”季安黑色的眸子裡是冰冷的黑暗，“如果我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這個的話——”

　　從地球來到這個世界，雖然一開始世界對他並不友好，生命中經常遊走在死亡邊緣，但他也認識了很多朋友。

　　他絕對不能讓莉莉絲毀滅這個世界。

　　“莉莉絲，世界不止有黑暗，還有光明。”

　　季安感覺到那即將到達的狂暴的龍息，鋪天蓋地，整個眼睛看過去全部是暗紅色的烈焰。

　　莉莉絲瘋狂攻擊季安，想搶過身體的控制權，影狐這傢伙不要命，完全沒有任何防禦，她可是要命的！

　　時間來不及了！

　　莉莉絲看到影狐背後那恐怖的龍息漂亮的火海，是會吞噬生命的死神。

　　“莉莉絲，我們一起走吧。”季安用力跟莉莉絲的尾巴僵持著，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

　　【莉莉絲，我們一起走吧。】

　　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少年仿佛跟季安的臉重疊在了一起，季安扯出來的勉強笑容被記憶中少年的溫柔笑容所掩蓋。

　　季安莫名感覺莉莉絲松了力道，是因為絕望了所以不再反抗死亡了？

　　“衛雀……”

　　“？！”

　　十條白色的狐尾突然把他的身體包裹起來。

　　紅色的烈焰瞬息而至，妖種對危險的警報瘋狂響著。

　　季安閉上眼睛，這時候不管莉莉絲做什麼都是徒勞，阻止不了十尾狐的死亡，他就在死亡前放鬆一下吧。

　　黑色的天空被火焰印成了紅色，仿佛天空變成了岩漿，掉落的火星將地面融化出一個個小坑。

　　“好恐怖的力量。”海妖王解除妖怪形態，咳出了幾口血，維持妖怪形態需要大量的妖力，他現在的妖力必須先來控制自己傷口的癒合。

　　“暴龍還真是沒取錯名字，這力量狂暴的。”西瑞爾驚愕地看著上方的戰場，這是超越人類跟妖種極限的力量吧！

　　黑色的十尾妖狐被火焰融化，化作點點光芒消散，遮蔽陽光的烏雲被氣流吹開，代表希望的光芒灑落人間。

　　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因為外面的十尾妖狐身體的消失而顯露出來，落到地上，在地上砸出一個坑。

　　紅色巨龍落到地面上，化作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海妖王本來想過去，忽然看到弗雷德的瞳孔居然是無焦距，還處於狂暴狀態的紅色眸子直勾勾地看著一黑一白的兩個人。

　　震懾于剛剛暴龍展現出來的力量，海妖王停留在原地。

　　力量還在暴走麼……

　　“嗯？”

　　兩行血淚突然從那俊美的臉上滑落，任誰都能感覺到其主人的悲傷。

　　荒涼的廢墟之上，還活著的人看著這一幕，紛紛沉默，周圍都是屍體，逝者已逝，只留下活人心中無盡哀痛。

　　白色的尾巴，突然動了一下。

　　“臥槽莉莉絲還沒有死？”一個人驚恐誒喊道，在那樣的攻擊下居然還能活著？開什麼國際玩笑！

　　弗雷德猛地掠過去，速度快到幾乎跟瞬移一樣，在他的拳頭即將落下去的時候，一個人從幾條白色的尾巴縫隙裡面探出頭，弗雷德的拳頭停在距離對方臉的幾毫米外。

　　季安發現自己居然還沒有死，很震驚，不過很快身體各處都傳來讓他生不如死的痛覺，仿佛被大卡車碾壓了一遍，他休息了一會，才勉強坐起身體，並撥開擋住他視線的白色尾巴。

　　結果探出頭後差點被一個拳頭正面打臉，季安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要毀容了。

　　什麼仇什麼恨，這麼大的力道，破空聲那麼大！

　　“……弗雷德？”季安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要揍他，就被拉去一個溫熱的懷抱。

　　這個懷抱，沒有莉莉絲的柔軟，是弗雷德的，季安疲倦地閉上眼睛，費力地把手抬起來，摸了摸弗雷德的頭。

　　“我沒死。”

　　感覺到肩膀上有熾•熱的東西滴落，季安一愣，睜開眼睛，眸子移向旁邊，弗雷德臉上的血淚觸目驚心。

　　眸子移向旁邊莉莉絲的屍體，季安內心非常複雜。

　　莉莉絲在最後，用十條白色的尾巴把他包裹起來，保護了他，讓他沒有直面那死亡的火焰，雖然被火焰弄成重傷，但，沒有死，莉莉絲自己反而死了。

　　她最後好像叫了誰的名字？

　　季安眼皮越來越沉重，已經得到安全的外界資訊後，重傷的身體讓他沒辦法外維持意識的清醒，逐漸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