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變化

　　一群妖種？！王瑜表情不可思議， 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你騙我的吧？”

　　“我親眼看見了， 怎麼可能是假的。”沈家啟害怕地說， “那麼多的妖種！”

　　“爸媽， 那些妖種應該不會隨便傷害人， ”沈炎回憶起剛剛弗雷德的那番話， “媽，剛剛你在街上應該也看到了， 那個九條尾巴的妖種的目標是戮， 如果弗雷德沒有騙人的話， 妖種們跟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簽訂了一個條約。”

　　“妖種怎麼可能不傷害人？”王瑜不相信，“那可都是怪物啊，沈炎， 待會你千萬不要出去， 你前程很好， 可不能因為他們傷了哪裡啊。”

　　沈炎點頭，然後遲疑地說：“爸， 你剛剛說那些妖種去了季安家， 那他……”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被那些妖種殺了， ”王瑜立刻說道， “你可別想不開跑去那些啊。”

　　“但我是異能者……”沈炎有點迷茫。

　　“是異能者又不是神，而且你就一個人，又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你就別去攬那個吃力不討好的活了。”王瑜語氣非常堅定，隔壁那個人又不是異能者， 只是一個普通人，去救他在王瑜心裡面完全是無用又危險。

　　一個沒什麼用的普通人而已，沒必要讓她的寶貝兒子去冒險。

　　被王瑜認為是沒什麼用的普通人的季安，還在跟蜃大眼瞪小眼，在蜃的屬下把沙發弄乾淨後，蜃坐到沙發上，雙手攤開放在沙發背上，有一個妖種立刻端上來一杯茶，蜃端起茶杯慢慢地喝，像是在自己家裡面一樣。

　　季安額頭冒出“井”字，深呼吸一口氣，道：“你讓他們出去，我告訴你。”

　　“哦？”蜃尾音上挑，“終於願意說了？”

　　“嗯，”季安看著周圍忙碌打掃的妖種們，慢吞吞地挪到蜃面前，“你讓他們出去吧。”

　　“行，”蜃大手一揮，“你們出去吧，把大門關上。”

　　一個人類，還能對他有威脅嗎？蜃完全沒有這個擔心，直到這個人類把他摁在牆上鎖喉。

　　蜃：“……”

　　季安勾起一個鬼畜的笑容，道：“老子忍你很久了。”

　　蜃喉嚨難受，艱難地說：“……你他媽不是……普通人嗎……力氣……”怎麼這麼大？！雖然他偏向輔助型，但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公爵級別的妖種，居然被一個普通人壓制了力道？喉嚨上這個怪力是怎麼回事？！

　　季安見蜃快喘不過氣，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些。

　　“我體質異于常人，”季安咧開嘴角，“說，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蜃快氣瘋了，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這特麼不就是重複上次的悲劇嗎？蜃想到這個，一時間，感到淒涼。

　　“你怕是忘記了上次遊輪發生的事，”季安左手蠢蠢欲動，“還想要我給你來一次撓癢大餐嗎？”

　　蜃咬牙，想到上次的倒楣，剛剛早知道不該讓他們出去，早就該知道這傢伙有問題。

　　“我來這裡救援，還能幹什麼。”蜃不情不願地說。

　　“來救援，救援到我家？”季安挑眉，加大手的力道。

　　“咳咳……等等……”

　　“我耐心不多。”

　　“之前回去我調查過你的資料，”蜃目光瞥向側邊，“我就申請來這裡。行了吧？！”

　　季安鬆手，剛把手放開，蜃瞬間欺身上前，手握成拳，想給季安來一個下勾拳，季安側身閃過，一腳側踢，踢在蜃的膝關節後側壁，蜃重心不穩，被踢中的腿膝蓋跪到地上。

　　看他還不安分，季安提膝踢中蜃的下巴。

　　“呃！”

　　蜃身體往後倒，躺在地上，滿臉驚愕，不敢置信。

　　“安分點。”季安踢了踢蜃的腿。

　　“你……他•媽還是人類嗎？”蜃瞪大眼睛，坐起身，看季安跟看怪物一樣。

　　“你體術太菜，怪我？”季安站著俯視蜃，“起來，別再調查我，以後你會知道的。”

　　“哈？”蜃抓了抓頭髮，“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講體術，你的速度我居然捕捉不到，我可是公爵級別的妖種！”

　　“以後你會知道，現在，要麼滾出去，要麼讓你的人繼續幫我打掃二樓，我可以友情讓你住客房。”

　　蜃震驚地看著季安，這個人的臉皮跟城牆一樣厚嗎？

　　季安勾起唇角：“不用震驚，白得的勞動力不是嗎？”

　　蜃一臉恍惚地走到大門，打開門，恍惚地吩咐那些妖種打掃，然後一臉複雜地看著季安。

　　直覺告訴他，他再出手會很倒楣。

　　住在季安附近的鄰居大多看到了有一群妖種進入季安家，一晚上沒有再出來，都覺得季安應該是遭遇不測了，年紀輕輕，還真可憐。

　　“可憐”的季安睡在妖種們打掃完的乾淨的房間，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還躺在床上，季安鼻尖就嗅到了誘人的香味，聞了聞，不止有血的味道，還有人類的美食的味道。

　　一把坐起身，季安換了衣服下樓，樓下妖種三三兩兩站著或者坐著，廚房門口的餐桌上放了幾盤色澤鮮豔的菜，一個高腳杯裡面，是紅色的液體，蜃坐在餐桌邊，自然地享用早餐。

　　季安眼角抽了抽，蜃還真是自來熟，這是他家，怎麼感覺他才是客人。

　　“喂，蜃……”季安說著，察覺到什麼，看向大門，蜃也看著大門，剛剛悠閒的神態消失了。

　　蜃站起身，走到一樓樓梯口，抬頭對季安說：“你去開門。”

　　季安嗤笑一聲，走下樓梯，邊走邊說道：“你為什麼不去開門？昨天囂張的氣焰哪裡去了？”

　　“我才不傻，”蜃抱臂微仰頭，“要是那個傢伙不分青紅皂白先給我來一拳，我不虧死。”

　　“怕弗雷德就說。”季安好笑，走去開門。

　　“嘖。”蜃表情不屑，但是身體出賣了他，蜃的身體處於緊繃狀態，一隻腳在前一隻腳在後，隨時可以前進或者後退。

　　季安打開門，看到逆光站著的弗雷德，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工作怎麼樣？”說完，讓開一條路，給弗雷德通過。

　　“差不多了。”

　　外面有很多穿著軍綠色衣服的士兵，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的味道。

　　季安收回目光，就跟弗雷德詢問的目光對上。

　　客廳裡面站著的一堆妖種是怎麼回事？而且，怎麼那個傢伙也在。

　　“蜃說他們來藍微星支援，”季安眼角的餘光瞥見外面有不少探頭探腦的鄰居，一頭紅發的沈炎特別明顯。

　　“他們沒幹什麼多餘的事吧？”

　　蜃忍不住，語氣沖地說：“我們怎麼可能幹多餘的事。”

　　“沒有幹多餘的事，”季安看著蜃，笑了笑，“還幫我幹了家務。”

　　蜃：“……”

　　蜃面色複雜，忽然想到了什麼，走到弗雷德面前，正色問：“弗雷德，你知道這個傢伙的古怪嗎？”

　　“知道。”

　　季安拍了拍蜃的肩膀，笑道：“你以後肯定會知道我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你可以走了。”

　　蜃的屬下大多都憋屈著，以及納悶不解，那個人類究竟有什麼魅力，居然能讓一向鼻孔看人挑剔得很的蜃另眼相待？

　　八卦的氣息逐漸在這群妖種裡面蔓延開來。

　　“你倒是使喚得很理所當然。”蜃深呼吸，壓下怒火，視線越過兩人，看到門外探頭探腦的普通人類，說：“他們知道條約的內容嗎？”

　　“大概知道吧？”季安托著下巴。

　　“王讓我過來還有宣傳條約的任務。”蜃越過季安走了出去。

　　妖種出來了！

　　站在外面的民眾一驚，像是驚弓之鳥一樣散開。

　　“游輪友好條約你們知道不，”蜃用不耐煩又暴躁的語氣擴音出去，“我們，妖種，想與人類和平共處，藍微星上的戮，我們也幫忙絞殺了很多！”

　　正在往後退的人們，膽子大的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動腦子分析這段話的意思。

　　“各位藍微星民眾，請不要驚慌，游輪友好條約確有其事，只要不主動傷害妖種，妖種便不會動手傷害你們，請大家放心，我們第三軍團的人會保護大家。”士兵中負責安慰民眾的人拿起擴音器喊了三四遍。

　　第三軍團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吧？更多的民眾停下腳步，好奇心占了上風，他們紛紛去打量那個粉色頭髮的青年，那就是傳說中的妖種啊！

　　一個人膽子大走回來，就有更多膽子大的人跟風走回來，越來越多的人回來看妖種到底是什麼樣。

　　突然被當成稀有動物圍觀，蜃一臉懵逼，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情況，木著臉，走回大門裡面，摔門而入。

　　“一個個把我當成猴子圍觀嗎！”蜃很不高興。

　　“不高興被當成猴子圍觀，那你可以走了，”季安看著蜃鼓起的臉頰，覺得很有趣，手控制不住，往蜃鼓起的臉上戳下去。

　　蜃：“……？？！”

　　蜃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季安，隨後捂著臉往後退了一步。

　　“看，蜃大人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宰了那個人類……”

　　“哇，有情況。”

　　“神奇的人類。”

　　妖種群裡面傳出細小的討論聲，蜃瞪了那邊一眼，討論聲頓時消失，同時蜃突然脊背一涼，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蜃摸了摸兩隻手臂。

　　“脾氣那麼臭，臉戳起來感覺倒是不錯。”季安咧開嘴角。

　　蜃瞬間想沖過去給季安一圈，不過有兩個妖種沖了出來，一人一邊抱住蜃的胳膊。

　　“大人，衝動是魔鬼！”

　　“大人，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撤了！”

　　“別攔著我，我要宰了他！”蜃往季安的方向蹬腿，滿臉暴躁。

　　季安走到弗雷德身後，笑嘻嘻地說：“來啊，你打得贏弗雷德嗎？你這個輔助系的妖種。”

　　轟——

　　蜃仿佛聽到了他內心火山噴發的聲音，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季安，即便被兩個人拉著，他也向季安的方向連環踹。

　　“大人，我們該回去了。”拉住蜃的妖種弱弱地說。

　　他們這邊的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弗雷德，當然不能讓蜃大人沖過去了！

　　“我們走著瞧！”蜃甩開那兩個妖種，暴躁地抓頭，“走！”

　　蜃放話，快步朝大門走出去，季安瞧那背影，看起來不甘心又憤怒。

　　“大人，等等我們！”

　　“蜃的性格還挺好玩，意外的很單純嘛。”等房子裡面的妖種們都走了以後，季安收斂了剛剛的嬉皮笑臉，托著下巴說。

　　弗雷德沒說話。

　　季安疑惑地側頭，弗雷德看起來好像不開心，臉色嚇人。

　　“咋？”

　　“你招人的本領，又進步了。”弗雷德淡淡地說。

　　季安聞言，轉了轉眼珠子，抱住弗雷德的手臂，身體貼上去，笑吟吟地說：“哪裡有，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不是嗎？放心好了。”

　　季安壓低聲音，頗有些勾人：“我現在只喜歡你一個。”

　　“過去，現在，未來，你的變數很大。”弗雷德表情不變，但是眼睛卻實實在在反應出他的想法。

　　“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看見陽光與你都在，那個便是我想要的未來呀。”季安放輕了聲音，目光仿佛穿越時空，看到了未來。

　　弗雷德萬年不變的表情在這一刻為之動容，他喃喃道：“想要的未來嗎……”

　　季安放開弗雷德的手臂，揉了揉腰，從窗戶往外面看了一眼，說：“絞殺戮第一階段的工作應該已經做完了吧，接下來是巡邏跟救援傷患，讓那些人去就可以了，你要在我這邊休息一會了，我看你好像一晚上都沒有睡覺，黑眼圈都出來了。”

　　“嗯，我去睡覺。”弗雷德按著額頭，一晚上連續戰鬥，他確實有些累了。

　　“上樓第一間房間是客房，第二間是我的房間，看你要睡哪裡。”季安俏皮一笑。

　　弗雷德頓了幾秒，往樓梯走過去。

　　弗雷德的背影消失在季安的視線中後，季安聽到有人在敲門，本來以為是弗雷德帶的士兵，打開門卻看到一個中間女人，是之前街道上站在沈炎旁邊的那個中年女人。

　　“你好，有……”事還沒有說出來，門口的中年女人就熱情地說：“哎呀，是不是沒認出我，我是沈炎的媽媽呀。”

　　沈炎的媽媽，季安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黑色頭髮的中年女人，現在站在門口的女人頭髮是金色的。

　　覺得季安的視線焦點在自己的頭髮上，王瑜摸了摸頭髮，自信地說道：“阿姨去燙了頭髮，趕時尚嘛，畢竟沈炎他去了大星球上學，我也得換個造型，免得被人看不起。”

　　王瑜說話很快，季安都插不進去話。

　　“阿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阿姨剛剛看到那個叫弗雷德的小夥子，季安，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呀？阿姨就打聽打聽，阿姨好奇。”王瑜說話間，眼睛一直往季安身後到處看。

　　原來是為了弗雷德，季安瞬間明白，王瑜一向是無利不起早，以前她幾乎不正眼看他，現在突然跑過來跟他說話，是為了跟弗雷德搭上關係吧。

　　“鄰居吧，我的宿舍剛剛好在他旁邊，所以有了些交集……”

　　“你跟他一個學校？！”王瑜瞬間提高了好幾個分貝，發覺自己的聲音顯得太過震驚，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阿姨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季安，你不是異能者，是怎麼考上那個卡爾頓大學的？而且阿姨聽說筆試分數要求很高，你被卡爾頓大學錄取，怎麼畢業的那個暑假都沒聽你提起過。”

　　季安笑笑，笑容沒有剛剛面對蜃的真切，透露著疏離。

　　“王阿姨，我是被卡爾頓大學特招進去的，”季安看到正朝這裡走過來的沈炎，“運氣好。”

　　“媽。”沈炎走過來，皺起眉頭，喊了一聲。

　　“沈炎快過來，你很久沒有見到季安了吧，”王瑜熱切地把沈炎推到季安面前，“你們兩個小年輕說話吧，阿姨跟你們年紀不一樣，就先走了。”

　　王瑜腳步匆匆離開，季安收回視線，跟沈炎目光對上。

　　沈炎張了張嘴，彆扭地說：“恭喜你，考上卡爾頓大學。”

　　“嗯，”季安側過身，示意沈炎進屋說話，“你考上哪裡？我記得小時候你的志向很大。”

　　“比蒙大學，”沈炎頓了頓，“比不上卡爾頓，但也是一流大學。”

　　“嗯。”

　　兩人其實沒什麼話題可以說，一時間氣氛很沉默。

　　季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沈炎，你想成為很厲害的異能者，是為了什麼？”

　　他已經成為很厲害的妖種了，但是前路卻迷霧重重。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每個異能者都追求變得更強大，”沈炎不解，“為了地位，為了名譽，為了錢。”

　　季安想到了兩個人，西瑞爾跟白驚鴻，他們兩個人，都一直追求更強大的力量，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呢？季安陷入沉思。

　　“我先回去了，”沈炎在沙發上坐下沒一會就站起來，“我媽媽，可能還會來找你。”

　　“我知道她的目的，”季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只是這種事，我覺得勉強不來。”

　　“你變了很多。”沈炎覺得現在的季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舉手投足，都有一種淡定且自信的感覺，不再像以前那個倒數的邊緣人季安了。

　　“你也變了，沒有以前那麼鋒芒畢露。我覺得我現在挺好，”季安看著杯子，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現在已經有資格不再仰視你了。”

　　“哦？我可不覺得。”沈炎終於露出他高傲的一面。

　　沈炎從季安家出來後，一直想著季安說的最後一句話，他總覺得季安說那句話的時候有些違和。

　　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為什麼那麼自信？

　　沈炎一路上思考著，眉頭緊皺，昨晚那些妖種的行為也奇怪，為什麼那些妖種會去季安家，季安家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沈炎，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王瑜站在門口，看見沈炎回來立刻迎上去，“怎麼樣，有沒有見到弗雷德？有沒有跟弗雷德說上話？”

　　沈炎聽到王瑜的念叨有些煩躁，他不耐煩地說：“沒有，弗雷德好像不在，我回房間了。”

　　王瑜有些錯愕，沈炎怎麼去了季安家沒多久就變成這樣，發生什麼了嗎？

　　回到房間，沈炎關上門，看到牆上的海報，那是西瑞爾的海報，海報上，西瑞爾滿臉冰霜，似乎永遠都不為所動。

　　不管季安是怎麼回事，他只要變強就可以了，西瑞爾站的舞臺與高度，他遲早也可以站上去！沈炎目光逐漸堅定，掌心冒出火焰，他狠狠地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