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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償所願的愛情》第147章
第147章 番外二

  空難發生前, 傅修遠幷非是一無所覺得, 有很多細節都在向他宣示,對方要動手了。

  他思考了無數個晝夜, 看過了無數個夜色。

  傅修遠原本有機會將那個明顯心神不安的飛行員調離崗位, 可他最終什麽都沒有做。

  他决定將計就計——疫苗案和侵吞資産案, 這兩件大案的所有細節都毫不遲疑地指向了他,如果他活著, 更多的污水將迎面潑來,但如果他「死了」, 這一切就會有人「替他」去解决。

  有人爲了猛獸精心布下了陷阱,却一無所獲,爲了前路順暢,又只能親手把這天羅地網拆除。

  如果這個時候, 他一回頭,就發現自己費盡心機想要除掉的猛獸就站在自己身後, 隨時準備把他撕成碎片……

  這一定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傅修遠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們驚恐萬分的表情。

  權力的游戲非死即傷,但是這不代表他準備完全聽從運氣。

  他在「出事」前,召回了嚴修筠, 他沒有和盤托出自己假死的計劃, 因爲他知道任何一個家人都不會讓他去冒這種危險。

  但是同時,傅修遠相信嚴修筠的能力, 他相信, 有弟弟的存在,這一切都會順利下去。

  傅修遠猶記得嚴修筠那種成竹在胸的表情。

  空難裡, 他成功按照預先設想的方案救了自己,却因爲一點兒意外,讓救援進行得幷不那麽順利。

  等到傅修遠終於歸來,却發現,有些事情,悄然發生了變化。

  如他所料,他布下的局在嚴修筠的支持和安排下,一切的進展仍然順利,反擊正在順風順水地進行。

  但是傅修遠却發現,嚴修筠一天比一天沉默下去。

  開始的時候,傅修遠也沒在意,直到有一天,任詩琳帶著他們小女兒cathe日ne來公司找他。

  嚴修筠幷不喜歡小孩兒,自己家的也一向敬謝不敏。

  可那天cathe日ne叫他「小叔」,他却罕見的伸手摸了摸cathe日ne的頭頂。

  傅修遠不動聲色地安排了嬌妻愛女,回過頭來,就看到嚴修筠站在窗邊發呆。

  他遞了根烟過去,却被嚴修筠按下,一本正經地對他說:「大哥,我很羡慕你。」

  羡慕什麽?

  傅修遠頓了一頓,還是道:「再過一個月是項目的簽約儀式,我會舉辦個晚會,邀請已經發出,幾位相熟的世伯都會帶女兒去……」

  嚴修筠還站在原地,一臉看盡世情的淡漠,注意到傅修遠的停頓,他才微微側過身,露出一個半苦不歡的笑,敷衍道:「大哥,我近幾年不想考慮這個。」

  傅修遠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重新沉默下去,到底沒有多說。

  對傅修遠這樣的人而言,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秘密,沒過多久,一份文件妥帖地遞到了他的辦公室裡。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他看到一個嬰兒躺在保溫箱裡的照片時,仍然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這是個早産兒,小得可憐,皮膚都是不健康的紫紅色,不像個人類的胎兒,倒像個小猴。

  家裡的老人以前總念叨「七活八不活」,意思是,早産的孩子,若是在孕期第七個月生下來,存活的概率比較大,而生於孕期第八個月,反而容易夭折。

  沒什麽科學道理,就是一種認死理的迷信。

  然而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只有二十三周,距離六個月都還差個零頭。

  後面的照片和文件,就是這孩子的母親。

  眉目嬌俏的一個女孩子,笑起來有一種明艶的鮮妍,眯著眼睛的樣子,又有一點兒像小狐狸。

  是個美人,不够傾城,却足够傾心。

  隨後他看到了這個女孩子的名字。

  江晚晴。

  人稱「學術豪門」的平城江四小姐。

  傅修遠將文件封上了。

  原來如此。

  他從來沒有和嚴修筠談過這件事,嚴修筠不是被嬌慣壞的紈絝子弟,他冷靜,清醒,有目標,有理想,有能力,有魄力,除此之外,他有駕馭這些兒女情長的理智與精明。

  傅修遠從不擔心這個弟弟會越軌。

  一個月後的晚會如約舉行,高朋滿座,觥籌交錯,傅修遠和幾位故交寒暄之時,遠遠地看到哪位世伯家的獨女端了香檳,朝著嚴修筠娉婷而去。

  才俊與佳人,觀之如景。

  那姑娘是個美人,低眉淺笑自有一種風情。

  嚴修筠彬彬有禮,進退有度,却在轉身的一瞬間,露出了那種連敷衍都懶得的,徹底的疏離。

  人間燈火依舊,唯有心境已成灰。

  到了這年六月,淩冽寒冬與料峭之春皆已過去,傅修遠去嚴修筠的家裡找他,還未下車,先隔著葱葱夏木聽到了一聲壓抑過的哭聲。

  那位在宴會上碰見過的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想上前抱住嚴修筠,却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去。

  女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立刻道:「……我不幷介意你有孩子……」

  嚴修筠打斷她:「我介意。」

  那女孩抬起一張怔忪的臉,仿佛覺得不可思議:「……」

  嚴修筠繼續說:「我怕以後,她也介意。」

  女孩哭著走了。

  嚴修筠則獨自一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微醺的夏風吹起他鬢間一點碎發。

  明明是那麽溫暖的天氣,他的表情,却好像這個冬天永遠都過不去了。

  傅修遠坐在車裡,將烟抽到了底,又坐了很久,等周身沾染的烟氣全部散去,這才起身按了門鈴。

  嚴修筠很快又出來。

  「近期有什麽打算?」

  嚴修筠搖搖頭。

  「想不想回學校繼續任職?」

  嚴修筠頓了一下,還是拒絕:「不了。」

  傅修遠忍了又忍,才壓抑住繼續抽烟的衝動:「起名字了嗎?」

  嚴修筠望了他一眼。

  兄弟倆對視,電光火石,一眼萬年。

  最後嚴修筠道:「還沒有。」

  「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傅修遠說,「是個男孩兒,就叫天意吧——嚴天意。」

  嚴修筠一頓,整個人抬起頭來。

  傅修遠一個字都沒多說,轉身上車走了。

  修筠,修竹也。

  可如今,如果沒有天意垂憐,那曾經獨秀於風中的傲然青翠,也都像是要枯萎了。

  這個得傅修遠賜名的孩子先天不足,身體多灾多難,一刻也離不開人,更是厭惡一切現代化的交通工具,只有人類的懷抱能讓他安靜片刻。

  他眷戀父親,嚴修筠一旦離開視綫範圍,他寧願哭昏過去也不肯和這個陌生的人間妥協。

  幸而小生命脆弱却頑强,幾次凶險都過去了。

  嚴天意一歲生日時,嚴修筠不願大辦,傅修遠便隻擺了家宴。

  傅家多年沒有添丁,cathe日ne高興地抱著弟弟滿屋子轉,上樓的時候却一頓,險些把弟弟摔出去。

  任詩琳忙把孩子接了過來,有幾分急切的數落女兒:「毛手毛脚,怎麽這麽不小心!」

  cathe日ne委屈,也沒分辨,只是說:「弟弟剛才說話了。」

  任詩琳只當她爲自己找理由:「男孩兒開口晚,他才多大?」

  「真的,我聽見了。」cathe日ne也急了,脫口而出,「他剛才叫『媽媽』。」

  任詩琳一楞,忙抬頭,傅家兄弟倆已經過來了。

  cathe日ne猶自爭道:「我真的聽見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複雜的情仇與恩怨,回頭看見她小叔,委屈的一頭扎了過去:「小叔,弟弟真的叫了『媽媽』。」

  嚴修筠摸摸侄女的頭頂,點點頭,仍然沉默。

  任詩琳忙把大小兩個孩子都帶走了。

  傅修遠冷眼看著這一出鬧劇,更想抽烟了,但他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

  嚴天意這孩子先天不足,仿佛和醫院有不解之緣,直到三歲以後,才終於把這孽緣消磨了下去。

  身體好轉的同時,他展現出讓人欣喜的早慧,嚴修筠帶他測試過智商,測出了一個讓人驚嘆的數字——聽說只比愛因斯坦低一分。這個智商測試驚動了門薩俱樂部,破格邀他入會,讓他成爲了最小的成員。

  傅家出了個小天才,在聚會時,幾個損友提起此事不免笑鬧吹捧,傅修遠也感到與有榮焉。

  酒桌上話題換得快,一個朋友剛從平城回來,談到趣聞。

  平城一家的小姐要相親,條件開得太高,總結一下兒只有兩個不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衆人哄堂而笑。

  友人被笑沒了脾氣:「這姑娘要求的原話,我說給你們聽——長相要斯文,凶了不行,娘了不行;身高要一米八七,高了不行,矮了不行;體重上限七十五公斤,胖了不行,太瘦了也不行;工作最好是搞學術的,從政的不行,從商的也不行;英語要說倫敦腔,美式的不行,澳洲的不行;學歷至少一個博士……哦,這個少了不行,多了還行……」

  衆人已經笑倒一片。

  傅修遠也跟著笑:「這哪是相親,白菜都挑不出這麽勻稱!」

  「還沒說完呢……最絕的一點,這姑娘要求相親對象有一個孩子,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這更是聞所未聞,衆人紛紛好奇。

  友人解釋道:「這女孩兒幾年前出過車禍,我猜是那時落下的病……至於爲什麽不能多——這個她倒是說過,她說自己是相親,又不是開托兒所,沒那麽大養孩子的閒心。」

  衆人紛紛絕倒。

  却有好事者指著傅修遠:「這條件,我看你們家老三倒能雀屏中選。」

  立刻被傅修遠駡了回去:「扯淡!我們家老三還用上趕著被誰挑剔?!」

  友人則端著酒來跟傅修遠碰杯:「別說,被這位挑剔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待遇,不說別的,就一點——一般女孩兒相個親,還能驚動我家老太太?」

  傅修遠跟他喝了一口,挑挑眉:「這麽大面子?是誰家姑娘。」

  「平城江家的四小姐,叫江晚晴。」

  傅修遠一口酒噴到了友人臉上——他們家老三確實是這棵勻稱的白菜。

  翌日,傅修遠把嚴修筠叫到了辦公室。

  「平城大學的校長和我們有幾分交情,我拖人請他看過你的履歷,你若願意,平城大學的教職是個不錯的去處,考慮一下?」

  嚴修筠却不說話。

  「天意也一天天大了,你若擔心,把他先留在我這裡也可以。」傅修遠擺出一張封建老古董的臉,决定深藏功與名,「平城有個朋友替人張羅婚事,問到了我這裡,我問過條件,這女孩兒家世樣貌都是上成,學歷也配得起你……」

  「大哥。」嚴修筠打斷他,「天意是我的孩子,無論我去哪兒,他都會和我一起。」

  「也好。」傅修遠說,「這家也小姐希望對方已有子女。」

  嚴修筠幾乎是立刻皺了眉。

  傅修遠却不猶豫,直接發了聯繫方式給嚴修筠:「就這麽說定了,哦,對了,聯繫時候客氣點,你哪怕不願意也顧及一下場面——『學術豪門』平城江家你自然聽說過,對方是平城江家的四小姐。」

  嚴修筠一怔,頓時抬起頭來。

  傅修遠不僅不和他對視,還已經擺手,一派威嚴地示意他該出去了。

  這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婆婆媽媽的一件事,在外人面前羞於提起,却不能不說給任詩琳聽。

  任詩琳聽後却要喜極而泣。

  傅修遠有時真的不懂女人的邏輯。

  直到他在嚴修筠的最後一次婚禮上,看到他弟弟露出那種得償所願的表情。

  罷了,世事如棋局局新。

  這長達數年的冬天,終於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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