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綰出來時還不太敢相信， 她初試就這麼過了。

　　她看著標誌初試通過通知複試時間的通知卡，上面還填了她的個人信息。

　　好吧，其實挺高興的。

　　不過林綰只是得了一個機會而已， 複試恐怕會更激烈， 自己並沒多少優勢，所以不會將所有希望都壓在這家公司上。

　　林綰陸續面試幾家公司，拿到幾個複試資格，等人家都收攤了， 才跟著人。流往外走。

　　找了家顧客很多的餐館進去吃頓晚飯，林綰才回酒店。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

　　林爸林媽再次打電話過來， 讓林綰多注意安全， 然後是何敏敏。

　　今天又是坐飛機又是到處跑，林綰累得一動不想動， 打完電話躺半天後才從床上爬起來去洗了個暖乎乎的熱水澡。

　　渾身乏憊一洗而空，她有了精神後開始研究小本本記下的面試通知。

　　這樣一來，她網上的和今下午的面試， 有十個了，而且集中在前三四天，有些地方離她住的地方遠，一天只能一個來回，有些離得近的，安排好了一天跑三個面試點也沒問題， 就是累了點。

　　這樣一來， 有些時間就重合了， 林綰一個人個查路線圖重新規劃，到時哪裡方便坐車坐地鐵。

　　待明天或者後天，林綰她就打電話諮詢公司，把需要更改時間的都改了，不能的，只能看自己取捨。

　　然後看自己的簡歷份數夠不夠用，她總共複印了十五份，暫時是夠的。

　　林綰心裡大定，她覺得自己面試完這麼多家公司，總有一家是雙方都滿意的。

　　於是她美美睡了一覺。

　　……

　　小寶最近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解禹行。

　　解禹行剛好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比較空閒，星期天難得在家休息。

　　小寶看到解禹行一身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日報，他蹬蹬蹬跑過去，伸出小手扯了扯解禹行的棉褲，眨巴著眼望著他。

　　解禹行一看他小表情，就知道他想視頻見林綰了。

　　他抖抖報紙，淡聲道：「喊爸爸就給你看。」

　　解禹行想，好歹名義上是他兒子，既然會說話了，不喊聲爸爸怎麼行？總是要開口的。

　　家庭醫生再三跟他談話，讓他多和孩子聊天，要想方設法讓他說出話來。

　　醫生和阿姨每天都哄著他說話，但就是一個字都不說，無奈之下只能將希望放在解禹行身上。

　　解禹行因著自己之前的無視讓他受過罪，此時對小寶少有的耐心。

　　當然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林綰是小寶的例外而已。

　　而小寶每次主動找自己，就是想找林綰。解禹行倒沒有什麼吃醋的想法，他見過林綰和小寶一家的相處。

　　以他這樣的家庭是體會不到這種快樂的，他父母是聯姻，感情不深，而且他的母親是第二任，還有個抵觸他們母子的繼姐，小時候過的日子充滿冷漠。

　　解家嫡支一直都子嗣不豐，而今他們解家只剩解禹行和小寶兩個人。

　　說羡慕倒不至於，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坐擁百億家產的人。

　　就是看到這樣溫情的生活，讓他有點移不開目光。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對林家人印象都很好的話，他也不會讓小寶和林家繼續保持聯繫，早就花錢買斷關係。

　　解禹行將報紙翻個面，淡淡地想，身為解家的孩子，怎麼能四歲了連句爸爸都叫不出來呢？

　　小寶歪歪頭，盯著解禹行看了一會兒，又扯了扯他的褲子。

　　解禹行越過日報盯著他看半晌，然後收回視線沒說話，繼續看新聞。

　　小寶拉著棉褲的小手又搖了搖，小腦袋仰著看解禹行。

　　他昨天都沒怎麼視頻，媽媽答應了他今天一定會視頻很久很久的，他都記著了。

　　小寶又伸過一隻手抓他褲子，憋紅了臉，小表情急切。

　　解禹行無動於衷，「叫爸爸才給你視頻。」

　　小寶雙手抓著褲子，大眼睛瞅著他，看著可憐巴巴的。

　　若是其他人早就心軟什麼都給給給了，但他面對的是解禹行。

　　小寶憋半天，終於憋出兩個字：「媽媽！」

　　解禹行：「……」

　　他放下報紙，嚴肅的看著小寶，「叫爸爸。」

　　小寶張著墨黑的大眼，和他對視，「媽媽？」

　　「爸爸。」

　　「媽媽。」

　　「……」

　　兩人對視半晌。

　　好吧，雖然小寶會說話了，但目前只會這兩個字。

　　不管怎麼說，小寶已經慢慢走出自己的世界，開始接受身邊的人了。

　　解禹行最終妥協，今天已經讓他開口，算不錯了，解禹行將手機拿出來，撥通了視頻。

　　林綰剛到京都那天一天都在外面打轉，星期天就留在酒店養精蓄銳。

　　她難得睡了個懶覺。

　　手機震動起來時，她還在懶懶的賴床，幾秒鐘後才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探過去將床頭櫃的手機拿過來。

　　她虛眯著眼，看到是小寶爸爸的視屏請求，頓時驚醒，她連忙接受請求。

　　「小寶……」林綰甜膩膩的喊一聲，剛要親香親香，就看到解禹行的大臉。

　　林綰：「……」最近幾次的視頻不是直接就看到小寶嗎？明明小寶爸爸不會出現在視頻裡了啊……

　　想到自己此刻的形象，她唰地半坐起來，將淩亂的頭髮順了順別在耳後，臉色有些發紅。

　　「解先生，早。」林綰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打招呼。

　　解禹行看了看林綰頭頂翹起的幾根淩亂的待毛，人還坐在床上，穿著寬鬆的睡衣。

　　衣領傾斜，露出左肩的鎖骨。

　　他移開視線，然後就看到視頻裡一晃而過的環境，「你在外面？」

　　「是……是啊。」林綰有些緊張道，「有點事……」

　　解禹行嗯了一聲，沒多問。

　　小寶已經急得扒他褲子，解禹行便將手機給過小寶，自己拿著報紙繼續看。

　　小寶一拿到手機，瞬間安靜了，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看，看到林綰後眼睛明亮不少，明顯很高興。

　　林綰見視頻對象換了人，心裡鬆口氣，頓時高高興興的喊幾聲「小寶」，然後嘰嘰咕咕的開始聊天。

　　明明小寶從頭到尾沒說一個字，林綰仿佛能從他的面無表情裡看出話來，天馬行空的說得起勁。

　　解禹行分了兩分注意力過去，聽著手機裡傳出來的軟軟甜甜的聲音，仿佛能甜進人的心裡去。

　　於是他當成背景音樂繼續看報紙，氣氛莫名和諧。

　　半個多小時後，林綰才哄著他掛斷視頻。

　　林綰能忍著不馬上去看小寶的原因，就是他已經大好了，而且明顯和解先生相處得不錯，她放心多了。

　　解先生雖然不言苟笑，但對小寶真挺耐心的。

　　這時她已經完全精神了，就沒再賴床，起來去洗手間洗漱。

　　看到鏡子裡自己的樣子，林綰驚叫一聲，趕緊把頭頂的頭髮按下來，將睡衣拉正，她湊近仔細看，臉上沒有不乾淨的東西吧？

　　林綰想到自己不修邊幅的樣子被小寶爸爸看到了，整個人羞得恨不得以頭搶地。

　　實在太丟臉了！

　　林綰簡直不敢想像下次見到小寶爸爸的場景。

　　他現在一定在取笑自己吧！

　　好吧，人一個成功人士，哪有那麼多閒情記住一個女孩子不修邊幅的樣子，林綰心裡安慰自己，一定轉眼就忘了。

　　然後就不害羞了，淡定的刷牙洗臉。

　　事實上，解禹行還真記住了，他活了三十二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女性如此模樣出現在他視線裡。

　　他印象中的女人，要嘛是幹練的妝容，要嘛是精緻的妝容，乍一眼看到如此純正的素顏，他仔細想想，覺得挺可愛。

　　林綰若是知道解禹行心裡的想法，估計又會以頭搶地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話說回來，林綰洗漱好後看時間才八點多，酒店還提供早餐，就拿著房卡去吃了早餐。

　　然後回房間待半天，用筆記本電腦玩了會兒，又將能聯繫上的需要更改時間的公司聯繫了下，完了無事覺得無聊，乾脆先去面試公司踩踩點。

　　明天面試的第一家就是競爭最強的解氏集團的文秘，她的希望並不大，但她會盡力而為。

　　此時的林綰不知道解禹行就是解氏集團的掌權人。畢竟天下同名同姓的也很多，更別說是同一個姓氏。

　　而林綰想著自己只是面試秘書部的一個小嘍囉，沒必要現在就關注超級大佬是誰，如果有機會進去，知道是遲早的事。

　　林綰住的地方離解氏沒多遠，乘坐地鐵七個站就到了。

　　她坐一遍酒店到集團的地鐵路程，計算大概要多少分鐘，避免第二天錯過時間。

　　星期一早上八點半，林綰站在解氏集團的大廈前，忍不住再次感歎，怪不得那麼多人競爭崗位，在寸土寸金的京都，這整棟大廈都是集團所有的，得多有錢啊！

　　如果能在這裡上班就太好了，她給自己加油打氣。

　　林綰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濃密長髮，因她一直喜歡自己的頭髮，捨不得去拉染，所以是純自然的。

　　她將頭髮攏起編了個斜邊辮子，噴了點定型劑，這樣就不怕被風吹散亂看著不嚴謹。

　　然後畫了個淡妝，踩著一雙五釐米高跟鞋，更加靚麗了。

　　林綰走上階梯，及小腿肚的衣擺充滿垂感，隨著林綰的走動微擺。

　　她走進旋轉玻璃門，剛走進去大廳，就一股熱氣襲來，林綰沒一會兒就覺得悶熱了。

　　大廳有幾根三人合抱的柱子佇著，天花板很高，人站在裡面顯得渺小。

　　平滑地板乾淨得仿佛能照出人影。牆壁上還有幾乎覆蓋一整扇牆的顯示屏，放著公司的宣傳片。

　　整個大廳顯得很大氣，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大廳裡來回走動的，無一不是充滿自信的精英白領。

　　人們如果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裡，精氣神都不一樣。

　　林綰的脊樑不自覺更挺直了。

　　林綰走到前臺，「你好，我是來應聘的。」林綰取出之前面試官給的複試通知書和個人簡歷。

　　「好的，您請稍等。」前臺接待是個甜美可愛的小姐姐，她接過通知書確認真偽，又看了看簡歷。

　　然後前頭小姐姐走出來微笑對林綰道：「請隨我來。」

　　「好的。」林綰跟著她往一邊走，不多時就進入一個大會議室。

　　「您在這裡稍坐片刻，等面試開始會統一通知各位。」

　　「好的，謝謝。」

　　「不客氣。」

　　前臺小姐姐便離開了，林綰便走進去。她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沒想到人家來得更早。

　　林綰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見之前來的人都脫了大衣，露出正裝，她便也將大衣解下來搭在椅背上。

　　林綰粗略掃一眼，大會議室已經坐了三十多人，在她之後還有人陸續進來。

　　會議室很是安靜，林綰和隔壁座位的女孩子笑了笑以示友好。

　　林綰坐了沒兩分鐘，又進來兩個女孩子，她一看，原來還是熟人。

　　是人才市場那時排在她面前的那個圓臉女生和脾氣不太友好的女生。

　　圓臉女生看到林綰明顯有了喜色，她拉著女生走到林綰面前，「你好，我們可以坐這裡嗎？」

　　「可以。」林綰回以一笑。

　　「謝謝！」圓臉女生高興的坐下，「你還記得我嗎？咱們在人才市場見過面的。」

　　「記得。」林綰抿唇一笑。

　　「我叫陳心，這是我的好朋友方雲芳，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林綰，很高興認識你們。」

　　她們說話聲音很輕，到底不方便聊天兒，很快就沒說話了。

　　林綰算是有了認識的人，就更不緊張了。

　　九點一到，就有面試官來了。

　　主面試官是個面容嚴肅的中年女人，自稱姓徐，是hr的人事主管。

　　在場的五十名應試者全是來面試文秘的，其中十三個男生，其他全是女生。

　　徐主管講了三分鐘場面話，隨後就給他們發了一套試卷，進行複試的第一輪筆試。

　　「三十分鐘後會有人來收考卷。」徐主管說完，就帶著兩位副手離開會議室。

　　林綰瀏覽了下題目，題量不大，總共五十道，內容很多很廣泛，連常識都有考，專業題也有考，總體難度並不高，還有幾道題是英語題目，要求用英文回答，最後一道題是附加題，用除中文、英語外的自己最擅長的語言介紹自己的優點。

　　會說寫英語似乎是他們公司招人最基本的要求。

　　簡單的選擇題一分鐘能做七八道，有點難度的題控制在一分鐘內完成，難度更高的也要控制在三分鐘內，這樣或許能答完。

　　林綰顧不得分心觀察其他人，全神貫注的飛快下筆，將會的都答完，題目她看著都會回答，也不管正確不正確，先做完再說。

　　最後一題她才將想寫的內容寫到一半，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林綰見人來收卷，匆忙寫了一句結束語，然後放下筆。

　　她左右看看，有些人還在冒著汗拼命寫字，想在卷子交上去前多寫點。有些人放下筆充滿自信的等人收卷。

　　她扭頭看剛認識的圓臉女生陳心，她一張可愛的臉皺著一團正對著最後那題瞪眼。

　　嘴裡嘟囔著她不會第三種語言完了完了……

　　林綰心想，還好剛上大學的時候她和敏敏瘋狂迷戀上了一部義大利電視劇裡的美少年男主，為了看原文劇她們特地學了意語，還去意語專業蹭了一年的課程，平時說話用意語蹩腳。交流誰也不笑話誰。

　　然後厚著臉皮找學校意語專業和義大利的交流生交朋友，後來到處找美少年的其他原文劇追。

　　當然，後來她們又移情別戀了其他義大利偶像帥哥，說好的放假去義大利見偶像也沒去成，最後激。情退卻，她們考了個專業證書回來，也能說出一口流利的意語……

　　追星能追到這種程度的也沒誰了，林綰想到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就感慨，然後默默想，還是有收穫的啊！

　　考卷收上去十五分鐘後，徐主管又進來了，她沒廢話，直接道：「這次筆試擇優錄取二十人，領到號碼牌的進入第二和第三輪面試，沒有領到的……希望今後還有共事的機會。」

　　林綰一聽，完了完了，第一輪就淘汰過半，她估計沒機會了……

　　「下面聽到名字的上來領牌。」

　　「劉興龍。」

　　「……」

　　林綰暗數人數，一、二、三……

　　「林綰。」

　　……十五……咦？！林綰下意識站起來，走上去拿號。

　　坐回位置後，她的心頓時怦怦直跳，她竟然過了！

　　林綰看著手裡寫著十五的號碼牌，露出個高興的笑容。

　　陳心還在緊張的祈禱，方雲芳也緊張的聽著。

　　名額還剩下五個了。

　　林綰也收斂心神，認真名字。

　　「陳心。」

　　「……」

　　「方雲芳。」

　　終於在第十七和第二十聽到了兩人的名字，她們將號碼牌領回來，比林綰還更顯得興奮。

　　林綰真摯道：「恭喜你們。」

　　「也恭喜你哈！」陳心不好意思道，她剛才太緊張了忘了道喜。

　　通過得人明顯面露喜色，而沒通過的人沮喪、懊惱、不甘……但他們還是安靜退場了。

　　一下走三十人，會議室顯得空曠許多，氣氛更加嚴肅。

　　然後進行下一輪複試。

　　第二輪是一對多一一進行面試，第三輪則是團隊合作，自由分組，一組五人。

　　兩輪共同評估，最後三輪面試成績排名，擇優錄取。

　　陳心道：「林綰，我們組隊可以不？」

　　「可以呀。」林綰沒意見。

　　她覺得自己排名這麼靠後已經機會渺茫，但看陳心鬥志昂揚的，林綰也不能拖後腿，也充滿希望。

　　大家雖排了名從高至低擇優錄取，事實上大家的分數都咬得很緊，最高和最低隻相差了不到四分。

　　中間好幾人分數一樣，林綰和陳心之間隔了兩名，但林綰只高了陳心零點二分，林綰有最後一個題加分，陳心沒有加分，但她的英語題目得分比林綰高了幾分，兩相加減，幾乎不相上下。

　　如果兩人在後面環節拿到高分，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競爭麼，本就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回到這裡，林綰和陳心、方雲芳三人組隊，就還差兩人。

　　這時第一個叫了名字的劉興龍帶著一個男生走過來，「我們可以加入嗎？」

　　劉興龍的眼睛是看著林綰說的，但林綰還沒回答，方雲芳就搶先回答道：「當然可以。」

　　劉興龍看了眼方雲芳，然後又看林綰，林綰只好去問陳心：「陳心你覺得呢？」

　　「啊？沒問題啊。」陳心說道。

　　於是林綰道：「我也沒意見。」第一名第二名不介意找吊車尾的，她們就更不介意了。

　　「自我介紹一下，陳興龍。」

　　「我叫胡現。」

　　林綰三人也向他們自我介紹。

　　五分鐘後，第二輪面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