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類的本質

　　安澤並不知道萊茵已經開著飛船殺過來了。

　　克爾肯星盜團在茫茫宇宙中飛行了幾周後， 前方即將到達星盜團的老巢。

　　這是一處廢棄空間港， 誠如之前明羅所說， 從外形看這裡就是個宇宙中最常見的普通廢棄工廠， 不過等他們進入港區內，經過兩次轉換，進入內部微重力空間後，就能發現空間港內部的構造還是不錯的。

　　有機甲彈出器，有各種炮台， 還有一台對星盜來說比較奢侈的陽電離子炮， 四周隱蔽的地方也有監控和探測器什麼的。

　　飛船入港， 所有人下飛船， 艙門開啓的一瞬間， 查理就深吸一口氣， 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下了升降梯。

　　出門一趟就將團長的位置送人了， 老爹不會將他打死吧？

　　不過查理樂觀地想，就算要打， 也會連著小團長一起打吧？而且團長嘛， 他是老大，肯定他擋在前面咯？

　　等候區內， 有一個身材健壯眼睛有神的老頭正氣勢洶洶地站在那， 老頭有著一頭銀白色短髮， 穿著無袖背心，下身是一條黑色工褲，腳上穿著大靴子， 後腰還插著一個大扳手。

　　怎麼看怎麼彪悍。

　　安澤跟著查理下了升降梯，查理稍微後退了一點，像是躲在安澤背後一樣。

　　安澤站穩後一抬頭，和這老頭來了個眼對眼。

　　老頭對著安澤釋放殺必死光波。

　　然後安澤的眼睛微微睜大，他面露震驚之色，語出驚人：「哇，這就是我爺爺？！」

　　阿里克老頭：「…………」

　　查理：「…………」

　　安澤語出驚人，見面就對阿里克老頭叫爺爺。

　　這一聲爺爺堪稱驚天動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於是阿里克老頭的殺必死眼神從安澤轉移到了查理身上，就是一件非常順理成章的事了。

　　老頭怒氣沖沖地伸手，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卡住了查理的脖子：「小子，過來，給我說清楚，我什麼時候多了個孫子？！」

　　查理：！！！

　　天要亡我！

　　阿里克，這個精壯的老頭今年一百五十八歲，按照星際人民的認知，他這個年紀的人應該已經踏入人生晚年，開始拎著鳥籠子上街散步了。

　　然而眼前這位頭髮花白的老爺子卻完全顛覆了這個常識，看他寬闊的肩膀，精壯的肌肉和強悍有力的拳頭，就能明白這老頭絕非常人。

　　他一拳頭將查理送上了天。

　　是真·上天。

　　老爺子能成為老巢的看護人，同時也是星盜團的幕後老大，自然實力不凡，整個星盜團有三個能力者，查理算一個，這個老爺子也算一個。

　　老爺子有個能力，叫【我要上天】。

　　聽著牛逼吧？

　　艾米為安澤和明羅解釋了這個能力：「老爺子這能力其實是抹消一個人所承受的引力，一般而言自身重力是最方便抹消也是效果最好的，所以後來老爺子就專門朝著這個方向修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一般職業者在確定自己的大致能力方向後，都會選擇能力方向里更具體的點進行細化，引力的範疇太大了，阿里克選擇了最簡單也最好練的重力。

　　阿里克可以抹消自己身上的重力上天，這是【我要上天】的能力效果。

　　副作用也非常有意思，可以指定一個人——多數是敵人——上天，叫【我送你上天】。

　　「老爺子的能力已經進階三次啦，可以控制上天的時間和結束的時間，甚至指定上天的人，不管是能力還是副作用都非常適合戰鬥，對自己沒有不利情況。」

　　艾米聳肩：「再加上老爺子脾氣有些暴躁，咱們團里的每一個人都被老爺子送上天過。」

　　伴隨著他的話語，查理被阿里克貼在頭頂天天花板上，然後老爺子拿起一把突擊木倉正對著查理突突突。

　　木倉里沒子彈，而是綠顏料，真真是一瞬間，紅髮小伙查理就被顏料淹沒不知所措，綠了。

　　安澤和明羅看的嘆為觀止，一副漲姿勢的樣子。

　　職業者的基因開發和能力應用經過這麼多年發展，從副作用方面來分類有三大類。

　　一種是能力一般副作用也一般，這是大部分職業者能力的特性。

　　另一種是類似安澤和查理這樣，能力很好用，但是副作用挺坑的，需要使用者自己判斷使用的時間，以及預估使用後副作用發作時自己要如何應對。

　　最後一種自然就是阿里克這樣的了，不管是能力還是副作用都很不錯，算是雙重戰鬥能力。

　　怪不得阿里克這老頭能拉起克爾肯星盜團，這能力要是應用好了的確非常有用，不說別的，只要自己穿好宇航服，在地面上將人送到外太空，真真是一切麻煩都解決了。

　　不過這老頭再厲害，還不是被安澤一句爺爺就誤導了？

　　艾米意味不明地看著安澤。

　　他真心覺得也許查理老大是走了狗屎運，真的將利卡飛船上最值錢的東西給搶來了。

　　比起那兩箱抗生素，新來的小團子可要牛逼多了。

　　阿里克將查理變成了屎綠色，總算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好好的一個團交給查理帶，出去一趟就換了個團長，阿里克能不生氣嗎？

　　查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從天花板吧嗒落在地上，他坐在地上也懶得起來，抬手摸了一把濕噠噠的頭髮，覺得鼻子里全是顏料味。

　　然後一個短髮穿著工裝服的女人拎著水桶潑了查理一身水。

　　「好點了嗎？」短髮女人笑著，雖然笑聲有些幸災樂禍，她將毛巾遞過去，目光落在了安澤身上，眼中滿是探究和好奇：「就是他？我們的新團長？」

　　查理將臉埋在毛巾里，聲音悶悶的：「嗯，別小看這小子，很厲害的。」

　　短髮女人噗得笑了出來，她拉長語調：「看出來了，先讓老爹打你了一頓。」

　　查理翻了個白眼，憋氣的不想說話。

　　阿里克老爺子站在了安澤面前，好像一頭雄獅站在了幼崽面前。

　　安澤眨眨眼，他主動自我介紹：「阿里克爺爺你好，我叫希克瑪，這是我的同學羅曼。」

　　看到查理的下場，明羅也很乖巧：「阿里克爺爺好。」

　　阿里克用鼻子噴氣，他打量著兩個小孩，粗聲粗氣地說：「別以為叫兩聲爺爺我就會心軟！到底怎麼回事？！」

　　安澤咧嘴一笑，他指著查理說：「其實我們是被他搶來的。」

　　明羅跟著點頭：「我們是無辜的！」

　　阿里克一愣，搶來的？

　　他下意識地看向沮喪臉的查理。

　　艾米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老爺子，事情是這樣的。」

　　艾米小哥主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總結說：「查理老大覺得希克瑪團長有前途，再加上契約也締結了，希克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違約，當然他是這麼說的，而且我們也不算沒收穫，甚至收穫超出了預期，所以就是您現在看到的樣子了。」

　　阿里克聽後臉色更臭了，合著查理去打劫失敗反而被人忽悠了？

　　他怎麼這麼傻？！

　　不過想到之前安澤那聲爺爺，阿里克瞪著安澤：「所以你不是查理的兒子？」

　　哪想到安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如此說：「要是能多您一個爺爺，我當也沒關係啊。」

　　阿里克一愣，他仔細打量眼前的小少年。

　　小孩有著略翹的短髮，眼睛是藍色的，小臉蛋看著也挺可愛的，咧嘴一笑，陽光燦爛，尤其是現在眉眼彎彎，更顯得剛才那句話發自肺腑，真實誠懇。

　　明羅震驚地看著身邊的安澤，為安澤的無恥而震驚。

　　安澤感受到了明羅的不可思議，他聳肩：「乾嘛這麼看著我？我是孤兒，無父無母，我本來就和查理說好了，要帶著克爾肯的人全都出去闖蕩，那就是一家人咯。」

　　這話說的是如此有理有據合情合理，簡直讓人無法反駁。

　　阿里克看著安澤露出來的胳膊上的天平花紋，在看看安澤臉上露出的理所當然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夠乾脆，我喜歡。」

　　老爺子伸手撈住安澤將他舉起來，感受了一下重量，阿里克評價說：「看不出來啊，你小子看著小身板這麼脆，實際上挺沈的。」

　　這說明瞭什麼？說明瞭安澤身上全是緊繃結實的肌肉。

　　安澤自豪地說：「我有天天鍛鍊的！」

　　阿里克露出略顯狂野的笑容，他將安澤放在自己肩膀上，馱著就走：「好好好，那咱們去訓練場練一練！」

　　安澤怡然不懼：「好啊，但我不要綠色，要紅的！紅的好看！」草莓色！

　　查理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阿里克繼續笑，光聽笑容就能感受到他的開心了：「沒問題！給你換個大紅色！」

　　安澤坐在阿里克的肩膀上，認真地問：「那爺爺要什麼顏色？」

　　阿里克帶著安澤走進旁邊的通道，他的聲音逐漸變遠：「哇哦！好有自信，居然還想攻擊我？」

　　「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就太挫了。」安澤驕傲地抬下巴如此回答。

　　阿里克聽後精神一振，聲音猛地變大：「有志氣！比你爹強！那我要藍色好了！」

　　一老一小的聲音消失了，他們朝著訓練場開心地走過去。

　　查理抹了把臉，他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彷彿心如死灰：「說好的不心軟呢？」

　　到底誰是誰兒子？誰是誰祖宗？

　　艾米小哥憐憫地拍了拍查理的肩膀：「這就是人類的本質嘛，看開點吧。」

　　「以及查理老大，你以後可就真成老二了。」

　　查理：「…………」

　　不能更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