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第二十二章
門上的門板僅剩下一塊未上,在這樣深夜任何人一看都知道這家小酒鋪已經打烊了,不應該再有客人上門來的,偏偏有人進來了。
如果是個酒鬼闖了進來,或許比較容易理解,此刻進來的不是酒鬼,因為她是個女人,一個年紀不小的女人,而且是個出家人。
出家人到酒鋪已經很新鮮,她又是個尼姑,又挑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分,不得不叫人嘖嘖稱奇。
更奇的是,這個尼姑,韋英風一眼就認出她來,韋英風至今只認識二位尼姑,這就是其中一位,她就是“千臂神尼”宮南萍。
當“千臂神尼”宮南萍,一眼看見端坐的韋英風,顯然也跟韋英風一樣的吃驚,張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韋英風立起身,大步迎上,抱拳為禮道:
“前輩,久睽了!別來可好!”
“千臂神尼”宮南萍單手問訊答禮,沉應的道:
“不敢!施主可好!不料在此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韋英風連忙拉開竹椅,請她落坐,“千臂神尼”謙讓的謝坐,兩人雙雙坐下。
韋英風此刻心情極其複雜,他現在與“千臂神尼”的關係十分微妙,從桃花郎說起,可算敵人,從個人說起,兩人又無冤無仇(截至目前為止),有這些複雜的因素,使他心中有著幾分尷尬。
韋英風雙目凌凌有感地注視著“千臂神尼”,慢慢的道:
“夜闌時分,前輩有何要事,來至這荒郊僻野。”
“千臂神尼”宮南萍雍容深沉的道:
“貧尼性喜雲遊四方,一身居無定所,今夜因一時大意,錯過了宿頭,剛巧望見這小店燈火微亮,故進來借宿,不意在此遇見了小施主。”
韋英風笑了—笑!道:
“原來如此,在下與神尼倒是有緣,在此相遇,實是幸會之至,,”
“千臂神尼”宮南萍恭身道:
“不敢!小施主深夜在此,莫非也跟貧尼相同,找不到住歇宿的地方?”
韋英風略一沉吟,戒備的—笑,道:
“正是,在下與兩位朋友,因—時貪於趕路,所以才在此小酒鋪歇宿。”
“千臂神尼”宮南萍聞言,看看角落的沈海珊,正待開口,一眼又瞧見地上的李虎,點點頭道:
“施主,日夜趕路,欲往何處,為何要事?”
韋英風咳了一聲,謹慎的接著道:
“在下與兩位朋友……”
說到這裡,沈海珊突然醒了,望見“千臂神尼”,美目驟睜,急忙站起。
韋英風對她一笑,轉頭對“千臂神尼”宮南萍,露齒微笑道:
“這位沈姑娘與在下同行。”
韋英風又對沈海珊笑道:
“沈姑娘,快來見過‘千臂神尼’宮南萍老前輩,她剛巧路過此地。”
沈海珊那纖弱的人兒已衽衫為禮道:
“小女子沈海珊見過師太。”
“千臂神尼”宮南萍急忙站起,半扶半挽的將沈海珊安置在椅子上,慈祥的道:
“沈姑娘天生麗質,國色天香,跟韋施主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韋英風讓一抹微笑浮在臉上,卻沒有說話,心中想道:
“師太會錯意,這情景真叫人難堪,如果小青在場那就好了。”
沈海珊秋波橫黛,向韋英風那麼於嬌地一睨,輕輕的道:
“師太,你老過獎了。”
韋英風不願這個話題再扯下去,平淡的道:
“前輩自那日一別,睽違已久,在下懷念前輩至深,有許多事想向前輩請教。”
“千臂神尼”宮南萍沉著的道:
“施主有什麼事,但請明言,貧尼知無不言。”
韋英風腦中一轉,緩和的道:
“如果有什麼冒昧之處,晚輩先在此致歉,前輩是不是有一個徒弟,叫桃花郎?”
“千臂神尼”宮南萍雙目精光暴閃,但隨即略一頷首,道:
“不錯,貧尼在二十多年前已收了一位俗家弟子,是叫桃花郎,施主問此話,有何意圖?”
韋英風故意單刀直入,他察言觀色,以便觀察對方的心理反應。
他當然聽得出“千臂神尼”宮南萍的話中有些不悅,但是他一點也不驚慌,仍然沉穩的道:
“前輩是否知道令高徒,在二十年前曾經策動了一件慘絕人寰的大血案,韋家血案?”
像霹靂忽起,雙目驟睜又闔,隨即又坐下,嘆了口氣,道:
“莫非施主真是當年韋家的遺孤?”
韋英風並不回答她的話,灼灼逼人的,又問道:
“前輩說‘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