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葉側妃發動了，王妃秦君蓁已經趕去了，她身為側妃之一，也是要守在那裡的。

　　沈明卿臉皺成了一個包子。

　　她不想去！

　　不是她要在漓雨院等哥哥的大榜出來，所以，才不想去的。而是，葉側妃生產，沈明卿怕琅王妃會在這關口出手……誰知道琅王妃會不會將她冤成替罪羊？！潑她一身髒水？！

　　沈明卿惜命得很。

　　若是，平時，沈明卿鐵定向琅王妃稱病告假，慫在漓雨院。

　　可是，偏偏今日不行。

　　今日是哥哥放榜之日，滿府的人都不會有人相信她生病的，都只會覺得她驕狂。就為了等自己哥哥放榜的消息，就連府中的姐妹都不關心，沒有人情味、冷血。

　　沈明卿都能想像得到，如果她今日不去，那明天滿府都將會是對她不利的流言。

　　弄不好，還會一狀告到琅王妃那裡。

　　琅王妃對她可不如她剛入府之時了，若是抓到她的把柄，肯定會要罰她的。

　　沈明卿立時陷入兩難。

　　去不去都難。

　　“主子，不必憂心。老奴陪您同去。”，沈嬤嬤見沈明卿簡直畏渺玉院如虎，出聲道。

　　來漓雨院已經有一年多了，沈嬤嬤已經基本能猜到沈明卿在擔憂什麼了。

　　她這個主子膽小怕事，慫得很，沒有害人之心，只想縮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好好過日子。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後院的女人能活下來的，哪個不是心狠手辣？心不狠手不辣，頭腦不清楚的早就化為一捧黃土了。

　　沈嬤嬤有些明白，當初琅王為什麼派她來漓雨院，不讓她走了。

　　她這個主子，若無人相護，怕是會被後院的這些女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不是說她這個主子蠢笨，所以，會死。

　　她這個主子並不蠢笨，相反，心思玲瓏，一點就透。

　　可是，她的主子心太軟，膽子又小，只會防守，不知反擊。

　　反擊才是最好的保護自己的辦法，可惜，她的主子不會。

　　只能她和王爺多照看些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王爺喜歡的不就是沈主子乾乾淨淨的模樣嗎？

　　“沈嬤嬤，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沈明卿如釋重負。

　　跟著沈嬤嬤一同去，她一定寸步不離沈嬤嬤，有沈嬤嬤在，琅王妃便是想要動手段，也難逃沈嬤嬤的法眼。

　　若是沒有沈嬤嬤，她今日這一關便要難過了。

　　安全有了保障，沈明卿便匆匆換了衣衫，帶著沈嬤嬤和冬歡急急的趕去渺玉院。

　　她們去時，渺玉院正亂著。

　　琅王妃秦君蓁一襲大紅的金海棠花鸞尾羅裙，正立於院中，神色肅穆，眉梢淩厲，左右心腹大丫鬟立在身後，羅嬤嬤扶著她。

　　在她們身後不遠，則是琅王府後院所有的女人，包括蘇雪痕都在。

　　觀其眉宇間不耐煩的神態，明顯不是自願來的，怕是琅王妃逼迫著過來的。

　　沈明卿不禁抽了口涼氣。

　　還好，她沒有慌稱病，否則，怕是琅王妃要給她派大夫，來戳穿她的把戲了。

　　沈明卿恭敬的上前帶人給琅王妃秦君蓁見禮，“王妃，福安。”

　　琅王妃秦君蓁目光涼涼的由沈明卿的身上一轉，最後落到了沈嬤嬤的身上，嘴角微翹，似笑非笑，“沈側妃來了就好……”

　　一個兩個，寵沒多少，倒是都和她學會動心眼了。

　　沈明卿淺笑。

　　四美和蘇雪痕向沈明卿請安，“沈側妃，福安。”

　　蘇雪痕的不甘，哪怕沈明卿沒有看她，都能感覺得到她身上傳來的濃濃的怨念。

　　“起吧……”

　　沈明卿也無心與她計較。

　　屋裡葉側妃淒厲的慘叫，和那一盆盆端出來的血水，讓沈明卿無端的有些腿軟，心跳加快。

　　沈嬤嬤扶著沈明卿選則一個角落站定，春眠等人緊跟其後。

　　“嬤嬤，我……我當初生沅沅的時候……也……也是這般嗎？”

　　沈明卿膽顫心驚道。

　　“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

　　沈嬤嬤拍了拍沈明卿的手。

　　“哦。”

　　沈明卿點點頭。

　　她當時只記得她疼得快要升天，最開始還想博蕭景琰憐惜，叫得雖慘，但還想著保持形象，後來，就是形象是什麼？！老娘快痛死了！

　　她要生……她要立刻生！

　　生完就爽了！

　　但卻沒想到原來女人生孩子叫得是這麼慘，撕心裂肺的。

　　“王爺怎麼沒來啊？”

　　沈明卿左右瞧了瞧，沒有看到蕭景琰的身影。

　　他不是挺重視葉側妃這一胎的嗎？怎麼人沒到？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她們女人在裡面要死要活的給他生孩子，他連面都不露！

　　“王爺被宮裡叫去了……”

　　春眠在一旁小聲的提醒著沈明卿。

　　沈明卿才想起，今天是科舉會試放榜，不只是禮部忙，整個朝堂都註定不能安寧。放榜之後，還要進行殿試，殿試與會試時間相當短暫，只有二十餘天。

　　殿試結束後，還要為這些中了進士的人員安排官職。

　　而吏部正歸蕭景琰管。

　　他不忙才怪。

　　一想到放榜、殿試，沈明卿就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哥哥放榜的事兒。

　　也不知道哥哥中沒中？第幾名？

　　冬歡怎麼還不給她傳信呢？

　　她好著急。

　　沈明卿正想得出神，屋裡猛然傳來葉側妃一聲淒厲的大叫，隨後便再無半點聲息，然後就是“哇哇”嬰兒大哭的聲音，以及接生婆如釋重負的喊聲，“生了……生了……是位千金……”。

　　沈明卿替葉側妃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生了，總算熬過去了……

　　可是，為什麼是個女兒？

　　葉側妃不是愛吃酸嗎？她愛吃辣，所以生了個女孩，葉側妃這麼愛吃酸，很大應該是個男孩啊？

　　滿府四美和蘇雪痕聽到是個女兒，眼中都閃過不屑。

　　搞得府裡雞飛狗跳，裝腔拿勢的那麼厲害，結果就是個丫頭。

　　切！

　　無人看見，琅王秦君蓁緩緩掀起的嘴角，和眼底的笑意。

　　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擔心琅王蕭景琰會守在渺玉院，她不方便動手，便決定等孩子生了，若是男孩便趁機下一種可以使嬰孩逐漸虛弱的藥，接生婆子是葉側妃的人，她買通不了，但屋裡人多手雜，其它人還是可以買通的。

　　沒想到，琅王蕭景琰一大早就被宮中叫走了，葉側妃又生了個丫頭，連動手都沒有必要了。

　　這一切……真是太好了！

　　“好好照顧葉側妃……”

　　琅王妃秦君蓁笑得極是溫柔，對渺玉院的人吩咐道。

　　“葉側妃生女有功，滿府賞三個月月錢。”

　　“去給宮中送信……就說葉側妃生了……是位小姐……”

　　秦君蓁悠悠的說。

　　滿府的下人喜笑顏開，紛紛謝恩。

　　只有渺玉院的人強撐著笑臉謝了恩。

　　怎麼會是位小姐呢？

　　如果是公子，該有多好？

　　產房內，葉側妃聽著秦君蓁得意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一滴清淚從眼角劃落。

　　“主子，您別傷心……這次雖然是位小姐，可是，算命的不是說了嗎，您命中定有一子的。您別擔心……”

　　煙莞在一旁小心的安慰著葉側妃，“而且，小小姐生的很像您呢，長大後一定是位大美人。”

　　“你說的對！我一定會生一個男孩的。”

　　葉側妃緩緩擦了擦眼角的淚，“把小小姐抱過來，我看看。”

　　從生下她後，她還沒有好好看她一眼呢。

　　煙莞高興的對煙如使了個眼角，煙如立刻從接生嬤嬤那裡將孩子抱了過來，送到葉側妃的懷裡，“娘娘，您看……小小姐長得多像您？”

　　葉側妃看著這個被她寄予了很大希望的孩子，心中的失落和難過，如潮水一般湧來，“你為什麼不是個男孩呢？”

　　煙莞和煙如難過的互相看了一眼。

　　良久之後，葉側妃才輕輕的在孩子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女兒便女兒吧。

　　她有兩個孩子了，滿府除了秦君蓁就是她了。可秦君蓁雖然也有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是男孩，可是，她不能生了，不是嗎？最後的贏家一定是她！多子才多福！

　　“將小小姐給奶娘吧……”

　　生產完的葉側妃很虛弱，她要休息。

　　“是。”

　　煙如恭敬的接過小小姐，轉身出去了。

　　屋中一切都已經收拾乾淨，煙莞細細的替葉側妃掖了被角，葉側妃便睡了過去，煙莞忠心的守在一旁。

　　葉側妃生女，母女平安。

　　什麼也沒有發生，沈明卿高高興興的離開了渺玉院，回到她的漓雨院。

　　換衣衫時，還嘲笑自己太杯弓蛇影。

　　把渺玉院想得也太危險了，這不，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嗎？

　　白白嚇了自己一場。

　　等換好衣衫，喝飽了春眠送上來的茶水，沈明卿一身輕鬆，放下茶盞剛要開口詢問冬歡可有送信兒進來，就聽到院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還有小丫鬟嘰嘰喳喳的笑叫聲，“冬歡姐，你可算回來了，主子，都等急了……”

　　冬歡來了？！

　　那……那就是說哥哥已經放榜了？！

　　“快！快讓冬歡進來……”

　　沈明卿高興得邊說邊自己就往門邊跑去。

　　“咳咳！”

　　沈嬤嬤清咳兩聲，提醒沈明卿注意儀態。

　　側妃！

　　側妃娘娘！

　　沈明卿對沈嬤嬤吐了吐舌頭，沒辦法，她實在是太高興了嘛。正在此刻，門簾晃動，冬歡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