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入城主府
「小書獃,你讀了那麼多年書,清不清楚朝廷如今的各項法令政策?」齊蓋笑的神秘。
書生一經提醒,立刻瞭然的說道:「你是說,這對父子是想來個一石二鳥?」
大聖立朝兩百年,開國之初,國貧民乏,元祖帝一直是採取修養生息的政策。對於各處本是各自為政的地方小吏和各種稱呼的地方一霸都是採取放任政策,只要不稱王稱帝,一切都好說。
這樣一來好處顯而易見,各處的小政權本來就難以成氣候,一看新王一統,自己的利益和權勢並未分出去絲毫,自然樂得歸順;只是這朝政畢竟不是兒戲,一山豈可容居二虎。
時經兩百年,國庫漸豐,民生和順,自然也就再也容不得各處的小政權存在。本來依據國家法令,這個泗水城應該是隸屬淮陰縣所轄,應由朝廷命官把持,但事實上,此處儼然是一方國中之國,連法令都可自己頒布,而無需上達帝庭。
看來朝廷前段時間皇帝新任命的幾位朝廷大員,代天子巡遊天下不過是個掩飾用的幌子,當今新登基的永輝帝已然有了真正統一天下的想法了。
齊蓋點頭,「這下熱鬧了!」
書生也跟著了悟的點頭,江湖有財寶,朝廷有風雨!可不止熱鬧二字可以指代啊!
凌園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表情和姿勢,心裡有點發毛,這兩人看著……
「那你師父讓你找的東西怎麼辦?」書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似的,盯著齊蓋的眼問到。他只說了是「東西」,卻沒有點名是藏寶圖之一的首飾,到底為什麼這麼說,他自己也沒有細究。
但是齊蓋聽在耳中,卻愣在心裡,然後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凌園,開始偷樂——原來小在書獃心中,自己還是很有份量的啊!
而凌園的臉則不可抑制的沉了下來,伸手揪住了書生的耳朵:「什麼東西,還這麼神神秘秘,連我都要防著?」
「沒……沒有……」書生疼的直抽冷氣,嘴裡還不知所由的辯解著,凌叔怎麼突然就生氣了?他沒想著要防著他啊?
齊蓋上去撥開了凌園的手,面露心疼的想去給書生揉耳朵,「凌叔,小書獃就是呆啊,你別跟他計較,他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書生一邊被揉耳朵,一邊淚盈盈的看凌園。完全不記得自己最應該防的就是身邊正在吃自己豆腐的齊蓋。
凌園被二人的行為弄得一肚子火氣,氣鼓鼓的坐在一邊,垂著眼,不發一言——搞得自己反而是外人的樣子,阿卿是自己看著長大了,自己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
氣著氣著突然就發笑了,唬的書生嚇了一跳,求救的看向齊蓋——怎麼辦?好像更生氣了!
齊蓋被這一眼看的心裡麻酥酥的,像跌進了一團棉花裡,使不上勁,卻不覺得難受,立馬挺了挺胸,眼神示意——沒事,沒事。有我呢!
「凌叔……」齊蓋剛一開口,凌園就舉手打斷了他。
「算了,說說你們要找的東西吧!」聲音很淡,態度很淡,反而因為太過風輕雲淡,弄得書生更加坐立不安。
不過齊蓋算是看懂了凌園的意思,捏了捏書生的手腕,說道:「其實不是我們要找的,就是我一個人要找的東西,小書獃就是比較呆……」趕緊把小書獃給摘出去,否則讓他們家人之間生了間隙,事後書獃想明白了,一定恨死自己。
「這樣東西,凌叔可能聽過,我正好想請凌叔幫忙……」
凌園嘴角掛起冷笑,現在想起找自己了?
齊蓋無視他的態度繼續說道:「我要找的是家師的一套首飾……」
凌園眉頭微微起皺,「你師父是誰?」
「凌叔,他師父好幾個呢,你問哪一個?」書生戰戰兢兢的在一旁觀望良久,突然聽到一個自己可以插進去的話題,立刻興沖沖的開口。
凌園立刻怒目過去,驚得小書獃又是一縮,齊蓋無奈的望天——好吧!其實小書獃是真的很呆!
凌園轉頭看著齊蓋,「你說。」
「……平江月。」
「果然是她啊!」凌園低聲喟歎了一句,「這麼多年沒有消息,江湖可能都不記得這個名動天下的女人了!她是你師父?我記得她沒有武功的……」
「哦!是了!」凌園瞄了一眼還做老鼠狀縮著的書生,「阿卿說了,你不止一個師父!」
書生聽到凌園叫道了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的遞了個討好的笑容上去,凌園做沒看到狀,轉頭繼續和齊蓋交談。
「那你說的那套首飾應該就是,當年引發一場場風波的那一套藏寶圖首飾吧?」
「正是!」齊蓋點頭,神情裡有了幾分真正的恭敬,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師父當年的情況說的差不多。這位凌園和師父不是故知也應該是舊識,自然該奉上幾分恭敬。
「這套首飾應該是寧舒為她親手打造的吧?明明就是一次愛妻情深的舉動,怎麼到最後就變成了他萬貫家財的藏匿圖了呢?」凌園兀自言語,良久才感歎一句:「人心啊!」
倒是書生這一次忍不住了:「凌叔,為什麼你也知道的這麼清楚?」
齊蓋也疑惑的望向他。
凌園本不欲作答,心裡還生著書生的氣,但是想想,也確實是自己太過計較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小輩計較,這麼一想,心裡又豁然開了,雖然還是沒有給書生好臉色,但是對於他的問題,他卻是回答了。
「這點子事兒,江湖上的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你們不清楚,是因為你們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再說,當年你……我的一位故人和平江月是好友,再平江月家破之前,她還送了那套首飾中的一件給我的那位故人呢!」
書生聽了這話,眼睛瞪的一下就亮了,也不記得害怕了,坐到了凌園身旁,「是誰?」
凌園微微苦笑,卻不想再答話的樣子。
齊蓋也看著這兩人,略有所思的神態,五樣首飾裡,只有那一樣是送出去的,他是知道的,送給了誰,他也清楚。
只是書生早前不知道還好說,怎麼到了這個地步,凌園還不願意說是誰呢?不就是……
「啊,是娘!對吧?她送給了我娘!」書生突然撫掌笑言,滿目開懷。
凌園面上帶著幾分笑意,微微點頭。
書生沒有注意到,但是齊蓋的眼神卻是銳利的,雖是一瞬,但是他還是捕捉到了凌園眼中的苦澀和愁痛。
確實是送給了藍采蝶,這一點沒錯,但看著凌園的表情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齊蓋抿抿唇,心裡暗自思量。
齊蓋一直注意著樓下大廳裡的動靜,就在他們三人入房相談的這點時間裡,樓下喧囂的聲音已經銷匿的差不多了,齊蓋嘴角微微翹起,眼眸深處有一種光亮在灼灼發散。
「你要做什麼?」書生突然盯著他問。
齊蓋帶著幾分驚詫的挑眉,感覺還真靈敏!
「再去一次城主府,去麼?」齊蓋笑吟吟的問,眉眼之間滿是他會答應的篤信。
書生低頭想了會,正準備答應,一旁的凌園插話進來,「不許!」
書生齊蓋雙雙側目:「為什麼?」
凌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給齊蓋,然後直盯著書生,道:「他能去,你不行!」
「為什麼?」聲音更大,語氣更為不滿的二重奏。
「他有武功,你有嗎?他要找的東西在裡面,你有東西要找嗎?」凌園每問一個問題就戳一次書生的額頭。自他自暴身份以後,是越來越喜歡擺出長輩的風範了。
書生捂著額頭不大敢說話,不論是娘親的教誨還是書中的孝悌之道,都一再的教導他,長者教誨,不得辭!
「沒關係,我會護著他的!再說這次,我們不是翻牆進去,而是要堂而皇之的從正門進去!不會有事的!」齊蓋出言相勸,至於為什麼想拖著這個小書獃一起去,他是想也沒想的。
書生略略期待的看向凌園,一張清秀白嫩的臉上早不復清骨和傲氣,看著反而有些稚氣和諂媚。
凌園心裡發堵本不欲同意,但是看著這樣一張臉,思緒不可抑制的飄回二十年前,那時也有這樣一張臉,對著他,露出這種微微祈求的眼神。
「謝謝凌叔,我們很快回來!」就在凌園發愣的當口,齊蓋已經攜著書生從窗口跳了出去,一路風塵飄揚而去了。
凌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呆愣之時,不自覺的對著這二人點頭了。
看著絕塵而去的兩人,他的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不管怎麼教養,骨子裡畢竟還是流著她的血啊!
而被齊蓋拖著一路狂奔的書生,只覺再不停下,自己就該沒氣了!
「停……停……一下……」書生一邊忙著調動自己全身力氣去呼吸,一邊還要在喘氣之餘對齊蓋喊道。
齊蓋笑聲爽朗的回道:「小書獃,身體太差,太差!死讀書是沒有用的,身體好,方能走天下!」
一路奔走,直到了城主府的大門前才停下了步子,待書生喘息之餘,齊蓋已經上前讓守門的門童進去稟報了,書生也沒注意聽他報的是什麼名號,只知道,等自己回過神來時,已經有一個管家一樣的人物畢恭畢敬的把自己二人給迎了進去。
管家一樣的人將兩人帶到了一個偏廳後,恭敬的說了一句請稍候,然後命人上了果盤茶水,又退了下去,只留他們兩人呆在廳裡相顧無言的對看。
「怎麼這麼容易就把我們放進來了?」書生盯著齊蓋打量半天才問,太容易了點,不應該的,現在的甑一刀應該正疲於應付那對父子才對,應該沒空閒也沒心情理會他們二人的。
齊蓋笑而不語——等人到了,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不是偽更啊,就是掃了一下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