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幾絲酒氣

　　秦矜被許遲送到酒吧門口，這一幕正巧被八卦的阿輝看到了，沒一會兒整個酒吧的員工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秦矜從後廚走到一號吧台，又聽到阿輝在和英子咬耳朵，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倆，秀恩愛能不能選在下班的時間？”秦矜坐在高腳凳上，伸手擋著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似的。

　　阿輝和英子對視一笑，默契的往吧臺上一趴。

　　“秦矜姐，你和那個許醫生在一起了？”英子悄聲問著她。

　　秦矜托著腮，笑著反問她：“這麼好奇呀？”

　　兩人頻頻點頭，就等秦矜一個確定的答案了。

　　“那你們猜，等賀惟回來，你們的年終獎還能剩多少？”秦矜說著就抬手給兩人一人一個腦瓜嘣兒，“瞧你倆天天不幹正事，就知道八卦。”

　　說著，後廚的師傅就端著吃的來了。阿輝和英子分頭去忙，不妨礙秦矜吃午飯。

　　秦矜吃了兩口，突然想起什麼，從背包裡拿出機車的鑰匙，又叫來阿輝：“你一會兒幫我把‘黑仔’推進倉庫，記得蓋上防塵罩。”

　　阿輝接過車鑰匙，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秦矜姐，不會是許醫生不讓你騎吧？”

　　秦矜拿起叉子，笑著搖搖頭：“是我自己想換換風格，先暫時戒一段時間吧。”

　　阿輝掂了掂鑰匙，蠢蠢欲動的問著：“要不秦矜姐你借我騎……”

　　“騎你個大頭鬼！”

　　秦矜和英子異口同聲的罵道，阿輝撓撓頭，只好乖乖去挪車了。

　　***

　　下午，許遲在診所接到了秦放的電話。

　　“在哪兒呢？”秦放還是那一貫的散漫語調。

　　“診所，”許遲一邊翻看著手裡的表格，一邊說著：“有事說事。”

　　秦放吸了一口氣，不樂意的說道：“喲，你還拽上了？你給我坦白從寬，到底什麼時候勾搭上秦矜的？”

　　“個人隱私問題，拒絕回答。”許遲故意不說，秦放鬼點子多，要是讓他插手他們的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秦放知道許遲暫時不會說，索性直接切入主題了。

　　“你是認真的嗎？”

　　“是。”

　　“有多認真？”

　　“比你對江綿兒認真。”

　　秦放啐了一聲，罵道：“我對綿兒怎麼不認真了？”

　　“你敢公開和江綿兒的關係嗎？”許遲嘴角勾著笑，量他目前不敢。

　　聽到這話，秦放仰在沙發上笑了：“還有一年，她一畢業，我倆就領證。”

　　現在江綿兒還沒畢業，秦放和她學校有合作，三不五時會去教幾節課，于公於私，他倆都註定要再堅持地下戀情一年才行。

　　許遲轉著指尖的簽字筆，又扶了扶鼻樑上的細邊眼鏡，“一年，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秦放先是一愣，隨即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原來你小子是個□□啊！這麼多年我怎麼就沒發現呢？誒我真沒想到你丫悶著勁兒呢！”秦放一頓揶揄。

　　許遲舉著手機聽了半天，秦放說到最後才說到正事。

　　“我知道你倆這兩天走得近，正好這幾天我帶著綿兒去外地出差，秦矜那邊你就多照顧點吧，算是給你機會了啊！”

　　“好。”許遲乾脆的應下了。

　　***

　　第二天，秦矜在家裡打扮了大半天，最近幾天戴假髮越來越不舒服了，她乾脆在網上學習整理自己的短髮。

　　所謂短髮女人也可以迷人可愛嘛，她用卷髮棒捯飭了快一個小時，累計被燙到臉頰三次，燙到手指五次。終於搞出一點兒卷。

　　戴上高中那會兒買的櫻桃耳釘，整個人都散發著少女的氣息！

　　至少秦矜是這麼自我感覺的。

　　【嗡嗡——】

　　手機震了兩下，是許遲發來的信息。

　　【許遲：到樓下了。】

　　秦矜拿著手機，傻笑了幾聲，火速穿上靴子，拿鑰匙出門！

　　就在秦矜哼著小曲鎖門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口哨聲。

　　秦矜嚇了一跳，轉身看見徐斐娜正靠在自家門框上，一臉八卦的看著她：“秦大美女，去哪呀？約會哦？”

　　秦矜雙手交疊在胸.前，帶著幾分得意的說道：“對呀，許醫生約我吃飯，外加看電影。”

　　“不錯嘛，”徐斐娜走近一步，幫她整了整衣領，不由得感歎了起來：“咱們秦矜要長大咯，今晚姐姐我不回來了，你要是想帶許醫生回家發生點兒什麼，隔牆保證沒耳，你只管……”

　　“去你的——”

　　秦矜羞紅著臉‘嘖’了她一聲，在她面前轉了一圈：“你看我這身，還行吧？”

　　“行了行了，別跟我這兒美了，趕緊找你的許醫生去吧！”

　　說著徐斐娜就要跟著她一起下樓。

　　秦矜一個急刹車，停下腳步就沖她一頓笑。

　　“幹嘛呀？瞧你笑的這傻樣……”徐斐娜笑著伸手推了推秦矜的腦門。

　　“許醫生在樓下等我呢，要不你坐下一趟電梯唄？”秦矜抱著她的胳膊，一通撒嬌。

　　徐斐娜翻了個白眼，擺擺手說：“趕緊走、趕緊走，我還懶得看你倆秀恩愛呢。”

　　秦矜站在電梯裡，給她一個飛吻，還不忘說一句：“等我的好消息！”

　　電梯門關上，徐斐娜忍不住搖頭笑了，想著正好可以回去換件厚外套，就轉身折了回去。

　　剛走到家門口，徐斐娜突然停住了，偏頭朝秦矜家的房門上一瞅——掛著Q字母掛件的那串鑰匙，這會兒正孤伶伶的插在門鎖上。

　　秦矜，這是老天在幫你啊！！

　　徐斐娜果斷幫她鎖好門，然後……把那串鑰匙揣進了自己的包裡。

　　姐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

　　秦矜坐上許遲的車，這次是主動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電影票定的是晚上七點半的，看完正好九點半，到家也不耽誤他說的‘排毒時間’。

　　“我提前定了一家日式的壽喜鍋，”許遲一邊將車子緩緩開上主路，一邊問她：“還是你想吃別的嗎？”

　　“就吃壽喜鍋吧，我挺喜歡的。”秦矜脆聲應著。

　　她和路寄秋都喜歡吃壽喜鍋，尤其是再配上一壺燙熱的清酒，簡直不能再好了。

　　坐在他身旁，秦矜的視線不知道該看哪裡，眼睛朝他看看，又趕忙移開視線。

　　“冷嗎？”

　　聞聲，秦矜偏頭望向他，只見他從置物格裡拿出兩小包暖貼，“給。”

　　秦矜接過來，看到那粉色包裝，忍不住小聲問他：“你平時有備這個的習慣？”

　　秦矜想問的是——你是不是給別的女生買的？

　　許遲對上她的眼眸，猜到了她想問什麼，於是勾唇回答說：“剛才在來的路上買的。”

　　言下之意，是特意買給她的。

　　“哦。”秦矜偷抿著嘴角，撕開包裝，在內搭的毛衣上貼了一個。

　　車內的暖風，再加上那暖貼漸漸生出的暖意，秦矜壓著嘴角的笑，靠在椅背上繼續偷看他。

　　過了好一會兒，秦矜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他：“你為什麼給我買這個？”

　　許遲張了張嘴，最後也只不過是溫聲說了句：“今天降溫，天冷。”

　　其實，昨天秦矜抓他手的那一瞬間，許遲就感覺到她的手很冰了。在網上查過，才知道女生有貼暖貼的習慣，所以他在來的路上就買了幾包。

　　車子停在紅燈下，秦矜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握著檔把的那只手上。

　　秦矜發呆了片刻，回過神來，車子已經停在了餐廳門口。

　　跟著他進了餐廳，聽他給帶位的服務員報著包廂名，秦矜悄悄吐了一口氣。

　　這應該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吧？

　　“二樓右手第一個隔間‘春綠’，兩位小心腳下臺階。”服務員站在樓梯口示意著兩人上樓。

　　秦矜只顧著跟在他身旁，壓根兒沒看到腳下多出的那半階臺階。

　　腳沒抬起來，就這樣被絆到了，一個踉蹌，秦矜下意識搭上他伸過來的手，溫熱的手掌，稍稍用力穩住了她。

　　秦矜這一踉蹌倒好，嚇了服務員一跳。

　　“沒事、沒事……”秦矜不好意思的笑笑，趕忙擺手示意服務員自己沒事。

　　許遲沒有鬆開她的右手，而是牽著她邁步向前，走在她前面說：“跟著我。”

　　秦矜傻愣愣的任他牽著，糯糯的應了一句：“哦，好。”

　　這下好了，她的眼裡哪裡還有臺階，只有他的手掌，只有他。

　　牽到了、牽到了！摔一跤也值了！值了！！

　　***

　　秦矜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仿佛老天爺都在幫她。

　　點餐的時候，服務員一直推薦剛推出的情侶套餐，還送了兩人一壺剛燙好的清酒。

　　原本以為許遲會不准她喝，沒想到許遲竟然默許了？！准她喝兩小杯，因為她的智齒消炎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剛才牽她的手，發現她的手還是冰的。喝杯清酒或許可以暖暖身。

　　吃飯的時候，秦矜老老實實的，沒有問不該問的，也沒有說不該說的。就等著吃完了，下樓的時候……

　　“那個、許醫生，”秦矜伸手拉了拉他的外套，瞅了瞅剛才摔過一跤的樓梯，裝作後怕的樣子說：“這樓梯看著真陡，比上來的時候還……”

　　話還沒說完，許遲就伸出了手，淡笑道：“走吧。”

　　秦矜迅速搭上他的手，抿著嘴角，跟著他一步一個臺階的向下走。

　　走到最後一節臺階，秦矜突然抬頭看著他，好奇的問：“你會牽其他女生的手嗎？”

　　秦矜站在最後的臺階上，許遲和她視線平行，鼻間是她那帶著幾絲酒氣的氣息。

　　“不會。”

　　秦矜眯著眼睛笑了，這和她心裡想要的答案一樣。

　　許遲輕牽起她的手，放到兩人視線中間，勾著笑說：“如果你醉了，今晚就看不成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