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水聽了我的話,很是感動,說道:於水,沒白交你這個兄弟,你是我唯一的倚仗了。
我訊問李善水:小李爺,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望著空空蕩蕩的李家祠堂,詢問李善水。
李善水問我:你覺得我們東北招陰人,這兩年,氣運如何?
我說如日中天。
還真不是開玩笑,自從我三年前把天機符給了李善水之後,李善水帶著東北陰人,氣運反轉,他們東北陰人的產業,蓬勃發展,手底下的陰人,錢是越賺越多,名聲也是如日中天,許多其他陰行的高手,也都紛紛退出了他們本來的陰行,投靠了李善水的東北陰行。
這幾年,東北陰人是憑什麼把生意越做越大的呢?其實這事,一不是因為東北陰人變得聰明了,二也不是東北陰人換了新的賺錢手法,他們搞錢的手段,依然一成不變,仍然是給娛樂圈的明星、嫩模、富婆之類的人來做陰事賺錢。
他們之所以賺的錢多了,只是因為社會環境出現了一些變化,這幾年娛樂產業蓬勃發展,娛樂圈裡頭的錢更好賺了,一個十八線的歌星,在那房地產的開盤儀式唱一首歌,可能有七八十萬進腰包。
這些東北陰人的客戶都變得有錢了,出手自然就闊綽了,幾年前做趟陰事二十萬,現在就得翻一翻了。
這也是一種氣運的表現。
李善水和他的東北陰人,氣運實在是亨通。
不過,現在李善水問這個事是圖個什麼?
我跟李善水說:你們的氣運很好啊。
「我也覺得氣運很好。」李善水說道:我後來讓風影,專門試探過我們家族和東北陰人的氣運,都是「升龍之兆」。
升龍之兆,就是好兆頭啊,扶搖上天。
李善水接著說:但沒想到,如此激昂的氣運,我們東北陰人,竟然忽然之中走了下坡趨勢,不,都不算下坡了,算是斷層!東北陰人,毀了,毀與一旦了。
我詢問李善水:怎麼就毀於一旦了?
「今天早上……東北陰人兄弟全部到了李家村,都開始準備張燈結綵,搭舞台,準備晚上跳二人轉,可是,大家忽然倒地。」李善水說道:所有的人,迅速的變得蒼老,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躲得過去,我連忙去檢查,看看他們到底怎麼了。
「結果!東北陰人兄弟,竟然邁著腿往屋子裡跑,跑進去後,關上門。」李善水說:等我推開門,我發現,屋子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善水說道:這個村子裡,所有的大東北陰人都來了,可是……全部消失了——東北陰人的積業,就這麼沒了。
「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這麼多的東北陰人,說沒了就沒了,怎麼可能。
我盯著李善水,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東北陰人裡面,那麼多的陰術大家,那麼多的頂級高手,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
「沒了!真的沒了。」李善水說道:這件事情,必然有因,我猜測,只有像「天譴」級別的因果,才可能讓東北陰人一夜之間坍塌——蒼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譴下來,才不分你善惡呢。
我嘆了口氣。
李善水接著說道:消失的人,不光是前來道喜的東北陰人,還有我的家人,我的老婆、親戚,都不見了!整個李家村就剩下我和我兒子兩個人了。
我一隻手握住了李善水的肩膀,說道:小李爺,這天大的事,必然有因果……我一定要幫你把因果,找出來。
「別!於水兄弟,我等著你和你紋身店兄弟的原因啊,不是讓你幫我找出這次東北陰人出這麼大事的原因,我自己檢查過了——整個東北陰人,氣運的根上,被人挖出了一窟窿,現在東北陰人,遭的是天譴。
到底是何方神聖挖了東北陰人的氣運根基,他又是怎麼做到的,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一切都是未知數。
但李善水知道一件事——誰要來查這件事……誰就得挨上「天譴」,可能得和東北陰人一樣的下場。
「東北陰人,一夜所有的人都失蹤了。」李善水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他們都沒死,我需要去參悟,我今天就動身,去長白山天池,我開始閉關,要利用我的天眼,找到失蹤的東北陰人,找到到底是誰,挖了我們東北陰人氣運的根!
他咬緊了牙關,將手裡的小男孩遞給了我。
這小男孩,長得十分可愛,臉型也秀氣,最出眾的是那雙帶著靈氣、到處咕嚕的眼睛,很聰穎。
李善水說道:我去長白山天池閉關,可能會出得來,可能這輩子就死在裡面!於水兄弟,我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幫我把兒子撫養長大。」李善水說道:你當他的爹。
我想了想,說道:可以,我一定把大侄子撫養成人,並且教他一身的本事。
李善水笑了笑,說道:真是好兄弟——水子,我跟你說三件事。
「哪三件?」我問李善水。
李善水說:第一件事,此子名叫李正陽,我希望他這輩子,正直、陽光!不過現在,我要給我兒子改個名字——哎——今日,東北陰人遭此大難,數百年的積業,愧對祖宗,家族衰落,希望能在我兒子這一代,重振東北陰人祖輩們的榮光吧?就叫他李興祖。
我點頭,看了看懷裡抱著的嬰兒,說道:好,就叫李興祖,往後我和他父子相稱,但我不會讓他姓於,一定會讓他姓李,他可是招陰人家族和東北陰人的唯一火種了。
李善水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說道:謝謝,謝謝於水兄弟,我說的第二件事,我們東北陰人氣運的根被人給鑿了,李興祖不能呆在東北,他要去西南方!西南方,才適合他的氣運和生長,就去川西城吧。
我說這個也沒問題。
「第三件事——我檢測氣運、天機的時候,我發現,這次可能真是天譴落在了東北陰人的頭上,唯一的火種和希望——我兒子李興祖,可能是個短命鬼,頂了天還只能活到二十四歲,而且只有從小生長在西南城裡,李興祖才可能活到二十四歲,如果換了其他地方,氣運不足,可能連二十四歲都活不到。」李善水說道。
我再次點了點頭,說道:陰陽綉,擅長改命,我一定會改了李興祖的命,讓他活得更長,和正常人一樣。
「嘿——改不了,天命難違。」李善水說道。
我則堅決的說道:只是難違,不是不能違,有機會的。
李善水嘆了口氣,拍著我的背,說道:當年火雲先生說得對啊,只有你可以幫我——東北陰人消失得差不多了,其餘陰行的人,和我都有冤讎,我的小孩,除了你,再也沒有任何託孤的可能了。
「放心,小李爺,我一定視為己出,李興祖,就是我的兒子,我陰陽綉之術,也隻傳李興祖。」我跟李善水說。
李善水搖搖頭,說道:這個就沒必要了——李興祖大概率活不到二十四歲,如果你陰陽綉隻傳李興祖,只怕李興祖早早的一命嗚呼,你陰陽綉術,絕門失傳。
「我的陰陽綉,隻傳李興祖,是因為我有自信,我能改李興祖的命。」我跟李善水說道:還是那句話……我覺得天命能違。
「好兄弟……好兄弟!」
李善水跟我道了個別,貓著身子,親了一口李興祖的臉頰後,穿上了貂子大衣,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頭,下著鵝毛大雪,鵝毛大雪打在了李善水的身上,說不出的落寞。
「小李爺,記住了!天命能違。」我雙手攏在了嘴邊,跟李善水吼道。
李善水身形頓了頓,很快,他就走了,邊走邊用他洪亮的聲音,說道:水子,等李興祖成名了,你幫我把著關,如果他小子是個人物,就讓他重振東北家業,如果他不是個人物,就別跟他說我和東北陰人的事了,讓他安心的走完一生吧!大不了從此東北陰人,只能成為歷史中的一個符號!
「天命能違。」我又努力的沖著李善水吼道。
李善水笑了笑,說道:天命能違。
他的眼神中,帶著苦澀,我的眼神中,卻帶著堅決。
我接著又低頭,看著李興祖,他那雙骨碌的眸子裡,我預感他一定是一個比我更加優秀的陰陽刺青師。
一次託孤,一次男人間的承諾,我又望著祠堂外頭,再也瞧見李善水的背影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