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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刺青師》第41章
第四十三章 九龍拉棺

廖敏的事,似乎有隱情,我懶得搭理她,你有隱情,不能成為坑我的理由。

我于水只有一條命,不是有九條命的貓!

我還是強硬的把廖敏給推到了門外:走吧,走吧……你的事,我辦不了,記住了,什麼時候願意說真話,什麼時候跟我說……你要是不願意說,那你要麼找別的高人去,要麼在家裡的等死。

在廖敏連續騙了我兩次的情況下,我依然還給她留了餘地,也算仁至義盡了。

廖敏站在門口,想了兩分鐘,抹着眼淚離開了。

“唉!”我嘆了口氣,希望廖敏還能來找我說實話吧,我不為了賺她那份錢,就為了救她的命。

倒是馮春生,推了我一把,說:水子,你幹啥呢?還可惜這樣的人?就沖她不說實話,咱也不能對她仁慈。

“沒準真有苦衷呢?”我看向馮春生。

我想起了廖敏說的一句話:我不能說真話,說了,我還是沒命。

“管他呢!”馮春生冷笑道:混陰行,得特麼硬着心腸,那些江湖神棍,不硬着心腸,錢就沒法賺,咱們這有乾貨的,不硬着心腸,幾條命都不夠死。

我聽馮春生說得有道理,盡量不去想廖敏,我把話題岔開,問他:春哥,你不是出去給我拉生意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廢話!都是聯繫好了再出去的,要不然,我在外面浪個屁啊!”馮春生收好了他“要飯”的鐵板,指着走廊盡頭一個靜靜站着的人,說:這波生意做好了,保你在陰行里五年不出任何事。

“他可是一張保命符。”馮春生對我說。

我扭過頭,看向馮春生:保命符?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馮春生拉着我往走廊盡頭那邊走。

我看那邊那男人,身材頎長,當時後背非常寬闊,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帶帽袍子,始終背對着我們。

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喊了一聲:兄弟,你有啥事?

那人不回頭,也不說話,只是反背着雙手。

就這一反背,我瞧出來了……這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的兩隻手的手腕上,有龍頭的紋身。

我紋身做了多少年了,一眼瞧得出來,這人的紋身叫“雙龍出海”。

兩條龍尾應該架在胸骨中央,然後順着大臂,小臂,往下面纏,一直纏到了手腕處,就是紋“龍頭”的位置。

龍的紋身,都比較猛,比較凶,紋出來的模樣嘛,器宇軒昂。

西方的龍紋身,非常暴戾,面孔兇狠,凶神惡煞。

要說最善良的龍紋身叫“水龍”,面相帶有許多的祥和之氣,但依然寶相莊嚴。

不過這小哥手腕上的龍紋身——龍的面相那叫一個委屈啊,像是被人搶了糖果的小孩,哭哭啼啼的模樣。

其實我知道,任何一個紋身師,都不會給人紋這麼一幅“雙龍紋身”,畢竟紋身行規矩多,尤其是“龍”、“關二爺”之類的,那是絕對不能造次的。

所以,我猜測,這龍紋身憋屈的表情,是被這兄弟本身的氣質,也壓住的。

紋身看人,壓不住人就被反壓。

雙龍出海的兩條龍,同時被這兄弟壓制住——這兄弟,得是高人。

我想到這兒,又小聲的說:兄弟,你找我有事?

那人轉過頭,看向我。

他看我的一剎那,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這人長得其實特別俊美,臉型、五官,無不是人中之龍,可是,這人的氣質,那叫一個兇悍,瞪我一眼,我都腿軟。

尤其是這人的眼睛……目光實在銳利,被他盯一眼,就感覺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裡的秘密,似乎會被他一眼看透似的。

“兄弟……。”我戰戰兢兢的想問。

那人直接伸手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這張圖,能改嗎?

我接過了照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圖案,圖案是一幅“藝姬”的圖案。

那藝姬,半解羅衫,左手握住了一個“黃金面具”,模樣十分素雅,黑髮如瀑。

我把照片,還給了那人,說:兄弟,你要在背上改這副紋身,我得先看看你的紋身。

“可以。”

那人把照片收好後,依然面無表情,像我們不存在似的自說自話:我叫陳雨昊,你叫我小雨就可以了。

小雨?

我感覺叫一個男人“小雨”,有點不合適吧?雖然陳雨昊的模樣確實很俊美,可這也太……太娘了吧。

我正在尋思是不是換個稱呼呢,結果馮春生喊一句:哎喲,雨爺,你在陰行輩分那麼高,我們哪敢喊小雨啊!叫您小雨哥吧。

馮春生這個人,有點“遊戲人間”的感覺,可這次見了陳雨昊,他非常嚴肅,也很謙虛。

陳雨昊點頭:可以。

我直接指了指我的紋身室:這邊請,小雨哥。

“恩!”

陳雨昊點點頭,雙手反背着,往前走,氣場逼人。

我和馮春生對視了一眼,苦笑着跟上。

這陳雨昊,似乎不太好相處,要在他身上做生意,得下點功夫才行。

我們三個到了紋身室後,陳雨昊駕輕就熟的脫掉了自己的長袍,他穿着一條寬鬆的綢緞褲,露出上半身雪練似的肌肉。

胸肌寬闊,腹肌線條剛硬,配上他的身段,有點神似男模。

他的鎖骨下,有兩條紋上去的龍尾。

接着,他轉過身,把後背展示給我們看。

這一看,我驚呆了!

我頭一次見到一個人,能夠背上這種紋身的。

他的背上,有一“九龍拉棺”的紋身。

平常九龍拉棺的紋身,也是有說頭的,上色不能複雜,因為是大凶紋身,所以最好是三色之內。

可這陳雨昊的“九龍拉棺”紋身,不但顏色複雜,而且細節栩栩如生,都不像是紋上去的,像是……長上去的,渾然天成。

棺材是青銅棺槨,表面那層色,真是漂亮,那種漸變的顏色,那表面牛毛漿的發白,全部刻畫和真的一模一樣。

九龍拉棺的鐵鏈,塗了一層金色,色澤非常明亮……要說這人的皮膚不平整,到處都是細小的紋路,做到那麼明亮的色澤,真的很難做到。

九條龍,極其漂亮,各種顏色都有,最中間的一條龍,是一條黑色的龍,啞光的黑色。

而最旁邊的兩條龍,一條金龍和一條紅龍的嘴裡,分別叼着兩條龍……那兩條龍,就是我剛才從陳雨昊的手腕上,看到的雙龍出海。

這十一條龍,都是委屈的模樣,都被陳雨昊的氣質也壓住了……這陳雨昊,真心不是一般人。

我也算是知道陳雨昊為什麼找我改“紋身圖”了。

比我改圖手藝高超的紋身師一抓一大把,可是這種紋身改圖,必須找我……因為這紋身,並不是真正的“刺青”,而是“陰陽綉”。

要說陰陽綉到我這兒是一脈單傳了……可這陳雨昊的陰陽綉,是什麼地方做的?

我對陳雨昊說:小雨哥,你這紋身,只有我能改。

“恩!”陳雨昊點頭。

我又說:陰陽綉是陰氣、陽氣做出來的紋身,如果要改,需要先有一個方案,然後去尋找對應的“陰魂”,才能改這幅圖,圖是大工程……如果能不改,還是不……

我還沒說完呢,陳雨昊站了起來,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三天之後,我找你要方案,給得出來,一切好說。給不出來,那我另尋高明。

說完,陳雨昊猛的回過頭,瞪着我,戾氣十足的說:但是,我得砸了你的招牌。

這句狠話撂下後,陳雨昊轉頭出了門,沒有再理我。

我轉過頭,埋怨馮春生:唉!春哥……你神經病啊,給我找了這麼一個神經病的生意來。

“你瘋了?這可是天大的好處。”馮春生對我說:他那種九龍拉棺的“滿背”圖,是凶是吉?

“當然是凶了,大凶,極凶。”我吼道。

馮春生說這就對了,這小雨哥能夠鎮得住背上的凶圖,還能鎮不住陰魂?咱們陰行里刀頭舔血做買賣的,有了這位爺,那就是鎮山大神!

我一想,對啊!這傢伙不平常……絕對不平常。

我和馮春生正聊着天呢,結果陳雨昊又站在了門口,對我說道:忘記給你們交定金了。

說完,他一抬手,把一張紙條打向了我們。

那張紙條,軟綿綿的,但在陳雨昊的手上,就是一張硬鋼板,直接扎在了我旁邊的椅背上。

我摘下了紙條後,看了一眼,上面寫了八個字:天下房術,皆出五行!

“這啥意思啊?這就是定金啊?”我拿着紙條,遞給馮春生看。

馮春生也是看得雲里霧裡的,不知道“天下房術,皆出五行”到底是啥意思。

我說:房術就是男女辦事的房術唄……他這幾個字,和那方面有關係?

“不可能。”馮春生說:陳雨昊是高人,別看年紀輕輕的,在陰行輩分極其的高,不會寫一句那麼“下作”的話!

“呸!男女行房也叫下作?那很神聖的!”我揪住了馮春生的衣領:你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我去,那個不笑不愛說話的陳雨昊,三天之後要砸了我的招牌呢!

陳雨昊可說了,如果我三天之後,交不出給他改圖的方案,一定會砸了我的招牌。

他的圖,怎麼改?滿背的九龍拉棺,我從哪兒改起?

“唉!九龍拉棺?”我好像在跟我師父學藝的時候,聽到過這個詞……不過,那記憶非常久遠了,我也記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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