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畢業了

　　高三的時間過得是最苦的， 也是最快的。

　　不管是成績好的成績差的， 在這段日子裡似乎都安分了下來。

　　傅今栩自知跟邵寒越不一樣，她不是天才， 甚至有一兩次還從前三掉出來過，所以她只能更加努力，在緊張中往前走。

　　邵寒越也能感覺出她的慌張和壓力，但這種事除了自己消化，別人根本不能與之分擔。所以他也沒多說什麼， 只能在旁邊陪著她，不打擾她。

　　很快，高三就在流逝中過去了。

　　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從倒數一百天到五十天， 然後又從五十天到十天，最後，個位數倒數。臨近末尾的時候，教室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很多人都選擇回家複習，仿佛離開學校， 那種壓迫的氣息就會散得快一點。

　　嘉英作為考點之一，也將作為考場迎接考生。所以倒數三天的時候，教室的東西就已經全部被清空了。

　　傅今栩將所有的書都帶回家的時候， 突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好像， 知道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這幾天對當時的他們來說就是至關重要的幾天， 但說實在的， 很多年後傅今栩回憶起來時， 對高考那幾天的印象卻很模糊，做了什麼題、考試過程中緊不緊張、從考場出來那一刻是什麼心情，她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完成最後一場，從校門口走出來時看到那個人的時刻。

　　那人穿著嘉英的夏季校服，黑褲子白上衣，清爽沁透，充滿了陽光的乾爽氣息。他就那麼站在那裡，手裡拿著考試的用具，臉上掛著一點笑意。

　　那不是什麼感天動地的場景，可是她卻記了很多很多年。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傅今栩走近，伸手搭在額上擋著陽光，仰頭看他。

　　「半個小時前。」

　　「那你怎麼還沒走。」

　　「等你。」

　　「可是很熱，你還站這。」

　　「昨天你不是說看別人的家長都在外面等著你很羡慕嗎？」邵寒越敲了敲她的頭，「今天我來湊個數。」

　　「……你別占我便宜啊。」

　　「叫聲爸爸聽聽。」

　　傅今栩一拳就錘了過去。

　　邵寒越笑著按住了她的拳頭，「走了，吃飯去。」

　　「勵陽榮他們呢。」

　　「他們又不用考今天的。」

　　「是哦……」

　　「不過晚點就可以見到了，畢業後的第一餐，就今晚。」

　　「嗯。」

　　「考的怎麼樣。」

　　「還行，你呢。」

　　「比你差一點的還行。」

　　「屁……」

　　每個班級都在今晚設畢業酒會，高考終於結束，大家對今天的酒會都懷著一種激蕩的心情。

　　傅今栩他們班和其他三個班級一起預定了某酒店的大廳，傅今栩是和簡禾柴安安他們一塊到的，今天幾乎所有人都脫去了校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不過她們還是準確地找到了自己班級的位置，勵陽榮站在那大聲嚷嚷，實在忽視不了。

　　「簡禾！你們到了啊。」勵陽榮也眼尖，連忙給三人拉開位置，「來來來，位置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栩栩，你坐越哥邊上去啊。」

　　同班的各位都心照不宣，聽此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兩人。

　　傅今栩：「……」

　　行吧。

　　已經好一段時間沒見邵寒越穿除了校服之外的衣服了，今晚他這一身雖簡簡單單，但卻說不出得好看。傅今栩坐下後往他身上瞥了好幾眼。

　　「你這偷偷摸摸的看誰呢。」邵寒越靠在椅背上，長腿伸著，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傅今栩轉頭盯了他一眼：「誰偷偷摸摸了。」

　　「你啊。」邵寒越往她那靠了靠，「怎麼，考試結束，終於有時間看我了。」

　　傅今栩一噎，拿了顆草莓就往他嘴裡塞：「你還是別說話了。」

　　邵寒越張口含住：「嗯，麻煩你喂我了。」

　　傅今栩：「……」

　　邊上人瘋狂偷瞄，不得了不得了！一畢業就開始失控了！還喂上了！

　　「誒大家，我們班人都到齊了，合張影唄！」班長突然提議道。

　　「好啊好啊。」

　　一時間大家都站起來往其中一側擠，邵寒越和傅今栩正好在邊沿，所以也不用起身了。

　　「我站著我站著，哎呀你別擋著我呀！」

　　「操！我能不能站椅子上啊。」

　　「什麼姿勢？我們要做什麼姿勢嗎？」

　　「正常點別做鬼臉了求你們了。」

　　「女生，女生到前面來一點。」

　　……

　　一群人嘻嘻鬧鬧，好半天才確定自己的位置。

　　「好了沒，好了我按了啊。」被叫來的其他班的同學在前面掌鏡。

　　「好了。」

　　「我喊一二三就拍。」

　　「行！」

　　「一、二、三……茄子！」

　　一眾人擺了各種各樣的姿勢，而照片的最右邊，一個坐著的少年淡淡笑著，手指捏在了邊上女孩的臉頰上。

　　「我給你們多拍幾張啊。」

　　「好好好。」

　　傅今栩一愣，啊？剛拍好了？

　　她伸手便去拉邵寒越，「不許捏我！」

　　邵寒越：「多可愛。」

　　「不！」

　　「三、二……」

　　「邵寒越！」

　　「一，茄子！」

　　又一張拍了下來。

　　鏡頭中，眾人揚著年輕的笑臉各自搞笑，而最右側的那對少年少女依然依偎著，女孩微微瞪眼，似乎是很詫異的模樣，而少年則偏著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身上……

　　青春的氣息就在這一瞬定格下來。

　　這些，都是曾經啊。

　　很多年後，有人翻出這些照片給邊上的人說時，都會指著右側那個穿著白衣的少年說，這是我們學校當初的校霸，超帥的，而且成績還賊好。

　　旁邊那個女孩呢？

　　那女孩啊，那可是校霸的心頭肉。

　　酒店大廳總共有四個班級一起，所以比起其他班的畢業酒會會更熱鬧些，而老師們則在後半場就離開了，給學生們自由的空間，讓他們今晚盡情放肆。

　　傅今栩平日裡覺得邵寒越在學校有很多人怕他，可到了這會才發現，校霸似乎人緣也還挺好。這一個晚下來，過來找他喝酒的數不勝數，自己班的、其他班的，今天大家對他的恐懼度都似乎降了一大半。

　　而傅今栩自那次度假村之後也知道了自己的酒量，於是到差不多有點上頭後就不敢再喝了，要是再像那天一樣斷片，她可真的要丟臉死了。

　　「越哥。」

　　邵寒越才在她邊上坐下沒多久，又有一人從別的班走過來，這人傅今栩還有點印象的，勵陽榮經常去隔壁班找他玩遊戲。

　　「今晚我們倆可還沒喝過，一杯啊，我先滿上了。」

　　邵寒越看了他一眼，「你們今天是不是想灌死我。」

　　「哪能啊，來來來，趕緊的。」

　　邵寒越笑著搖了搖頭，倒上了酒杯。

　　他起身，和那人碰了一下後便仰頭喝了下去。

　　傅今栩看他有點搖搖晃晃的樣子，有些不放心了。」喂，你還行不行了。」

　　邵寒越附身：「什麼？」

　　傅今栩：「我問你行不行，會不會喝太多了。」

　　「嗯……有點暈。」

　　「那怎麼辦。」

　　「我去外面透透氣。」邵寒越拿上手機，「你別喝了。」

　　傅今栩差點翻白眼，這時候還操心她，操心操心自己才對吧。

　　正這麼想著，邵寒越已經往大廳外走去。

　　傅今栩在位置上坐了會後心裡不大安心，於是也悄悄地往大廳外去了。

　　大廳外是一條長廊，傅今栩估摸著邵寒越應該會去人少的地方透氣，所以就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長廊的盡頭是個大陽臺，落地的大窗戶，傅今栩拐過彎後就看到了。不僅如此，她還看到了邵寒越……和一個女孩子。

　　女孩她並不認識，大概是今天其他三個班的，也在這裡畢業酒會。

　　傅今栩瞧著兩人這架勢有點不對勁，於是沒再往裡面走去，只在外面等著。但她看似平靜地等著，其實兩隻耳朵也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這種情況，沒有一個女孩能完全不在意。

　　「該說的我都說了，邵寒越，你不回答我沒關係，但……但你能告訴我你之後想考去哪嗎，我，我挺想跟你同個城市的，誒，要不我們先加個微信吧，以後也好聯繫。」

　　傅今栩一隻眼睛往外瞟了瞟，邵寒越一隻手搭在欄杆上，眉頭微微皺起，想必頭還在暈著。

　　傅今栩遠程瞪了某人一眼，真是……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來表白。

　　「我會去帝都。」邵寒越聲音微啞。

　　「啊，帝都啊。」女孩聽到答案表情都明媚了起來，「那我也——」

　　「我女朋友想去，所以我跟著她去。」

　　女孩欣喜的表情乍然停住，「女，女朋友？」

　　「嗯。」邵寒越抬眸，眼神冷淡，「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頭暈所以沒回答。我有女朋友，所以你不用喜歡。」

　　女孩臉色頓暗：「可是，可是他們不是說你們沒在一起嗎……」

　　學校誰人不知邵寒越和傅今栩的緋聞，可緋聞只是緋聞而已。她先前打探過，他們同班的人都說兩人其實沒有在一起。

　　「考試前是沒有在一起。」邵寒越想了想道，「但是考完就在一塊了。」

　　女生愣愣道：「為什麼……」

　　「沒為什麼。」邵寒越淡聲道，「栩栩膽子小，不敢在高中時候談戀愛。」

　　表情雖然還是冷的，但話卻莫名溫馨。

　　女生大概是第一次知道邵寒越還有這種樣子，一時都忘了說話。

　　邵寒越繼續道：「其實是我一直在等，現在是好不容易等到她可以跟我在一起了，我特別高興。哦對了，你剛才說的微信我就不加了，我怕她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