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室慌亂
「小兒,你我今日兩姓聯姻, 一堂締約, 白首永偕。」
蕭靖頎長的身段在宋悠面前彎下, 他雙手抱拳,一禮虔誠。
宋悠的心跳漏跳了兩拍, 直至此刻, 她還以爲一切都是幻覺, 但婚禮已經過去半天了,眼下就是洞房的時候了。
臥房內的婢女婆子一應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門扇被人從外帶上了,隔開了一室的旖.旎.春意。
突然之間的安靜讓宋悠微微心慌。
蕭靖一言至此, 這才重新抬起頭來, 他蜜色的臉上此時染上了迷人的緋紅, 不知是這一身吉服襯的?還是他醉酒了?
二人之間僅此離著一丈之遠的距離,宋悠能够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除此之外還有獨屬男子的雄性氣息, 混合在一塊, 竟是意外的撩人心魄的好聞。
男人的目光專注, 上前一步,他抬起手來, 凑到了宋悠的臉頰邊上,摸到一處可疑的地方時,幫著宋悠緩緩撕了面具。
宋悠眸色明顯一怔,蕭靖更加放緩了速度, 「弄.疼了?」
宋悠搖頭,蕭靖繼續幫她撕下了曹沐雲的人.皮.面.具。
小兒的臉徹底露出來時,男人看著她未施粉黛,却依然艶壓群芳的嬌俏臉蛋,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內疚。
「小兒,這次是權宜之計,我委實等不下去了,三年後你再嫁我,定會比這次隆重百倍,我會以江山爲聘,再娶一次,可好?」
他的嗓音沾著蜜糖,又似染著千媚,好像天生具有魔力,勾得宋悠的小魂兒一晃一晃的。
他還真想再娶一次?!
宋悠知道,這次的確是權宜之計,宋家長女現如今依舊是「下落不明」,她若是暴露身份,對付辰王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而且宋媛指不定還會從大理寺放出來。
再者,她是要守三年丁憂的,這三年根本無法以宋家長女的身份嫁他。
如果真的等上三年,蕭靖都二十八了.....
委屈有那麽一點點,歡喜也有一絲絲,緊張占據了她此刻大部分的情緒。
這樁事好像就這麽定下來了,再無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宋悠問道:「曹沐雲人呢?她去了.....」
話音未落,帶著薄繭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瓣之間,男人低醇的嗓音誘惑道:「小兒......」
他低低喚了一聲,抓著宋悠的小手摁在了他修韌的胸膛上,那上面跳動的十分明顯,噗通噗通的.....
「小兒,你感覺到了麽?我今日當真歡喜,別怨我,如今只能這樣,你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明白了麽?」
宋悠自然是明白的。
她暫時的確不宜暴露出來,可她依舊很想知道真正的曹沐雲去了哪裡。
男人却不給她任何機會,另一隻手環過她的小細腰,將她圈入懷裡,低著頭,滿目的溫柔之中透著不可忽略的情.欲,「小兒......小兒,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我先沐浴?還是你先?」
宋悠還以爲他還有什麽深情告白沒有說出來,畢竟他一慣都是如此。
沒想到此刻這般直接。
宋悠一點不想羞羞答答,蕭靖等不了三年,而她可能.....也等不了那麽長。
「曹姑娘她人呢?」宋悠又問。
蕭靖清俊的面容稍稍陰沉了下來,小兒太不熱情了,洞房花燭之夜,她却還是想著旁人。
蕭靖自詡不是一個凡夫俗子,他自信,但絕對不是自負,能力方面從不懷疑自己。
可是想討得小兒歡心,却總是有些難度。
他今日這般俊美的站在她面前,小兒却幷未被「勾引」。
蕭靖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不過不要緊。
今夜漫長,他有的是時間讓小兒徹底臣服於他。
蕭靖道:「曹姑娘是個有良心的,此刻只怕早已與她的情.郎花前月下去了,倒是小兒你,從不體諒爲夫。」
宋悠,「.......」
蕭靖在關外豪放慣了,他心悅極了小兒,今夜這樣的日子又是他做夢都盼著的,蕭靖不可能再當君子。
蕭靖的雙手似乎有著超人的天賦。
胡天胡地的就將宋悠剝的只剩下了艶紅色小衣,還有一條輕紗製成的褻褲。
美人皓肌盛雪,眸光流盼,輕紗褻褲下面是她那雙小巧白嫩的玉足,此刻正不安的動了動脚指頭。
蕭靖的目光在眼前的皓雪肌膚上痴戀的流連著,最終落在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上,那處弧度優美,纖細却又韌勁,白晰無暇的晃人眼,蕭靖看了幾眼,在宋悠光滑瑩潤的脚趾上落下了幾滴鮮紅的鼻血。
「....!!!」又來了!
「小兒如斯美艶,讓我好不放心!從今往後,你不准與那幾個心術不正的男子接觸!」
蕭靖不知道怎的,突然慍怒了起來,宋悠聽的一楞一楞的,她起初時還在護著胸脯,如今所穿的衣裳都是蕭靖置辦的,外面的衣裳以華貴爲主,裡面的小衣委實讓人沒眼看。
她自己作爲一個女子,竟不知洛陽城還有這種裸.露的款式。
宋悠還沒生氣呢!
她好端端的宋家長女,如今只能以旁人身份嫁給他,蕭靖倒先發制人了!
明知此事實乃緩兵之計,但......女兒家總歸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宋悠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王爺,必要時候我還是想做衛辰,我是你身邊的謀士,如何能不與男子接觸?况且,逸公子與是我舊交,宋淮遠又是長兄,如何不能接觸了?!」
很好,竟然還反抗!
蕭靖身子稍稍後傾,看著美人在自己面前,半遮半露的絕艶畫面,他的鼻血是徹底止不住了。
小兒委實不懂他的心!
蕭靖不想廢嘴皮子功夫了,熬到了今日已經是極限。
此前沒有遇到小兒之前,他不是沒有過悸動,只不過他心中沒有心儀的女子,那方面慣是冷淡,在軍營中倒是從將士們口中聽聞過不少葷段子,當初幷不知這男女之事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他就像是一個才將將破過例的世外高僧,此刻滿腦子只想著破戒。
而誘惑著他踏出紅塵的小妖精此刻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若是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宋悠是被蕭靖打橫抱入淨房的,宋悠看著他挂滿鼻血的樣子,心中已經不知作何感想,有點恨他莽撞粗魯,又有些心疼他。
像蕭靖這樣的人,根本用不著這般憋著,僅僅這幾月之內,宋悠就見過數次大臣送了美人過來,而且這些女子皆是殊色。
宋悠時常不明白,他到底是爲何心悅上了她?
難道僅僅是因爲兩年半前那樁事?
宋悠被淨房內碩大的浴桶嚇著了,蕭靖將她放入水中,隨後扯開了身上的吉服,露出了他最爲原始的一面,宋悠漲紅了臉,撇開臉去不去看他。
隨著蕭靖跨入浴桶,熱湯一直蔓延到了浴桶邊沿,她這才看清了淨房內的布置,地面是黑色大理石鋪制而成,這間淨房足有一間耳室的大小,墻壁上還雕刻了美人出浴的雕像,畫面露骨,令人臉紅。
蕭靖這品位.....與他本人的氣度很不相符啊!
當蕭靖沒入水中之後,宋悠終於敢看他了。
他隨手擦去鼻血,看著宋悠的眼神灼熱到了快要將人烤融化的地步。
「小兒,你可喜歡?我專門命人打造的雙人浴桶,日後你我可時常泡浴。」蕭靖介紹了一下。
宋悠無話可說,她的本質終歸不是孟浪的,否則當真不想再煎熬下去,該怎麽來就怎麽來,速戰速决反而痛快。
蕭靖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擦著胳膊,宋悠的肌膚細膩潤滑,蕭靖愛不釋手。
他的鼻血還在不住的往下流,沒有停止的預兆。
宋悠不曉得他還在等什麽?
這種事,總不能頭一天就讓她來主動。
終於,身上的小衣帶著被男人修長的五指解開,隨後又被蕭靖挑出了浴桶,就那麽放置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雪峰悠悠,紅梅灼灼,蕭靖在一片迷亂之中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爲夫替你擦澡。」
宋悠沒眼看他,他怎的那麽愛流鼻血。
不消片刻,宋悠被折磨的心癢難耐,見蕭靖還打算繼續給她擦澡豆子,宋悠不想再煎熬了,她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已經被蕭靖擦的通紅的小手攀上了蕭靖的肩頭,之後往他懷.裡.坐了上去。
「你到底來不來?!」平時如猛獸,今晚却是磨磨唧唧......
蕭靖一怔。
他以爲小兒還沒準備好。
他讓小兒以曹家女的身份嫁給她,已經很委屈她了,本想著今晚事事順著她,沒想到小兒幷非矜持.....
兩個呼吸之後,蕭靖突然抱住了宋悠,將她狠狠摁在懷裡,沒有任何預兆的,直接入.巷......
這突如其來的强大刺激讓宋悠驚呼出聲。
疼痛來的猝不及防,她記得生七寶的時候已經痛的撕心裂肺,她與蕭靖之間也不是頭一遭,怎的與生孩子沒甚區別?!
與此同時,蕭靖也深吸了一口氣,要命的是,還未完全沒入,卡在半路,進退不是......
他長長一聲嘆息,像是痛苦,又像是極樂。
很顯然,兩人都沒有料到會這樣。
「怎麽回事?」蕭靖喑啞道。
宋悠哪裡會知道?!
蕭靖低低一笑,長舒一口氣之後,滿足的在雪峰.紅梅上.啄了一口,「是爲夫不好,這兩年疏於操練了,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
兩人體.息.相.纏,宋悠坐在蕭靖的懷裡,只覺自己快被撕成兩半。
感覺到了懷中小兒的緊張,蕭靖一掌在細滑的後背安撫,低低道:「無事的,爲夫一慣有分寸。」
「......」有......有麽?
宋悠準備好了。
蕭靖也準備好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還有婢女驚慌的叫喚,「王爺!王爺不好了,出大事了!禁軍過來捉人,說是要押您入宮面聖!」
蕭靖差點就徹底交代了。
這個時候,進也不是,退也難辦,他造反的心思都有了,什麽糊塗昏君,今晚要見他作甚?!
蕭靖終歸不是尋常人,宋悠突然感覺到他近乎禁錮的擁抱,之後一聲低沉悠長的呼吸之後,他將她鬆開了,也徹底退了出去。
「......等我歸來。」他只留下了四個字,在宋悠眉心啄了一口,就抱著她出了浴桶。
蕭靖動作麻利,用了棉巾將紅成蝦子的宋悠隨意擦拭之後,就將她抱去了榻上,臨走之前再次叮囑,「等我歸來!」
宋悠半張臉埋入喜被中,依舊是沒眼看他。
太尷尬了。
皇帝老兒這事辦的委實不地道啊!
***
宋淮遠一手持劍,領著半個步兵營的兵馬站在驍王府大門外,氣勢浩大。
見蕭靖身著一身吉服,煞氣駭人的走了出來,宋淮遠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抱拳道:「王爺,請吧。」
蕭靖的眼神毫不避諱的剮了他一眼。
宋淮遠覺得......他不背這個鍋,想了想還是道了一句,「王爺,此事是辰王引起,他帶著證據去了皇上面前告狀,說是王爺你窩藏了雍州細作。」
不管宋淮遠對宋悠是什麽想法,他是絕對不會在今晚得罪了蕭靖。
此事明顯是有人在背後出了陰招。
衛辰如何會與雍州突然扯上了關係?
而且又是恰好不好的在這個時候被人揭發出來!
辰王極力想置蕭靖於死地,他更不惜撕破臉皮,但這件事恐怕不是他的手筆。
不用說,估計又是趙逸的鬼主意!
辰王無非是被他當成了棋子。
宋淮遠此言一出,蕭靖的身子越過他的,跳上馬背之後,留下了一句話,「大舅子還等什麽,走吧。」
宋淮遠,「.....!!!」
他就知道,蕭靖今日娶進門的人定是宋悠.......
***
乾坤殿內,承德帝看到了辰王上交的所謂的證據,兩撇龍鬚因爲呼吸不穩的緣故,毫無規律的來回晃動著。
蕭靖過來時,一身大紅吉服楞是讓他穿出了將軍征戰沙場時的威猛孤傲,他手中持著一方娟帕,正抵著他溢血的鼻孔。
承德帝明顯感覺到了蕭靖的不悅與慍怒,氣勢强大到讓他也微微納罕。
不得不說,長子在各方面都是最爲出色的。
蕭靖的鼻血似乎比任何一次都嚴重,承德帝本打算一番斥責他,但見此景,却是一時怔住。
「不知父皇宣見兒臣是爲何事?」蕭靖行禮後,明知故問道了一句。
承德帝很心虛。
遂將衛辰乃雍州細作一事提及了一下,就等著看蕭靖的說辭與反應了。
這時,蕭靖看向了一側的辰王,鷹眸中的情緒十分明顯,仿佛若不是承德帝在場,他已經動手了。
辰王:「......」感覺已經被蕭靖用眼神殺死了一遍。
須臾,蕭靖收回視綫,抱拳道:「回父皇,衛辰的確是雍州的細作。」
承德帝頓時僵化,「.......」他都不打算反駁幾句了?!
辰王稍稍鬆了口氣,清瘦憔悴的臉上溢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但與此同時,他心頭猛然間咯噔了一下,蕭靖一慣狡猾,此番直接認罪,定是有詐!
果不其然,就在辰王心頭閃過一絲疑慮時,就聞蕭靖坦誠且侵.略.性.十足,道:「衛辰是兒臣在幾年前雍州一戰時培養的細作,如今二弟如此不顧大局,此事竟不經由兒臣查問清楚,而是直接泄露出去,定會直接斷了兒臣在雍州的耳目!」
說著,蕭靖看向辰王,眼底冒著火苗,「二弟,你可知這會帶來多大的損失?!」
辰王自是知道細作的重要性,一旦一條綫斷了,那就意味著要從頭開始。
辰王語塞,他都快被蕭靖給氣炸了。
蕭靖又道:「父皇,兒臣問心無愧,若是父皇要徹查,那便查吧。」
「.......」
其實,辰王與蕭靖的個頭相差不大,但二人站在一塊,却是一個俊逸挺拔,另一個消瘦萎靡。
辰王此前多次與蕭靖作對,但都是在暗中。今天算是二人正式明戰了,承德帝怎會不明白爲什麽?
蕭靖的鼻血一直不曾止住,承德帝瞧著這一畫面,心中的那點疑慮很快消失,他突然很想笑.....
承德帝清咳了兩聲,擺了擺手,「回去吧,時辰不早了,都回去洞房吧!」
辰王的證據是僞造出來的,他萬沒想到蕭靖會直接承認,還反將了他一軍。
他打算再立博一次,蕭靖這時却抱拳朗聲道:「多謝父皇體諒,兒臣這就回去。」他嗓音響徹大殿,中氣甚足,沒有給辰王任何機會。
辰王,「.......」
承德帝如今看著辰王,當真是越發不順眼。
他自是不會徹底信了蕭靖,但辰王也太無用了,他是先挑事的那一個人,却是一個回合下來就敗下陣來!
***
蕭靖是騎馬歸來的,他風塵僕僕,如從千萬里之遠的地方而來,跳下駿馬之後,隔著幾丈遠,直接將繮繩拋給了守門小厮。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濛濛亮,就連出來偷吃的長留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煞氣。
蕭靖大步邁入上房,揮退了他所居住院子的所有下人,「無我允許,任何人不得踏足這座院子半步!」
在個節骨眼上,誰人也不敢惹怒了王爺。
闔府上下皆知王爺肝火過旺,昨夜洞房花燭又被禁軍帶去了皇宮問話,想來王爺好事被人攪和了,慍怒自是正常。
蕭靖大步往寢房走去,邊走邊褪衣裳,人還未至臥房,外裳與中衣已經隨手拋在了回廊下。
這厢,宋悠睡的迷迷糊糊,感覺到有動靜,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蕭靖撩開了幔帳,敞開的胸膛上還沾染了血漬,鼻尖與唇之間的艶紅尤爲明顯。
未及宋悠徹底醒過神,蕭靖手中不知從哪裡取來一條披帛,他很輕易就抓住了宋悠的雙手,將她綁住之後又拴在了床柱上,喑啞的聲音透著一股嚴重的陰鬱,「小兒,從現在開始,再也無人打擾我們了。」
宋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鼻血君:這樣喜慶的日子裡,如何能少了我o(∩_∩)o,其實我不是跑龍套的,我是本劇重要配角之一。
辰王:一蹶不振,洞房是個問題.....
蕭靖:誰再打擾本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