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瘋狂吃醋
宋悠捯飭了一番便準備出府, 今日宋嚴也會入宮,不過宋悠幷不想與這個便宜父親一道。
她對自己的相貌幷不是十分熟悉, 畢竟多數時候都是戴著人.皮.面.具,而且美貌這回事,人見各异, 她發現身邊的下人總會時不時的看著她,眼神痴戀, 想來這副容貌還算可以。
宋悠甚至在想, 蕭靖是不是因爲見過她的真容這才心悅她。
真要說起來,他二人之間幷沒有情比金堅的交情,這份心悅委實來的奇怪,又無端猛烈。
一想起蕭靖沒完沒了的强勢親吻, 宋悠登時身子一熱, 心情莫名複雜。
這厢,宋悠正要準備離開,守門小丫鬟過來通報了一聲,「姑娘,長公子過來了。」
是宋淮遠?
他來做什麽?
宋悠思忖片刻,讓墨書與墨畫準備看茶。
她與宋淮遠見面的次數甚少,加之宋淮遠是湯氏從張家帶來的兒子,宋悠與他更沒有兄妹情份可言了。
宋悠在西花廳見了宋淮遠, 他的相貌有幾分隨了湯氏,面容俊奇,又是身段高大, 如今正當年富力强時,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宋嚴將他視如己出,這些年什麽好東西都給了湯氏的一對兒女,饒是宋淮遠身上流的是張家的血脉,宋嚴這個好繼父也是寵信依舊。
宋淮遠在花廳坐落,不多時就見宋悠從臥房走出,她身段娉婷,相貌清媚嬌妍,園中盛開的薔薇花也瞬間黯淡了去。
恢復容貌的宋家長女已成爲洛陽城家喻戶曉的人物,坊間皆言,宋家長女的容貌甚至遠在洛陽三美之上,她若是露面,三美也遜色了去。
「悠悠。」宋淮遠喚了一聲,這稱呼陌生且久遠。
宋悠點頭,「大哥找我有事?」
二人皆在石案邊落座,剛泡好的茶水騰起絲絲的水汽,氤氳在二人之間。
宋淮遠的目光在宋悠清媚無暇的臉上淡淡掃過,饒是心思沉定如他,也失神了一刻。
這種突然而至的久違之感,讓宋淮遠想起了剛來英國公府時,他記得那日風和日麗,宋嚴帶著一個粉團子一樣的小姑娘在身邊,還讓她喚自己爲哥哥。
宋淮遠曾是張家獨子,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有了清楚的意識,小粉團甚是聽話,還親手給了他一隻糖人。
她嗓音輕快的喊他哥哥時,音質聽上去尤爲清脆,她小臉明艶,那日午後的艶陽也不及她。
宋淮遠在那天感受到了一絲的親情溫暖,可笑的是,還是一個初次見面的小丫頭給他的。
母親湯氏眼中只有她的榮華富貴,與張家三爺從來都是冷臉相對,即便對他這個兒子也不曾有過好臉色。
若非張三爺「病逝」,加之張家徹底分崩離析,她大約.....會弃了他,而一人改嫁。
宋淮遠被宋悠臉上清媚的淺笑晃花了眼,他回過神來,自從宋悠毀容那年起,他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她笑了。
他也想過討好她,但偶然一次聽府上的下人嚼舌根子,說是長公子接近大小姐另有目的。
後來,他便很少見她了。
此刻,宋淮遠有點想念那時的小團子,只是不知道她可曾記得他。
想起湯氏與宋媛,宋淮遠心頭突然涌上一陣愧疚與自卑,饒是他眼下貴爲英國公府的嫡長子,可他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榮華都是用了卑劣的手段換來的。
「你幾時入宮?我送你過去。」宋淮遠道。
宋悠一怔,她與宋淮遠幷不相熟,這人常年冷著臉,即便他二人碰見了,也只是點頭示意,這兩年內,宋淮遠倒是時常派人給她送東西,但宋悠防備湯氏等人,對他也難免疏離。
而且,宋悠知道,宋淮遠在查她。
她面色如常,「怎麽?大哥今日也去?」
宋淮遠點頭,「嗯,我在比武名列中,今日會與柔然武士交手,你可要替我助威。」
英國公府是武將之戶,宋淮遠又是英國公府的長公子,他出戰似乎是很尋常的事。
宋悠輕應了一聲,「那是自然的,以大哥的本事,定是不會輸。」
宋淮遠突然笑了,像是在自嘲,小團子長大了,說話都是違心的,此刻心裡指不定怎麽想他。
宋淮遠不怪她,畢竟他的好母親和好妹妹對宋悠做過不少卑劣之事。
幾經沉默,宋淮遠看著面前姑娘的如畫眉目,道:「你.....罷了,我問了,你未必會說,時辰不早了,可以啓程了。」
「.....好。」宋悠覺得送淮遠今日有些古怪,不過她幷不在意。
原本,她今日幷非一定要入宮不可,只是皇太后另外給她下了帖子,她不露面也不成。
***
晨光微熱,洛陽城已經到了盛暑時候了。
蕭靖一身月白色錦袍,身段頎長挺拔,他站在宮門外,成了一道被衆人頻頻回首的風景。
這尊活閻王幾日前才空手打死了英國公府的婆子,今日却是如狡玉端凝般站在此處,他神色泰然又專注,好像在等著誰。
路經的官員本來與他攀談幾句,但蕭靖臉色極冷,言辭生硬,讓想過來混個臉熟的官員也悄然離開了。
辰王一黨愈發小心翼翼,他們皆認爲這肯定又是蕭靖的計謀,他明明野心蓬勃,却總是佯裝成對待權勢與皇權毫不在意的樣子。
如此,辰王更是無法猜透他。
辰王與穆王二人相繼走了過來。
「皇兄在等人?」辰王問了一句。
蕭靖點頭,「嗯,等宋姑娘。」
辰王,穆王,「.......」這也太直接了吧?!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與宋悠之間的關係。
宋悠曾是辰王的未婚妻,這種場合難免尷尬,而且辰王一向是不願意讓自己惹上是非的,遂道:「皇兄,我與三弟先去給皇祖母請安。」
蕭靖應了一聲,依舊是那副肅重冷漠的樣子。
辰王與穆王二人互視了一眼,這才邁入宮門。
穆王是個沉不住氣的,「二哥,上回沒殺了蕭靖,是他命大,再有下回,他定逃脫不了。宋悠原本是你的未婚妻,他竟然公然求娶,如今還恨不能讓全天下皆知他蕭靖與宋悠之間的關係,這不明擺著在打你的臉麽?!」
辰王腦中閃過宋悠那張傾城絕艶的臉,他此前覺得宋媛是個美人,但如今不知爲何,他發現宋媛委實有些俗不可耐。
辰王此刻的感受不亞於是爲了一塊粗玉,而弃了明珠。
他突然不耐煩,「我與宋悠已毫無瓜葛,此事休要再提。」
穆王只好暫且作罷。
***
宋悠下馬車時,宋淮遠親自攙扶著她,動作親昵,看上去似乎對她格外照拂。
「多謝大哥。」
宋悠站定之後,語氣疏離又寡淡的道了一句。
宋淮遠眉心微蹙,却是沒有多言。
這時,一輛青帷華蓋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宮門外,不過趙逸的出現却是更爲惹眼,他的相貌本就偏向風流倜儻,此刻正騎在一匹雪白色「千里蹄」上,他也穿了一身月白色,用的也是白玉冠,與蕭靖如出一轍。
不過,他二人一個是狂奔在曠野的獵豹,另一個則是翱翔在雪峰之上的獵鷹,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趙逸的視綫在宋悠臉上一掃而過,帶著一種審視,但幷不輕浮。
他朝著宋淮遠點了點頭,算是示意。
而這時,宋悠的注意力則在那輛青帷馬車上面,只見先出來的是一位體格勻稱,身段魁健的中年男子,此人相貌俊美,是那種經歲月熏洗過後的穩重成熟的俊美。
看著他的年紀與相貌,宋悠大約能篤定此人就是冀侯,是趙逸的父親。
冀侯親手扶著一婦人下了馬車,這婦人膚色白潤,穿著華貴,舉手投足之間,貴氣難掩。更重要的是,她看上去溫柔至極,眉宇之間的神色給人和善親切之感。
宋淮遠上前一步,「晚輩拜見冀侯,祝夫人安康。」他回頭向宋悠招了招手。
宋悠這才回過神,她此前還以爲湯氏已經算是婦人當中的佼佼者,沒想到今日瞧見了更加美艶矜貴的,冀侯夫人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來歲的光景,可.....她是趙逸的母親,理應三十出頭了。
宋悠福了福身,「英國公宋悠給冀侯,侯夫人請安。」
冀侯也算是一代梟雄了,此刻却是一手牽著他的夫人,幷沒有鬆開,他的目光在宋悠臉色停留片刻,突然對一側的趙逸道:「我兒倒是個沒福氣的,聽聞宋姑娘已經許配給驍王了?」
趙逸,「.......」不是他不盡力求娶,而是蕭靖太過强勢。
隨著面紗一層層被解開,趙逸隱約有些害怕,他看著此時的宋悠,還有她那雙獨一無二的墨玉水眸,腦海中都是衛辰對他嬌嗔的樣子。
糟了!
他當真錯了!
衛辰哪裡是什麽婢女?!
趙逸手中的摺扇不住的搖著,內心無比煩躁,此刻又發現蕭靖就站在不遠處,且正虎視眈眈的看著這裡,而且....還與他穿了同色的衣袍,也是用的白玉冠.....
趙逸氣不打一處來,他高大的身子一挪,擋住了宋悠的身子,阻隔了蕭靖的視綫。
這時,侯夫人的眸色微潤,漂亮的眸底已經隱約見紅了,冀侯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夫人呐,是趙逸沒那個福氣。」
宋悠,「.......」冀侯一家子好生古怪!
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侯夫人,覺之她美貌和善,多看幾眼都覺得心頭舒服,不過,趙家這三口怎麽一直盯著她看?
侯夫人的身子似乎不太好,這才站了稍許,就被冀侯長臂圈入懷中。
宋悠這厢又道:「多謝夫人兩年前的救命之恩,宋悠無以回報,不知夫人打算在洛陽城待到幾時?宋悠想前去拜訪。」
侯夫人沒說話,冀侯道:「本侯與夫人暫時不會離京,宋姑娘可隨意。」
宋悠笑了笑,方才的拘謹也稍减了。
別人家的爹就是不一樣啊,傳言冀侯是個殺伐果决的梟雄,竟是這般和善,「多謝侯爺。」
此時,趙逸站在宋悠身側,從他的角度,將女兒家的玲瓏身段與她翹楚的側臉看的一清二楚。
宋悠的身形曼妙,與衛辰不太一樣,但個頭近乎一樣,趙逸曾無數次站在衛辰面前,這一點錯不了的。
宋悠感覺到趙逸手上的摺扇越扇越猛,將她耳垂的碎發都扇起來了,這傢伙素來古怪,宋悠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宋淮遠道:「侯爺,夫人,您二位請。」他虛手一請,順便拉著宋悠站在一側,給冀侯與侯夫人讓了一個道。
這厢,冀侯幷沒有逗留,眼下日頭過大,他擔心夫人身子經不住,就扶著她先入了宮。
侯夫人與宋悠擦肩而過時,絕美的臉微微側了側,她多看了一眼宋悠,但也很快就移開了視綫,似乎幷沒有過多留意。
趙逸沒有急著入宮,他突然靠近了一步,對宋悠道:「宋姑娘,在下的一個故人,倒是與姑娘有幾分相似,想來也是緣分了,待他日有機會,姑娘可否賞臉吃個茶?」
宋悠沒有戴□□,臉上情緒難以遮掩,直接道:「怕是不方便。」
趙逸慣是會哄的女子紅鸞心動,此刻却覺得有點棘手,「如何不方便?可是因爲驍王?」
宋悠順著趙逸方才的視綫扭頭望去,就見蕭靖不知幾時已經站在她身後幾丈遠處,他正朝著自己款步走來,臉色不甚好看。
蕭靖人未至,聲音先傳了過來,「她自是不方便,逸公子想喝茶,本王奉陪。」
趙逸,「.......」想要跟他一塊吃茶?!趙逸胸口窩著一團火,無處可撒,衛辰本應是他的!
宋淮遠,「.......」他此前倒是沒察覺,宋悠原是這般招惹人。
宋悠這時拉了拉宋淮遠的衣角,「大哥,我們進去吧。」
宋淮遠微怔,宋悠方才的動作很輕很緩,她拉著自己衣角的時候,像個束手無措的小姑娘。
宋淮遠無法體會自己內心深處此刻的感受,不過他却很歡喜,「好。」
宋悠轉身要走,趙逸是個難纏的,她自是不敢過多接觸。而蕭靖.....他昨晚才表露心意,宋悠可能有點不太好意思。
看著宋悠跟著宋淮遠入了宮,蕭靖的牙齒都開始發酸了。
這小兒委實沒良心!
昨晚還與他親熱,今日就對他視而不見了,枉他在此處等了她良久。
世間的女子,果真是越美艶,越是絕情!
***
比武開始之前,蕭靖等人皆去給皇太后請安,宋悠也被叫了過去。
皇太后已經應允了蕭靖的請求,將他二人的婚事提前了數月,皇太后瞧著宋悠這張臉,越看越是喜歡,拉著她柔軟的小手,笑道:「宋丫頭,你是不知道,蕭靖他是連夜懇求哀家的,這婚事一提前,難免操辦倉促,不過你放心,哀家不會虧待了你。」
宋悠除了謝恩之外,再無他法。
在場還有辰王,穆王等人,都是時常伴在皇太后身側的皇嗣與貴女,九皇子也不避諱,這時笑道:「皇兄竟這般等不及,怕是會將未來嫂嫂給嚇著了。」
蕭靖隨即道了一句,「男女婚嫁天經地義,皇祖母近日身子不虞,早日成婚也算是給皇祖母衝喜。」
辰王聞此言,內心一陣冷笑。
他自己也到了該成婚的時候了,只是爲了權衡朝中勢力,他究竟娶誰爲正妃,誰又爲側妃,這些都是需要斟酌思量。
他沒想到蕭靖會這麽快就認定了一個宋家長女。
據辰王所知,他們這幾個適婚的王爺,届時除却一個正妃之外,皇太后還會另外指兩位側妃。眼下,辰王對宋媛愈發失望,她那種秉性自是無法撑得起正妃的頭銜,要論起容色,倒是可以給她一個側妃的位置。
皇太后和顔悅色的笑了笑,「難得你有這番孝心,對了,七寶這次怎的沒入宮?哀家倒是念著他。」
皇太后此言一出,辰王又尷尬了,柳鶯所生的孩子的確是他的骨肉,眼下全洛陽皆知他辰王也有庶子了。然,別說是賞賜了,皇太后與承德帝連提都未曾提及過。
可驍王府的區區一個庶子却是備受關注。
這自是讓辰王極爲不悅。
蕭靖道:「七寶倒是想鬧著入宮,不過.....這孩子不知怎的一直念及曹大人的長孫女,孫兒擔心七寶又會瞧見人家小女娃就撲上去,未免鬧出笑話。」
皇太后當即郎笑了出來,一時間止都止不住,她仿佛能想像到七寶巴望著小女娃的可人模樣。
「這孩子慣是討人喜,既是七寶喜歡,那便結親好了。」皇太后隨口一說,但這事幾乎是成了。
蕭靖當即抱拳,「孫兒替七寶多謝皇祖母。」
宋悠,「......」呃?什麽意思?七寶要與曹芊芊定親了?
辰王的臉色煞是難看,他果然沒有猜錯,蕭靖就是在藏拙,他這一招當真是妙啊!借著孩子的名義,直接拉攏了曹家!
穆王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二哥,你稍安勿躁,蕭靖詭計多端,你我回去之後再從長計議。」
***
從皇太后的坤壽宮出來,蕭靖腿長步子快,直接走到了宋悠身側,因爲挨的近,又見小兒今日稍稍打扮過,看著更是讓他賞心悅目,他內心陰霾散去,低低一笑,道:「七寶這樁婚事,你可滿意?曹家底蘊豐厚,數代以來,出的都是溫柔賢淑的女子。」
宋悠無言反駁,而且七寶那小東西似乎真的很喜歡曹家的小千金,時常夢裡喚著「芊芊」二字。
宋悠發現,七寶一點都不像她,這秉性肯定是隨了某人。
蕭靖又道:「我當真心悅你,兩個月時間足以讓你適應。小兒,你今晚回王府可好?今晨未見著你,我甚是念及。」
宋悠,「......」←_←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辰王:來啊,陰謀詭計,互相殘害啊!本王一年356天,全年無休的搞事,希望對手也能認真對待!
蕭靖:沉迷戀愛,不可自拔,勿擾勿擾!
宋悠:別這樣,事業要緊.....
七寶:爹爹真給力!
小曹曹:我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