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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慫慫[快穿]》第89章
第89章 高中時代(十四)

  沒等小平頭從那句“下地”裏頭品味出意思來,他就帶著書也加入了杜雲停的專屬學習小組。

  倒不是他願意,只是兩家家長認識,關係也好。偶爾聚會上遇見一聊,杜雲停的成績跟火箭一樣,蹭蹭往上躥,他的成績卻始終徘徊在班裏最後三名,說出來都丟人。人不怕別的,就怕對比,小平頭立馬被爸媽趕著往杜雲停這兒來了,說什麼也要帶著他一塊補課。

  他挺有自知之明,生怕顧黎不願意,還買了一大袋子零食往桌子上一放,討好地看著倆人。

  “那個,我就一塊兒寫寫作業……”小平頭跟杜雲停打商量,“成不?”

  念在他之前兩肋插刀的情分上,杜雲停答應了。小平頭高興起來,在後頭跟著。

  “那咱們上哪兒學習去?找個網吧?”

  “……”

  找個網吧還學什麼習,學怎麼上分排位嗎?

  杜雲停說:“自習室吧。”

  樓上有二十四小時不熄燈的自習室,是為住宿學生準備的。即使是在這樣的深夜,裏頭也坐著滿滿當當的人,小平頭打眼一看,一屋子的學霸。他有點兒被這樣的學霸氣質唬住,挑了好一會兒,才挑了個僻靜的角落,三人對著坐。

  杜慫慫的學習計畫本都是顧黎負責的。他掏出本子,對照著在上頭完成的任務上畫勾。小平頭探頭看了會兒,瞧見他上頭寫的滿滿的都是字,而且還挺工整,再看看自己的卷子,居然有點兒自慚形穢。

  他扯著書,把那一手雞扒字蓋了蓋。

  自習室裏靜極了,只能聽見筆在紙面上寫動的沙沙聲響,夾雜著書頁翻動的聲音。頂上的燈發出柔和的白光,小平頭望了又望,沒有一個人抬起頭。

  他盯著那卷子,只能認識上頭的汗字,卻全然讀不懂題幹。正茫然著,忽然聽到身邊的別嘉言低低地道:“黎哥,這個公式……”

  他下意識側過頭去,在燈的照耀下,少年的側臉愈發顯得柔和,上頭輕細的絨毛都被照的清楚,有一種奇異的毛茸茸的錯覺。

  他聽見顧黎的聲音,裏頭摻雜著種不動聲色的溫柔,前所未有的耐心細緻。

  “這樣。”

  他接過少年的筆,在紙上帶著他演算。少年小聲與他說了兩句,不知道說了什麼,顧黎微微笑起來,手撫著他的頭,幫他掠過了鬢邊有點兒亂的頭髮,順手按了按太陽穴。

  “嗯,對。”

  少年重新低下頭演算,仍然皺著眉。顧黎低聲又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乾脆抓著他的手,指導著他寫下什麼——這一下,杜雲停的眉頭徹底鬆開了,開玩笑似的說:“顧老師教的真好。”

  顧黎手中的筆敲敲他的額頭。

  “再不會,學費就要漲價了。”

  他將保溫杯的瓶蓋也擰開,示意少年喝一口。隨即他自己的嘴唇也貼在上頭,仰起頭時喉結微微滾動,毫不避諱地用的同一個杯子。

  “……”

  小平頭的筆掉了,瞪著顧黎的模樣活像是不認識他。他以一種嶄新的眼光打量這兩人,好像直到現在才明白交往兩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

  這像一道轟雷,徹底將他劈懵了。

  顧黎和人用同一個杯子?!

  顧黎連有人在他旁邊坐都不願意……

  他愣愣地盯了好一會兒,直到杜雲停狐疑地扭過頭來看他,問:“不寫作業了?”

  小平頭這才反應過來,匆匆道:“寫,寫。”

  他在卷子上劃拉兩筆,實際上全然不知曉自己究竟寫的是什麼玩意兒。餘光只顧瞥著兩人,那燈下的兩顆腦袋並沒時時刻刻湊在一起,但隔一會兒,總是要抬起來互相看一看。

  他兄弟看的尤其頻繁,跟從那上頭充電似的。

  小平頭看的牙疼,卻又有點兒說不出的羡慕。他轉了轉筆,半晌才隨意勾了個答案。

  凌晨兩點,他們從自習室裏出來。街道上的大部分商店已經關了門,家裏的車就停在學校門口,杜雲停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小聲地說了句餓,緊接著踮起腳尖來四處張望了下。就在不遠處,小攤上頭還亮著燈,他說:“關東煮吃嗎?”

  小平頭眼睛發亮,“吃!”

  “沒問你,”杜雲停嫌棄,“都沒學習吃什麼吃?”

  小平頭很委屈,“我也看了書。”

  “把語文書當課外書看有什麼用?”他兄弟半點都不給他面子,“那上頭課文早講完了。”

  “……”

  小平頭說:“那我付錢?”

  “……那成。”

  杜雲停扯扯顧黎的袖子。

  他們站在關東煮的棚布下,就著這時候暖黃的燈光,簡單幾口把夜宵咽進肚子。顧黎還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街頭小吃,簡單咬了兩口,帶著點兒辣味兒的湯汁暖烘烘湧進胃裏。吃完後的籤子被扔進桶裏,杜雲停拍拍手,示意小平頭趕緊掏錢。

  “抓緊的!”

  小平頭三兩下把最後一個牛肉丸吞進去,正要付錢,顧黎卻已經默不作聲從錢包裏頭抽出了一張黑卡。

  攤主愣了愣,隨後倒也笑了。

  “同學,你這不是逗我嗎?我們這種攤子上哪兒刷卡去?”

  小平頭一口丸子沒來得咽下去,又是被嗆著又是忍不住哈哈笑,“顧神,咱們這兒給錢就行,不用刷卡。沒錢,你掃碼啊!”

  顧黎的神情似乎有些猶豫,怔了怔,將目光緩緩投向杜雲停。杜雲停打開自己的掃一掃,演示給他看,隱約覺得自己像是在給一個老古董上課。

  小平頭也有同感。

  “顧神,怎麼連這也不會?……你該不會是上公車連公交卡一塊扔進投幣箱的那種人吧?”

  顧黎的表情居然有所遲疑。

  臥槽,小平頭真被驚著了。

  他倒也很快想通,和他們這種靠拆遷款起來的暴發戶家庭不一樣,顧黎家裏,是正兒八經的經商世家,從小實行精英教育,硬是把人往不沾地氣上頭培養,跟插上倆翅膀就能飛上天了一樣。這麼想,他心裏又平衡了些,大方地又買了兩串,將剩下的關東煮都買了個光。

  “哪天咱們出去一塊喝個酒,”小平頭說,“也挺長時間沒喝過了。”

  他還真有點懷念。

  杜雲停說:“成。等高考完。”

  “……靠!那得什麼時候了!”

  幾家的車停的不在一個地方,到了路口,小平頭沖他們揮手。

  “別打遊戲了,”他兄弟囑咐他,“睡不著起來做兩套題。”

  “……”

  還是人嗎?

  小平頭趕蒼蠅似的連連擺手,隨後朝著自家的黑車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鬼使神差般扭過頭,看見那邊的兩個人牽了手。

  他們牽的那麼自然,兩個人的書包都在顧黎一個人的肩上,倒好像是習以為常。小平頭腳步在原地停駐了好一會兒,忽然一笑。

  也挺好的。

  雖然不再是以前能陪他熬夜喝酒上分的哥們兒了——可仍然是哥們兒。哪怕成績高了,談戀愛了,照樣不會有半點區別,這是義氣。

  他嘴裏哼著亂七八糟的調子,把步子拖的老長,一步步向前走去。

  一模很快便來臨了。第一場大型的模擬考,學校從上到下都無比重視,成績出來那一天,許多人都心驚膽戰,瞧見班主任抱著厚厚的卷子進來,恨不能伸手捂住自己眼睛。

  有膽大的率先喊:“老師,考的怎麼樣?”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破天荒露出點笑模樣,“還不錯。”

  學生的心蹭蹭往下放。

  “但是!”班主任的下一句又跟上了,“你們中的有一些同學,還是沒有意識到高三的重要性!沒有把自己的人生當回事!”

  他在講臺上畫了個圓,裏頭點了個p點。

  “比如選擇題最後一道,我在這個圓裏放了一個p——”

  杜雲停:“……”

  他悄悄扭頭看了眼顧黎,在顧先生的嘴角也看到了笑意。

  講完題,班主任開始念考試成績。他從上往下念,杜雲停就一個接一個地數,等到念到第九個時,偏偏班主任停下了,順道鼓勵了第九名幾句。

  杜慫慫好急,他的鴛鴦浴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咱們班這回的第十名……”

  班主任把眼鏡拿下來了,說:“別嘉言!第一次進入前十!”

  杜雲停的心落回到了肚子裏,他的鴛鴦浴保住了。

  【你看,】他對7777說,【我就說激勵學習法對我最有用吧?】

  【……】

  7777想,要是顧先生把每一回耕種都拿來當條件,別說是清華北大了,杜雲停連哈佛劍橋說不定都能拼一拼……

  沒有什麼能阻擋杜雲停奔向顧先生的決心,學習當然也不能。

  慫慫當晚便迫不及待要討要自己的獎品,巴巴地跟著顧先生後頭要往浴室裏進。顧黎沒讓他進,指頭抵著他額頭又將他抵出來,“分開洗。”

  杜雲停喪頭耷腦,好像個被冰雹打了的茄子。

  只看他這模樣,顧黎的心中又湧出了些不忍。他頓了頓,將後一句補上,“等考試結束。”

  “……”

  慫慫好氣。

  趁著門還沒完全關上,他和顧先生打商量,“那下一次我要是再前進,我們能去救爺爺嗎?”

  顧黎的眉頭一蹙,顯然是沒明白什麼叫救爺爺。杜慫慫很是羞澀地和他解釋:“就是打蛇精的那個動畫片……”

  葫蘆娃,互擼娃……

  顧黎這麼個冷淡自持的人,這會兒愣是被說的耳垂都紅了,薄唇緊緊一抿,立刻一把將門合上。杜雲停在外頭笑得不能自已,聽的7777心裏直敲鼓。

  【你就不怕後頭翻船?】

  【翻什麼船?】杜慫慫說,【就現在後宮三千的顧先生,怎麼可能陪我去打蛇精?——我倒指望顧先生好好翻幾回土。】

  系統怒吼:【別提翻土!】

  放過純潔樸實的農民伯伯!

  杜雲停體貼地換了個詞,【耕種,耕種。】

  【……】

  杜慫慫的歪詞成串地往外冒:【不然播種?農作?耕地?鋤地?挖井?】

  【……】

  7777選擇遮罩所有農學相關辭彙。

  洗完澡出來後,顧先生鋪著床,忽然從薄唇裏頭蹦出了個詞,“可以。”

  杜雲停這會兒早已經把剛才作的浪忘完了,茫然道:“什麼?”

  顧先生的黑眼睛一眨也不眨望著他。

  “打蛇精。”

  慫慫張了張嘴,合不上了。

  “可我剛剛是開玩笑——”

  “嗯,”顧先生淡淡道,“我不是。”

  “!!!”

  果然,顧黎臉上連一絲說笑的意味都沒有。杜雲停這會兒有點慌了,他更多的意思只是想逗逗這會兒難得純真的顧先生,並不是真想和顧先生玩“如意如意順我心意”的遊戲,畢竟可樂瓶子和養樂多之間的差距有點大,努力的結果往往都是杜雲停自個兒手腕酸疼,跟提了超負荷的東西一樣好幾天換不過勁兒來,指不定還得用上腿。

  他咽了口唾沫。

  “我剛剛想了想,覺得純潔的學習還是不應該和這些東西掛上鉤……”

  顧黎沉聲說:“應該。”

  他將杜雲停之前的說詞拿出來,“你也說過,你就適合激勵學習法。”

  臥槽!杜雲停好想穿回去捂住自己當時說這話的嘴!

  他試圖掙扎,“可是上一次激勵的成果我都沒拿到——”

  “這一次的你可以馬上拿到。”

  “……”

  “而且,”顧先生慢吞吞把後半句話補全了,“激勵機制,有獎自然也有懲。”

  杜慫慫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顧黎拍了一把他的腿,拍的少年整個人一哆嗦。

  “要是沒有進步——”

  他嗓音沒什麼起伏,眼睛裏頭卻好像燃著火。明亮的火光把瞳孔映照的愈發幽深,裏頭藏了許多明明暗暗的起伏。

  像是潛藏著的波濤洶湧的大海。

  校服的領帶不知道是何時被拆下來的,這會兒纏繞著他的手腕,在少年白細的腕子上打了個結。

  顧黎把剩下半句話補全了。

  “用這裏。”

  杜雲停的腿又是一哆嗦。

  臥槽,臥槽臥槽!

  這什麼情況,顧先生怎麼突然這麼會了?……他剛剛在浴室裏到底看了些什麼?

  他試圖去夠顧先生放在一旁的手機,想看看顧先生到底是研究了些什麼東西。然而手腕還被演示性地捆著,活動並不方便,顧黎看出他的意圖,眉梢微微一跳,將介面展示給他看。

  杜雲停一看,是熟悉的學校貼吧介面。第一個帖子就是“離別”同人帖,帖名叫“燃燒的森林”,光掃一眼都知道這裏頭到底都寫了些啥。

  他忽然噤了聲,一句話都不吭了。

  顧黎拿著手機,仍舊在往下翻。

  “別嘉言,”他嗓音輕柔,“猜猜看,他一共寫了幾個帖子?”

  “……”杜雲停咽了口唾沫,小聲道,“七,七個……”

  而且花樣繁多,號稱新世紀的農政全書。

  要說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就是我寫的。】

  他怎麼會知道那時候是作繭自縛啊!

  作者有話要說:  杜慫慫:嘿嘿嘿,學校的這個地方適合播種,那個地方也適合播種,寫下來寫下來,反正顧先生看不見,我還能圈一波cp粉……

  顧先生:我看見了。

  杜慫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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