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都怪當時月色太美, 空氣中的曖昧氣氛太濃。
穿到鐘策身上的程愫愫最終還是將穿到程愫愫身上的鐘策睡了。
兩者的力量過於懸殊, 鐘策當時就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仔似的, 除了盡全力地對喪心病狂的程愫愫拳打腳踢以及語言威脅外, 沒有半點其他的辦法讓自己脫離「險境」。
而且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拳打腳踢,對程愫愫而言,就是隔靴撓癢。
程愫愫微微眯起眼, 眼底深處的幽光隱隱帶著驚濤駭浪, 她伸出手壓住鐘策的膝蓋,指腹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著他的肌膚,緊接著, 鐘策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不管不顧,瘋狂扭動。
紅酒的後勁兒慢慢上頭了, 鐘策有點暈,漸漸的, 連掙扎的力氣都變小了。
程愫愫利用她的長腿優勢死死地鉗制住他的下半身, 又再他伸出倆胳膊努力把她的臉推開的時候,突然抓住他的兩隻手腕, 細白的手腕輕輕鬆鬆地被她的一隻手摁住,摁在了頭頂。
再後來……
再後來發生了什麼,鐘策壓根就不想回憶。
鐘策想把這件事情當做是黃粱一夢, 夢過了就算了,又或是期盼著早上醒來他能和程愫愫再換回來,這樣他還能夠再自欺欺人地認為昨晚主導一切的是他。
可惜, 沒能如他的願。
冬天的夜幕撤地比較晚,六點多快七點了,外面還是暗沉沉的一片。
房間裡雜亂無章,衣服丟得到處都是。
鐘策是在輾轉反側時被渾身的酸痛給痛醒的,他睜開惺忪的眼,望著窗簾,大腦遲鈍了數十秒,在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程愫愫時,他絕望地閉上了眼。
沒多久,他又睜開眼,側向程愫愫。
程愫愫倒是舒坦了,這會兒睡得格外地沉,鐘策「嘶」地一聲齜著牙,看著自己的臉,自己的睡顏,怎麼看怎麼不爽,他單手揉著腰,想了想,實在氣不過,抬起腿就踹了程愫愫好幾腳。
反正她現在皮糙肉厚,踹,使勁踹,最好能把她踹下床。
禽獸!
踹累了,程愫愫卻像座大山一樣,依舊不動如山。
「……」這個結局太讓鐘策失望了,他咬了咬牙,不肯這麼輕易妥協,隨即,手腳並用地把程愫愫往床邊推。
還沒挪動半寸,程愫愫忽然翻了身,腿一抬,胳膊一抬,把他摟進了懷裡。
她似乎在迷迷糊糊有所察覺,都閉著眼還知道湊過來親親他的額頭,然後小聲嘟囔:「別鬧。」
鐘策被鎖住了命運的喉嚨,發不出聲兒來:「………………」
有句髒話藏在肚子裡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艸!
旭日緩緩從東方爬起,刺破層層疊疊的雲層。
金色的光線驅趕著隆冬的嚴寒,帶來了僅存的幾絲溫度。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熱鬧的城市也漸漸復蘇,車道也慢慢陷入了擁擠,新的一天的煩惱從清晨堵車停滯不前不斷鳴喇叭開始。
程愫愫踩下刹車,偏過頭看了眼前方的車流。
過了會兒,又瞥了瞥坐在副駕駛和她生悶氣的鐘策。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現在的情況。
她一時衝動,一時腦熱,一時色迷心竅,把鐘策給睡了?
都是夫妻,平時夫妻生活也和諧,誰睡誰不還都是睡,而且當時情況特殊,沒換身體前,就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怎麼著,換了身體她就得接受冷水澡的待遇啊?
這不公平的呀!
再說了,後來抱著她不放的是誰?
「咳。」程愫愫清了清嗓子,試圖吸引鐘策的注意。
鐘策懶洋洋地瞥她一眼,面無表情,又扭頭看向車窗外,不願搭理她。
程愫愫:「……」
車廂內的暖氣開得有點大,程愫愫扯了扯領帶,幽幽地歎了口氣。
吐槽歸吐槽,該哄還得哄。
誰讓鐘策就是這種性子的人呢!誰讓她先動了手呢!
「其實,退一萬步講,咱倆要是一直沒換回來,遲早也是會發展到昨天那種地步的。」
話音一落,就聽見鐘策非常冷漠地「呵」了聲,「你這個解釋蒼白又無力。」
程愫愫噎了下,無奈到撇嘴,心道:小公舉還真難伺候。
後面的車輛在嘀嘀嘀地摁喇叭,她看了眼後視鏡,鬆了刹車,踩了油門,「我有個不蒼白而且很有說服力的解釋,是我昨天親身體會到的,你聽不聽?」
鐘策不接話。
安靜了會兒,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過來。
程愫愫挑了挑眉,也不等他給反應了,就自顧自地半開玩笑繼續道:「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鐘策:「……」
鐘策轉過身,徹底背對著程愫愫。
要不是正開著車,程愫愫真想捂住臉,嘛的,太難哄了,比鐘意那個小朋友還難哄。
哄不了了,她先放棄,先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接下來,倆人一路無話。
快到鐘家大宅的時候,鐘策忽然轉過臉來,他眯著眼,頗為不爽地盯著程愫愫瞧,灼熱的視線像是要把她給穿透,程愫愫舔了舔唇,有點不自在,飛速地掃了他兩眼後,主動開口:「怎麼了?」
鐘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斟酌了兩秒,閉上眼,破罐子破摔:「你怎麼不繼續解釋了?」
這叫什麼!這叫繼續哄的意思!
程愫愫抿了抿嘴,「我的錯。」
她突然意思到,當男人也好辛苦,哄女孩也不容易。
黑色SUV緩緩駛進老宅,將車停好熄火的刹那,程愫愫忽然明白了,鐘策今天為什麼這麼難搞了。
算算日子,她的大姨媽就在這幾天吧!
來大姨媽前,就容易心情煩躁。
這樣一想,她倒是可以理解鐘策了,她垂眸看了眼尚且還蒙在鼓裡的鐘策,決定要讓著他,不跟他計較。
鐘策和程愫愫的不對勁,鐘母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這兒媳在跟她這兒子鬧彆扭呢。
年輕人啊,就愛折騰。
鐘母把鐘意抱給程愫愫,鐘意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歪著小腦袋,過了會兒,乖乖趴在程愫愫的肩頭,「麻麻麻麻」地喊個不停。
鐘母失笑:「只會喊媽媽?」
「是的。」程愫愫點頭。
坐在沙發上的鐘策酸成了檸檬精,只覺得鐘意這小兔崽子肯定是故意的。
作為格外愛兒子的老父親,他傷透了心,沉默著望著他們片刻,便眼不見心不煩地移開了視線。
鐘母餘光瞥見鐘策的模樣,忍不住撞了撞程愫愫的胳膊,道:「你是男人,多讓著你媳婦。」
程愫愫:「……」
鐘母這是從誤會小倆口鬧彆扭上升到誤會小倆口吵架了。
「吵架傷和氣。」她不停地在中間做調節作用,不住地勸著程愫愫。
見程愫愫連連應好,又覺得她是在敷衍她,鐘母瞪了程愫愫一眼,對自己兒子的這種態度很是不滿,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改變策略,從鐘策那邊入手。
屋子裡開著暖氣,和屋外就是兩個世界。
鐘策從進屋起,就脫了外套摘了圍巾,鐘母走近了,才看到他脖子上的紅痕。
她一愣,隨後立即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
這下,她又不好再在鐘策面前說些什麼,怕他害羞,所以趕緊折回,往程愫愫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
年輕也該要懂得節制!
程愫愫:「???」
從鐘家老宅把鐘意接回來,這過程,就跟歷劫似的。
特別是到最後出門時,鐘母那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的目光,簡直讓人心驚膽戰。
程愫愫得頂著鐘策的身體回橙娛,鐘策想了想,決定抱著鐘意跟他走,也去橙娛。
換身體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暫時換不回來乾著急也沒有用。
但今時不同往日。
程愫愫有經驗,是可以代替鐘策去橙娛上班的,可鐘策不同,鐘策不是設計專業的,他要是去了程愫愫的工作室,估計沒幾天就能被薛菲她們看出不對勁來。
考慮到這個,程愫愫還是決定讓鐘策先給薛菲打個電話,讓鐘策就說自己最近有點別的事兒工作室先交給她打理幾天,又或者,反正年關將至,提前給她們先放幾天假。
程愫愫給鐘策提了這兩個不去工作室的藉口,鐘策思考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前者。
手機開的是擴音。
鐘策交代完畢後,電話那頭就陷入了沉默。
過了會兒。
薛菲問他:「那你現在在哪兒?」
在工作室裡,程愫愫和兩個老員工處的比較隨意,都是有一說一的那種,再者,薛菲本來就是她的大學同學,是她的朋友,朋友之間會多嘴問些其他問題倒也正常。
程愫愫挑眉,從車內的後視鏡裡瞥了後座的鐘策一眼。
鐘策抿了抿唇,沒什麼多餘的想法,隻實話實說道:「我跟鐘策在一塊兒,要先去他公司。」
話音落下,又突然安靜下來。
就在鐘策沒了那耐心,打算把電話掛斷的時候。
薛菲那邊又說話了,慢吞吞的,猶猶豫豫的。
似乎語調裡帶著小心翼翼地揣測:「愫愫,你老實跟我講,你是不是又懷孕了?」
鐘策:「……」
程愫愫:「……」
鐘策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這特麼的什麼腦回路會回出個這樣的結論了!
鐘意卯足了勁兒在他懷裡蹦躂,並試圖從鐘策手裡搶過手機,鐘策故作嚴肅,瞪他一眼,他就覺得自己被媽媽凶了,自己受委屈了,扁著嘴,葡萄大眼裡瞬間蓄滿了淚。
下一秒,就要哭給他看。
鐘策趕緊拿了車上的其他小玩意兒放到鐘意手上,這才把他給哄好。
那頭,薛菲還在自顧自地分析:「你想想啊,你懷鐘意的時候,不是被鐘策金屋藏嬌在他公司了嗎?」
乍一聽,似乎有理有據,根本無法反駁。
鐘策:「……」
程愫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