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自那天以後， 程愫愫就養成了在微博分享作品打卡的習慣。

　　其分享的就是在潦草幾筆中形成的大致的框架， 從沒有一張徹底完成了的完整的作品。

　　這也自然而然地就造成了網友們對她產生的美麗的誤會。

　　什麼初學者的堅持。

　　什麼豪門太太的精緻的娛樂生活。

　　什麼優秀的人連興趣愛好都帶有文藝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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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什麼稀奇古怪的評論都有。

　　當然， 偶爾也會出現對以上內容有所質疑的聲音，正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有些專業性剛好與之對口的網友從筆觸等方面入手的進行的精准分析， 並給出結論；以及可能認識程愫愫， 和程愫愫是校友的， 或多或少且擲地有聲地說了「人家學的就是服裝設計」的事實。

　　可惜，這些真相都被最開始的「初學者」給帶跑了風向。

　　網路世界的本質也是複讀機， 也是少數派贏不了多數派的「生存」規則。

　　而且，現在比較尷尬的情況是，這些誤會或者是關於真相的解釋，都敗給了熱評中的學生党。

　　學生党跟著程愫愫打卡， 打的還是是各項資格考試的考前複習以及英語四六級。

　　就這樣，程愫愫的微博底下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努力有上進心的學霸們的聚集地。

　　同時， 程愫愫她也被貼上了類似「風向標」、「榜樣」的標簽。

　　跟風玩梗，經久不衰， 也只能說沙雕網友歡樂多！

　　程愫愫作為當事人，還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事兒的。

　　鐘策悠哉悠哉地在她眼前晃悠， 把手機遞給她順便還衝她來了個幸災樂禍的笑得時候，程愫愫愣住了，她眨眨眼， 皺了皺眉，不明所以，「幹嘛？」

　　「你看看。」鐘策還是在笑。

　　笑夠了，才道：「和你想要的效果截然相反。」

　　鐘策太瞭解程愫愫了，知道她費盡心力折騰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潮牌她要做，但她不可能親力親為，到時候肯定會外包，這些模糊的樣式只是在為不久的將來做打算，而現在，她親力親為的還是禮服，她就等著盛冉給她當模特了，到時候盛冉那邊反響不錯，她就可以掛上她的工作郵箱，在線接單了。

　　別人或許會有大志向，但程愫愫有家有娃，重心就不偏向於名了。

　　當然，名利雙收自然是最好的。

　　程愫愫搞清楚了現狀，先是怔忪了數秒。

　　她心倒是挺大的，覺得這些都不是事兒。

　　「挺好，我都漲粉了。」

　　頓了頓，又突然眯起眼盯著鐘策瞧，「話說回來，你挺關注我啊，還扒我微博。」

　　鐘策：「……」

　　程愫愫笑眯眯的，那小眼神就像機關/槍似的，鐘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不動聲色地遠離了程愫愫幾步，別開臉，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胡謅：「我這是在關心你的事業。」

　　「哦。」

　　「……」

　　事業不事業的倒是沒那麼嚴重，至少程愫愫是這麼認為的。

　　她就是小打小鬧，她的初心就是想讓自己經濟獨立。

　　微博走偏了的風向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依舊每天雷打不動的一副圖。

　　直到快兩個月後，她完成了盛冉的禮服。

　　還是延後的，程愫愫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不假手於他人，累壞的就是自己。

　　禮服沒能在盛冉出席國外的活動時亮相。

　　「你這樣不行。」鐘策抱著捧著他臉使勁啃的鐘意數落程愫愫。

　　鐘意現在可好玩兒了，就喜歡捧著別人的臉蛋又親又啃，把哈喇子留給他人，自個兒歪著小腦袋樂呵呵地笑。

　　「沒有一個老闆是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肩上的。」鐘策撥開鐘意的小腦袋，結果兩秒後，小傢伙又湊了上來，鐘策無奈，只好放任他玩兒，「老闆是統籌大局，且會對底下員工合理分工的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她現在還沒有員工啊！

　　程愫愫眨眨眼，正襟危坐，繼續聽著鐘策有價值的分析。

　　「再這麼跟你說吧，人家到你這定禮服，還得提前小半年。」

　　「就這效率，不知道得流失多少客源。」說完，鐘策還衝她挑了下眉。

　　鐘策說的確實句句在理，程愫愫之前其實也考慮過。

　　只是她就是拗不過去，就是有那種把東西交到別人手上就一萬個不放心的心理。

　　就好像讓鐘策打掃房間，他打掃過一次後，她就覺得跟沒打掃一樣，她就要自己再動次手。

　　自己累得慌吧，還讓別人也累了。

　　過了一會兒。

　　鐘策又道：「你還不如在外租工作室，然後招賢納士。」

　　「真的，放手，會讓你覺得外面海闊天空。」

　　不得不說，鐘策真的是個優秀的演說家，「而且只有這樣，我才放心把橙娛的女明星介紹給你。」

　　「……」程愫愫心動了。

　　她掙扎了兩秒，「你說的很可行，我會試試看。」

　　正好，可以把她當「鐘總」賺來的工資用來做前期投入。

　　「不過，咱倆那麼壓榨你公司的藝人合適嗎？」

　　鐘策哄娃的動作一頓，好半晌，「合適。」

　　「我們又不是強買強賣，是吧？」

　　「是的。」程愫愫沒出息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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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盛冉設計的是淡紫的鏤空印花裙。

　　隔天，程愫愫就親自登門，把裙子送到了盛冉手上。

　　盛冉試穿了，對著全身鏡臭美了一陣，「還好，過幾天我有個代言的活動要出席。」

　　窗外，調皮又刺眼的眼光偷跑進來，灑在盛冉的身上。

　　照到上半身微小剔透的鑽石上，連帶著將她整個人都襯地熠熠生輝。

　　女孩子都愛穿漂亮裙子，盛冉也不例外，「愫總，你真的可以哇。」

　　她對程愫愫的作品不要太滿意。

　　程愫愫也喜歡聽讚美，特別是她花了那麼多精力去完成的東西得到表揚和認同後，她更是開心得不得了，程愫愫抿了抿唇，壓下不斷上揚的嘴角，「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盛冉連連點頭。

　　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過兩天我找個攝影師給我拍一組照片，然後艾特你。」

　　「行。」

　　十多分鐘後。

　　盛冉終於捨得換回自己的家居服了。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盯著程愫愫看了半晌。

　　程愫愫挑眉：「怎麼了？」

　　「沒怎麼。」盛冉搖頭，欲言又止。

　　「你不說我走了啊！」

　　「哎，別別別。」盛冉立馬繳械投降，撇撇嘴，小聲嘀咕：「你怎麼這樣呢，一言不合就威脅我。」

　　她抓了抓淩亂的頭髮，「我就是在想，那裙子花了你不少時間吧？」

　　「可不是，每晚每晚的泡在我的工作室裡。」程愫愫點頭。

　　導致現在她的乖兒子和他爹的革命感情得到了昇華，無堅不摧。

　　「你這樣可不行。」

　　「？」

　　「你得平衡好家庭和工作的關係。」

　　「……」

　　程愫愫算是發現了，自從盛冉和鐘辭談了戀愛後，那情感體驗就豐富了，大道理小道理一套接一套的。

　　自個兒在生活中得到的感悟，還不忘和她分享分享。

　　可真是謝謝你的提醒哦，程愫愫勾了勾唇，輕笑出聲。

　　「哦？」她尾音微翹。

　　盛冉一聽，覺得自己的建議被聽進去了，她立馬興奮起來，想要多說幾句。

　　程愫愫打斷她，「我知道了。」

　　盛冉：「……」

　　空氣瞬間就安靜了。

　　怎麼說呢，盛冉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那就絕非是偶然。

　　在程愫愫到她家前，她收到了鐘策的微信消息。

　　內容很簡單。

　　一張禮盒的圖片。

　　以及——

　　鐘策：【終於完工，終於要拿給你了。】盛冉在國內讀書的時候可是語文課代表。

　　她對博大精深的漢字很有研究。

　　知道「終於」這個詞背後深深的無奈感以及無奈過後蓄勢待發的喜悅感。

　　從而自作主張地得出結論：程愫愫為了她的禮服廢寢忘食，可憐鐘策慘遭冷遇。

　　仔細想想，鐘策還是她發小呢，雖然平日裡經常不對付，但從小到大積累起來的情誼多多少少還是在的。

　　於是，盛冉才自作主張，悄悄地給了程愫愫指示，旁敲側擊，希望程愫愫能懂她話裡的意思。

　　其實就算盛冉沒提這一茬，程愫愫也是打算休息一陣的。

　　一是除了盛冉她還沒有其他顧客。

　　二是她要稍作休整成立有員工有分工的工作室。

　　程愫愫在盛冉家逗留了沒多久，就回去了，回去途中，就收到了盛冉的轉帳。

　　本來她是說，這次設計免費的。

　　畢竟不管怎麼樣，她要靠著盛冉打廣告。

　　盛冉當時也是半開玩笑同意的。

　　所以突然收到這麼一大筆的錢，程愫愫還有點懵。

　　這可不僅僅是禮貌上的辛苦費。

　　程愫愫保守估計了下，這些錢是包括鏤空印花裙成本在內的。

　　換句話說，她是賺了的，有盈利的。

　　程愫愫靠在後座的車窗上反應了好久，好半晌，才敲字：【？？？】盛冉：【第一桶金，必須給你鼓勵！】程愫愫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也太好了吧！】盛冉嘿嘿嘿地笑：【我身邊的工作人員都說我好，都喜歡我的大方。】程愫愫：【……】

　　盛冉：【以後給我打折就行了。】

　　程愫愫想了想，也不扭捏：【行。】

　　還真別說，這第一桶金確實是掃去了她勞累了兩個月後的所有疲勞。

　　就好像因為感受到了有付出就有回報，所以她現在就很開心，心滿意足的只剩下了開心。

　　程愫愫眯了眯眼，她忽然理解了那句「男人有錢了就變壞」的話。

　　此時此刻，她的真情實感是，錢包鼓了她就隱隱約約地在膨脹。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暫時休息一陣子。

　　說來還挺慚愧，剛開業就準備休息……

　　不過，她不管。

　　她得用揮霍的方式慶祝她賺來的第一桶金。

　　程愫愫把到賬的信息截圖發給鐘策看。

　　鐘策現在估計在開會，沒看到，也沒有及時回復。

　　程愫愫眯縫著眼兒，抬手摸著下巴，假裝在思考。

　　半晌後，她想到了。

　　想到怎麼弄癟她剛鼓起來的錢包了。

　　要平衡家庭和工作！

　　程愫愫低下頭垂著眼，慢悠悠地打字。

　　她這會兒還真的是腰杆挺地筆直，將財大氣粗演繹地淋漓盡致。

　　叮。

　　愫愫：【我請你去度蜜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