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鐘策和程愫愫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 好不容易良心發現想起了要「趁火打劫」發微博秀恩愛以此鞏固公司的股價，結果， 網友們的關注點全都是歪的， 歪到偏離軌道跑出外太空的那種， 大概是熱評起到了引領風向的作用，倆人眯了眯眼，忍住暴脾氣，再往下翻評論， 好嘛，大家依舊是緊跟隊首， 踩著「胖胖胖」的節奏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到最後， 甚至……

　　【不過話說回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公眾人物懷孕後發胖的誒， 以前那些女明星啊懷孕後還是骨瘦如柴， 可把我給羡慕死了，嗯，今天瞧見鐘太太， 我平衡了。】【真的真的！我也是平衡了！】

　　【其實也沒有大家說的那麼誇張啦， 而且懷孕發福真的很正常呀， 換個角度想想， 胖這是幸福女人的象徵啊。】夫妻倆：「……」：（

　　並沒有很開心！

　　照片裡，他鐘策正黏糊糊地躺在程愫愫的懷裡，這郎有情妾有意的最大的閃光點居然沒有人關注！

　　太氣人了！火大！

　　這屆網友實在是太難帶。

　　力挽狂瀾也沒見挽出什麼浪花來。

　　反而還是一個個的舉著手裡的刀捅他們倆的心窩子。更有甚者，可以說簡直就是魔鬼中的代表， 所作所為令人髮指！

　　他們帶圖評論，用鐘策在節目中回眸一笑的美照截圖，再拼上程愫愫發到微博的這張倆人的依偎照。

　　嗯，現在要怎麼說呢……

　　就不拼還好，這一拼一對比，差距就很明顯地出來了。

　　也從側面印證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

　　「……」

　　程愫愫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將視線落在快要磕到她肩頭的鐘策，說實話，他們每天都朝夕相處，很多細微的變化如果沒有旁人提醒的話，還真不一定能一眼看出來，這回瞧見了對比照，真的，程愫愫思忖了兩秒，總算找到了合適的不會傷害到自己或者傷害到鐘策的形容詞。

　　嗯，也確確實實是豐腴起來了。

　　挺好，挺好，牛奶肌膚，別有一番韻味。

　　她現在只能夠這樣自我安慰。

　　不過要比自我安慰的功力，程愫愫是比不過鐘策的。

　　程愫愫是通過不斷調節自己來迫使自己閉著眼接受事實，說自我安慰就是好聽點，而鐘策的，則完全是睜眼瞎，用打死不相信的態度，挺著胸膛坦坦蕩蕩地自欺欺人。

　　「我覺得，是你拍照的角度有問題。」鐘策抬眸與程愫愫對視，漆黑的瞳仁裡盛滿了真誠。就有讓人無端地不得不信服的魔力，「就不該對直男的拍照技術抱有希望。」

　　自拍時拿著手機的是程愫愫。

　　乍聽到這甩鍋的辯解……

　　程愫愫：「……」：）

　　程愫愫：「？？？」

　　鐘策當然也是看到對比圖了，以他的眼光看，其實也沒看出點什麼，好像是有細微的差別吧，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能夠承認呢，女孩子不能說的秘密有兩個，一是年齡，二是體重，他怎麼能容許自己現在的體重被「誹謗」呢！

　　不管怎樣，胖乎乎肉嘟嘟都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他隱約有那意識，程愫愫就是高挑纖細偶爾還性感可愛的小美人，嗯，竟然他現在是程愫愫，那他的定位也該是這個，他絕對不允許出現突生異變的狀況，絕對！

　　為此，鐘策一把奪過手機，咻咻咻地快速逃到床尾，劈裡啪啦一通亂按，為自己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為「程愫愫」正名。

　　他轉發了前一條程愫愫發的微博。

　　並矯揉造作地附字：老婆沒胖，是我拍的不好。

　　好嘛，就短短幾個字，立刻扭轉乾坤。

　　把跑偏了不知道有多遠的關注點又非常高調地給掰了回來。

　　【好像被塞了一口糖？】

　　【突如其來的解釋是怎麼回事？嘖嘖嘖我瘋了，我居然覺得還有點甜，等等，合照也是發糖吧！】【可是，從專業的角度看，這張照片拍的很好很真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樓上老實人，孤立吧。】成功挽尊！

　　鐘策心滿意足，又從床尾爬回到了床頭，他洋洋得意，還想跟程愫愫炫耀邀功。

　　「給你瞧瞧，我的公關能力。」

　　程愫愫將信將疑地接過手機，劃開。

　　點進他公關的內容後，抿了抿唇，無語凝噎。

　　糾結了數秒，才慢吞吞地再點開鐘策轉發的這條，也就在鐘策從床尾爬過來到這會兒程愫愫看評論的可能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熱評出現了鐘策剛剛壓根沒看見過的福爾摩斯。

　　【以我刷了無數遍《同居時代》他倆cut部分的資歷看，怎麼老感覺這第二條微博的解釋不像是鐘二少能幹出來的事兒啊，這種感覺超級強烈，而且我發誓，我打賭，這肯定是鐘太太他在做無力的掙扎，你們難道就不覺得，這是只有鐘太太他能幹的出來的事兒嗎？】點贊數附議數都遙遙領先。

　　「你的公關……」

　　「嗯？」

　　程愫愫帶著同情望向他，「大家一看就都知道是你的作風。」

　　說著，又把這展現了網友聰明才智的熱評點給鐘策看。

　　鐘策非常淡定地垂眸一瞥。

　　然後，「……」

　　沉默了。

　　……

　　胖了這事兒其實也不能怪鐘策。

　　他現在孕期已經快過三個月了，平時除了嗜睡外，等過了最難熬的孕吐後，他的食欲就突飛猛進地往上漲。

　　鐘母那邊又跟趙姨打過了招呼，趙姨每天變著法兒地給他弄營養餐，偶爾吧，這程愫愫還來摻和一腳，借著從小廚娘那兒學來的本事兒，大展拳腳。

　　你說就這待遇就這生活，鐘策他能不「墮落」嗎？

　　……雖然鐘策到現在也不肯承認自己胖了的事實。

　　不承認歸不承認。

　　可潛意識裡還是有了點改變。

　　最明顯的，就是窩在沙發上的時間縮短了不少。

　　整個橙娛都洋溢著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了老闆娘下樓巡查的喜悅，也不知道這種喜悅是哪裡來的，別人家都恨不得背後沒有領導的「監視」，可橙娛的員工居然恰恰相反。

　　宣傳部和廣告部探頭探腦翹首以盼。

　　時不時地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幾句。

　　「囤在角落裡的雜物都收了吧。」

　　「收了收了，怎麼可能不收，老闆娘懷著孕呢，咱們一切都得小心為上不是。」

　　「哎，你看節目沒有？」

　　「看了看了，說真的，我覺得老闆娘還是很有段位的，我感覺我們老闆都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對對對。」齊聲附和，點頭如蒜。

　　不管宣傳部和廣告部如何熱鬧，最後鐘策去的卻是編輯部，三個部門在同一樓層，通過透明的玻璃牆，大家眼睜睜地瞧著鐘策拐進了最裡面的占地面積最小的編輯部。

　　鐘策是來找餘生要答案的。

　　都過了一晚上了，總該有答案了。

　　餘生要是不同意，那他既然已經在編輯部了，正好也方便，就去問問願意的。

　　橙娛優秀的編劇又不止他一人。

　　慶倖的是，餘生很上道。

　　餘生其實挺喜歡這個故事的，這種類似傾城絕戀還融合民國背景題材的電視劇不多，他印象中是有一部非常成功的，而現在瞧著這大綱走向，餘生感覺只要人物塑造好了，劇本身呈現出來的結果就不會太差。

　　所以，他也沒有再扭捏，在鐘策找上門的那刻，他就立馬起身給了他的回答，「給我兩個月的時間。」

　　有現成的故事脈絡，他完成一個劇本的時間會縮短許多，完成是一部分，後期如果需要再精雕細琢的就可以再修改。

　　鐘策聽到令他滿意的回答，自然點頭應允。

　　編輯部還是女編劇比較多。

　　一圈掃視下來，餘生簡直就是萬花叢中一點綠。

　　像個特別獨特的存在。

　　不過也是，其他後輩都敬重他為大神。

　　鐘策這會兒遊蕩在編輯部，無形之中給了編輯部一點壓力，大夥兒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就齊刷刷地把探究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可鐘策跟個沒事人似的，好像有自動屏蔽功能，就一手叉著後腰慢吞吞地在編輯部溜達。

　　一邊溜達還一邊跟其他人說，「不用管我，你們自己忙兒去吧。」

　　所有人：「……」

　　怎麼可能集中精力工作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嘴上應著好，目光卻一直在游離，緊跟著鐘策不放。

　　直到鐘策忽然停住。

　　編輯部的工作比較乏味，平時就坐在電腦桌前，對著電腦寫寫劇本修修劇本，屁股不常離開椅子，久而久之，編輯部的妹子們就也會擔心，擔心自己坐久了會堆積一肚子的肉。

　　於是大家集資買了個迷你的電子秤，空閒時刻時不時地就上去稱一稱，看看自己最近有沒有重起來。

　　粉紅色的電子秤迷了鐘策的眼。

　　這要放在其他時候，他壓根就不會注意這玩意兒。

　　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現在滿腦子的都是網友們的評論。

　　鐘策垂著眼，抿緊了唇，視線就落在這角落裡。

　　就控制不住地，心裡頭就有個聲音在蠱惑著他：站上去吧站上去吧，站上去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畢竟有那麼多的外人在，站是不可能站的，只能先忍著。

　　強迫自己移開眼，結果他這沒出息的，沒過兩分鐘，視線就又纏纏綿綿地黏了上去。

　　就，不死心，「這個電子秤可以先借我用一下嗎？」

　　到底還是問出口了，鐘策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用完了我讓高鵬還回來。」

　　編輯部的員工欣然點頭。

　　……

　　半個多小時後。

　　鐘策回來了，還真沒想到他這下樓轉了一趟，還能順手撈回來一個電子秤。

　　回到頂層，辦公室門一關，他就抱著秤來到程愫愫跟前，神神秘秘地拽了拽程愫愫的袖子。

　　之前孕檢去醫院檢查過，體重這一項他沒怎麼注意，反正醫生說挺好的，他就真覺得挺好了。

　　程愫愫擱下文件，扭頭看他。

　　就看他獻寶似的，把秤晃給她看，須臾，又問她：「你以前多少斤你很清楚吧？」

　　程愫愫當然清楚了，她的體重一向就保持在那個範圍內，到現在甚至都還可以可以不假思索地把數兒報出來，「嗯，九十五斤左右。」

　　聞言，鐘策點了點頭。

　　隨後立馬離程愫愫遠遠的，把電子秤放到地上，深呼吸了兩三下後，這心理建防才算完全築造好，他跺了跺腳，「呵」了一聲後，終於心平氣和地踩了上去，接著便低下了頭，眯起眼，認真地看著從變幻到趨於穩定的數字。

　　鐘策：「……」

　　鐘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