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雖然說採用直播的形式會讓觀眾更真實地瞭解到參賽選手們在《青春年華》中的日常表現， 也會讓觀眾們意識到賽制的公平性，可任何事情都是帶有雙面性的，有利自然也會有弊，即便總共只有一百三十位參賽者， 可這首輪才藝「面試」下來也會花費不少時間，從某種程度上來講， 它甚至是和海選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它的規模要比海選小很多。

　　嗯，這樣看來， 它更像是已經篩選過幾輪的複賽。

　　「面試」順序是抽籤決定的。

　　先劃分十組， 每組十三人，每組抽的順序球號碼各代表他們的出場順序，再由組內成員抽籤， 細分組內成員的「面試」順序，完全隨機， 也會給數字排前的選手造成一定的壓力。

　　不過嚴封在選擇他們來參賽前就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以應對突發的狀況， 而且，首輪才藝表演本來就是最基礎的關卡，要是連這都做不好，怕是拿不下導師和觀眾們的初始印象分了，就算出道，以後這段視頻也會被翻出來， 淪為黑粉們用來抹黑的「證據」。

　　愛豆型偶像粉絲多，黑粉也多，相輔相成，避免不了的。

　　顧洲的運氣真的是讓人瞠目結舌。選的組是最後一個出場，組裡面他還是最後一個出場。這令人難以置信的抽籤結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要壓軸表演了呢。

　　顧洲：「……」

　　他只能忍住心酸，抱著他的號碼球在候場室內等到枯萎。

　　首期直播是沒有他的表演的，因為輪不到。

　　顧洲的鏡頭只在抽籤時閃過兩秒，剩下的則是選手才藝表演過後鏡頭掃到候場室反應時才能有一閃而過的畫面。

　　總的來說，就是他在首期直播裡存在感少得忒可憐。

　　誒唷嘿，這敢情好啊！

　　鐘策以為程愫愫抽出這麼點時間就是為了追她愛豆看她偶像的，這下她愛豆出現在鏡頭前的總時長加起來還不到三分鐘，可不就遂了他的願了麼！看到這個結果，鐘策很是滿意，很是蕩漾，他這會兒倒是不黏在程愫愫身上了，但也沒有離地很遠，他坐姿還挺淑女，乖乖巧巧的，還抱著個非常可愛的抱枕，視線慢悠悠地從電視上移開，緩緩地側過臉，最後眯著眼直愣愣地停在程愫愫身上，甩都甩不開。

　　……瞧瞧，瞧瞧，就沒你小偶像什麼事兒！

　　程愫愫：「……」

　　雖然說沒有顧洲弟弟的鏡頭會讓程愫愫有點遺憾，但這也怪不了誰，要怪就怪顧洲弟弟自己手背，再者，也不是非要看顧洲弟弟的，她上次做的關於這些選手的資料整理也不是白做的啊，既然是給橙娛選藝人，那就得容許她親自看看這些選手的首次舞臺爆發力，好歹，也要讓她看看她自個兒弄的初選有沒有出錯，看看她的眼光到底怎麼樣！

　　小孩子才做選擇，像她成年人，當然是都看啊。

　　況且，程愫愫撇撇嘴，她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看《青春年華》，可不就是為了躲躲鐘策麼，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啊！

　　怪就怪在這兒！

　　程愫愫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目前的心境切切實實地告訴她，有些事情已經變了，變得往不正常的方向發展了。

　　她原本以為吧，換了身體，對著的是自己的臉，她除了「哦，鐘策現在是我」的心情外，就不會再有別的了，可現在看來，倒是她高估了自己了，就拿上次稱體重的事兒來說吧，她瞧著鐘策那委屈的小模樣，特麼的居然會心軟？？？而且更恐怖的還是，軟到了一塌糊塗的地步！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就算程愫愫咬著牙把這個歸咎為了「男人的通病」。

　　可仍然否認不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再說現在還有趙姨大補的烏雞湯場外加持。

　　趙姨的話也盤旋在耳邊，就如同餘音在繞梁，斷不了。

　　而後，控制不住地往歪了的地方想。心理暗示的作用就像膨脹的氣球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嘛的，就更危險了！

　　程愫愫穩住心緒，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再往旁邊移了移，這會兒鐘策就巴巴地望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樣用著形容不出來的眼神巴巴地望著她……

　　程愫愫真的是如坐針氈。

　　就這樣，她哪裡還分的出心神去看選秀節目啊！

　　她繃緊了神經，面不改色，須臾，才飛快地側過頭瞥了鐘策一眼，這一對視，不得了。

　　是濕漉漉的就像林間梅花鹿的鹿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啊！

　　老實講，她還真沒想到自己的眼睛可以這麼勾人。

　　「……」

　　這，特麼的誰還頂得住啊！

　　「咳。」

　　猛然間，程愫愫的臉漲得通紅，她急急忙忙地轉回頭，強迫自己重新把注意力轉回到節目中，太特麼羞恥了，她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臉頰有多燙。

　　都怪趙姨，沒事兒拉她說什麼悄悄話！！！

　　程愫愫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她直接抬起手懟到鐘策臉上，把鐘策的頭給扭了回去，「看電視。」

　　鐘策：「……」

　　鐘策覺得程愫愫有些奇怪。

　　可喜可賀，他總算發現了程愫愫今天的不同。

　　但具體哪裡奇怪，鐘策又說不上來，隻憋著疑問堵在胸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直到他看到程愫愫突然起身，突然進廚房，突然又從廚房的冰箱裡拿出一桶冰淇淋來。

　　「你很熱嗎？」鐘策問。

　　不對啊，都快十月份了，再熱也沒有七八月那麼熱了啊，七八月份都沒有看她鑽到冰箱裡。

　　程愫愫擺給他一副你還有臉問的表情。

　　好半晌，沉著臉點頭，「嗯。」

　　不管怎樣，總該把她臉頰上的溫度給降下去的，她也是單純地出於這個目的才又拿了冰淇淋。

　　也不知道再這樣吃下去會不會鬧肚子。

　　程愫愫心累地歎了口氣。

　　鐘策：「……」

　　「喏，你自己也好好看看，好歹也是為自己公司選藝人，認真點。」程愫愫拍了拍他的肩膀友情提醒他。

　　雖然說這種事情也不該面面俱到地交給他來決定，但既然鐘策已經下來陪她一起看了，那程愫愫就覺得，他該端正好態度，好好看看，畢竟也是順便嘛！

　　她的建議只能起到輔助作用，最終的決策權還是交給鐘策的。

　　哎，這要是被外人看到，她可不就是那沉迷美色然後讓外戚幹政的昏庸無道者了麼……

　　……她真的酸了：（ 。

　　這話說的確實也沒有什麼錯，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必那麼著急，現在來的還都是毛頭小孩，也都有他們自己獨有的才華，可歸根究底，還是沒有全面發展起來，在他們把進步空間縮小前，就還不具備頗為精准的參考值，所有的看好的不看好的，不到最後一刻，就都還有很多變數。

　　沒必要，真沒必要，所以鐘策並不著急。

　　這就是老油條和職場新人間會出現的差別。

　　老油條會走捷徑，會選擇省事又最有效率的途徑。而職場新人，往往因為想要確保任務完成的滿意程度，而力求事事都經手，完美可能會完美，不過會耗費太多的精力。

　　也就這一點，程愫愫其實還得再跟鐘策學習學習。

　　或者說，她對自己現在鐘總的定位還沒有特別準確。

　　不過現在，節目還是要繼續看的。

　　程愫愫坐地離鐘策遠遠的，可不一會兒，鐘策就再次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抱著她的手臂，還把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美其名曰：「這樣看電視才比較溫馨。」

　　程愫愫：「……」

　　道理她都懂，可現在的問題哪裡是溫馨不溫馨啊！

　　程愫愫下意識地曲起胳膊，想把手臂從鐘策的魔爪中抽出來，奈何鐘策跟綁了死結似的，讓她怎麼也動彈不了。

　　嘖，就不能讓她好好地靜下心來麼。

　　靜是不可能靜的，怎麼樣都不可能的。

　　不僅靜不下來，他還要給你搞事兒，也怪趙姨今天要整理的東西太多，忙到現在都還沒有下班回家，要是沒有趙姨在他們面前晃，鐘策會安分很多，但現在就是趙姨在跟前了，就做收尾工作了，鐘策目光灼灼地瞧著程愫愫手裡的冰淇淋，好半晌，才靈機一動，張張嘴，「啊——」

　　意思再明顯不過。

　　求投喂。

　　程愫愫：「……？？！」

　　趙姨：「……」

　　程愫愫手一抖，勺子差點掉地上，她回過神，眯了眯眼，忍住掐死鐘策的衝動，慢悠悠地別過臉，看向他，別說這玩意兒孕婦不能多吃，就算能隨便地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也不該任由鐘策他胡作非為，程愫愫壓低了嗓音，幾乎咬牙切齒地，「你信不信我糊你一臉。」

　　鐘策：「……」

　　：（

　　《青春年華》有四個固定的導師，其負責的領域分別包括聲樂、舞蹈及rap的部分，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翹楚，來當導師，來指導這群小崽子們，綽綽有餘。

　　除了固定的導師外，為了讓選秀變得更有看點，節目組還安排了飛行嘉賓，每兩期就會有一個飛行嘉賓到場。

　　飛行嘉賓的意見對參賽選手們而言也至關重要。

　　彼時，抽籤已經結束。

　　鏡頭從後臺轉到了直播廳。

　　華昂這次身兼數職，除了導師外，他還得扮演主持人的角色，沒有主持人不行啊，節目必須得cue流程啊。

　　這第一期嘛，好歹也得介紹介紹四位德高望重的導師吧，讓四位導師跟大家打打招呼吧。

　　這一圈下來，怎麼著也是需要十分鐘的。

　　程愫愫：「……」

　　太囉嗦了。

　　「觀眾體驗感不太好。」她扭頭跟鐘策說。

　　鐘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這兩天《青春年華》雖然在網上的熱度很高，但也並不全是褒獎，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有人能發現節目裡的閃光點，當然也會有人看到節目的不足，就像程愫愫說的這個，其實微博上也有不少人在吐槽的，只是相比較而言，看點會更高更吸引人，總體感覺就是瑕不掩瑜罷了。

　　華昂好不容易把導師介紹的流程cue完了，程愫愫心中一喜，心想可算是要步入正題了，她摩拳擦掌翹首以盼，哪曾想，下一秒，鏡頭一轉，轉到了嘉賓席中。

　　華昂的話筒音質真不錯：「掌聲有請本期飛行嘉賓盛冉。」

　　盛冉是在國外出道的，女團成員，因為經過嚴苛的訓練，其舞蹈功底真的可以說是在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她別說來做飛行嘉賓了，她就是直接來當導師也不為過。

　　早些時候就有人說，盛冉已經準備退團回國發展了。

　　之前還覺得消息不可靠，但現在看來，怕也不是謠言。

　　鐘策：「……」

　　鐘策皺了皺眉，眯著眼再仔細辨認了顯示屏上的人。

　　他倒是沒有想到會是盛冉。

　　「老公啊！」他忽然語重心長起來。

　　烏漆漆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程愫愫扭過頭看他，不明所以，「嗯？」

　　「你在外面要記得潔身自好啊。」他如此叮囑。

　　聞言，程愫愫更懵了，都什麼跟什麼啊？

　　鐘策斜眼睨她，「外面的女人都是老虎，得小心。」

　　頓了頓，又翹起了尾巴，一副沒辦法我就是太帥的模樣，半真半假道：「盛冉，嗯，她以前好像追過我。」

　　程愫愫：「……」

　　程愫愫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難道家裡的你就是小貓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唾棄自己的這種危險的思想，也還沒從「可能突然有情敵」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聽見鐘策苦口婆心地提醒她，「你得小心這廝捲土重來，你要清楚，你是有老婆的人了。」

　　程愫愫：……：）

　　她很清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