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盛冉說是說要追鐘辭，但經過之前失敗的那次， 說真的， 好像已經沒有年少輕狂時一往無前的勇氣了， 可是喜歡吧， 又是控制不住的， 很多時候， 她就是倔著， 嘴上不饒人，但內心深處她其實深知自己已經變成了行動上的矮子， 再加上當時她出現在橙娛時太突然，咳， 還挺像囂張的小婊砸去砸場子的，盛冉怕她發小的老婆誤會，幾乎不經大腦思考地， 就找了最合適也最具有真情實感的理由來化尷尬為友誼了。

　　誰知道「程愫愫」他會這麼配合。

　　盛冉只知道當時那聲「嫂子」是把她聽得心花怒放的， 至於之後是怎麼傳到另一當事人鐘辭耳朵裡的， 她就不知道了。

　　她也不想知道。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盛冉現在自尊心可強了， 她想，要是鐘辭知道了這些，那她以後可不僅僅是行動上的矮人了， 她都能縮小成了螞蟻，短時間內只顧著躲在洞裡，怎麼著也不會出來再見人的， 話是這麼說，可不管鐘辭知不知道，盛冉這隻縮頭烏龜是當定了，嗯，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追。

　　所以她需要再矯情矯情，先搞事業！

　　程愫愫這邊派了公司最優秀的經紀人給盛冉，商量好具體的簽約藝人協議，盛冉就正式歸屬於橙娛了。

　　與此同時，又簽了兩期《青春年華》的飛行嘉賓。

　　這回不再是臨時導師，而是用前輩的身份，以過來人的視角觀摩這群孩子的成長過程。

　　這也是程愫愫給盛冉的首個資源。

　　盛冉是唱跳型女愛豆，不太適合脫下愛豆的光環轉型去做演員，但如果她有實力且感興趣的話，可以轉為真正意義上的歌手，畢竟團體愛豆的市場瞬息萬變，很多造星工廠，更是將此類偶像一批一批地對外輸出，稍有不慎，就會被人趕超，特別是盛冉她還退了團，鬼知道會不會有以前的團粉會因為她的退出而直接轉黑的，所以，到了橙娛，盛冉要繼續保持熱度要持續性出現在公眾視野內是很有必要的。

　　「我的意思是，沒有巡演的時候，你可以跑綜藝。」

　　「最好是常駐的嘉賓。」

　　這是程愫愫給出的意見。

　　比較遵循市場的發展規律。

　　真人秀綜藝近兩年特別火，從一開始引進國外的買了版權的再到如今原創類的，它們就像雨後春筍層出不窮，關鍵也並沒有因為量多而降低了它們本身的收視率，不誇張的說，還有不少過了氣的明星靠綜藝翻紅從此成為綜藝咖的呢！

　　而且，就現在的情況來看，綜藝咖的片酬也是多到驚人。

　　程愫愫當然會尊重盛冉的決定，但她現在既然過來問她的看法了，她自然要毫無保留地把她的想法說給她聽。

　　還真巧了，這和盛冉的計劃不謀而合。

　　只是盛冉沒想過常駐的問題。

　　退團再發展，像她，就是出新歌開演唱會，可音樂人的市場早不比以前了，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風靡那麼狂熱了，她又不是那種真正意義上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如果沒有驚豔的作品，很難固粉很難在這個圈子紮根及蓬勃向上，就像程愫愫說的，除非另闢蹊徑，在混綜藝節目的同時再延展自己在其他方面的成就，這樣不至於讓自己退出那個咖位。

　　盛冉比程愫愫更明白，以團體出道的人的艱辛。

　　不僅是出道過程難，也難在忽然成名帶來的驚喜，以及忽然消失在泱泱人海裡的失望裡。

　　她現在的不穩定性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也是她目前真正患得患失的地方。

　　經過短短半小時的交談，盛冉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方向，她不加掩飾地說，她進娛樂圈，就是為了讓鐘辭能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看到自己，至於現在嘛，她當然還有這種想法，但更重要的是，她享受賺錢的樂趣。

　　「行，綜藝這事兒我到時候自己跟琮哥講。」

　　琮哥是程愫愫安排給她的經紀人。

　　據說很牛掰。

　　這會兒談完了，盛冉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嗯，很不對勁，跟她上次來這辦公室，她總感覺少了什麼。

　　空落落的，冷冷清清安安靜靜的。

　　噢，是了，猛然想起來，盛冉眨眨眼，似笑非笑地調侃，「咦，鐘策哥，你今天沒有把老婆揣在口袋裡帶過來上班嗎？」

　　程愫愫：「……」

　　聽到這話，程愫愫都不太敢和盛冉正面對視了。

　　她向來主張感情的事情外人別插手的。

　　可誰知道，鐘策這麼優秀，搞事情搞到他親哥頭上了。她也沒有不聽窗外事，鐘策喊盛冉嫂子的事情她也略有耳聞。

　　正所謂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情壓得再死，也總還會有紕漏的地方，瞧，可不就陰溝裡翻船了麼！

　　鐘策現在應該是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吧，應該。

　　「他去道歉了。」

　　程愫愫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等講清楚了，剩下的就讓這兩個當事人自己處理，她可得看好鐘策，不敢讓他出來「興風作浪」了。

　　就像鐘策說的，鐘辭打電話過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這事兒，鐘辭完全可以不必理會的，不理會後，時間長了，就成了陳芝麻爛谷子，誰還會再提再記得呢。可他偏偏上趕著找上門來，可不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坐實什麼嗎！

　　老實講，鐘策的心思可比程愫愫細膩多了，現在又做了女孩子，其細膩程度更是直接扶搖直上九萬里，他分析地頭頭是道，把他哥「解剖」地明明白白。最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又以一聲令人匪夷所思的「臥槽」給結了尾。

　　鐘辭想找「鐘策」聊聊。

　　嘛的，有什麼好聊的。

　　嘛的嘛的，鐘辭可不是好糊弄的啊！

　　嘛的嘛的嘛的，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地用一句「有娃了成熟了」就能把性情大變給蒙混過關的啊！

　　他什麼樣兒，鐘辭真的再清楚不過了。

　　怎麼說鐘策也是跟在鐘辭屁股後面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思及此，鐘策他徹底懵住，當下更是如遭雷劈。

　　那時，電話已經掛了，程愫愫也已經答應鐘辭了。

　　鐘策自覺地跪坐在床頭認錯的同時，大腦飛快轉動著，以尋求彌補解決問題的措施。

　　還真別說，鐘策那又乖又慫還裝無辜的小模樣，還真是能讓程愫愫立刻妥協，瞬間撒不出氣來。

　　程愫愫：「……」

　　太沒出息了，她好氣自己哦：（ 。

　　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了故伎重演。

　　鐘辭瞭解鐘策，卻對程愫愫一無所知，還是利用這一點，鐘策決定親自出馬，替「夫」出征。

　　聽起來很偉大的樣子：）。

　　鐘策他，他還，還挺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

　　的確，事情是他搞出來的，現在由他來解決也沒什麼問題。

　　他當即給鐘辭回了個短信。

　　【不好意思，最近行程已滿，安排不出時間跟你聚了，這樣吧，讓愫愫來找你，你也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找我為的是誰，這樣跟你說吧，盛冉到我這兒來，除了簽約的事情跟我談了一下外，剩下的私生活的話題她都是跟愫愫說的，你想瞭解情況的話，找她比較合適。】還真的是，話都被他給說了。

　　關鍵，還被他猜中了，拿捏住了鐘辭的命脈。

　　不等鐘辭回復，鐘策又劈裡啪啦一通亂按。

　　【你別找我，我真的是日理萬機！】

　　【有什麼想問的，我老婆會回答你的。】偷瞥見輸入內容的程愫愫：「……」

　　以及，兩分鐘後，鐘辭他答非所問地回復道：【弟妹沒跟你離婚，真的是你的福氣。】程愫愫：「……」

　　鐘策：「……」

　　聽完了大致內容，瞭解到這事兒跟自己有關後，盛冉也沉默了，其實這事兒吧，真要追溯源頭吧，責任在她。她要是先預約不搞驚喜，哪裡還會折騰出這麼多事兒來，現在聽到程愫愫說鐘策去就此事道歉了，她還真有那麼一瞬間一閃而過的連累他人的愧疚感，轉瞬即逝，隨即便忽然反應過來——

　　「鐘策哥，聽你這意思，鐘辭哥他偷偷關注著我？」

　　這可不就是陰差陽錯歪打正著又正中下懷麼！！！

　　就單單意識到這一點，真的，就足夠盛冉歡呼雀躍了。

　　偷偷喜歡的人總是特別容易滿足。

　　她跟偷吃了蜜般揚起笑，比任何時候都燦爛。

　　程愫愫楞了楞，好半晌，才問：「那你要過去看看我哥嗎？」

　　她是知道他們哥倆兒約見的地址的。

　　……

　　彼時，城區的某家私密性極高的咖啡店內。

　　哥倆兒相見不相識，相識又不能相認，莫名地很尷尬。

　　當然，是單方面的，鐘辭他不是很能適應，他甚至已經開始後悔了，早在鐘策說改他老婆來見他時他就應該拒絕的，老實講，他對自己這個弟妹不是特別熟悉，他管理鐘氏，一年到頭世界各地到處飛，很少有和家人團聚的時間，雖然對「程愫愫」不熟悉，但程家他還是有生意上的來往的，說真的，在合作中太容易看清合作方的人品了，他不是特別喜歡程家這一家子，以前程老爺子還掌權的時候還好，現在嘛，不提也罷，他這邊反正已經慢慢終止和程家的合作了。

　　哪怕和程家是親家的關係，有些涉及自身利益的，該斷還是要斷，他鐘辭的面子也不是誰都給的。

　　也因為程家的原因。

　　鐘辭這會兒對他這個弟妹還真的有些看不順眼了。

　　皺著眉，鐘辭不斷打量著鐘策。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這邊看不順眼鐘策，鐘策可沒有半點看不順眼他。

　　鐘策笑眯眯的，仗著鐘辭不瞭解程愫愫的為人，在懂禮貌會矜持的範圍內完全不拘著自己，他潛意識裡就認為鐘辭就是他哥，再說了，他現在是程愫愫，鐘辭的弟媳，怎麼繞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嘛，沒有過於生疏的必要。

　　但現在，場子好冷噢！

　　冷風颼颼的，後脊背都發涼了。

　　鐘策咬扁了吸管，須臾，又抬起頭來，小動作不斷，又把吸管給弄圓，「哥，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

　　他很誠懇。

　　鐘辭看了一眼鐘策的小動作，他雖然看不順鐘策，可該有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說真的，問盛冉的事兒吧，這會兒對面坐的不是他弟，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難以啟齒的，至少他做不到單刀直入，只能循序漸進，或者說先拐個彎兒。

　　他面無表情，「你怎麼就喊盛冉嫂子了？」

　　也太直接了！

　　鐘策：「……」

　　鐘策雖然裝的像個傻白甜，但畢竟不是真的傻白甜，他哪裡會不明白他哥話裡的意思，於是，他很自然地就跟鐘辭解釋了當時的情況，這一解釋，倒是也能理解。

　　「是鐘策的主意？」鐘辭老神在在。

　　話音一落，鐘策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嗯」出了聲兒。

　　「嗯」完以後還扭捏了片刻，不好意思起來了。

　　甩鍋甩地賊溜快。

　　下一秒，就見鐘辭皺緊了眉頭。

　　鐘策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

　　他只想到搬出「鐘策」，鐘辭就不會再怎麼計較了。

　　卻忘了自己這樣出賣「鐘策」，在鐘辭眼裡卻是不討喜的。

　　「……」

　　傻白甜是不可能傻白甜的，鐘策很瞭解自己的為人，他甚至在前一瞬還暗自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他顯然是忘了……

　　……一孕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