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鬧鬼的事兒警察管不了。

　　況且等他們到的時候這裡早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華昂他們在經歷了這一遭後，多多少少也對以前不相信這世界上會存在的鬼怪產生了顯而易見的敬畏心理， 吃喝都靠鬼， 生活費半分沒用，現在警察來了，自然遵循良心選擇了沉默， 若是真找他們問話， 他們也只會實話實說。

　　這個月， 他們不僅從未受到過傷害， 他們還受到了豔鬼她們在生活上給予的照顧。

　　可祝霖芸就不同了。

　　在警察下車後，她比誰都著急，匆匆忙忙地迎上去， 鬼怪的事兒她要說，她還懷疑鬼怪身後的幕後主使是「程愫愫」。

　　豔鬼她們很多時候就只聽「程愫愫」的， 和「程愫愫」關係最好， 而且《同居時代》是橙娛旗下的綜藝，這兩樣加起來還不足以證明她祝霖芸的猜測嗎？

　　祝霖芸忘記了還有最開始的不受控制的見鬼直播了。

　　真要說起來， 那才是鐵證如山的證據。

　　憋了一晚上沒給「程愫愫」下絆子，她這會兒是鉚足了勁兒地在給「程愫愫」潑髒水。

　　鐘策懶洋洋地靠在程愫愫懷裡， 興致索然地聽著祝霖芸在那兒扯， 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扯得他又泛了困打起了呵欠。

　　警察是高鵬帶來的。

　　他昨天替鐘策程愫愫報了警。

　　這會兒他們也是根據報案者提供的視頻來找祝霖芸回局裡問話的，結果沒想到，就碰上了這麼一個局面。

　　「祝小姐，麻煩你冷靜一下。」甚至於， 話都插不上。

　　祝霖芸哭地梨花帶雨，還在不停地哭訴著。

　　洗腦似的，就怕再讓她說下去，說不定真就……

　　事實面前顛倒黑白是不可能的，但總會給鐘策造成不必要的壞影響或者說麻煩。

　　程愫愫冷眼旁觀夠了，剛要出聲制止。

　　就聽見軟骨頭似的依偎在她懷裡的鐘策「嚶嚶嚶」了兩聲。

　　「……」程愫愫虎軀連震，心頭瞬間湧現了不好的預感。

　　鐘策的這兩聲「嚶嚶嚶」出現地還挺突兀的，以至於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轉到他身上，以此牽制了祝霖芸的反咬。

　　「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還有人睜著眼說瞎話。」鐘策起了個裝逼的范兒，挑了挑眉決定乘勝追擊，「到底是誰要害人你心裡沒點數？」

　　他澄澈的眸子裡含著笑，就雲淡風輕地盯著祝霖芸瞧。

　　不等祝霖芸有所反擊，鐘策他又倏地抬起頭，滿目星光地望向程愫愫，這特麼的還不夠，他伸出手，帶著挑/逗意味地挑起程愫愫的下巴，「說，你喜歡我什麼？」

　　程愫愫忍住一巴掌把他給拍死的衝動。

　　在接收到鐘策的信號後，非常心有靈犀地說出了鐘策想要聽的答案，她神情倨傲，轉瞬，又柔和下來，垂眸望著鐘策，視線黏糊著，須臾，緩緩地勾了勾唇，違背良心道：「喜歡你的善良。」

　　鐘策滿意極了，傲嬌地，「哼！」

　　猝不及防！

　　其他人如鯁在喉：「……」

　　祝霖芸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她這一恍惚，警察就再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們表明來意，是接到「鐘策」先生的報警電話過來的，是就昨天下午的惡意傷人事件來找她祝霖芸的。

　　祝霖芸懵懵了懵，下意識地回過頭，惡狠狠地瞪向鐘策。

　　鐘策坦然接受她的目光。

　　唇角微微上揚，笑吟吟的。

　　這事兒是程愫愫幹的，幹的還真挺爽快的。

　　他側眸給了程愫愫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程愫愫沒理他，他也不惱，隻慢吞吞地站直身體，又頓了兩秒，才悠哉悠哉地走向祝霖芸。

　　「程愫愫」是比祝霖芸還要高些的。

　　鐘策這會兒又故意站在高地上，和祝霖芸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垂著眼俯視著她。

　　他輕輕地開口，「你還真以為事情就這麼算了？」

　　「所以呢，你可別有事沒事兒總找我媽幫忙了，那是我媽，怎麼能總給你收拾爛攤子呢。」他語氣中隱隱約約地帶著嘲諷，「當然了，她會不會幫你是她的事兒，但我們鐘家，是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

　　鐘策笑意盎然，婊裡婊氣地伸手摸了兩下小腹，眼皮一掀，眼睫微顫，嘟嘟嘴，「誰讓我懷著鐘家的寶貝金疙瘩呢！」

　　祝霖芸：「……」

　　不過還不等鐘策高興呢，其中一個警察就直接打斷了他，「程小姐，您和您先生也需要跟我們走一趟，做個筆錄。」

　　也幸虧他及時出手，要不然，看這架勢，瞧這氣氛，這兩位女士怕是要掐架了。話音落下，老汪暗自鬆了口氣。

　　鐘策：「……」

　　鐘策蔫了：「哦。」

　　……

　　「程愫愫」懷孕的消息早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到了鐘母的耳朵裡，鐘母原先還以為兒媳說的讓她抱大胖孫子只是暫時安撫性地哄她而已，如今回過頭再看，怕是那天他說的就是真話。

　　小兩口估計在參加《同居時代》前就已經知道自己要當爹媽了，想先瞞著不跟家裡人說也不打緊，關鍵是懷孕初期，最是要小心，結果他倆還這麼亂來！

　　鐘母高興之餘又忍不住生氣。

　　她反反復複點開了那個視頻無數次。

　　每看一次都觸目驚心，把她嚇得夠嗆。

　　幸好幸好。

　　幸好沒出事兒。

　　她要說有多喜歡這「程愫愫」，也談不上。

　　只是這次碰到鬼兒媳挺身而出確實讓她對他的印象分拉高了不少，再加上現在又知道「程愫愫」懷孕了，鐘母的心啊也就自然而然地偏向「程愫愫」了。

　　鐘母當然也知道推她兒媳的事兒，圈子就這麼大，程家的那點事她還是清楚的，她是不太能看得上程家的，程家和鐘家比，到底還是差了些，現在程老爺子撒手不管事兒了，程氏集團更是大不如前，即便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說法，但隻瘦不胖，到最近還真的只有被餓死這一條路。

　　不過令鐘母沒有想到的是，她這邊都還沒有打電話過去質問程母怎麼教的假女兒時，程母那邊倒是先過來找她了。

　　瓜被越放越大。

　　繼昨天某些網友暗示性的「不可說不可說」後，已經有營銷號挖出些內容了。

　　順藤摸瓜的第一彈，就是祝霖芸和程家的關係。

　　商業圈和娛樂圈在某些程度上是息息相關的。

　　程家做生意，在祝霖芸小紅的階段，還肥水不流外人田地讓她做程氏產品的代言人，如今代言人醜聞傍身，在瓜浮出水面後，連帶著程氏的股價都跌了。

　　程家的公關危機處理能力也是不行。

　　但再不行，也要繼續頂著。

　　程母打不通鐘策和程愫愫的電話，就只好用關心「程愫愫」的口吻來從鐘母這邊先探探口風。

　　鐘母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要知道，當初鐘程兩家要聯姻時，程母是想讓祝霖芸嫁過來的，要不是有程老爺子提前讓程愫愫和鐘策見了面，倆小年輕不知怎麼交談過後又看對了眼，指不定今天會是怎麼樣的呢，反正看完了視頻，鐘母對祝霖芸沒了好感，連帶著對之前一直向她竭力推薦祝霖芸的程母也看不順眼了。

　　鐘母本來還想反諷幾句的。

　　可仔細想想，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能插手插太多，頂多就是站在婆婆的角度上替兒媳說幾句公道話。

　　話還沒說，就看到娛樂新聞在報導，說鐘策他們進了局子。

　　鐘母：「……」

　　鐘母這哪兒還有心思再跟程母打太極啊。

　　隻隨便敷衍了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

　　這些娛樂記者還真的是無孔不入。

　　擬的新聞標題也是觸目驚心。

　　網友們也喜歡跟著瞎湊熱鬧，有些愛開玩笑的，甚至還說是不是把見了鬼的他們當標本帶回去調查了。

　　鐘母看完這些，更是不放心，在家來回踱步了許久，終於還是讓司機備了車，準備親自去市公安局看看。

　　中午。

　　陳彤發微博幫著闢謠。

　　【確實應該報案的，都是故意傷害了。】【就希望經過這件事情以後，祝霖芸能退圈吧，不歡迎劣跡藝人繼續在圈內圈錢。】【你想多了，人家背後有程氏呢。】

　　【程愫愫娘家嗎？】

　　【吃瓜吃慢了吧！程愫愫程家真千金，祝霖芸程家假千金，換回來後，程家好像還偏袒祝霖芸呢，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哦，對了，據說以前程家想把祝霖芸嫁給鐘策的，但沒嫁成，現在再看，不就能明白祝霖芸為什麼去勾搭鐘策，而且還那麼針對程愫愫了嗎？】【天，為什麼聽樓上這麼一說，我覺得程愫愫也不簡單啊，而且相比較而言，是祝霖芸一直處在下風啊。】【有毛病？受害者有罪論？】

　　【也就是說鐘策和程愫愫不是因為愛情結婚的？救命，我吃了個假冒偽劣的狗糧。】【商業聯姻而已，直播裡的甜都是假的吧。】【不是，你們什麼邏輯啊，商業聯姻就不能有感情？商業聯姻秀恩愛就是假的？】【商業聯姻的婚姻也是受法律保護的，祝霖芸想上趕著當小三石錘了石錘了。】這事兒是誰爆料出去的暫且還不清楚。

　　網上討論地沸沸揚揚。

　　當事人則剛做完筆錄從警局出來。

　　鐘策的意思很明顯，不會和解。

　　中間收到程母的無數個電話，都被他摁斷了。

　　這會兒出了警局，瞧見高鵬給他們使了個眼色，鐘策轉開視線，猝不及防地，瞧見了自己的親媽。

　　鐘策：「……」

　　鐘母看起來很不好惹，繃著臉氣勢洶洶的。

　　就完全還沒有做好和鐘母見面的準備，鐘策和程愫愫先是一愣，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慌。

　　浪久了浪久了。

　　都沒有好好把對方給演好。

　　萬一被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馬失前蹄了可怎麼辦？

　　鐘策行動比思想轉地要快。

　　他幾步上前，擺出一副乖乖巧巧好兒媳的模樣，很主動地挽住鐘母的手臂，在鐘母錯愕間，又一把拉過鐘母的手，把她的手貼向自己的小腹。

　　他笑彎了眼，甜滋滋地，「小寶貝呀，快來跟奶奶問聲好。」

　　鐘母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走了。

　　除卻關心她兒子外，她一到這裡，一想起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打定主意等會兒好好教訓「鐘策」的。這會兒，在鐘策的蠱惑下，就把她的計劃全忘了。

　　「媽，你不知道，自從鐘策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就變了，變得格外穩重，格外成熟。」鐘策一點都不虛地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你看他現在，都不苟言笑了。」

　　頓了頓，又感慨式地歎了一口氣，「哎，經常這麼繃著臉怎麼行呢，都快嚇到寶寶了。」

　　鐘母一聽，覺得有點道理。

　　她有些不贊同地剜了程愫愫一眼。

　　鐘策有樣學樣，也跟著鐘母埋怨般地斜了眼程愫愫。

　　半晌，又給程愫愫一個臺階下，「也許，她是想做個嚴父吧。」

　　程愫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