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小妍今天不是很高興嗎？」周啓雪笑眯眯地拿出一件衣服，在少女身上比劃了下，囂張的金露此刻做乖寶寶狀，說張手就張手，說抬脚就抬脚，乖得周啓雪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我們小妍真乖。」

　　這一幕看得周圍的傭人都面帶笑意，原以爲薇薇小姐在的時候家裡氣氛才好，但萬萬沒想到正統大小姐回來之後，家裡氣相完全不同了，死氣沉沉的別墅都充滿了生氣。

　　「沒有啊。」她踢了踢脚，嘴硬道。

　　周啓雪又摸摸她的頭，口中哄道：「嘴都嘟成這個樣子了，還說沒有，是學校裡的同學不好相處嗎？」

　　少女偏了偏腦袋，她一頭青絲柔順如綢緞一般，順著美婦人的指尖就劃過去了。她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姐姐用錢用的很多嗎？」

　　周啓雪抿唇笑了笑，「小妍是因爲錢不够花了嗎？要是不够的話，媽媽這裡有。」

　　「不是啊。」少女轉過頭來，看向她，和她頗爲相似的眼眸裡委屈巴巴的，「只是覺得……姐姐和哥哥都買得起這樣的機車，姐姐每個月都還有漂亮衣服，她今天晚上吃一頓都吃了八千多塊錢。」

　　「……」

　　「……我以前吃一頓都沒超過十塊錢。」少女垂眸，聲音很小，乖乖地坐在美婦人跟前，美婦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

　　周啓雪出身不錯，頭腦也聰明的很，所以才知道小妍不太喜歡薇薇，但做大人的只當是兩個孩子之間的爭風吃醋，還覺得兩個孩子很可愛，但現在心裡有點异樣了。她以前一直以爲自己這輩子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每次寧薇薇向她要錢的時候，都很大方。

　　但是現在她認認真真算了一筆賬之後，臉色微沉。

　　先不說寧維每個月給薇薇給一萬，買衣服珠寶首飾這些錢基本上都是寧薇薇從她這裡要過去的，每個月她名下公司的收益都超過五百萬，但薇薇一個孩子，每個月拿錢都快到百萬了，這些錢總不可能都是她花的，畢竟寧維給他兒子每個月兩萬，但那輛騷包的機車加起來都近百萬了。

　　這些錢哪來的，不都是從她手上流出去的！

　　給寧薇薇用錢周啓雪倒覺得沒什麽，一想到自己還供了寧安煜，她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一個破壞她婚姻的私生子，他有什麽資格用她的錢，而且他媽媽還把自己的心肝寶貝給偷走了……

　　「媽媽，我不是想要錢，我只是覺得姐姐……」

　　「我知道。」周啓雪摸摸少女的小臉蛋，口中柔柔道，「小妍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情媽媽知道了，媽媽跟你姐姐去說，小妍不要管好不好？」

　　「恩。」少女點頭，腿晃來晃去，眼睛都笑成月牙狀了，「我喜歡這件衣服，和我的車很配。」

　　周啓雪壓下滿腔心思，一聽這孩子提到機車，也難得來了好奇心，含著笑意問道：「小妍是怎麽從寧安煜手上騙到機車的呀？」

　　周啓雪從來對寧安煜都是直呼其名。

　　要知道寧安煜那傢伙最喜歡自己的機車，而且他向來不喜歡小妍，根本不可能把車讓給小妍。一定是這個小傢伙做了什麽手脚，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吃虧。她眼神溫柔得仿佛都滴下水來。哪怕就是此刻自家寶貝做了什麽壞事，她都覺得她最厲害了。

　　「小秘密。」少女撇撇嘴，剝了一個橘子，就想給她吃。

　　美婦人吃了一瓣，心裡暖暖的，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哪怕她從來沒說她喜歡吃橘子，但是小妍都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

　　「好好好，小妍的小秘密。既然是小秘密，媽媽就不問了。」周啓雪給她梳著頭髮，這一幕實在是母慈女孝，讓人會心一笑，但是某些人却好比穿心毒箭，才剛踏入家門的寧薇薇，手緊緊握住，但臉上還是扯出了一抹溫柔的微笑，她也坐了過來。

　　「媽媽在幫妹妹梳頭髮啊。」

　　周啓雪嗯了一聲，金露却忽然抬頭，皺了皺鼻子，嫌弃道：「姐姐身上是什麽味道啊？好奇怪啊。」

　　金露不說還沒什麽，一說寧薇薇的表情就僵住了，她又想到了當才在餐廳遇見那個男人的場景。

　　「怎麽？穿上衣服就不認識嗎？」英俊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表情却很是放蕩不羈，他伸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帶，絲毫不在意在大庭廣衆下說這種話。

　　出乎意料，寧薇薇竟然覺得這個樣子的他相當有魅力，但是也被這句話羞的滿面通紅，聲如蚊呐。「我，我……」

　　「我幫你付了錢，你是不是應該報答我？」男人勾起嘴角。

　　不知爲何兩個人又跑到了賓館，寧薇薇喝了兩瓶酒之後就哭著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說了個遍。

　　「小妍真的太過分了！」

　　「我真的只是想和她好好相處……」

　　之後一切想想都讓人臉紅。但寧薇薇實在是怕小妍在爸爸面前說些奇怪的話，畢竟寧維是千叮嚀萬囑咐不准她給哥哥錢，哪怕身體累極了，還是勉强起身回了家。

　　但是萬萬沒想到金露的鼻子居然靈敏到這個地步。

　　金露愉悅極了，撑著下巴笑得很開心。自己這是在挑釁女主呀，爲什麽這個腦回路清奇的女主這個時候表情居然會這麽蕩漾？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那點子事情嗎？

　　周啓雪表情已經很難看了，小妍不懂事，什麽都說出來，不代表身爲大人她什麽都不懂，尤其現在寧薇薇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寧薇薇勉强笑了笑，道，「或許是因爲今天出汗出多了吧。」

　　「小妍的頭髮真漂亮。」她雖然氣憤於這個少女在餐廳裡的所作所爲，但聖母屬性的女主到底是『善良』，原諒別人是她的特長，她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想伸手摸一摸，但是手才一伸——周啓雪就將金露往懷抱裡攬了攬，似乎只是凑巧避開了她的手。

　　寧薇薇望著自己落空的手，緩緩地抬眸，周啓雪看向她的表情不再是包容的溫柔，看向她的眼眸裡有著更加複雜的情緒。

　　「媽……」清秀少女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啓雪。

　　周啓雪避開她楚楚可憐的眼眸，輕輕拍了拍少女的手，輕聲道，「小妍先上去睡覺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姐姐說。」

　　戲正是好時候，怎麽可以逃開呢？

　　「可是……」

　　「小妍，聽話！」周啓雪臉上沒有了笑意，連出口的話語都有些嚴肅。金露一看她的臉色，這才乖乖起身。

　　美婦人又加了一句，「不可以偷聽。」

　　「哦。」

　　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周啓雪才慢慢轉頭看向寧薇薇，一向溫柔的人冷下來，氣場無比强大，周啓雪到底家世不錯，身上自帶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她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女，眼底幽深難測，一言不發。

　　寧薇薇內心有不好的預感，腿都在打顫，但仍然怔怔地開口：「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