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容茉不太想承認, 但是仔細想想, 她昨天晚上沒有喝酒, 所有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聶非戰跟巴頓不一樣,巴頓是自己往她床上爬, 而聶非戰……的確是她抱著手臂拉上去的。
可他竟然還順勢上了她的床!
明明那麼厲害,怎麼也不反抗一下啊!
容茉默默的捂住了臉。
早上後來的幾個小時,她應該都是在他懷裡睡的。
「聶非戰是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半個小時前吧。」林薩說:「走的時候心情還不錯呢,巴頓跟他鬧他都沒生氣,還對著它笑,是不是巴頓,嚇著你了吧。」
林薩認識聶非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可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眉眼都透著笑意的模樣, 就算是有,也只有在容茉面前。
容茉:「……」
「對了,小姐, 下面有人來了。」
林薩臉色有些複雜, 「您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容茉原本想了最壞的可能, 下面的人可能是容勳或是白露,但沒想到都不是。
她剛下樓, 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就連忙站了起來。
他們原本早就來了, 一開始來的時候連坐都不敢坐,但是容茉遲遲不起床, 他們站了兩個多小時沒忍住還是坐在了沙發上,一直坐立不安的等到現在。
林薩可不會因為這倆人去吵醒容茉, 容茉睡眠本就不好,能這麼晚起來還睡得很香甜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這兩個人,她不直接打一頓扔出去已經很不錯了。
這兩人是吳姨的兒子和兒媳,吳姨是把容茉從小照顧大的保姆,之前在容家工作也十多年了,不管是容戟還是容茉,都把她當家人看待。
事實上在這裡工作的,也沒有誰會把他們當傭人使喚。
之前容家出事,吳姨也被檢察機關問過話,她的家人聽說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就來容家硬是把她帶走了。
當時這兩人以為容家完了,吳姨不肯走,她兒媳於芝還對容茉冷嘲熱諷的,「媽,你都伺候那個殘廢小姐那麼多年了,也伺候夠本了吧,現在他們家出事,以後說不定把我們家也給牽連了,您還是快點跟我們走吧,免得惹禍上身。」
這事兒容茉不知道,是林薩聽之前的管家說的,林薩那脾氣,一聽有人這麼說容茉就忍不住了,雖然他們一家子都走了,還是想去追過去質問,但被容茉攔住了。
吳姨是個很善良的人,可她的兒子和兒媳卻是白眼狼,當年吳姨離婚後一個人帶著孩子,他的兒子孫海明從小學到大學,全都是容家資助的,後來工作進的也是容家的企業,可以說吳姨在容家工作這十幾年,受到的恩惠全都體現在了她兒子和兒媳的身上,可就是這兩個人,在容家出事之後落井下石,連那樣過分的話都說得出來。
尤其是吳姨那個兒媳於芝,大學畢業後就沒找工作,但長得還可以,之所以當初看上孫海明這個條件一般的男人,就是因為他媽是容家的保姆,又聽說孫海明和容家的人走的很近,說不定在容家企業工作以後還能有什麼大作為。
然而婚後她才意識到,吳姨再怎麼跟容家人親,也不過是保姆,而孫海明連容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容戟也壓根沒打算怎麼重用他,畢竟他能力就那樣。
好在後來他自己創業,成立了個公司,雖然是上不得什麼檯面的小公司,但好歹也是個老闆了。
後來她又聽說容茉又是雲天娛樂的大股東,於是一門心思想進雲天當藝人,沒少打這方面的主意,可容茉一句她不合適就把她打了回去,所以她才會這麼嫉恨容茉,後來容家出事,她第一時間就是趕緊把吳姨從容家帶走。
在吳姨被這兩人強行帶走之後,容茉也沒說什麼。
走就走了,她還能強留著不成?
而且那段時間,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這種事情了。
現在她爸爸的罪名還沒洗清,容茉現在所有的精力,依然在托人尋找證據上面,她看見這倆人也沒大的感覺,全程冷淡著一張臉。
「容……容小姐。」
兩個人顯然很尷尬。
「這倆人也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一大早把吳姨送過來不說,臉色還一直那樣,就跟見了鬼似的。」林薩湊到容茉耳邊,悄聲說:「我看他們壓根不是自己願意來的。」
容茉說:「吳姨來了嗎?」
孫海明一聽容茉問起來就忙道:「我媽在廚房給您做飯呢。」
他身邊的於芝說:「對對對,茉茉你在外面沒少吃苦吧,吃的也不好,看看這瘦的,氣色也不好,我都跟媽說了,讓她多給您做點有營養的補一補。」
孫海明連忙低聲呵斥,「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叫容小姐。」
於芝尷尬了一下,她以前也不是沒來過容家,那時候容家還沒出事,容戟對他們也很和善,她想跟容茉拉近關係,就直接這樣叫她的名字,容茉也沒表現出不滿來。
但是一想到容茉聽到了她在外面說她的那些話,於芝就覺得自己的臉上就火辣辣的。
而且那個男人……
於芝一想到那個男人的手段,就渾身發毛。
哪怕是現在的容茉可以隨便得罪,她身後那個人也半點都得罪不得。
林薩冷冷道:「你可真是瞎了眼了,我們家小姐哪裡氣色不好了?倒是你老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大半夜被人扔到護城河去了,臉色那麼難看。」
孫海明臉色一變。
他沒有被扔到護城河裡去,但是這幾天也被折磨的不輕。
剛剛創業才兩年的公司破產了,找工作找不到,幾年前的老底還被人扒了出來,還有外面養的情人也……
原本他還以為是最近倒黴,前天才知道,是因為他們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他之前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托了容家的福,連創業的資金都是他媽跟容茉借的。
沒人知道他還打過容茉的主意,他以為誰都不知道,以前他曾經偷拍過容茉,可這件事情,竟然被那個男人知道了……
那天晚上那個人開著車把他扔到大橋邊上,按著他的頭讓他看那些照片的時候,他嚇得渾身發抖小便失禁,以為自己遇到了個瘋子,說不定小命都要沒了。
那麼高的橋,那麼涼的水,他又被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掉下去連呼救都呼救不了!
「整整一百零七張照片。」那個男人冰冷的聲音道:「這麼喜歡拍照,不如我把你的屍體拍上幾千張,一張一張燒給你。」
瘋子!這個人肯定是個瘋子!
可他一句話都罵不出來,只能崩潰著求饒。
後來那個人把拽起來,他才看清楚他的臉。
明明是相當英俊剛硬的面容,夜色下卻像個閻王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他身邊的於芝倒是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命都沒了半條,問他什麼也不說,只說要趕緊帶著他們的媽去容家道歉,要不然他就完了。
於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意識到他們家最近這麼倒黴肯定是因為得罪了容家,而且她在外面說了容茉那麼多壞話,容茉也肯定是知道了。
——其實這一點她是真的想多了。
容家出事之後,盯著容茉的人多了去了,那些謠言,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不過她早就知道這兩個人人品不行,因此也沒給他們好臉色。
「吳姨走的時候,我就說過,她可以隨時回來,哪怕不工作也沒有關係,這裡還是她的半個家。」
容茉淡淡道:「但是你們兩個人,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
兩人臉色都僵住了。
這時候吳姨端著託盤從廚房裡出來,「茉茉,快來吃飯了,小薩,快把小姐推過來。」
吳姨對自己的兒子兒媳其實也早就麻木了,要不是他們之前硬把她帶走,她是絕對不願意離開容茉的。
容茉的母親去世後,她就把容茉當成了女兒一樣照顧,後來她幾次也想回來,他們都不讓,容茉也打電話跟她說先不用回去,讓她放寬心在家裡等著就好。
林薩說,「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
吳姨對這對糟心的兒子兒媳也是失望至極,朝兩人擺擺手,「趕緊滾吧。」
於芝拉著丈夫要走,誰知道孫海明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砰地一聲跪在了容茉面前。
他說跪下就跪下,而且跪下那一聲還很響,張口就是求饒:「容小姐,你就原諒我吧,之前是我混蛋,我不該偷拍你的照片意淫你,不該硬把我媽帶走,也不該跟於芝一塊貶低你……你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容茉:「…………」
林薩擼起袖子,氣的短髮都要炸起來了。
然而第一個發作的是於芝,她愣了一下就直接尖叫出聲:「孫海明你給我說清楚,偷拍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偷拍她的?!」
吳姨放下碗筷,抄起拖把就要打他,剛打了一下孫海明就趴在地上求饒:「別打我了媽,再打我就死了!」
他之前就被人狠狠揍了一頓,而且那個人手段相當有技巧,外表上他看不出什麼傷來,但是一走路一睡覺就疼得不得了,可他連醫院都不敢去。
容茉強忍著怒氣說:「薩姐,把吳姨先拉走。」
吳姨有高血壓,這會兒顯然被氣的不輕,林薩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去了。
「孫海明,你什麼時候偷拍的我?」
容茉也很不喜歡別人拍她,所以公眾場合一般都是能不出席就不出席。
孫海明支吾道:「好幾年了,我……我也不記得了……」
容茉一聽孫海明的話就氣的渾身發顫,「照片呢?」
孫海明開始發抖:「照片……照片都,都刪了。」
容茉哪會信他的鬼話,厲聲道:「薩姐,拿他的手機!」
林薩一腳把孫海明踹在地上,拿出他的手機。
孫海明一個字也不敢吭一聲。
「小姐,他手機被格式化了。」
於芝一把拿過那個手機,氣的頭髮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孫海明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喜歡容小姐?」
「喜歡?」忽然間一個男人冷冷的聲音打斷她,「他也配?」
容茉愣了一下,轉頭一看,聶非戰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朝孫海明走了過去。
孫海明嚇得大叫一聲,起身躲在了於芝身後。
「饒了我吧!我跟容小姐下跪道歉了,容小姐願意原諒我的!」
聶非戰腳步一頓。
容茉小臉都是漲紅的,她大概很久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了,到現在雙手都還在發抖。
「誰說我原諒你了?」
聶非戰走過去,把孫海明從女人身後拉出來,一拳把他打飛了出去。
孫海明撞到桌子上,一聲巨響後桌子上的花瓶打碎在地上,他張嘴吐出一口血,血裡包著好幾個斷裂的牙齒。
孫海明整個人被這一拳打的都有點神志不清了,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於芝尖叫一聲過去扶他,也沒把他扶起來。
「……臥槽。」林薩也嚇了一跳,小聲說:「給我留一拳好嗎聶總?」
聶非戰這一拳下去,她要是再上去揍,估計孫海明不死也要廢了。
容茉也懵了一下。
聶非戰這股發了狠的模樣,她不是第一次見。
但以前他動手的時候,臉色也是冰冷的,毫無表情的,不像現在,額頭青筋都顯了出來,顯然是要把孫海明往死裡揍。
孫海明被於芝生生晃醒過來,一清醒又趕緊爬起來跪在地上,口齒不清的求饒。
聶非戰朝他走過去。
一拳怎麼夠?
那天晚上,他就差一點把孫海明給廢了。
然而他還沒走過去,忽然聽到容茉的聲音道:「Z。」
聶非戰就像是被按了開關一樣,腳步頓時一停。
他轉過頭,看向輪椅上的女孩兒。
她靜靜的看著他,輕聲說:「你過來。」
聶非戰立刻朝她走過去,彎下身。
在對上她眼眸的那一瞬間,他那一身的暴戾之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是一只在暴怒之中的狼,忽然間被撫平了所有的怒氣。
「你想要我做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睛問。
容茉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讓他靠近自己。
然而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沒看到我在生氣嗎?」
「我想讓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