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個時候羅清清發來信息， 問他們在做什麼。

　　容茉拍了個商場的照片， 說他們在逛商場。

　　羅清清：「他不會把整個商場都包下了吧！」

　　這家彙聚了國內外各大牌的商場是c市出了名的奢侈品商場， 能讓某家品牌店閉店專門為一個人服務也許不是什麼難事，但讓整個商場閉店專門為她一個人服務， 而且還是在人流量最高峰的時候，那就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了。

　　羅清清說：「偉大的Z先生，一定掌握了這家商場幕後老闆的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容茉說：「你想多了，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有錢而已。」

　　羅清清：「我忽然有種霸道總裁為了討好小嬌妻一擲千金的感覺……怎麼樣小嬌妻，有沒有一種想要掛在他腰上不下來的衝動感？」

　　容茉：「……並沒有！」

　　容茉抬起頭，看到正站在一家珠寶店前的聶非戰，他似乎正在看一條項鍊，沒注意她在看自己。

　　她這才注意到，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裝襯衫，連領帶都打的整整齊齊， 只是在抱她的時候被她不小心弄歪了一些。

　　「聶非戰。」

　　「嗯？」聽到她的聲音， 他立刻轉頭向她走過來。

　　「帶我進那家店。」容茉指著一家奢侈品店說。

　　店內導購把她所有看中的領帶都拿了出來。

　　容茉拿起一個領帶， 對聶非戰勾了勾手指。

　　聶非戰以為她是要替容戟挑領帶，於是彎下身來， 幫她看了看， 「這條還不錯。」

　　容茉伸出手拉住他的領帶，「你過來一點， 我要試一試。」

　　聶非戰猝不及防，順勢被她拉了下來。

　　「你說過， 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反抗。」

　　看著她泛著光的眼睛，聶非戰喉嚨動了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點點頭。

　　他當然不會反抗，也無法反抗。

　　容茉把他的領帶解了下來，然後拿起那條領帶，穿過他的脖頸。

　　聶非戰能感覺到她手指的溫度，尤其是觸碰到他的脖頸的時候，她的手指又細又軟，那種又癢又酥麻的感覺，讓他的手握著輪椅扶手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這誰能反抗的了？怎麼可能反抗的了？

　　聶非戰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睛，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動作，直到她滿意的眯起眼睛，像個得逞的小貓一樣笑了起來，「真好看。」

　　聶非戰低頭一看，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個蝴蝶結給他戴上了，而且還是帶波紋的那種。

　　聶非戰：「…………」

　　「怎麼，你不喜歡嗎？」容茉歪著頭看他：「我眼光不好嗎？」

　　聶非戰喉嚨動了動，說：「好看。」

　　管他媽好不好看。

　　對他來說，讓她開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就戴著好不好。」

　　「好。」

　　他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答應了，容茉顯然心情很好，最後給容戟挑了幾個腰帶和袖口，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給清清挑個手鏈吧，她前幾天丟了一個新的，心疼的不得了。」

　　聶非戰點頭，「你說了算。」

　　接下來，容茉想要什麼，他就帶她去買什麼，她給身邊所有人都挑了禮物，包括楚小恬的。

　　「也不知道她會生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要不然都買一份吧。」

　　一進母嬰區域，尤其是看到小寶寶那些小衣服小玩具，容茉就覺得可愛的不得了。

　　「小恬不管生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一定都跟她一樣又漂亮又可愛。」

　　她挑了很多男女生都能穿的小衣服和玩具，還有給楚小恬的營養品。

　　「你看這個。」

　　容茉轉過頭，看到聶非戰竟然在拿著手機給她挑的東西拍照，真是稀奇了。

　　「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聶非戰默默收起手機。

　　在容茉轉過頭去繼續看的時候，聶非戰又掏出手機拍了幾張。

　　所有她看上的東西，以後都要買一回新的。

　　所有東西都買齊了之後，容茉才去看自己的衣服。

　　她穿的衣服差不多都是一種風格，長裙居多，除了在家裡偶爾會穿家居褲，褲子很少穿。

　　常年輪椅上的生活，讓她的雙腿看上去纖細又蒼白，哪怕是夏天，她也不會把腿露在外面。

　　在看衣服的時候，容茉看著海報上模特穿著牛仔褲筆直的雙腿有些出神。

　　「看上哪件了。」

　　一條手臂伸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聶非戰含笑的聲音說：「告訴哥哥，哥哥給你買。」

　　容茉耳朵有些發紅。

　　但很快她的神色就有些落寞起來，指著海報上模特的雙腿說：「我看上她的腿了。」

　　聶非戰頓了一下，摟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想站起來嗎？」

　　想站起來嗎？

　　容茉怔了一下，想起這個問題，其實很多年前就有人問過她。

　　但她當年的回答是——不想。

　　這世上，應該沒有一個後天雙腿殘疾的人是不想重新站起來的，可當年的她……

　　「茉茉。」

　　容茉回過神來。

　　聶非戰握住她的手，「去試衣服吧，喜歡就買下來。」

　　容茉點點頭。

　　幫她換衣服的導購很貼心，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對她的雙腿有什麼異樣的眼光，只是誇她皮膚很好。

　　她在試衣間裡試穿了三四件，就累的要出汗了，出來的時候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裙，長到腳踝，但雙臂露在外面，V領的設計也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和好看的鎖骨。

　　聶非戰轉頭就看愣了。

　　導購小姐忍不住誇讚道：「容小姐這一身真是太美了。」

　　容茉看了看鏡子。

　　聶非戰走到他身後，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

　　他脖子上還戴著那個蝴蝶結，但因為外表太出眾，這麼難駕馭的蝴蝶領結，在他身上也顯得風度翩翩，多了幾分紳士的氣質。

　　容茉說：「你覺得我們像不像……」

　　「像什麼？」聶非戰含笑問。

　　「……沒什麼。」容茉說：「我……我有點累了，我們走吧？」

　　「好。」

　　這一趟算得上是滿載而歸，容茉從來沒有買過這麼多的東西，而聶非戰帶著她，幾乎每一層能逛的店都逛了一遍，到最後容茉都不知道買了多少東西，有一些她只是猶豫的多看了兩眼，聶非戰就讓人買了下來。

　　她以為今天的行程就這麼結束了，卻沒有想到進了電梯，聶非戰卻又按下了頂層的按鈕。

　　「還要去哪裡？」

　　「吃飯。」

　　容茉一拍手，笑道：「對哦，吃了飯才算圓滿結束。」

　　約會的圓滿結束，還是要有一頓晚餐，而且還是……燭光晚餐？

　　當聶非戰帶著她來到頂層露臺上，餐桌，美食，鮮花，燭光，音樂，全都展現在她面前時，容茉才發覺，這一切，他一定已經提前安排了很久，根本就不是她爸爸臨時讓他帶她出來玩兒的。

　　「汪汪。」

　　容茉聽到熟悉的小狗的聲音，轉頭一看，巴頓朝她跑了過來，它身上還穿著小衣服，脖子上掛著一個蝴蝶領結，乍一看，跟聶非戰的裝扮還有些相像。

　　容茉忍不住笑出聲，彎下腰想把巴頓抱起來，卻被聶非戰搶先伸手撈了起來，「去，吃你的飯。」

　　服務生給巴頓準備了吃的，巴頓立刻把腦袋埋進了碗裡面。

　　聶非戰坐在對面，把她的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到她面前。

　　容茉托著下巴看著他，「你怎麼有這麼多驚喜給我？」

　　聶非戰沒有抬頭，唇角卻勾了起來，「還想要嗎？」

　　「什麼？」

　　「驚喜。」

　　容茉驚訝道：「還有嗎？」

　　聶非戰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音樂聲一停。

　　所有的燈光熄滅，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哪怕是還能看到遠處的燈光，容茉也嚇了一跳，「聶非戰？我看不到你了。」

　　聶非戰原本坐在她對面，可桌子太長了，兩個人離的有點遠，容茉一時間沒能適應黑暗，總覺得黑暗中什麼都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別怕。」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覆在她手上，「我在這裡。」

　　容茉抬起頭。

　　黑暗中，他的眼眸如同佈滿星辰的夜空，深邃又溫柔，仿佛能包容一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他就這樣看了她很久，久到四周的一切她都感覺不到，整個人都像是被他的眼眸深深地吸進去的時候。

　　聶非戰忽然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然後朝她緩緩的單膝跪在了地上。

　　容茉心頭一跳。

　　她感覺到他胸口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沉重而有力，連同他低沉的聲音一起，透過黑暗傳到她的耳朵裡。

　　「我一直把你放在這裡，一秒都沒有放開過。」

　　他的聲音漸漸就沙啞起來，「四年零八個月，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回來找你。」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在沒有一個能夠出現在她面前的身份之前，他只能強忍著想見她的欲望，每當忍得幾乎發狂的時候，他都會悄悄回來，遠遠的看她一眼。

　　「對不起，我回來的太晚了，讓你等了那麼久。」他說：「對不起，這些年沒有保護好你。」

　　容茉搖搖頭。

　　她的眼淚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只要一開口就一定會哭出來，所以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搖搖頭。

　　聶非戰在胸前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如果你願意原諒我，請允許我留在你身邊……我不能用命來保證，因為我的命是你的。」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的命都是你的，你想要，就一直拿著。」

　　容茉點點頭，開口時聲音已經泣不成聲，「我要。」

　　聶非戰放下她的手，但還是把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沒有放開，他笑著說：「那就讓我轉正，好不好？」

　　「好。」

　　模糊的視線中，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

　　聶非戰說：「嫁給我，好不好？」

　　容茉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裡。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單膝跪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仿佛在等待她的決定。

　　他的背挺的筆直，一雙深邃的眼眸，沒有離開過她的臉哪怕一瞬間。

　　那樣忠誠，又溫柔到極致的姿態，仿佛一個甘願奉獻生命的騎士，在對他的公主，做出最虔誠的請求。

　　容茉終於點點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好。」

　　砰地一聲，有什麼轟然炸開。

　　那是不遠處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出絢爛的花朵，一個接一個，在夜空中彙聚成最美麗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