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戀愛第三

　　冬天天黑得早且快， 回到星河佳苑的時候已是夜幕黑沉。

　　到處都是亮起的燈， 看不到三兩寒星的城市，高聳的大厦把燈火送入雲端充當星芒。

　　等電梯的間隙，陸遲接了個電話。

　　從頭到尾，除了剛開始那一聲「喂」，他沒有說其他的話， 一直是電話那頭的人在說。

　　挂了電話後陸遲的臉色明顯差了不少。

　　他的情緒變化太明顯，喬喬想不注意到都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怎麽了？」

　　陸遲微仰著頭看緩慢跳動的紅色層數，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 「沒什麽。」

　　他不想說， 喬喬當然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有片刻的沉默。

　　陸遲側過身靠在厢壁上， 抓住喬喬的發尾輕輕拽了拽，「怎麽不問了？」

　　喬喬抬頭。

　　陸遲看著她：「再問一遍我就告訴你。」

　　他的語氣很隨意， 但喬喬能聽得出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不想說可以不用勉强的……」她沒有多麽强的好奇心，只是他的心情變化讓她很難忽視。

　　陸遲却好像沒聽到她這句話， 自顧自地說：「後天我媽祭日。」

　　他頓了下，狠狠皺眉：「我爸要回來住。」

　　他還以爲陸世文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星河佳苑。

　　電梯停下，厢門打開。

　　兩個人誰都沒動。

　　喬喬知道陸遲大概是恨著他爸爸的。

　　陸遲媽媽去世之前， 陸遲爸爸正在國外談一筆對當時正處於上升期的陸氏公司至關重要的生意， 最後這筆生意當然是談成了。因爲這筆生意，陸氏公司在後來的短短一年之內規模擴大了兩倍，成爲安城同行裡的帶頭企業，但同時也是因爲這筆生意， 陸遲爸爸沒趕上見陸遲媽媽最後一面。

　　電梯門關到一半，陸遲用手攔了下。

　　喬喬跟在陸遲後面走出電梯。

　　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起，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陸遲……」

　　喬喬叫了他一聲。

　　陸遲回身，猝不及防把身後的人抱了個滿懷。

　　喬喬把頭埋在陸遲懷裡，沒有說話。

　　她不會安慰人，也是因爲害羞，所以只是很安靜地讓他抱著自己。

　　從陸遲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發頂和露出的兩個微微發紅的耳尖。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好一會兒，慢慢地、無聲地笑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感應燈滅了又亮。

　　喬喬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裡抬起頭，問道：「心情好一點了嗎？」

　　陸遲抱著她前走了走，把人壓在後面的墻上，低頭緩慢溫柔地吻了下去。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深入的吻，陸遲半强迫地舔開喬喬的唇，舌探進去勾住她怯怯的舌尖，吮.吸糾纏，津液交換。

　　本來是很溫柔的開始，漸漸却有些失控，陸遲一手墊在喬喬腦後，一手捏著她的下頜，不容許她有絲毫的逃避，狂風暴雨，攻城略池。

　　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又是誰的心跳聲。

　　連空氣都火熱起來，讓人連喘息都不能。

　　喬喬的嘴唇被吻得發麻，舌尖也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勉强捏著陸遲腰側的衣服，仰著頭任由陸遲在她的唇上輾轉。

　　迷迷糊糊間，壓著她的火熱唇舌退開。

　　喬喬慢慢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霧濛濛濕漉漉，帶著水光，懵懂依賴地看著眼前的人。

　　陸遲呼吸一窒，抬手遮住她的眼睛，頭靠在她的頸窩，呼吸還熱著，苦笑：「怎麽辦？想犯罪……」

　　喬喬被攪得零碎混亂的思緒慢慢回攏，聽到陸遲這句暗示意味十足的話，她驚得差點跳起來，軟綿綿的手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慌不擇路想要逃跑。

　　陸遲伸手拉住她，把人從背後抱進懷裡，側頭不帶任何情.欲地親了親她小巧的耳垂，「喜不喜歡我？」

　　喬喬心慌得不行，閉上眼睛又羞又惱地胡亂點頭。

　　陸遲就笑了下，又親了下她的耳垂，低聲說：「好巧，我也喜歡你。」

　　•

　　周二語文補習結束，回到家已經是晚上近九點。

　　喬喬剛坐下外面就開始風雨大作，隆隆的雷聲好像就響在窗外，紫色的閃電從半空劈開，要穿透玻璃一般。

　　室內猛地一亮，徹底陷入黑暗。

　　從窗外看過去大半個城市都陷入了黑暗。

　　停電了。

　　喬喬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想去抽屜裡找找有沒有蠟燭。

　　她剛走出臥室，落地窗外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喬喬被驚了個正著，差點扔了手機。

　　沒想到會出現停電的意外，喬喬家裡沒準備蠟燭。

　　手機的電支撑了不到半個小時。

　　無聲無息的，室內重新陷入黑暗。

　　電遲遲不來，大概是哪裡的供電綫路出了問題。

　　喬喬坐在沙發上，聽著窗外的風雨聲。

　　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剛開始沒覺得怎麽樣，漸漸的開始心慌。

　　黑暗裡，聽覺格外靈敏，一丁點的聲音都被耳膜無限放大。

　　縱然知道很大概率是自己嚇自己，還是會忍不住亂想。

　　一片安靜中，門忽然被敲響。

　　喬喬心猛地一提，旋即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隔著門他的聲音有點悶：「喬喬？」

　　裡面沒有動靜，陸遲皺了皺眉正要再敲門。

　　門猛地被拉開，憑藉手機的光，陸遲看到了喬喬臉上的驚魂未定。

　　「陸遲！」

　　聲音不自覺帶著顫抖。

　　陸遲拉住喬喬的手，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害怕？」

　　喬喬嘴唇緊抿，沒說話。

　　陸遲把人從門裡拉出來，彎腰親了親她的嘴角，輕拍後背：「男朋友在呢，別怕。」

　　燭火或急或緩地跳著。

　　暖黃的光照在喬喬的臉上，有種燈下看美人的攝人心魄的感覺。

　　但。

　　美人在翻書。

　　美人在做題。

　　美人……

　　陸遲一手撑著頭，側著上半身看喬喬：「女朋友。」

　　喬喬沒抬頭，拿著筆在草稿紙上演算，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嗯？怎麽了？」

　　陸遲：「……」

　　堂堂年級大佬竟然活得不如一張理綜卷子！

　　陸遲捏住喬喬手裡的筆。

　　喬喬動了兩下他不放，沒辦法只好轉頭看他：「？」

　　陸遲長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想當這張卷子。」

　　喬喬不解。

　　陸遲轉了一圈手裡的筆：「被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