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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哥有病》第37章
第37章 信

  一個妻子該有的責任?

  這話說的原祚舉起酒杯的手遲疑了一下, 但看著徽媛淺笑嫣然的樣子, 他還是虛虛的和徽媛碰了碰杯, 「你不需要想太多,從前如何, 你在這裡還是可以如何。」

  他說完這句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不知是這杯酒勾起了他的什麼回憶,還是徽媛的話觸動了他, 他飲完杯中酒後竟是主動拿起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然後拿著酒杯對著徽媛舉了舉,也不等跟她碰杯,說了一句,「有勞表妹今日陪我,我為男兒之身,當先飲三杯。」

  說完又是一口飲盡, 然後又倒了一杯。

  竟是真的連飲三杯。

  徽媛見狀只能也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然後給自己又續了一杯道,「既如此, 那我今日也陪表哥一醉如何?」

  原祚看著徽媛, 她拿著酒杯笑容爽朗,這一刻,原祚仿佛看見了幼時在宮宴上她偷偷拿了他面前的糕點,還理直氣壯的說, 「這個我陪表哥一起吃怎麼樣?」

  「好啊!」原祚的聲音仿佛和那個幼年的自己重合了。

  他輕輕的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不同於以往那種敷衍的笑, 徽媛竟然從這笑容裡看出了幾分溫暖, 她一時之間有些呆住了。

  此時便又聽原祚說道,「我們便你喝一杯我喝三杯如何?」

  如何?

  這還用問嗎?

  徽媛的本意就是想灌醉原祚,原祚這話正是想瞌睡他便送了個枕頭過來。

  徽媛也沒有假意拒絕,隻假裝低頭思考了一下便說道,「如此,多謝表哥體諒了。」

  原祚又抬頭看了徽媛一眼,之後便是又三杯酒下肚。

  徽媛一邊喝酒一邊吃菜,倒是一點醉意都沒有,而她看看對面的人,他一直在飲酒,幾乎都沒動過桌上的菜,但臉色也不見半點異常。

  於是她便把不同的酒換著溫了倒給原祚喝,眼見著酒窖取出來的酒都快喝的差不多了,原祚卻半點沒見醉的樣子。

  徽媛有些著急的同時又有些震驚,沒想到原祚的酒量竟然這樣好,那他新婚那日究竟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那樣?

  她一邊想著,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直到最後一壺酒也溫好了,徽媛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對著原祚道,「沒想到表哥酒量這樣好,這是最後一壺了,不知表哥可還要再取些過來?」

  原祚從酒杯中抬頭看了徽媛一眼,眼神似乎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他目光直直的盯著徽媛手中的酒杯,就在徽媛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的想縮回手時就見原祚眉頭一皺,說道,「你懷孕了怎麼還能喝酒呢?」

  聽見這話徽媛原本緊張的心情一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說道,「不是殿下讓我陪您喝的嗎,這樣以免在回門的時候被灌酒。」

  原祚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贊同的看著徽媛道,「你前兩日把房間佈置成新房的樣子就算了,怎麼如今連回門這件事也要重新再來一遍,到時候外祖母那邊該怎麼解釋?」

  原祚說著又看向徽媛手裡的酒杯,「何況,不管怎麼說,你現在肚子裡懷著孩子,怎麼也不該喝酒的。」

  沒想到喝酒真的有效果。

  徽媛確定這是晚上的表哥了,她十分順從的放下手裡的酒杯,積極認錯道,「是我沒注意到,以後不會了。」

  她說完看著原祚的表情好了些,便試探性的問道,「表哥還記得當年回門的時候我們都送了些什麼給爹娘嗎?」

  丞相府這邊的事暫且不論,她更想知道的是原祚是不是知道自己還在西北時候的事。

  這個問題對於原祚來說似乎有些遙遠了,只見他露出深思的表情,回憶了一下才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都過去這麼久了。」

  徽媛只能編瞎話道,「突然想起來你送的那件金絲軟甲我爹到現在還經常在上戰場的時候穿著。」

  她爹根本就沒有什麼金絲軟甲,她說這話也只是為了證實白天晚上的這兩個人是不是在某些想法上其實是一致的。

  而原祚的話讓她的這個猜測得到了證實,只聽他說道,「若是岳父喜歡的話我再尋一件給他。」

  果然,兩人連送的回門禮都一樣。

  徽媛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摸到了什麼,她繼續誘導著問道,「表哥當初為什麼會想起來送這個呢?」

  原祚聽到這個問題,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他憋了半天才說道,「你當初在信裡跟我說岳母一直擔心岳父的安危,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金絲軟甲可防刀劍,便一直念叨著要替岳父弄一件過來。」

  他說完這句撇開眼不看徽媛,然後又用一種極低的聲音道,「你說過的我都記著的。」

  這句話聲音實在是太小,更像是自言自語,徽媛沒有聽清,但是原祚說的上一句話……

  她問道,「信?」

  看原祚點了點頭,她回想了一遍,確認自己不曾和任何人維持過這樣的書信往來後,便繼續問道,「我們經常互通書信嗎?」

  說起這個,原祚又一次擰起來眉,似乎十分不滿,「那時你在西北,我卻在京城,我每每給你去信你都要隔很久才回,我不是跟你說過安排了專門送信的人了嗎,你那時怎麼回信那麼慢?」

  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回信那麼慢,我根本就沒回過什麼信啊。

  面對原祚的質問,徽媛除了微笑還是只能微笑。

  她再一次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那時不知該寫些什麼,對了,說起來我那時都寫了些什麼啊?」

  「你自己寫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原祚說著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滿。

  徽媛只能乾笑著說道,「那時年紀小,都是心裡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此時也記不太清了。」她想著又補充了一句,「再說我現在不是懷孕了嗎,總覺得懷孕之後似乎腦子也不太好用了。」

  原祚順著徽媛的話看向她一馬平川的肚子,而後似乎表情好了些。

  只見他站了起來,然後走到床邊,不知道他動了哪裡,只見床內側突然就塌下去一塊,然後原祚就從裡面取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出來。

  他將盒子打開然後放到了徽媛面前。

  徽媛低頭看過去,只見裡面都是放的整整齊齊的信封,有些甚至有些泛黃了,可以看出來放了應該有幾年了。

  想到剛才原祚說的信,徽媛看著盒子裡的東西,心裡莫名有了一種直覺。

  她盯著最上面的那個信封。

  信封上面什麼也沒有寫。

  徽媛的手伸過去,又抬頭看了原祚一眼,猶豫片刻,還是拿起了那個信封,然後在原祚的默許下取出了那封信。

  表哥:

  距上次寫信已有月餘,不知表哥等急了沒有,實在是最近被娘拘著學一大堆規矩沒有時間寫信。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學規矩嗎,還有一個多月便是我的及笄禮了,不知表哥可還記得,表哥有給我準備禮物嗎,沒有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娘說及笄之後我就成年了,之後就可以嫁人了,娘已經在給我物色未來夫君了,表哥再不來我就要變成別人的妻子了……

  徽媛看到這裡就合起了信,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可以十分確定她絕對沒有寫過這封信,何況在如今之前,她對於這位表哥也僅限於知道有這麼個人而已,兩人根本就不認識,更遑論信中這熟稔的語氣,以及說到最後那催著對方趕緊過來提親的樣子。

  但是那字跡又分明是自己的沒錯。

  徽媛一時之間也有些茫然了。

  她的手緊緊的捏著那封信,努力平息著自己內心的情緒,然後才對著原祚問道,「這是我寫的最後一封信嗎?」

  她看這封信放在最上面便有了這樣的猜測,而且聯想到原祚以前說的話,按照他的邏輯,會不會這封信之後他便去西北提親了,然後便有了他口中的他們已經成親一年了這麼一個說法。

  她看著原祚把自己的猜測問了出來,「然後你便去提親了是嗎?」

  原祚點點頭,「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別人,還好岳父也不過是為難了我一些,最後你還是成了我的妻子。」

  徽媛看著原祚認真的模樣,有些笑不出來了。

  他說的這樣認真,仿佛這些事確實真實發生過,那麼那個和他寫信的人到底是誰,難不成自己也和他一樣,到了晚上的時候也會出現另一個自己?

  這樣的猜測讓徽媛有些恐慌,但過了一會兒等她平靜了一會兒她就發現慧娘和錦繡幾乎和自己寸步不離,若是自己晚上的時候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她們不可能發現不了的。

  那麼這些信究竟是怎麼來的,還是說有人冒充自己給原祚寫信?

  徽媛想著忍不住又開了一封信,然後是另一封,另一封……

  裡面的筆跡從成熟到稚嫩,顯然原祚是按照時間從下往上放的。

  而這些筆跡都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那就是她自己的筆跡。

  如果是有人模仿她的筆跡,真的會從小就開始模仿嗎?

  徽媛看著那些信中的內容,幾乎是將她身邊發生的事都跟原祚說了,什麼今天被父親誇了,被娘罵了,什麼今天看見什麼很好吃,想吃,娘卻不讓我吃……一樁樁一件件幾乎是巨細靡遺了。

  徽媛不知為何拿著信的手有些抖,她問道,「我是從什麼時候給你寫信的?」

  「你竟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嗎?」原祚說著從徽媛手裡拿出一封有些泛黃的信道,「這是你寫給我的第一封信,你說家裡為你請了先生,你現在學會寫信了,所以以後都要給我寫信。」

  徽媛的視線落到原祚手裡的那封信上,然後她拿了過來。

  信中的內容和原祚說得差不多,而那稚嫩的筆跡也確實是她剛習字沒多久時候的樣子,那大概是她七歲的時候,算起來已經有九年了。

  九年前原祚就收到這些信了嗎?

  徽媛原本是想著能從晚上的表哥這裡得知他為何會知道自己那麼多事的原因,可現在原因找到了,她卻仿佛陷入了更大的謎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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