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穆寒尷尬

　　雖說今天是第一天拍攝，但為了趕進度，這第一晚就安排上了大夜戲。考慮到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還沒有那麼快融入劇組，杜喜兒作為協調和監督人員，必須在現場盯著。

　　為了晚上能有好精神，杜喜兒硬是拉著穆寒在大巴上眯了一覺。

　　到達拍攝場地時，天已經全黑了。

　　這一入秋，風就大了。杜喜兒一下車，那散在肩上的長髮被吹得亂七八糟。

　　穆寒看她皺著小臉，只好笑著伸手幫她壓了壓。

　　“你笑什麼……”杜喜兒沒帶發圈，索性把衛衣的帽子戴上，整個人只露出一張小臉。

　　穆寒低笑著搖了搖頭，並肩跟著她朝前走去。

　　杜喜兒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趕忙從背包裡拿出兩個工作牌。

　　“呐，把這個戴上。”

　　穆寒接過杜喜兒遞來的工作牌，聽她講道：“這個是你的名字，這個‘劇務助理’是你的職務，也就是我的助理。”

　　杜喜兒利用職便幫他搞到的工作牌，可以防止別人揪著他問東問西，也可以進出自由。

　　“記住啊，這個一定別弄丟了，上面沒有你的照片，別人撿到會隨便用的，出了問題就麻煩了……”

　　穆寒一邊聽杜喜兒碎碎念，一邊學著她的動作戴上工作牌。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嗎？怎麼又成助理了？”

　　冷不丁聽到穆寒這麼問，杜喜兒差點兒被腳下的軌道絆倒。

　　“雙、雙重身份，靠譜一點。”杜喜兒裝作隨意的解釋著。

　　見穆寒沒再繼續追問，杜喜兒扯了扯胸前的工作牌，將視線移到一旁，忍不住叫來負責軌道安裝的工作人員。

　　“趙師傅，這片場地用完就要趕緊拆走，要是下一場還用的話周圍必須放提示牌……這麼黑的天，絆倒誰都不是小事。”

　　“好嘞！我這就讓他們去找提示牌。”

　　杜喜兒帶著穆寒繞過這一片，看到不遠處的宮殿門口聚集了好多人，不禁加快了腳步。

　　“我記得今晚的場次就是在那座宮殿拍。”

　　說話間，杜喜兒和穆寒已經走近了。

　　一靠近，那前面圍著的群演就紛紛讓出一條路來。有一些見過杜喜兒的，不忘這個時候打招呼——

　　“杜劇務！”

　　聞聲，杜喜兒笑著點了點頭，直接帶著穆寒進到前面鋪軌道的人群中。

　　“嗨！喜兒姐！”

　　杜喜兒轉身看到童彤正站在不遠處沖自己招手。

　　不知怎的，杜喜兒一想起昨晚童彤敲門送餅乾，外加那個意圖明顯的曖昧眼神，杜喜兒馬上一身雞皮疙瘩。

　　眼看著童彤就要跑到他們跟前了，杜喜兒下意識抬手挽上穆寒的手臂。

　　穆寒不由得偏頭看她，還沒問出那句‘怎麼了’，就聽到杜喜兒低聲對他說：“來者不善啊……”

　　“喜兒姐……”童彤興致很高的跑過來，在看到兩人挽在一起的手後，臉上的笑容還是垮了下去。

　　“童彤？你找我有事？”杜喜兒輕聲問著。

　　“我剛才在前面聽見羅副導在找你，就想著過來和你說一聲……”童彤越說表情越難看，最後還是沒忍住：“喜兒姐，他們都說你帶男朋友進組，不會是真的吧？”

　　杜喜兒挽著穆寒的那只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心虛的說道：“只是比較湊巧，我助理剛好是我男朋友，這有什麼問題嗎？”

　　以前杜喜兒也帶過童彤，不過因為童彤很喜歡到處說八卦，最後還是請公司重新分配，讓童彤跟了化妝組的張姐。

　　見童彤沒再說話，杜喜兒只好裝作很忙的樣子，一邊四下看著，一邊問：“怎麼沒見道具組的吳主任？他要的道具我……”

　　“喜兒姐，你之前明明和我說你喜歡蕭陽老師那種的……”童彤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刻意，像是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似的。

　　杜喜兒笑了，抬起另一隻手拍拍穆寒的胳膊，“童彤，談戀愛哪有什麼標準啊？喜歡就在一起咯，那麼多人追星，也不見得擇偶標準就是各種明星吧？”

　　話音一落，羅副導演正巧經過。

　　“杜劇務，第三場戲要用到那扳指了，你記得提前給道具組送過去啊！”

　　聞言，杜喜兒趕忙鬆開穆寒，揚聲問道：“羅副導，吳主任在哪兒呢？”

　　“就在宮殿前廳，別晚了啊——”

　　再回過神來，童彤已經不見了。

　　杜喜兒領著穆寒去找吳主任，把完好無損的道具扳指交過去，也算是完成了今天的小任務。

　　閑著沒事，他們又不餓，杜喜兒索性拉著穆寒去後面看拍攝進度。

　　一進拍攝棚，氛圍馬上不一樣了。鏡頭前鏡頭後全都安靜的很，這場戲是幾個大將爭吵的戲碼，安靜是因為還在打燈，演員還在找感覺。

　　劉導坐在監視器前，表情嚴肅得很，見到杜喜兒進來，示意的點了點頭。

　　杜喜兒為了不妨礙他們拍攝，拉著穆寒走到棚邊，小聲說著：“在劇組裡，要避開鏡頭，儘量不要大聲說話。”

　　順著杜喜兒手指的方向，穆寒大致明白什麼叫做鏡頭。

　　兩人站了一會兒，杜喜兒看穆寒一直蹙著眉，顯然是沒明白前面這幫人在做什麼。

　　“這就是拍戲，到時候拍出來的成品會上電視。”杜喜兒用最簡單話解釋給他聽。還好穆寒已經瞭解電視是什麼東西了。

　　“他們穿的衣服……和我們穆氏王朝的很類似，但又不是。”

　　原來穆寒是在看衣服啊！

　　“當然，我們這裡的電視劇基本都沒完全跳脫出歷史架構，你是另一個時空來的，肯定不一樣。”

　　要是一樣的話，那就說明穆寒是來自歷史上的有記載的某一個朝代了。

　　就在兩人認真看戲時，身後不時傳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你們看杜劇務旁邊的那個男人……”

　　“人家是杜劇務的男朋友！”

　　“是男朋友啊？那會不會是南風影視新簽的藝人啊？”

　　“不會吧？！……好像也不是不可能，長得真的蠻好看的，尤其是側面那輪廓，換上身古裝肯定很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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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喜兒背著身，聽了半天，也偷笑了半天。

　　抬頭偷看穆寒的側臉，還真是！側臉特別有古裝戲那種富家公子哥的味道！

　　穆寒被她盯得不自在，趁她不注意，偏過頭逮住來不及收回視線的她。

　　“好看嗎？”

　　杜喜兒被他略帶‘調戲’的眼神惹得紅了耳根，輕咳兩聲說：“還行。”

　　話音一落，前面的劉導就拿著擴音器說：“哢！不錯！大家休息十分鐘。”

　　劉導一放話，全體人員都放鬆了，在棚內四下走動著。

　　杜喜兒剛想帶穆寒出去，就迎面遇上了袁妗曼的兩個助理。

　　只見他們手裡拎著幾打咖啡，還沒來及靠近，咖啡的香味兒就跑了出來。

　　“各位老師辛苦了！妗曼姐請大家喝咖啡，人人有份——”

　　兩個助理說完就開始分咖啡，杜喜兒和穆寒也都人手一杯。

　　“這是什麼？”穆寒下意識問道。

　　打開蓋聞了聞，穆寒竟找不出詞語來形容這種奇怪的味道。

　　“這是咖啡，熬夜戲的時候大家都會喝一點，有的人喝完會比較有精神，有的人就沒什麼感覺。”

　　而杜喜兒就是後者。

　　穆寒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給出個人感受：“我不喜歡。”

　　杜喜兒笑著聳聳肩，“猜到了。”

　　既然還要熬一整晚，杜喜兒打算帶穆寒去內務組拿點礦泉水，防止一會兒口渴。

　　兩人並肩走出宮殿的拍攝棚，路上遇見不少工作人員。

　　“喜兒姐！”

　　“嗯，小心點腳底下。”杜喜兒隨手指了指地上的電線，提醒著過往的工作人員不要被絆到。

　　光提醒完別人，杜喜兒沒看到自己腳下，又差點兒摔了跟頭，還好穆寒扶住了她。

　　“謝謝。”

　　“挽著吧。”

　　穆寒將自己的右手臂彎起來，示意她挽上。見杜喜兒紅著臉猶豫，穆寒只好抿著唇角說：“剛才你不是挽過我？怎麼現在又不敢了？”

　　“這有什麼不敢的……”杜喜兒一把挽上，一邊向前走一邊說：“現在大家都以為你是我男朋友，我挽著也挺正常的。”

　　這句話是杜喜兒對自己說的。

　　穆寒被她挽著走，感受到她那略微緊張的小手，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遠遠地，杜喜兒看見前面有群演在開會，不想帶穆寒走那麼多人的地方，索性拉著他走了小路。

　　這影視基地別的不說，光說地方那可是足夠大，同時容納三四個劇組拍攝也是沒問題的。

　　數不清的華麗宮殿、庭院長廊，就連那假山假水也數不甚數。

　　尤其是伴著那一輪圓月，沒有現代路燈的照耀，月光顯得甚是純粹。

　　兩人走了最安靜的那條長廊小道，這條長廊緊挨著一座小假山，取景不方便所以不常用到。

　　杜喜兒抬頭看那月亮，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胳膊，小聲說：“你看——”

　　兩人默契的放慢腳步，一同抬頭看著。

　　突然，角落處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

　　“你別、別這樣……嗯…你捏疼人家了……”

　　“你好壞啊，人家的妝都要花了……別親這裡嘛！你撞得人家下麵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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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喜兒先是一愣，隨即看看四周，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片場亂搞？

　　穆寒當然也聽見了，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莫名有幾分尷尬。

　　就在杜喜兒不知道該不該出聲時，那道嬌滴滴的女聲又說話了。

　　“蕭陽，今晚我去你房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