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秀了一把

　蕭陽又想‘玩’什麼把戲？

　杜喜兒帶著不確定的心情看了穆寒一眼， 昨天下午蕭陽在房間門挑事，穆寒雖然沒有怎麼傷到他， 但難免蕭陽想借機報復……

　“怎麼了？”

　杜喜兒搖了搖頭，握緊他的手，輕聲說︰“不知道蕭陽在搞什麼， 過去看看。”

　***

　兩人再次趕回A組的時候，明顯可以感覺到A組的棚內氛圍非常不好，所有人都盡可能的躲在角落裡，的議論聲更是給現場蒙上了壓抑的氣氛。

　剛才給杜喜兒打電話的工作人員小跑著過來， 湊到杜喜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杜喜兒聽完之後， 眉頭皺得更緊了，“蕭陽現在在哪裡？”

　工作人員抬手稍微指了指前面，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剛才罵的很凶， 現在把導演也氣走了。”

　杜喜兒眯著眼楮看向那個方向， 之間蕭陽的幾個助理圍在身邊， 又是扇風又是倒水，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料到進組後會有很多棘手的狀況要處理，杜喜兒真是沒想到蕭陽會自找不痛快。讓穆寒在原地等自己，杜喜兒穿過人群，走到蕭陽面前。

　“喲， 蕭老師今天是什麼情況？這都秋天了， 還覺得熱呢？”杜喜兒似笑非笑的瞄了助理手上的扇子一眼。

　蕭陽聽見杜喜兒的聲音，拿下蓋在臉上的帽子，沒好氣的看著杜喜兒︰“杜劇務， 你過來是想說教我嗎？”

　說完，蕭陽又想再次把帽子蓋在臉上，杜喜兒一把拿過。

　“蕭老師，你要是不滿意武術指導，可以換一個，或者你自己找熟悉的老師……但如果，你是誠心想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杜喜兒這後半句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她算是在壓制自己的火氣了。要知道，他罷拍一小時可是會導致傍晚的戲份泡湯的，看天吃飯就是這樣。

　蕭陽冷笑一聲，起身走到空地上，伸手指著一旁站著的武術指導。

　“這就是你們找的武術指導？練架勢、卡節拍，這些都是需要經驗和默契的，這個人蠢到不行，連著三招不留手，要不是我躲得快，現在我早就躺在地上了！”

　旁邊的武術指導看模樣是年輕了點兒，但皮膚黝黑，兩個手臂暴露在外面，不難看出有練功留下的疤痕，還有那掌心的厚繭……

　“喜兒姐，班子裡的老師傅最近中風進醫院了，暫時沒人可以換……”工作人員悄聲傳著話。

　杜喜兒挑了挑眉，她到不覺得這個武術指導有什麼問題，反倒是覺得蕭陽是在找事情。

　“杜劇務，我不是第一天干這行，我……”

　“好了，別說了。”

　杜喜兒抬手打斷他的話，轉身對蕭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一張嘴也說不明白，蕭老師不介意的話，現在練一練，要是這位武術老師不合適，那就換掉。”

　說著，杜喜兒就給了武術老師一個放心的眼神，“就按剛才的套招練給我看一下，整部戲的打戲部分很重要，如果不合適，早點換掉對你們兩位都好。”

　蕭陽抻了抻懶腰，扭著脖子說︰“行，來吧。”

　全場的工作人員都默契的退到一旁，給兩人留出足夠的場地。杜喜兒雙手環胸，繞到穆寒身旁站定。

　只見武術指導用腳尖踢起地上的一個練習用的長木棍，擺出戲裡反派的定位姿勢。

　蕭陽勾著嘴角不懷好意的笑，拿起手邊的長.槍，直接跳過了需要擺的定格姿勢，邁著大步沖過去，手中的長.槍也刺了過去。

　武術老師一個後空翻躲開，按照劇本的設計繞了半圈，從高臺上跳下做出假打的動作。按理說，蕭陽是要用左手臂擋住，然後揮著手裡的長.槍將武術老師掃倒。

　當然，蕭陽也這樣照做了，動作不算連貫，甚至有些吃力，但好歹算是接上了。

　武術老師雖說是假摔，但薄薄的海綿墊也絕對會讓人覺得肉疼。杜喜兒不禁握緊了手心，目不轉楮的看著下一個招式。

　她隱約記得這一場是反派人物偷襲失敗，最後落跑的設計。沒記錯的話，武術老師要在地上滾三米的距離，然後單膝滾在地上起身，最後一個躍身離開。

　就在所有人等著武術老師做下一步招式的時候，蕭陽突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啪——】

　長.槍的頭柄擊在地上，距離武術老師的身體只差一掌，顯然這是武術老師沒料到的，稍有愣神，便開始向反方向滾去，誰知蕭陽拿著長.槍步步逼近，每一下都極有可能傷到武術老師。

　所有人都怔住了，直到長槍的柄梢劃傷武術老師的手臂，杜喜兒見情勢不對，一個箭步沖上去，猛地推開蕭陽。

　“蕭陽！你夠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武行的人紛紛上前扶起受了傷的武術老師，而蕭陽的幾個助理也圍了過來。

　杜喜兒奪過蕭陽手裡的長.槍，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沒看到武術老師有哪裡不對，我只看到一個不夠專業的演員，不安設計好的套招出牌！”

　蕭陽不以為然的瞥了武術老師一眼，聳著肩說︰“這就是我們沒有默契，今天不是他傷了我，就是我傷了他，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咯。”

　雖然是道歉，但這三個字顯得極其輕浮。

　杜喜兒氣得滿臉通紅，扔掉手中的長.槍，“好，我會聯系你的經紀人，看看你這邊有沒有‘合適’的武術老師！最近的打戲全部推後！”

　說完，杜喜兒就轉身對剛才的武術老師說︰“老師真的對不起，您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醫藥費那些蕭老師會幫你負責的。”

　蕭陽不在乎那點錢，但變態的心理還沒發泄完，拉住杜喜兒說︰“杜劇務，友情提醒一下，如果我沒有找到合適的‘陪練’，我是不會拍那些戲份的。”

　杜喜兒冷著臉瞥他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沒好氣的沉聲說︰“不能如約完成拍攝，你就等著賠違約金吧！放開我！”

　用力甩開他的手，杜喜兒剛想走，就看到穆寒站在她身前。

　“我陪你練。”

　話音一落，原本都散了的人們又一次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蕭陽眯著眼楮瞪穆寒，“差點兒忘了，這還有個練家子呢！”

　杜喜兒伸手拉穆寒，小聲說︰“沒必要和他這種人……”

　“杜喜兒，別捨不得讓你男朋友出來秀兩手嘛，”蕭陽推開幾個礙事的助理，走上前和穆寒四目相對，“來吧，就練剛才的招式，能記住嗎？”

　說話間，穆寒已經接過了武術老師那邊遞來的長木棍。

　杜喜兒知道穆寒不會吃虧，心想讓穆寒秀一下也沒什麼，就退到了一旁。

　在開始之前，蕭陽拿著手裡的長.槍敲了敲水泥地面，笑著說︰“這陪練可是門技術活，小心點兒。”

　穆寒輕挑眉尾，回了一句︰“你也是。”

　前三個招式過去，杜喜兒突然拍了腦門一下，這陪練都是被動的，要是蕭陽又耍陰招，穆寒保不準要吃虧的！

　還沒來及上前打斷，穆寒已經按照剛才的招式從高臺上跳下，木棍在打向蕭陽的時候，在距離蕭陽左手臂兩釐米的地方穩穩停下。蕭陽冷笑一聲，料到穆寒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真的打下來。

　蕭陽掄起手中的長.槍，有意抬得很高，使得穆寒必須奮力跳起身，才能躲過這用力的一掃。

　但套招的設計就是要他倒下，所以穆寒在空中翻了個身子，單手撐著身下的海綿墊，做出摔落在海綿墊上的假動作。

　蕭陽見穆寒躲開了，不甘心的雙手握緊長.槍，將長柄對準穆寒，想都沒想就刺了下去。

　“不要——”

　杜喜兒脫口叫了出來，聲音不大，卻剛好被穆寒聽到了。

　穆寒緊抿著雙唇，用內力帶著手中的長木棍用力的打向那尖銳的長柄。

　【呲——】

　長木棍應聲斷裂成為兩節，蕭陽手中的長.槍因為震動影響，直接麻到了手掌，慌得丟開長.槍。長.槍應聲掉在地面上，聲音脆落。

　沒等杜喜兒跑上前，穆寒已經翻身將蕭陽制住，只見蕭陽連退幾步，最後狼狽的倒在地上，而穆寒手中的斷成半截的木棍此時已經抵在了蕭陽的脖間，僅差一兩公分的距離，蕭陽膽敢亂動一寸，恐怕就要見血了。

　“呵，這麼多人看著呢……有本事你就刺下來！”

　蕭陽的嘴臉實在是讓人惡心！

　杜喜兒回過神來，大步邁上前，強裝著淡定說︰“你也知道這麼多人在看？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很幼稚嗎？”

　說完，杜喜兒站在穆寒身旁，示意他可以了。

　穆寒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直接跟著杜喜兒離開了。

　蕭陽被簇擁上來的助理扶起來，抹了抹嘴角，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

　穿過人群，走出A組的拍攝場地，杜喜兒這才放慢腳步，長呼一口氣。

　杜喜兒偏頭看他，對上他的視線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還笑呢……”杜喜兒壓著胸口，沒好氣的低聲說道︰“我剛才多怕蕭陽沖你使陰招啊，還好你壓住他了。”

　穆寒嘴角勾著笑，不由得抬手輕攬著她的肩，“這次本王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

　“方才，你很擔心本王。”

　“……”聞聲，杜喜兒的小臉瞬間紅透了，偏開頭看向一邊，扯著話題說︰“你又說本王……”

　“高興，控制不住。”

　杜喜兒瞥見他嘴角上揚的弧度，第一次發覺……原來穆寒笑起來這麼好看。

　“杜劇務——”

　身後傳來急促的男聲，杜喜兒下意識從穆寒懷裡轉過身，看到剛才的武術老師跑了過來。

　杜喜兒用手肘輕搗一下穆寒的腰，穆寒這才‘乖乖’放下手，保持‘良好距離’。

　武術老師沒幾步就來到跟前了，見兩人剛才的姿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打擾到你們吧？我就是想來說聲謝謝。”

　“沒、沒有，”杜喜兒輕咳兩聲，擺出正經的樣子問︰“都是在一個劇組工作，剛才蕭陽的確是太過分了，你別太在意。”

　武術老師有些無奈的聳聳肩，“我們這一行是這樣的，習慣了。”

　說到這，武術老師索性直接看向了穆寒︰“我剛才看穆先生亮的幾招很有功底，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呢？”

　一聽到武術老師問這個，杜喜兒趕忙插話打斷︰“他沒什麼門派的，親戚小時候教了幾手，就會那幾招！”

　武術老師愣了一下，轉念一下，也對……畢竟每個門派都有規矩，不方便說也罷了。

　“實不相瞞，我很欣賞您，我們武行正缺一個武術顧問，不知道穆先生有沒有興趣……”

　沒等杜喜兒拒絕，穆寒已經搖頭給出了答案︰“沒有興趣。”

　這也太直白了吧！

　杜喜兒一臉尷尬的幫他圓話︰“他只是暫時在劇組‘實習’，之後不一定會在劇組長待，也不太適應劇組工作。”

　武術老師是個明事理的人，既然穆寒沒有興趣，那就算了。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回去了。”

　看著武術老師離開，杜喜兒松了一口氣，小聲問他︰“幸虧你沒答應，說的好聽一點是武術顧問，其實就是陪蕭陽這一類的演員‘陪打’，很辛苦的。”

　穆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中午，服裝組又出了差錯，劇組人手不夠，杜喜兒只能親自聯系。就連午飯也是在休息室吃盒飯解決的。

　好不容易解決了所有事情，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杜喜兒忍不住打著哈欠，一邊翻看手機的備忘錄，一邊念叨︰“三點還要參加老闆那邊的電話會議，好困啊……”

　話音一落，杜喜兒就看到穆寒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她說︰“靠著本王，眯一會兒。”

　杜喜兒打完哈欠眼尾還帶著淚花，臉頰泛紅的說︰“不好吧……”

　還沒說完，穆寒已經伸手抽走了她的手機，將她的小腦袋輕按的自己的肩上。

　“睡吧，我看著時辰，到了叫你。”

　“……好。”

　她已經矜持過了！她這是盛情難卻！一定是的！

　杜喜兒靠在穆寒的肩上，剛開始還有些緊張，但慢慢就放鬆了身子。從歪著身子別扭的靠著，到斜著身子將重量挪給他，再到最後——

　穆寒聽到她鼻間淺淺的鼾聲，不禁抿了抿嘴角。

　當杜喜兒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敲門聲，接著就是穆寒和一個人的交談聲。

　“那我先去忙了，一定記得要告訴喜兒姐啊！”

　聞聲，杜喜兒下意識睜開眼楮，看到正準備離開的丁曉雯。

　“曉雯？”杜喜兒撐著身子坐起來，蓋在身上的外套被動的向下滑去，“什麼事？”

　丁曉雯見杜喜兒醒了，索性直接和她說︰“小涵姐今天一整天都沒來劇組，打電話也沒人接……”

　夏小涵？杜喜兒不由得眯了眯眼楮，昨晚的事她可都記得呢。

　“內務組有事嗎？”杜喜兒拿過手機，想看看今天工作群組裡的消息。

　“昨天下午小涵姐說要開個組內會，今天卻沒來，有輪班的同事不知道要不要提前走。”

　“該休班的就回去吧，我一會兒找小涵瞭解一下。”

　丁曉雯離開後，杜喜兒這才放下手機，問穆寒︰“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杜喜兒並不確定夏小涵知不知道她聽到了昨晚的話。一直在人前賣敬業人設的她，這是少有的無假曠工。

　打給夏小涵直接轉進了留言信箱，酒店房間也沒人接電話，最後杜喜兒只好給酒店經理打電話。

　“李經理，麻煩你幫我看一下302房間的同事今天出來了嗎？”

　“302？我幫你看一下，稍等。”

　“真是麻煩你了，今天都沒找到她，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沒出房間……”

　沒一會兒，李經理就看到房卡進出的記錄了，為了保證隱y私m只能告訴杜喜兒︰“夏小姐昨晚淩晨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昨晚淩晨？”杜喜兒脫口問道。

　“杜劇務，多的我就不方便說了。”李經理有些抱歉的說著。

　杜喜兒馬上接過話，“沒事沒事，是我記錯了，她昨晚有找我請過假，忙忘了。”

　打了幾句馬虎眼，杜喜兒這才把電話掛斷。

　剛想和穆寒八卦一下自己的猜測，手機卻響了。

　來電顯示——【羅副導】。

　“喂？羅副導？”

　“杜劇務啊，剛才聽他們說你在找小涵，我這才想起來小涵昨天找我請過假了，說打不通你的電話……”

　杜喜兒抿了抿唇，故意裝作不太懂的樣子︰“這樣啊……”

　“她身體不太舒服，明天就能正常工作了，找不到你就找我請假了。”

　羅副導這通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的，杜喜兒一副理解的語氣應下了。

　“這是我工作上的疏漏，我這邊的人請假還要麻煩羅副導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一會兒我就回酒店看看小涵。”

　“不用、不用，”羅副導突然急了起來，隨即又恢復了︰“我看她挺難受的，應該不想被打擾。”

　“好，那我就不去了。”

　杜喜兒含糊著掛斷了電話。

　原來夏小涵和羅副導真的有一腿啊？那不出意外的話，夏小涵現在應該在羅副導的房間。據杜喜兒的瞭解，羅副導是有家室的。

　“怎麼了？”穆寒淡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