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饒了她？」樓梯上，陰影中，深陷黑暗之中的戰陽低冷無情的聲音響起。

「段秀慧，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這個孽障陽奉陰違違背我的指令，擅作主張我絕不容她，但對你來說這一切都不是重點。你該關注的，不是她送走了一個嬰孩，而是她帶回了什麼……她手裡那顆心臟，是你兒子。」

那顆心臟不是別人，正是段秀慧的親生兒子，是戰漠。

戰陽點透這層含義，是在提醒段秀慧別忘了，她替戰嘉兒求情不止是在替戰嘉兒陽奉陰違、送走小充充的行為求情，更是在為戰嘉兒換回戰漠的心求情。

戰陽語氣冷冽陰沉，透著毫不掩飾的寒意。

顯然，是被戰嘉兒愚蠢和膽大妄為的行為惹惱了。

「我……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戰漠的心……」段秀慧幾度哽咽，聲音都是破碎的。

但她一垂眸，看到戰嘉兒嚇得慘白的小臉，滿臉的淚痕，她的心又狠狠抽痛起來。

段秀慧，見不得她的嘉兒露出這樣倉惶害怕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氣，仰目看向樓梯上的陰影：「戰陽，事已至此，你就放過嘉兒吧。如果你非要追究這件事，可以拿我問罪，或者……或者等以後再說。既然戰漠的心臟已經在這，他……他也已經沒了。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我們在這苦苦追究他也活不過來，不如……不如就把這顆心，先給嘉兒用了，也不浪費戰漠的一片心意！」

好一個『也不浪費戰漠的一片心意』。

沒想到段秀慧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段元勛，也不由的後退兩步，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家妹妹。

是被豬油蒙了心啊，他的親妹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為了一個戰嘉兒，就連面對親生兒子被挖掉的心，都能說出這番話……段元勛不由懷疑，如果有一天，為了戰嘉兒，段秀慧是不是也可以犧牲他這個哥哥，犧牲其他段家人，甚至葬送整個段家？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段元勛一人。

段夫人，連同段慕兒、段怡兒都紛紛後退，退到遠離段秀慧母女的安全距離外那種毛骨悚然、心有餘悸的感覺才慢慢壓了下去。

太可怕了，段秀慧和戰嘉兒這對母女！

她們已經瘋了，瘋得根本連一點人性也沒有了。

「呵……」黑暗中，戰陽毫不客氣輕嗤出一聲充滿嘲意的冷笑。

戰陽：「你的意思是，讓我暫且饒了她……就為了，廢物利用？」

『廢物利用』四個字，被戰陽用低沉的嗓音咬得極重。

似隱忍了什麼情緒，又似在諷刺什麼，也像只是覺得這四個字充滿了嘲意，反覆咀嚼。

「是，是啊……就是這個道理，就是……廢物利用。」可惜，段秀慧此時已經完全陷入魔怔，她隻想要救下她的嘉兒，她在這世上唯一僅有的孩子。

她認為戰陽說得沒錯。

既然戰漠都已經沒了，那他死都死了，剩下的器官留著也沒用，倒不如留給嘉兒。

這……這就和廢物利用是一個道理，是這樣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