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了,也太讓她意外了。她以為,她和容凌之間的婚姻,至少在對彼此的忠誠方面,已經是塵埃落定了。她更以為,李蘭秋在做出那麼噁心的事情之後,早就該識相地走了。可是沒想到李蘭秋沒走,還和容凌攪和在了一起。
因為她一時間有些沒法接受,所以才會那樣的氣憤,那樣的慌亂,腦袋都有些懵了。跟隨江乘風來到這裡,她是顯得非常被動的。等江乘風走了,她又糾結了一陣之後,心裡那亂糟糟地猶如攪亂的麻線一般的情緒,也慢慢地各歸各的軌跡,有了幾條清晰的線。
她首先可以確定是,這裡,她不能呆。她要是就這麼躲了下去,那她可真是太沒用了。有那麼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去面對,逃避不是她的人生格言。所以,她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但是,擰了門把手之後她才發現,這個門她竟然打不開!
這是怎麼回事?!
皺著眉頭,她一次又一次地嘗試開門,最後有些急了,行動間也帶了些暴力了,更甚至忍不住抬腳踹了踹門,可是,那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堅固的大門,依然不能打開。
她的腦海裡晃過的,便是江乘風帶著她進來的時候,掏出卡刷了一下的舉動。眯了眯眼,她開始仔細地探查大門的四周,然後就在她的右手發現了一個類似電子卡刷屏器一樣的東西。
這是——
忍不住地,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江乘風適才說過的話,一下子在她的腦海裡清晰了起來。
你就呆在這裡,哪裡也不許去!
他……他真是要關著她!
竟然是真的!
她慌了,心裡也因為這種不可置信,而有些受傷。就算江乘風再為了她好,都不應該關著她啊,這算什麼啊。他嘴裡口口聲聲說容凌軟禁了她,可是他知不知道他的行為,比軟禁更惡劣啊。尤其,他還是一個執法懂法的公職人員啊!最重要的是,她是多麼地信賴他,他帶她走,她就跟過來了,沒有任何的防備。可他這樣對待她,不顯得有些傷人嘛?
咬著唇,她坐回了沙發上,著實是生了一會兒悶氣。越想越不是滋味之後,她就打算給江乘風打個電話,讓他放她出去。她去拿自己的包,掏手機,卻沒有摸到,就愣住了。
咦,手機呢?!
不信邪,她又仔仔細細地找了一下自己的包包,可還是沒有看到手機的影子!
奇怪了,手機上哪裡去了?
腦袋緊了緊,她快速地進行回想。那會兒,她她給容凌打電話,然後手裡拿著手機,然後被江乘風給拽走,上了車。因為打擊有些大,所以當時就有些木,腦子裡亂的可以。似乎,在她下車之後,就沒看到手機。她也不記得自己有把手機往包裡放,倒是……
她又費勁地想了想,倒是似乎江乘風拿過她的包,然後,她當時配合著動了動,似乎,就把手機給遞出去了。
再仔細地想了想,她覺得好像是這樣的。當時江乘風替她系安全帶,把包拿開,她大概是把手機也給遞了出去,想著放回包裡。下車的時候,包拿過來了,那手機呢?!
想到江乘風一把解下了她的手錶,說不讓容凌找到她,她這心裡就又是一陣凜然。難不成,江乘風把她的手機也給拿走了?!
越想,她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是成立的。不由地,這心裡的悶氣就越重了。沒有了手機,她還怎麼聯繫江乘風?!容凌到後來,有沒有來追她,又沒有給她打電話?!佑佑突然發現手錶上她的感應點消失了,會不會焦急?!
一想到這,她幾乎是立刻蹦了起來!
為了兒子,她都得馬上走!
她開始試圖尋找這個房間裡是否有什麼通訊設備,但是她把房間都給找遍了,都沒找到電話,也沒找到網線電腦。也就是說,她這算是和外界徹底斷了聯繫。這讓她相當的心寒!
江乘風,你這是動真格了嗎?!
跑到窗口,她往下眺望,十七層的高度,讓她略有些暈眩。這個樓層的位置有些偏,距離最近的樓層是個矮樓,並且隔地有些遠。往兩邊瞅瞅,是同一色的牆面,筆直筆直的,也斷了她和左鄰右舍進行溝通的方法。
她差點忘了,江乘風是一個出色的刑警,他如果真是動了真格,那在隔絕她和外界的聯繫上,絕對會做的非常出色。
可這更讓她心裡難過!
對他,她是如此的信賴!
可他,卻這麼對了她?!
這麼地自以為是,讓她連動手的餘地都沒有!
她會這麼乖乖地被困著嗎?!一件小小的房子,就可以困住她嗎?
當然不可能!
只要她想,她隨時可以拿起手裡的紙筆,寫出類似於求救的信息,扔出了窗外,那總有人拾起。但是,她若這麼做了,是不是也會給他帶來麻煩。他現在的舉動,非常的糟糕,可以說是不義,可是她可以因此不仁嗎?
那是江乘風,是小浪的哥哥!
她頹喪地倒在了沙發上,等待著。
她等江乘風來,然後,好好地和他說清楚。他若是再執意不放她走,那她就只能採取激烈措施。
可這個時候的江乘風,被容凌的人給盯著,他怎麼可能往這個方向來?!林夢要等,這時間上,可就說不準了。
繼容凌的手下在尋找林夢的事上無功而返之後,容凌親自找上了江乘風。
他承諾給了林夢,不到被逼無奈,他是不會對付江乘風。而他,一直都很忠實地遵守著這個承諾。這一次,他依然選擇給江乘風機會。哪怕他發現,林夢手上戴著的手錶,突然就失了靈。小傢夥發現了,給他打來了電話,詢問緣由。他把小傢夥給哄住了,只是說他媽咪的手錶壞了,她現在很好,同時保證,他晚上回家了,會看到他的媽咪。所以,他今天勢必要帶自己的女人回家。
可江乘風很不識時務。
「我不知道林夢在哪裡,我當時是帶走了她,不過,半路就把她給放下了。」
他說這話的口吻,非常的平靜,似乎自然地不能再自然了,可清楚他對林夢覬覦的容凌,卻知道這是江乘風對他的赤裸裸的挑釁。
若真是如他所說,他放下了她,那林夢失蹤了,他江乘風必然焦急,豈能如此平靜。他是一個警察,不可能連這點推理能力都沒有,也更不可能沒有最基本的偽裝能力。可他連偽裝都懶得偽裝,就是在告訴容凌,人,是他帶走的,可他就是不說、不給,你能拿他怎麼著?!
容凌豈能懼怕了江乘風!
沒有了那手錶,難道他就不能找到自己的女人了?!
「江乘風,明人不說暗話,你把夢夢給交出來,立刻!否則,我會讓你很難看!」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你沒看好自己的老婆,人丟了,找我算是怎麼一回事?」
他特意咬重了「沒看好」三個字,透露著對容凌濃濃的嘲諷。
「貌似,是你有了新歡,所以氣走了自己的老婆。你老婆不想回家,要我說,這是你自找的!」
他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容凌這心裡的怒意,開始膨脹。江乘風的能力,他很清楚。江乘風對林夢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也很清楚。憑江乘風現在說的這些,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江乘風肯定在林夢面前說了他不少的壞話,更甚至,讓林夢起了不回來找他的心思!
這讓他難以容忍!
如果說李蘭秋是林夢心裡的一根刺,那江乘風未嘗不是林夢在容凌心裡種下的一根刺。這個男人地位太過特殊,且對林夢有所圖,他忍他夠久了!
陰鶩地看著他,他邪惡地威脅。
「江組長,身為警務人員,知法犯法,藏匿別人的妻子,你可要想清楚,這會是多大的罪!」
江乘風一聲冷笑,完全不把容凌的威脅給放在眼裡。他對這事籌劃已久,自然會做到天衣無縫。那個公寓位置偏遠,住的多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包養的情婦,個個基本上都是大門緊鎖,不會沒事出來瞎晃蕩。因為裡面住的人身份比較敏感,所以對出入的人的檢查都比較嚴格,沒有通行證,是不會讓進的。那樓裡雖然有監控錄像,可是憑藉他的本事,自然可以消除那錄像上的內容。他讓林夢「人間蒸發」了,他容凌怎麼找到人,又憑什麼想要控告他?!
「有這個時間在我面前閑聊,不如趕緊去找人吧!」
「你別逼我對付你。」森然地冷喝,容凌開始展現出他嗜血的一面。「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她在哪裡?」
江乘風冷冷地撇了撇嘴。「不知道!」
容凌不再問,轉身,就走了人!
背影,陰戾且冷酷!
江乘風觸犯了他最後的底線,他什麼都可以隱忍退讓,但就是對於林夢,他絕對不會讓。那是雷區,江乘風踩上去了,那他肯定讓他屍骨無存!
沒過多久,容凌又回來了。這一次,隨行的有海義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王雷。他江乘風披著一身警服在那裡耍無賴,那他就用法律的手段,脫了他這一身警服。敢搶他的女人,簡直是找死!
王雷是他舊日的隊友兼屬下,他開了口讓他幫他,王雷絕對義不容辭。
「江組長,關於我妻子失去了行蹤的事,麻煩你當著王大隊的面,再說一次!」
江乘風他要是敢維持原話,就別想再在警察系統裡混下去!對著他說,和對著已經接受了此案的王雷說,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因為,他即將說出口的話,都將成為以後的供詞!
江乘風的心弦綳地非常的緊,王雷一進來,他這腦子就開始高速旋轉了。王雷他認識,特種部隊裡的精英,退了下來之後,就進了海義區,短短的時間,以傑出的才幹,當上了今日海義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這是個難纏的人物,卻沒想到,他和容凌竟然有些交情。容凌把他給請來,這是在逼他!
他要是成功被威脅,老實交代了,憑他的本事,這事自然就可以輕輕鬆鬆地過去。但是,他若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那估計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可,他難道還怕麻煩了!
他就是看容凌不順眼,幹嘛要遂了他的願?!
尤其容凌現在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真是礙眼極了,他真想給徹底打碎了。
心裡起了反骨,他淡淡一笑,拿出了外交手段,請王雷坐下,然後交代所有,卻依舊,還是維持著他之前和容凌所說的!
容凌聽完之後,冷獰地想:江乘風,這可是你自找的!
*
不想暴露腳鏈裡的秘密,所以,容凌以極大的耐心,將心裡立刻將林夢給帶回來的衝動給壓了下去。事實已經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他當初在腳鏈裡做了手腳,是正確的。所以,這個秘密,他絕對要守好。
現在,他不能操之過急了,必須要表現地派出各路人馬尋找,最後不經意地找到的樣子。
在這個過程中,江彥誠也聽到消息了。自己的兒子竟然涉嫌藏了別人的妻子,這怎麼可能。他一聽下面的人遞來的消息,他就覺得這完全是扯蛋,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秉性,他心裡清楚的很!可是,聽說被藏起來的這個女人是林夢,江彥誠一下子就炸毛了!
若是林夢,那不可能也會變成可能!
自己的兒子,也只會因為那個女人一次次地失去理智,然後瘋了魔!
江彥誠哪裡還能坐得住啊。他雖然坐的高,兒子的職位也不低,可那王雷可不是輕易就能糊弄過去的普通人,那小子是從特種部隊出來的,搞偵查什麼的,能力也不會遜他兒子太少,否則,也不會從部隊裡才下來沒多久,就屢建奇功,給升了大隊長當。而且,那王雷也是有背景的,他們這邊犯了錯,指望著在王雷那裡糊弄過去,或者是壓得王雷把這事給抹平了,那是絕對不可能!
這件事鬧到最後,以容凌的手段,自己這兒子的警服要難保!
這個混蛋!
江彥誠氣的啊,一個電話就給江乘風打了過去,一開口就是大聲罵。
「你這個糊塗蛋,這種事,你怎麼能幹得出來?你還想不想替你弟弟報仇了,你還想不想保住你的工作了,你還想不想讓你老子活了?」
江彥誠氣的臉紅脖子粗,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伸出大掌,猛拍結實的桌面,把桌面給敲地啪啪的。一直被外界讚譽儒雅的面龐,顯露出了因為極大的憤怒而帶出來的猙獰!
「這種糊塗事你也敢幹,我看你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江乘風沉著臉聽著,也聽完了這一頓吼,倔強地說道。
「爸,您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你自有分寸個屁!」江彥誠爆了粗口。「一碰那個女人,你就魔怔。一會兒,那個女人被找到,你說說看,你有個什麼分寸,你說啊!」
「他們不會找到的!」
「你以為你是神啊,能把人給藏的沒影啊,虧你還是當警察的,江乘風,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要是還是這麼一股傻勁,我看你乾脆辭職回家賣地瓜好了,那個事不用費腦子,配你最好!」
江乘風的嘴角就抽了抽。
江彥誠沒覺得自己的比喻有什麼不對,繼續罵。
「做過的事,它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乘風,別對自己估計地過高,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你以為自己做的很完美,可我告訴你,那個女人被找到,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你個臭小子,自己抽自己一嘴巴子,好好打,給我用力打,把自己打醒了,再給我好好想想我這話,是不是這麼一個道理!」
江乘風一下子默了。
「打啊,打啊!」江彥誠氣的都快要吐血了。
江乘風依舊沉默。他並不是沒有腦的人,江彥誠說的這些,他明白了。可明白是一回事,心理上,他不願意去做。就像任何人都會犯彆扭一樣,有時候你明知道自己該做這件事,做了肯定是對的,是有好處的,可就是不想做!
江彥誠聽得江乘風沒有動靜,就恨聲。
「老子要是在你身邊,就抽你個嘴巴子,打不死你這個拎不清的。我們辛苦了那麼久,眼看著,就要因為你走的這一步棋,而要毀了。混小子,是你的弟弟重要,是你自己重要,是你的爸媽重要,還是林夢重要。我,你媽,你自己,加上一個你弟弟,還能比不上一個林夢,還能比不上?!」
「江乘風——」江彥誠喝罵,擲地有聲。「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我們一家人都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林夢!」
狂吼的聲音,不啻是炸雷,能讓人心神一震!
江乘風被父親的喝罵給說的一時羞愧,終於將心裡的彆扭給放下了。對這個亦父亦師亦兄的父親,他流露出了很少在別人面前流露出來的脆弱。
「爸,我就是想要林夢。」
所以,才愚蠢地倔強了啊!
這一刻,他軟弱的不可思議。
江彥誠一口心頭血,就猛地往上沖,堵在心尖那個地方,上不去,可也下不來,愣是堵在那裡讓他生疼。
真是冤孽,這兩個兒子,一個、兩個,都給栽在了那個女人的手上。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家都結婚生子了,可大兒子卻偏偏執念地更深了。他江彥誠要是早知道有今日,那當初就該撇棄了成見,讓他把林夢給娶了。
不——
想起了死去的笑兒子,他這心裡就重燃恨意!
就算是娶了那個女孩,也保不齊兄弟倆會為了她而反目成仇。他當初該做的,就該是狠狠心,拋下良心和道德,把那個女孩給滅了,也免了小兒子的死,免了大兒子的惦記,更免了這對兄弟有可能的鬩牆。
「告訴我,你把她藏到哪兒了?」
他陰沉沉的口吻裡,不由地就顯露了絲絲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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