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重刑伺候
看著滕靳司走出去的背影,梁真真心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總感覺現在的自己很討厭,一會兒心情暖暖的,一會兒心情灰灰的,就像那六月的天氣,變幻莫測,沒個定性,她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都是由於自己對惡魔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唉……愛情是個苦惱的玩意,惡魔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如果還是跟以前一樣,說不定自己就會討厭他、厭惡他,根本就不會被這些小情緒給左右,搞得自己像個小怨婦似的,成天惆悵哀傷的,這種感覺真不好。
她起身往樓上走去,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看了一會電視,發現換來換去都是糾結狗血的愛情片和宮鬥片,看得她心情更加鬱悶了,乾脆關了睡覺。
張愛玲說過:向日葵告訴我,只要面對著陽光努力向上,日子就會變得單純而美好。
以前,她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可事實證明,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縱然她再努力向上的生活,日子還是無法變得單純而美好。
她的生活,注定了複雜和坎坷。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想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迷迷瞪瞪的就睡著了,而惡魔--還沒有回來。
***
『皇朝盛宴』最富麗堂皇的Vip包間『皇宮』內,坐著三個氣質各異的男人,尤其是中間那個一身黑色襯衫的男人,渾身都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王者霸氣,氣場強大得將另外兩個都壓了下去。
不用猜,便知道他是滕靳司,其他兩個分部是南宮辰和關皓黎。
出了家門他就開車直接來了這裡,聽南宮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而此刻的他正在看南宮辰拷貝下來的錄像,畫面中他被黎子拉著走向大舞台,而方伊柔正巧躲在某面牆後面,眼神惡毒的拿出手機將他們倆人給拍下來了。
「Kao!侵犯老子肖像權!這個惡毒的女人!上次在酒吧見到她就想揍她了,沒想到心腸這麼歹毒!真不知道她從小是吃什麼長大的,心都黑了。」關皓黎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兩隻腿交疊著擱在茶几上,嘴裡氣哼哼的罵道。
「上次在酒吧?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滕靳司愕然的問道。
南宮辰和關皓黎倆人同時默然:你當然沒有印象了,醉成那樣子只怕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說起來,阿司你還真得感謝我和南宮,那晚要不是有我倆將你完璧歸趙扛回去,你早就節操不保了。」關皓黎仰頭喝了一大口紅酒,笑得一臉促狹。
「什麼意思?」滕靳司愕然的看了他倆一眼。
關皓黎眉飛色舞加油添醋的將那晚的情景給描述了一遍,比如:方伊柔不要臉的撲上來想要抱住醉醺醺的他,結果被他和南宮擋回去了;方伊柔見行動失敗便採取眼淚攻勢,哭得那叫一個淒慘,說只要求和他同床共枕一晚,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滕靳司聽得眉頭直皺,完全不敢相信黎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眼神瞥向南宮辰,希望他能跟自己說實話,豈料他擺出一副這本來就是事實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生起了一團火!
該死的方伊柔!居然敢覬覦他!他還記得自己曾經為了證明並不是非小鹿不可而和她嘗試過,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當時,他氣惱的將方伊柔扔下床趕走了,從此以後就沒再瞥過她一眼,沒想到她居然一直對自己抱有非分之想!真是個心思齷齪的女人!他恨不得捏碎她!
最可惡的便是,她還因為這個去害小鹿!簡直是不知死活!
他眼睛斜斜的瞥向旁邊的倆人,聲音涼颼颼的,「你們應該慶幸那晚將我安全送到家了,否則……哼!」
關皓黎和南宮辰倆人額上同時佈滿了黑線,阿司果然是個堅守貞操的好孩子,一點都受不了被別人『玷污』,果然是朵奇葩啊!
「那是,主子您的身體永遠只能是梁小姐一個人的,其他人謝絕觀賞。」南宮辰笑瞇瞇的說道。
(梁真真舵紅著雙頰瞪了一眼南宮辰:包男,你再敢亂說,我就給惡魔吹枕邊風,讓他把你發配到非洲難民窟去,)
滕靳司輕飄飄的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端起酒杯輕飲了一口,「後來呢?」
「後來啊,我跟南宮那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個死皮賴臉的女人給趕走,特麼的老子還被那賤人給罵了,想想都巴不得戳死她!一個名媛圈的交際花還敢對你深情表白,真是笑死人不償命,這世道千奇百怪的人真是多了去,沒法一一辨識。」
「南宮,說說你的想法。」滕靳司的臉色很不好,黑得嚇人,他平生最討厭的便是方伊柔這種女人,一看到她就會讓自己想起小時候那些不堪的回憶,挑戰著他的忍耐力。
南宮辰明白主子的意思,他想讓自己提出懲戒她的方法,「先從她父親方宏入手,他前陣子剛升上水利局正局長職位,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正直清廉,暗地裡不知道貪污受賄過多少不義錢財,更別說他還在外面包養情婦,任何一樣罪狀都夠他做一輩子牢的。他的垮台便直接宣佈了方伊柔的死刑,沒有了強力老爸的支持,她還有資格得瑟嗎?」
「矮油!看不出南宮你還挺有手段的嘛!」關皓黎在一旁笑得像隻狐狸。
滕靳司斜睨了一眼從中插話的某聒噪男,示意南宮繼續說。
「至於方伊柔本人,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估計也夠她受的呢,我覺得可以把她弄到非洲難民窟那種窮死人的地方去,讓她徹徹底底嘗嘗成為窮人的滋味。」
「不,我要讓她真正的絕望。」滕靳司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冷若冰霜,不帶一絲感情和溫度,可以將人活生生的凍成冰雕。
關皓黎和南宮辰倆人心裡同時感歎:這樣的阿司(主子)是最恐怖的,誰惹上誰倒霉,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逃生空間,你的世界,從此將一片陰暗和灰白,再也看不見彩色。
這一晚,南宮辰忙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小公寓睡覺,對主子的崇拜之情也如滔滔江水般氾濫不覺,高!真是高!自己的那點小招數在主子面前還真是太小兒科了!方伊柔從來沒想過,睡一覺起來,自己的世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父親貪污受賄和包養情婦的事情不知被誰告發到省裡去了,甚至驚動了更高層,然後是檢察院的人到訪和調查……
很快,她父親所犯下的事情便全部坐實了,直接被警察帶進了局子,等待法院的最終審判,她和媽媽聽到這一消息後立即就癱倒在地上,當天她們便被趕出了那棟豪華別墅,只能在外面租個幾十坪的小房子住。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她措手不及,她居然登上各大報紙和雜誌的頭版頭條,鮮明的幾個大紅字讓她驚悚得無以復加。
C市名媛圈當紅交際花方伊柔,因私生活靡亂,不注意節制,導致患上了不治之症--艾滋病。
大紅字下面更是配有好幾幅她和不同男人親密相擁或相吻的照片,更有一張她素顏時精神欠佳的頹廢照片,那大大的黑眼圈加上蓬亂的頭髮,看起來就像--鬼。
她忍不住尖叫一聲將報紙仍在地上,狠狠的踩,就像是發了瘋似的那麼拚命,惹得周圍一幫人看了過來,在看清她的長相後,一個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眼神裡全是鄙夷和不屑。
「瞧瞧,這不就是那朵名媛交際花方伊柔嗎?聽說私生活靡亂,得了艾滋病啊!」
「哎呦喂!這可了不得!那種病得上身就沒治的!而且還傳染,咱們還是走遠點啊!別惹一身。」
「走吧,得了這種病就只能等死,還不如瘋了自在。」
……
一聲聲犀利的言語不停的鑽進方伊柔的耳朵裡,就像無形的針一般狠狠的紮著她,將她紮成了馬蜂窩,她瞬間從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下子變成了萬人唾棄的瘋子,就連那種卑賤的貧民都敢來嘲笑她,輕視她,她不甘心!
她要去給沈珺雅打電話,現在能救自己的只有她了,可不論她撥多少遍都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她氣得差點將手機砸爛了。
打的士去她家找她,也吃了閉門羹。那一瞬間,她渾身都涼透了,心裡明白沈珺雅已經將她遺棄了,這會她肯定飛到國外去躲起來了,也怪自己沒聽她的勸告,滿以為可以躲得過,卻不料自己還是低估了滕靳司的能力,更低估了他對梁真真的寵愛程度。
他想徹底的毀了自己,更是牢牢的掐住了她的弱點,凡是她珍視的東西,全部一個不剩的掠奪走了,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他存心想要逼瘋她,想讓她崩潰!
梁真真那個小賤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這般維護?這麼寵若至寶,碰不得挨不得?
她想不通!非常的想不通!她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小賤人了?為什麼滕少從來都不吝於看她一眼?還要將她推入這等萬劫不復的深淵?
難道從此以後,她真的要成為貧民中的一份子了嗎?為了生活而去過那種朝九晚五的生活;為了節省錢必須去擠公交車?吃盒飯?還要住那種貧民才會住的單間?穿那種廉價的衣服?
不!她做不到!那樣的生活會讓她發瘋的!
她的生活裡絕對不能缺了Chanel、Versace、Louis Vuitton、Prada、GUCCI、Ralph Lauren、Givenchy等等各種奢侈品牌,從小銜著金勺子長大的她,如何做得了貧民?
光想想這些,她就沒來由的恐懼,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罩住了,不論她怎麼掙扎都逃不脫,只能生生的被禁錮著。
沒辦法之餘,她只能聲淚俱下的在語音信箱裡給唯一的希望沈珺雅留言:珺雅,我們倆這麼多年的好姐妹,你難道不能念點舊情嗎?這個時候我能求助的只有你了,只要你肯幫我這一次,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求你了。
沈珺雅是個何其聰明的人,在聽到一點點風吹草動之前就買了機票飛往巴黎了,對於方伊柔的留言,她聽到了卻不做任何回答。
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她們這種名媛圈的好姐妹有幾個是真心的?如果今日她跟方伊柔的身份調換,她相信她絕對不會比自己跑得慢,她們注定只能有福同享,大難臨頭各自飛,根本就不可能出手幫忙的。
再說了,她人微力量輕,沈家的權勢和地位哪能和根基龐大的滕家相比,那無疑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
之前她也曾提醒過伊柔,別老是自怨自艾,安全防衛工作做好才最重要,有必要的話躲到國外去避一陣子也好啊!可她就是不聽自己的,結果鬧成這樣,後悔有用嗎?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而且滕靳司肯定不會放過她的,自己能做的只有避得遠遠的,免得平白無故的搭進去了,先緩過這陣子再說,日後若有機會,再扳回一局。
這是一次血的教訓,也讓她明白了:滕靳司對梁真真的寵愛已經超出了她們的想像,日後會怎樣她尚且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趁這段時間,她要好好休整一番,沉澱沉澱自己。
梁真真,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被滕少專寵多久?
***
這幾天,C市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便是方伊柔這個名媛圈的交際花,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的傳奇故事,她父親方宏因為貪污受賄一筆大型工程款金額和包養情婦等等罪項被判處死刑,法院宣佈:立即執行槍決。
而她自己,也因為私生活混亂而被查出患了艾滋病,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一夜之間從公主變成了貧民,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梁真真自然也聽說了這些消息,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覺得特別開心,反而有些同情方伊柔,她因為一個男人而仇視陌生的自己,更不惜指使人詆毀自己,在學校到處散播謠言污蔑自己,什麼話難聽,她便揀什麼話來說;怎麼讓她難堪,她便怎麼做。然而,到頭來,她還是什麼也沒得到,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而已,值得嗎?想必她此刻心裡也是後悔不已的。
女人何苦要為難女人呢?尤其是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甚至連看都不屑於看自己一眼的男人,那又是何必呢?
她討厭她,可更多的卻是覺得她很可憐,一個被愛沖昏了頭的可憐女人。她已經得到很重的懲罰了,自己也沒必要去恨她或者怎樣,本就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以前不認識,現在不認識,今後更不會有任何交集,她的一切都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跟她相比,自己是幸運的,至少這會惡魔對她很好,做的這一切多半也是為了她,雖然對於她父親被執起槍決的事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可惡魔說那些都是他之前種下的因,只是在適當的時候被人給揭發出來了而已,做多了虧心事,難免會得到報應。
她想了想,他說得沒錯的,這種貪污受賄的事情電視報紙上多著是,只是以前總感覺很遙遠似的,這會突然發生在眼前,讓她一下子沒適應過來。
在瀾庭苑別墅待了幾天,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白天有時候會回去陪陪葉媽媽,她一個人在家孤零零的,正好缺個聊天的伴。
眼看著期末考一天一天的臨近,她都好多天沒複習過功課了,雖然事情已經解決,可她還是很怕走進學校,心裡不自覺的生出了些陰影,只得給佳妮打了個電話,讓她和葛爺一塊出來聚聚,三人約在常去的一家咖啡屋見面,順便囑咐她帶上自己需要的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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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咖啡屋,顧名思義,店面位置正好處在兩條路交匯的拐彎處,以其質樸優雅、別樣意境的懷舊裝修風格吸引了很多顧客的駐足。
梁真真和薛佳妮當初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進來之後便被裡面舒緩的輕音樂和安靜淡雅的環境給吸引了,再加上裡面的咖啡味道確實不錯,倆人便經常來這兒坐著聊天。
「一杯摩卡,一杯卡布奇諾,還有一位美女想要喝杯什麼呢?」服務生笑呵呵的問道,因為她們倆經常來的緣故,所以都記住了她們每次必點的兩樣,只是葛茜是第一次來,所以有些不熟。
「冰拿鐵,謝謝。」葛茜笑呵呵的說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方伊柔……有點可憐?」梁真真拿著勺子撥了撥咖啡,抬頭看了眼兩個好友。
正在喝咖啡的薛佳妮頓了頓,隨即明白她在說什麼,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個傻丫頭,心地怎麼就那麼善良呢!人家害你的時候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嗎?有想過你會因此而毀了前程嗎?若沒有滕靳司的插手干預,你知道你現在會是什麼處境嗎?」
「就是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倒是菩薩心腸,可人家呢?心思歹毒得恨不得至你於死地,再說了,她所得到的那些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她爸要是不幹那些缺德事能被判死刑?她自己若非劣跡斑斑,早就種下了惡果,又豈會遭到那種不實污蔑?」葛茜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知道你們說的都很對,也正在努力說服自己那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應得的報應,只是一時還沒完全想透徹嘛,所以……」梁真真笑了笑,唇角微翹,頰邊現出了一個淺淺的小酒窩。
「據我所知,方伊柔跟沈珺雅的關係非常好,倆人從小就混在一塊,看誰不舒服就使壞心眼整誰,典型的狐朋狗友,而這次方伊柔出事,沈珺雅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麼?」薛佳妮輕啜了一口摩卡。
葛茜咬著勺子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大難臨頭各自飛唄!方家徹底誇了,沈珺雅當然怕沾上葷腥啊,所以躲得遠遠的。」
薛佳妮支著下巴,若有所思,「我懷疑,這件事跟沈珺雅也脫不了干係,你們想啊,方伊柔根本就不認識真真,而沈珺雅她卻認識,這其中的糾葛哪是一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梁真真的兩條秀眉全擰在一塊了,「沈珺雅?難道她那晚認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