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研究生的科研生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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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薇以為是楊天，跟董桑蘭說了聲抱歉後，連衣服也沒換，就跟著湯驍往校門的方向走去，直到能目測到門口那人的著裝和身形時，莊薇才放慢了腳步，狐疑道： 「來人登記了？」

「啊，叫范濤，你不認識他？」

「……范，濤？」莊薇的腳步因為這個名字微微一頓，居然……是他？！

「我好像記得，你的男人應該是個軍人的……啊，你腳踏兩條船。」湯驍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豐富，莊薇實在不明白原先那個叛逆、孤傲的少年是什麼時候沾染上這樣類似大媽性格的，比起這個，她似乎更喜歡以前桀驁不馴他。

莊薇一巴掌拍上湯驍的後腦勺，「多看點指揮類的專業書，不要有事沒事就看瓊瑤，科幻，搞得想象力這麼豐富，還這麼不靠譜。」

「瓊瑤是誰？」

「少囉嗦。」

說實話，莊薇沒有心理準備，范濤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時代似乎離她已經很遠很遠，遠的遙不可及，而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卻仍舊像老舊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中異常清晰。

莊薇甚至都沒有想過，范濤遠赴英國後，他們居然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但是有些東西確實不能否認的，她很珍惜年少時的那些點點滴滴，甚至會經常想起以前的事情，卻沒想到，在看到范濤的那一瞬間，一切記在腦中的那些片段忽然消失了，一片空白。

「這麼久不見，你就這麼髒兮兮的來了？」范濤穿著一件短款的黑色風衣，可以看出裡面黑色襯衫和黑白方格框的羊毛衫，身材好像比離開她的時候更加高大了，原本個性的輪廓脫離了少年的稚氣，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男人味，范濤甚至都沒有笑，依然像N年前那樣，表情冷酷，可他眼中流動的暖意，讓站在一邊的湯驍都能輕易地感受到。

「剛才在打架，什麼時候回來的？」莊薇很平靜，剛才的無措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就恢復了正常。

「前幾天，我回母校去看過班主任了，他說你在G大，我又去了你家，你果然還是考了軍校，而且……」范濤將莊薇上下打量了一番，「成了優秀軍人。」

「先進來再說。」莊薇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看熱鬧的湯驍，帶著范濤進了校門。

進了學校以後，兩人誰都沒有再主動開口，只是沿著學校的主幹道慢慢的散步。

最後，還是范濤打破的兩人間的沉寂，「以前倒是不太看好，你穿軍裝的樣子，很適合。」

「這些年，一直在英國麼？」

「嗯，一直在倫敦，因為吃不慣外國菜，所以就回來了。」范濤突然停下腳步，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輕揚，像是在開玩笑。

莊薇真的就把這句話當成了玩笑，也停下腳步，「謝謝你能來看我，剛看到你的時候，突然讓我想起了初高中的生活。」

「你是指除了上課開會就是陪我去醫院縫針的生活？」范濤的口吻有些自嘲，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低頭認真的看著莊薇，「你變了很多，頭髮剪了，皮膚黑了，就連眼神也變了。」

「那個時候麼……只能說，水深火熱。出國以後，是不是還經常打架？」

范濤的表情更加柔和了，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事實證明，吃牛肉喝牛奶長大的外國人，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是吃什麼長大的？」

「牛腸火鍋。」兩人居然異口同聲地說出當年經常一起去吃的食物。

莊薇微微一笑，「好久不見，范濤。」

范濤說：「好久不見，薇薇。」

中午，莊薇帶范濤去了學校的小飯店，點了幾個小菜，甚至還幫他叫了幾瓶啤酒，「這裡只有這個，要麼二鍋頭？」

「啤酒就好。」范濤拿起一瓶啤酒，也不跟莊薇客氣，自己倒進了杯子。

「只是回來看看，還是不走了？」

范濤沒有回應莊薇的問題，只是看了她一眼後，低頭喝了半杯啤酒，「學的什麼專業？」

莊薇沒有勉強范濤回答她的問題，見他轉了話題，也就順著他的問題回答了，「電子工程。」 `

「技術兵？那怎麼還曬這麼黑？」

莊薇深深嘆了一口氣，一本正經道： 「你得背著電台、儀器滿戰場跑吧？總會曬黑的。」

「野戰部隊，現在也有女兵了？」

莊薇眯起眼，「你這什麼問題？野戰部隊為啥不能有女兵？」

范濤抬起手，戳了戳莊薇的細胳膊，「你確定，你能背著電台滿戰場跑？」范濤見莊薇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危險，識時務的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喝點？」說著，舉了舉手裡的酒杯示意。

莊薇搖搖頭，「中午不能喝酒。」

時間，似乎並沒有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多少，就好象范濤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有說不完的話題，還一起回憶當年的年少輕狂，整整聊了一個下午。只可惜，學校沒有招待所，也不可能讓一個非本校人士的外人在學校裡過夜，還沒到傍晚，莊薇就送范濤出了校門。

兩人並排站在車站等公交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天空突然洋洋灑灑的飄落下零星的雪花。

「薇薇，我們重新開始吧？」范濤出口的話，被刮起的寒風吹散了。

今年的春節是在一月底，范濤走了以後沒幾天，莊薇就交了幾份論文給導師，然後打包行李回家了，此刻離過年只有幾天的時間，而楊天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莊媽很開心，因為自從上了軍校，莊薇基本上很少這麼準時回家，甚至還能輓著她的手，陪她一起買衣服和年貨，莊媽忍不住唏噓了，「唉，直到現在，我才能感受到一點點我確實有個女兒的事實。」

莊薇很慚愧，上學的時候因為忙著學業和學校的時候，她幾乎很少陪莊媽逛街，上了大學，慢慢長大後，她的生活重心又偏向了那個綠色的軍營，幾乎就沒陪莊媽逛過街，可她的衣櫃裡，永遠都有穿不完的光鮮時尚的衣服，都是莊媽一個人出去逛街，看到漂亮適合她的一件一件買回來的。

「媽媽，對不起。」

「哎，說什麼呢，媽媽又不是為了讓你跟我說這三個字兒的，你只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強。」莊媽看著莊薇居然在大街上紅了眼圈兒，趕緊轉移了話題。

「我只是覺得，好像從來沒為你做過什麼事情，只有你在為我和爸爸默默地付出。」莊薇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小時候，莊媽牽著她手，披星戴月的走在雪地中的樣子。

「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你和你爸爸……已經把所有的精力獻給了國家，而媽媽就只有把所有的精力都給你們了。」莊媽說完，突然覺得現在說的話題有些太過沉重了，話鋒忽然一轉，轉到了八卦上，「前幾天有個很高的男人來找過你，說是你的同學？」

「啊，中學同學，就是以前經常打架去醫院縫針的那個。」

「哦……原來是他，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叛逆的孩子，還彬彬有禮的，他找你幹嘛？」

「敘舊，他剛從外國回來。」

「真的只是敘舊？」莊媽拐著莊薇的胳膊，走進一家服裝店，一邊看衣服，一邊狐疑道。

「媽媽。」

「好吧好吧！我其實不太想讓你做軍嫂的，雖然楊天那孩子不錯，只是做軍人的妻子太苦，而你也是個軍人，你們的職業性質，我都懷疑會不會一兩年都見不上一面？」

莊薇沉默了許久，在莊媽以為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媽媽，別忘了，你也是軍嫂呢。」

「唉，傻孩子。」莊媽笑著揉了揉莊薇的短發，「中午想吃什麼？咱母女倆下館子去？」

「好啊，媽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請客。」

「嗯，好閨女，我還要新衣服。」

「好，給你買。」

「再給你爸買一套。」

「那是應該的。」

莊薇滿足了莊媽的要求，兩人一直逛到晚上，等著莊爸來接他們的時候，母女倆大包小包的站在商場的門口，讓遠遠看到她們的莊爸苦笑不得，「怎麼？商場不要錢了？」

「過年啊！就是為了花掉攢了一年的錢，走，咱們下館子去，我做東。」莊媽說出來的話一向很精闢，話音剛落，小手一揮，氣勢十足，也不等父女兩個反應，率先把買的東西扔到了車上，直接往商場邊上的飯店走去。

父女倆對視一眼，莊薇說： 媽媽她……」

「返老還童了，看過神鵰麼？知道周伯通麼？」

「……」

臘月二十八，莊薇和莊媽在廚房邊聊天邊包餃子，莊爸下班回來，拎上來一箱鞭炮煙花，說是過年的時候三口一起到樓下放鞭炮。

吃完晚飯，莊薇抱著筆記本電腦盤腿坐在沙發上，陪著莊爸和莊媽一起看聊天看電視，聊到興起的時候，莊家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莊薇把電腦放到一邊，起身去接電話，「喂？」

「是我。」是楊天。

「……」

「怎麼？幾天沒聯繫，難道忘了我的聲音？真沒良心啊！枉我天天做夢夢到你。」

莊薇終於回神了，聽到楊天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時頗為感慨，「只有幾天？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嘖，你果然是沒良心！害得我半夜三更站在雪地裡挨凍，也不知道心疼我。」

「……」莊薇一呆，拿著無繩電話走到陽台邊往下看，居然真的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樓下小花園的樹邊上仰頭往上看。

莊薇趕緊掛了電話，套上外套只跟莊爸莊媽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忙忙的往樓下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樓下，打開樓道口的保險門，想要往外衝，卻一頭栽進了楊天的懷裡。

「這個……太熱情了點，有些消受不起。」楊天輕笑，卻緊緊的把莊薇禁錮在懷裡，低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薇，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