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仙氣兒

　　司渺強撐著不讓自己摔倒。

　　江城撂下狠話便走了，司渺至今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 能把他刺激到恨不得殺了自己的地步。

　　更想不通的是梅梅的態度， 司渺把剛才的情景倒放——在梅梅沖進來之後， 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報警， 也不是去找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和安保尋求幫助，而是先勸江城放手。

　　以及......梅梅叫江城一口一個“江哥”， 而對於自己，卻是一直以“司老師”稱呼。雖說梅梅在江城身邊的時間更長， 但江城對梅梅的嫌棄《那年》劇組每個人都能看出來， 沒理由和他感情這麼深。

　　可能梅梅對江城有某種特殊的情愫？司渺喘息了好久，窒息感才慢慢散去。他準備哪天抽空找梅梅聊一聊， 如果梅梅真有這樣的想法， 他必須幫她理清頭緒......她太懦弱，而江城非良人，他們不可能有好結果。

　　而且......司渺眸色漸深，江城一次兩次找他的茬，這次甚至還差點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 等以後有機會的話， 他一定會還回來。

　　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只不過暫時沒有能力而已。

　　梅梅出去抹眼淚了，司渺用手便能摸到自己的脖子隆起來好幾道，估計腫的很厲害。

　　他不想被人看到這個，把衣服拉鎖拉到頭遮住脖子，十分鐘後曲子曦到位， 他們把廣告的對話部分完成，剩下全是曲子曦的旁白，司渺道別先離開。

　　下了一上午的雪，外面交通堵塞很嚴重，等老劉把他送回家的時候都下午兩點多了。司渺上樓換完衣服，把砂鍋找出來，邊洗食材邊給季東東發信息。

　　小司：【路上到處都在堵車，別趕高峰期，早點回來】

　　越過冬季：【好，你想吃什麼。】

　　......這人真是把他當豬了，每天至少問一次吃什麼。

　　小司氣哼哼：【不吃不吃，減肥】

　　越過冬季顯然很有辦法治他：【那我隨便買了。】

　　小司：【......】

　　小司：【不用買，我煲湯】

　　越過冬季：【嗯。】

　　季越東說“嗯”，但是沒說不買，拎著兩盒水果進屋的。司渺正好在客廳躺屍，跑過去把水果接過來，打開盒子一看，“......季東東，你在哪買的？”

　　“社區外那家水果店，不好麼。”

　　“下層全壞了，”司渺肉痛地給他科普，“到了冬天，這種進口水果在運過來的過程中很容易被凍壞，無良的水果販子就把壞的放盒子底下，上面鋪一層好的，專門騙你們這種......”

　　“冤大頭”三個字司渺不忍心說出口，改成：“專門騙你們這種不怎麼買水果的人。”

　　季越東皺皺眉，他不喜歡吃水果，所以從來都不買這些東西，之前連社區外有家水果店都不知道，沒想到今天第一次買就踩雷了。

　　“沒事，”司渺安慰他，“你等著，我去退錢。”

　　外面下雪下的很冷，季越東不差這點錢，搖搖頭，“不用退，就當花錢買教訓吧。”

　　“幹嘛要跟黑心商人買教訓，等我回來。”

　　司渺說著披上羽絨服就要出去，季越東趕緊拉住他袖子，“別去，你一個小明星去退......你脖子怎麼了？”

　　季越東聲音陡然變調，視線落在男孩脖頸上，那上面有一塊可怕的淤青。

　　司渺心裡一驚，下意識摸摸衣服領子。剛才他怕季越東發現被掐過的痕跡，一直立著家居服的領子，卻被季越東一個拉拽的動作把袖子拉下去幾寸，脖子也隨之露出一截。

　　“沒怎麼，不小心弄壞了。”

　　司渺邊說邊手忙腳亂地往上拉衣服，想重新遮住傷痕，然而手抬到一半，被一股大力禁錮住，定在原地再也抬不上去。

　　“別動。”季越東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不由分說地攥住他的衣裳領子。

　　將領口拉開的過程很輕鬆，男孩皮膚白，剛才只看到一點便覺得傷的挺嚴重，現在整條頸子暴露在眼前，入眼之處有四五道長長的淤青，觸目驚心。

　　季越東臉瞬間沉了下來，“怎麼弄的？”

　　“不小心撞的，”司渺不想讓季越東總跟他操心，隱瞞了錄音棚的事，“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你告訴我，怎麼撞能撞到脖子？”

　　這麼拙劣的謊言，小孩子都不信，季越東冷聲道：“說實話。”

　　司渺：“......真是自己弄的。”

　　很好，嘴夠硬，季越東冷冷的看著司渺，司渺堅定不能說的決心，也梗著脖子和他對視。

　　兩人就這麼對峙了很久，久到司渺以為這一宿就要這麼過去了，季越東忽然鬆開手。

　　“對、對不起，”對方的表情很差勁，司渺心虛道歉，“季東東。”

　　“疼不疼？”

　　司渺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我問你......”季越東撫上他的脖子，“這些疼不疼。”

　　男人四指扣住他的後頸，拇指摩挲著最重的那一道淤痕，指腹所過之處，過電般激起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

　　司渺頭皮麻的厲害，連呼吸都忘記了。

　　季越東看小朋友不說話，還以為他不好意思喊疼，低聲道：“去沙發上等我，我去拿藥油。”

　　司渺連忙阻止他：“不用！”

　　“嗯？”

　　“不用藥油......”可能是季越東親密的動作動作助長了他的氣焰，司渺咬住下唇，小聲說：“你吹吹就好了。”

　　季越東：“？？？”

　　他吹的又不是仙氣，還能治病？

　　“真的……”司渺不怕死的重複：“你吹吹就好了。”

　　.

　　季越東長到這麼大，還沒做過這種事。

　　小朋友板板正正地坐在他對面，他低下頭沖瘀痕輕輕吹了一口氣，無奈地問：“好了嗎？”

　　“這個好了......還有下一個。”

　　季越東便不得不又吹了幾口氣，每吹一口，對面人手臂上的青筋便明顯一分，修長的頸子白的晃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享受還是折磨。

　　一直到挨個吹完了，季越東又問了一遍，“好點了？”

　　“好、好了，”司渺不敢太放肆，紅著臉使勁點頭，“一點都不疼了。”

　　季越東知道這種心理療法不治標也不治本，最後還是拿藥油給小朋友擦上，才把他放回去睡覺。

　　小朋友低著頭，心滿意足地撒丫子跑走，季越東目送他回屋，轉身進入書房。

　　關上書房門，季越東方才溫和的表情蕩然無存，一層冷色蔓延開來。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司渺脖子上的淤青是被勒出來的，他能在司渺面前表現的好像不追究，背地裡卻絕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了想，他撥通孟經理的電話，“今天司渺的行程是什麼？”

　　“季總，您稍等片刻，我問一下經紀，”孟經理估算道，“五分鐘後給您回電。”

　　五分鐘後孟經理如約回電：“季總，他今天去錄音工作室錄廣告配音了。”

　　“工作室的名字叫什麼？”

　　孟經理說了一個名字。

　　季越東應了聲“好”，切斷這邊的通話後又給王曉輝電話。

　　“曉輝，把這個工作室今天的錄影調出來，名字我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

　　“季總，”王曉輝略顯為難，“這間工作室不是咱們的合作夥伴，而且這麼晚，對方早下班了。”

　　“需要打點或者找關係隨時給我打電話，總之，明早我要看到錄影。”

　　季越東的語氣不容拒絕，王曉輝只能含著淚咬牙執行。

　　於是在王曉輝大半宿的努力下，季越東剛進辦公室便看到了郵箱裡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視頻檔。

　　他一條一條翻過去，看完司渺那一間錄音室的全部錄影後，“啪”地一聲合上電腦。

　　.

　　同一時間的家裡，司渺迷迷糊糊抓起手機，“喂……”

　　“是我，”周嘉言怒吼，“我給你打了六遍電話了，六遍！嘛呢你？！”

　　司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言哥，我剛醒。”

　　“……你睜眼看看現在幾點了，”周嘉言無話可說，“收拾收拾，一會我去找你。”

　　司渺聞言掀開眼皮看了一眼時鐘，竟然快十一點了！

　　今天沒有工作，昨晚興奮過頭很晚才睡著，司渺便沒想著早起，一覺悶到了這個時候。

　　也怪不得周嘉言給他打六遍電話，他以前可是起的比雞還早，司渺道歉：“對不起言哥，你找我什麼事？”

　　“給你看看我昨天努力的成果。”周嘉言得意道，“我這就出發，你快起來吧。”

　　司渺又懶了一會才爬出被窩，半小時後周嘉言打電話說到樓下了，讓他下去。

　　周嘉言還開著他那輛破麵包車，麵包車裡四處漏風，兩人裹著羽絨服，凍得直縮脖子。

　　“言哥，什麼成果啊？”司渺兩隻手攏在袖子裡。

　　“鐺鐺鐺鐺～”周嘉言像多啦A夢似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本子，“看！”

　　“劇本？”司渺懶得伸手，“電影電視劇？”

　　“電影，男三號，從好幾個小生那裡撕過來的，可特麼累死我了。”

　　頓了頓，周嘉言繼續說：“不過你別小看男三，這部是大男主電影，諜戰題材，劇情線占百分之八十，我數了一下，男三號的戲份跟女主差不多。”

　　司渺當然不會小看男三，對於他來說有電影可以拍就是件天大的喜事，當即便笑著問：“什麼時候試鏡，什麼時候進組？”

　　“試鏡錄視頻就行，年後通知進組。”

　　司渺點點頭，把本子夾在胳膊下，“知道了，謝謝言哥，我先走了！”

　　“誒！你不看看劇本啊？”

　　“不用看，我相信你的眼光，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