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伴手禮【捉蟲】

　　仿佛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 司渺屏住呼吸， 滿腦子都是疑問。

　　——怎麼可能沒過？

　　——導演明明表現的很滿意！

　　邱瑾似是猜到了他的反應， 停了兩分鐘才道：“《風夏》劇組的地址我發給司機了， 明早他會去接你。”

　　說完，沒等司渺回應， 邱瑾單方面切斷通話，手機三聲盲音後回到微信介面。

　　那半句話後，季越東問他：【等什麼。】

　　越過冬季：【等著發視頻？】

　　司渺低頭看了看那兩行字，木然地把手機丟回桌子。

　　“鐺——”

　　手機邊緣磕在玻璃桌子上， 發出一聲鈍響， 把正在乘湯的梅梅嚇了一跳， 撒了一手湯。

　　她敏感地發現了些不同， 小心翼翼問：“司老師， 邱姐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司渺語氣如常。

　　“那你怎麼......”

　　“《血色》試鏡沒過，明天去《風夏》劇組。”司渺淡淡道。

　　梅梅那勺湯徹底撒了個一乾二淨。

　　因為這個插曲，梅梅沒心情吃飯，也沒心情慶祝，囫圇塞了幾口， 答應明早給司渺帶早餐， 便回自己公寓去了。

　　少了一個人， 屋子裡霎時安靜下來，湯還散嫋嫋熱氣，此刻看來，不怎麼溫馨， 倒有些諷刺的味道。

　　司渺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在腦海裡倒放白天試鏡的畫面。

　　肢體沒問題，表情沒問題，該表現的內心戲都表現出來了。

　　要知道為了全方位瞭解這個人物，司渺把他的生平以時間軸的形式做成了思維圖，仔細研究了很久，要不也不可能一眼挑出第三十二場戲。

　　他完全可以肯定，試鏡沒過不是他的錯。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猜不出來。

　　司渺使勁搓了兩把頭髮，就算他一貫淡然，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敗，還是忍不住心煩意亂。

　　更主要的是，因為這次失敗，他失去了和季東東視頻的機會。

　　他盼了整整一天了。

　　好巧不巧地，司渺剛想到這兒，可能是見上兩條資訊沒被回復，季越東改成了打電話。

　　司渺看著那七個九，沒敢接。

　　剛跟季東東說完大話，就被打臉了，這讓他怎麼接。

　　鈴聲持續了一分鐘後停止，司渺起身收拾桌子，刷完碗筷，季越東又打過來了。

　　司渺盯著電話，糾結的要命，既不想讓對方多等，又害怕季東東會直接告訴他：試鏡失敗了，別做視頻的夢了。

　　兩種情緒就像兩個小人，在他身體裡叫囂個不停，就在他受不住伸手的時候，電話斷了。

　　也許是天意也不讓他接吧，他轉身去浴室洗澡。

　　等出了浴室，他抱著手機窩進沙發裡，登錄微博，戳開自己的主頁。

　　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會去看粉絲們的評論，那些或搞笑或溫暖的文字總能撫平他的心緒。

　　看了一圈，果然挫敗感減輕很多，內心深處隨之湧上一絲愧疚。

　　以季東東的性格，得是耐著多大的性子給他打了兩通電話啊，他卻一次都沒接起來，而且第一次還是故意不接的。

　　太不知好歹了。

　　司渺重新打開微信介面，斟酌語言，想和季東東解釋一下剛才自己為什麼沒接。

　　這時微信介面突然發生變化——越過冬季邀請您進行視頻通話！！！

　　司渺瞪大眼睛看著那一行文字，手指抬起來放下，抬起來又放下。

　　不是說，只有他試鏡過了，才可以視頻嗎？

　　那現在視頻的話，相當於騙人了吧，司渺直接摁掉，並打字：【對不起，我失敗了】

　　打字告訴對方總比當面告訴更輕鬆些，司渺準備好應對接下來的責問。

　　季越東卻只回了一個字：【接】

　　隨即視頻邀請第二次發過來，司渺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知道季東東是什麼意思，咬咬牙，摁下接受。

　　季東東那邊的網路貌似不太好，畫面卡了一會才出現，首先映入司渺眼簾的是鑲著琺瑯的牆飾，接著男人挺拔的上半身進入視野。

　　男人臉色不虞，顯然正在生氣，司渺心裡一緊，音量小的要命，“季東東......對不起啊......”

　　他說完，季越東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司渺一直盯著他看，自然看到了他的變化，閉上眼睛準備挨駡。

　　“你......”季越東頓了頓，司渺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洗完澡怎麼不擦頭髮。”

　　司渺緩緩睜開眼睛。

　　他在說什麼？

　　他沒追究試鏡為什麼失敗，也沒責怪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

　　他問他......洗完澡怎麼不擦頭髮？

　　季越東和司渺都不是精緻的人，家裡沒有吹風機，洗完澡之後通常是用毛巾把頭髮擦到半幹就夠了。

　　可今天司渺沒心情，頭髮現在還打著綹黏在額頭上，順著臉頰往下淌水珠。

　　“忘、忘記了，”司渺道，“對不起。”

　　季越東氣到想笑，“你幹嘛一直跟我道歉？”

　　“因為、因為我......”

　　“我後天回去，”季越東打斷司渺，“有什麼想要的？”

　　話題跳躍的太快，司渺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沒有......”

　　“真的沒有？”

　　司渺：“......”

　　司渺這才尋思過味兒來，“你是要......送我伴手禮嗎？”

　　季越東：“算是。”

　　司渺：“我什麼都可以要？”

　　季越東挑了下左眉：“可以。”

　　“那我可以要你用的那款古龍水嗎？”

　　季東東身上總帶著一股非常淡，卻很好聞的味道，好久沒見面了，就算見不到人，聞到味道也是很好的。

　　“可以，”季越東頓了頓，“作為交換，你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司渺連連點頭，能拿到季東東送的禮物，別說一個要求了，一百個他都樂意！

　　季越東剛說完，畫面卡住了，實際上兩人視頻期間，畫面也常出現卡頓，估計是網路不好。

　　這次卡頓比上次更嚴重，最後竟然直接把視訊卡掉了！

　　司渺急忙撥回去，接通之後的畫面仍然是靜止的，聽不到聲音。季越東又撥過來，也是同樣的效果。

　　越過冬季：【你那邊很晚了，別試了】

　　小司委委屈屈：【可是你還有個要求沒對我提QWQ】

　　越過冬季：【禮物跑不了】

　　司渺：“！！！”

　　這人怎麼一下子猜出他在想什麼了？！

　　小司：【那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和我提？】

　　司渺這麼問，是想確認季越東下次什麼時候再給他發視頻，卻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拒絕。

　　越過冬季：【我回去之後】

　　小司：【......好吧】

　　今天收穫已經夠多的了，再要求別的容易適得其反，還好後天不算太遠，司渺元氣滿滿地回臥室休息，等著他回來提要求。

　　躺在床上邊醞釀睡意邊回味剛才的視頻，司渺忽然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在整個視頻過程中，季東東從未提起過試鏡。

　　當他主動為試鏡失敗道歉的時候，季東東甚至打斷了他。

　　這種不動聲色的善良真的讓人很舒服，司渺笑著睡覺，第二天才想起來後悔。

　　視頻的時候忘截圖了啊啊啊啊啊！！！！

　　.

　　除了能得到一份季東東の禮物外，在去《風夏》劇組的路上，司渺還接到了兩個好消息。

　　一個來自于免費律師張德銘，告知他雨柔那邊同意和解，並且無條件接受律師函上所有條款。

　　另一個來自于酒吧趙哥。趙哥給他發資訊道歉，說王胖子前段時間被拘了，現在還杳無音信，讓他不用害怕被追殺，可以隨時回去玩。

　　對待張德銘，司渺自然是萬分感激，和他約好回去之後請客吃飯。而對於趙哥，司渺什麼都沒說，動動手刪掉了他的電話號碼。

　　那天他還沒上場呢，王胖子就來了，肯定是趙哥和王胖子通過氣。

　　既然做出了這種事，不論出於什麼目的，在還完這次人情之後，這人司渺都不能再交往了。

　　早上這兩個好消息莫名給了他些雙喜臨門的錯覺，連帶著對《風夏》也多了點信心。

　　說不定品質會很不錯，效果會很好呢。

　　《被風吹過的夏天》這部青春校園網劇背後沒有影視公司，是導演武鋒自己的工作室出資籌拍的。

　　武鋒今年不到四十歲，履歷上有三部不怎麼出名的網劇。

　　司渺查過這三部網劇，口碑還可以，因為沒有出名的演員，獲得的關注較少，一直沒火起來。

　　“歡迎司老師！”

　　到了工作室，武鋒帶著幾名員工上來握手，司渺沒受過這種神級禮遇，還有點不好意思。

　　和大家一一打過招呼之後，武鋒帶他去辦公室私聊。

　　辦公室不大，一塊一人多高的手寫板占了一半面積，上面或寫或畫塗得滿滿當當。

　　另一邊是辦公桌，兩人在桌子兩邊坐下，武鋒給司渺倒了杯水，因為桌子上摞的一厚遝子紙，差點沒找著地方放水杯。

　　“司老師，編劇一會到，我先給你講講咱們《風夏》這邊的人員情況吧。”

　　司渺點頭同意，武鋒把演職人員表推到他面前，“這套班底我用了四年，沒什麼問題，演員這一塊，除了男主都定下來了。”

　　他抽出幾張照片:“這個是男二孫昭，這個是女二週一涵，這個是女一楚恬，你應該比較熟悉。”

　　司渺默默記下前兩個名字，第三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不是很能對的上號。

　　武鋒看他一臉茫然，笑道:“也是H電的，比你小一屆，你的小學妹。”

　　“哦......”司渺依稀記起來一點，好像上次迎新晚會上見她跳過舞，還因為長得好看上了熱搜中段，被行銷號稱讚為氧氣美女。

　　但司渺對女的沒興趣，只能想到這些，連楚恬長啥樣都不太記得了。

　　“你們師出同門，磨合起來應該不難，”武鋒誠懇道，“我知道你對演員的安排不太滿意，我尊重你的意見。如果你願意接男一，咱明兒就拍定妝照，如果你不想接，我負責和風行溝通，絕對不牽扯你。”

　　“當然，”武鋒雙手合十，“對於這部戲，我傾注了全部的錢和熱情，我很愛這個劇本，也真的非常希望你能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小司終於得償所願了，還附贈意外之喜，真是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