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發個紅包

　　司渺這鏡表現的相當不錯，按照一般導演的標準應該過了。

　　可畢竟是《那年的海》的第一鏡，郭釗想讓它更好一點，奠定整部片子的溫情基調，他嫌光太冷，又讓司渺和秦阮走了兩次。

　　導演終於滿意以後，秦阮的助理端著姜湯和毛毯過來，秦阮披上毛毯，對助理道：“再拿一杯。”

　　在人工雨水裡反反復複的淋，秦阮冷的厲害，縮著脖子問司渺：“你的助理呢？”

　　“我沒有助理，”司渺說，“我還沒簽公司。”

　　娛樂圈中，沒公司的助推，能有戲拍的藝人也很多，說不定有人在背後幫著。這時助理回來了，秦阮把姜湯遞給司渺，“喝點暖暖身子，我還以為要多拍幾次呢。”

　　如果演技不佳，或者入戲慢的話，肯定要在雨裡反反復複的淋，司渺聽出來她在變相誇他，略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前輩。”

　　別說，喝過姜湯後，身子真的暖了很多，秦阮接下來還有戲，需要補妝，沒和司渺多聊。

　　下一鏡是江城和秦阮的對手戲，作為江麗的老同學，郭釗答應了要給江城一個角色，那怎麼都要找一個的。

　　江城換到的是女主暗戀者這麼一個角色，身份為女主公司的總裁，番位和男四號差不多，甚至鏡頭還多了幾個。他唱跳歌手出身，身材不錯，一身西服穿到身上，倒真有些霸總的味道。

　　司渺用場務給他的毛巾擦頭髮，看到江城的扮相，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季東東。

　　結婚那天他也是這麼穿的，一雙腿筆直修長，回想起那個畫面，司渺莫名有點臉熱。

　　昨天第一天進組，熟悉環境什麼的用了挺長時間，司渺一直沒和季越東交流。

　　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介面，最上面幾條都是周嘉言龍套群的資訊，緊接著是周嘉言問他進沒進組，再下面是一個冷冷清清的雪景頭像。

　　微信名為“越過冬季”，唯一一條消息是：【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司渺手指有點癢，不知道怎麼開頭，先把今日份的欠帳轉了過去。

　　轉完便盯著微信介面，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對方一直沒接收。

　　可能是忙著呢吧，司渺收起手機，專心看秦阮和江城的對手戲。

　　這麼一看，司渺便看出了點門道，江城早先是歌手，沒有多少演戲經驗，功課做得好像也不怎麼足，接不住秦阮的戲，一場普通的公司外偶遇NG了好幾遍。

　　又是一遍沒過，郭釗有點不耐煩了，親自下場講戲。

　　郭釗嗓門子大，司渺在一旁偷師偷的津津有味，直到郭釗回去才想起手機的事。

　　司渺第二次打開微信，【對方領取了你的紅包】

　　並且沒有下文。

　　司渺：“......”

　　這是忙，還是不忙，還是忙裡偷閒來收錢？

　　.

　　季越東確實在忙，兩天沒來公司，郵箱塞的滿滿當當。上午組織各部門負責人開了個會，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後，季越東打內線把王曉輝叫了過來。

　　王曉輝敲門：“季總。”

　　“進來，”季越東放下報告，點點其中一頁，“這裡表意不清，你讓小李再擬一份。”

　　“好的，”王曉輝拿上檔，“季總，還有別的需求嗎？

　　“幫我聯繫一下——”

　　季越東話沒說完，手機“叮咚”一聲，微信的提示音響了：

　　【小司發來一條消息】

　　季越東平時很少擺弄手機，更是很少在談事情的時候擺弄手機，王曉輝準備好繼續聽他交代任務。

　　卻見季總截斷話頭，解開了鎖屏。以王曉輝裸眼5.0的視力，清晰地看到，那是一個發送紅包的介面。

　　季越東手指懸在那上面。

　　王曉輝心想，一個微信紅包最多只能發二百塊，季總一天百萬上下的人，會對這種小恩小惠感興趣麼。

　　給季總發紅包，那不是侮辱他的身價呢麼。

　　季總好像在思考是接還是不接。

　　“幫我聯繫一下H省內的醫院，”季越東突然開口，把王曉輝嚇了一跳，“哪家腎丨源充足。”

　　注意力一直在紅包上，王曉輝脫口而出：“您找腎丨源有什麼用途？”

　　話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越界了，不該問這種私人問題。

　　季越東並沒生氣，淡淡道：“幫欠我錢的小朋友一個忙。“”

　　王曉輝：“......”

　　您真是一位偉大的債主。

　　.

　　江城秦阮這場戲直接拍到了飯點，場務拎著一箱子香噴噴的盒飯過來。

　　男女主角有自己的休息室，其他演員也有助理什麼的陪著，司渺還沒打入到人家的圈子裡，捧著盒飯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因為淋了水，熱量消耗大，他早餓了，低著頭往嘴裡扒。

　　江城的助理梅梅也把飯取了回來，老闆最近一直低氣壓，搞得她話都不敢多說。

　　作為和江城天天待在一起的人，梅梅多少瞭解一些內幕，她看到江城眯著眼，盯著司渺坐在花壇上吃飯的樣子，往後縮了縮。

　　江城卻沒打算放過她，“梅梅。”

　　梅梅虎軀一震：“在，江哥。”

　　“給我拍張照片，要這個角度的，”江城拿著手機，轉了幾下身子，背對司渺，“來吧。”

　　如果按性質區分的話，明星和打工仔沒什麼區別，都是靠手藝討飯吃，不同的是，打工仔是和老飯討飯，明星是和粉絲討飯。

　　尤其是江城這種走流量路線，又沒什麼作品的歌手，更是要經常出來營業，以防被更新速度過快的娛樂圈淘汰掉。

　　梅梅幫江城拍過無數次照片了，得心應手地打開美圖軟體，調到江城要的角度。

　　“江哥，”梅梅試了試，“這個角度背景裡會出現其他人，不大好看。”

　　江城不耐煩道：“別囉嗦，我讓你怎麼拍你就怎麼拍。”

　　再說下去就要挨駡了，於是梅梅只能換各種濾鏡拍了好幾十張，拍到秦阮出現在鏡頭裡才停。

　　.

　　秦阮是出來散步的，她怕吃完飯坐著長肉，出來溜達一圈。

　　溜達到司渺附近，她看著一滴湯都不剩的空飯盒，哭笑不得，“吃飽了麼？”

　　司渺擦乾淨嘴，站起來，“吃飽了，謝謝秦老師。”

　　這鬼話秦阮是不信的，即便天性節儉不愛浪費的人，都不會把飯吃的湯都不剩。

　　為了上鏡更好看，秦阮沒吃重油重鹽的盒飯，她一直吃營養師搭配的營養餐。

　　“我那還有一份盒飯，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休息室吃飯，”秦阮笑笑，“還可以順便對一下下午的戲。”

　　司渺想拒絕，秦阮是女明星，還是國民度很高的女明星，如果他去人家休息室，被有心人看到編纂一番，他一個萌新沒什麼，秦阮的聲譽會受很大的影響。

　　可聽到對戲，他又有些意動，下午兩人有一場內景，現在抽空對對戲，也省得到時現磨合，影響拍攝進度。

　　司渺猶豫一下，還是和秦阮去了。

　　下午劇組拉著道具轉去內景，這場是秦阮把何銘撿回家之後，盤問何銘姓甚名誰家在何方的戲。

　　這時兩人也該是渾身**的狀態，場務邊往兩人身上淋水邊道歉，兩人頓時做回了落湯雞。

　　上一場司渺和秦阮的對話沒幾句，沒感覺到太大壓力，這一場有臺詞，時間也長，壓力就顯現出來了，秦阮輕輕鬆松演，司渺咬著牙接，要不是中午對過戲，估計又要惹怒郭導。

　　這鏡是三次過的，考慮到演員一直濕著身子容易生病，郭釗便提前把秦阮和司渺放了回去。

　　司渺沒有保姆車，是搭秦阮的車回的酒店。

　　酒店被劇組包場，地下停車場有直通客房的電梯，秦阮沒忌諱，和司渺一起下車進電梯。

　　司渺率先進去，按下頂層，然後問秦阮，“秦老師，您在哪層？”

　　秦阮反問：“你住頂層？”

　　司渺點點頭。

　　“哦，”秦阮頓了頓，“咱們一層，帆哥也在頂層。”

　　司渺便收回手，電梯叮咚一聲到達目標樓層。

　　電梯旁邊第一間房就是司渺的，他和秦阮道過謝，回房間脫了衣服，直奔浴室。

　　被水淋了兩次，涼不說，身上很難受，他好好泡了個熱水澡，陷在豪華套房舒服的大床裡，又想起了微信的事。

　　拿出手機......依然沒資訊。

　　一個網吧老闆能忙什麼呢，除了上貨，給顧客開機子，再不濟兼職一下網管，還有什麼能讓人忙一整天？

　　司渺握著被角，是不是他的紅包讓人沒有想要回復的**啊。

　　可他自己，收到別人轉帳或者紅包的時候，都會出於禮貌說一聲收到或者謝謝的。

　　那要不再說一句別的？

　　司渺挺想知道季越東有沒有好一點的，想起對方冷淡的樣子，又有點發怵。

　　況且以兩人現在朋友都算不上的關係，貿然發去一條關心的消息，也不太合邏輯。

　　司渺咬著下唇，打開聊天框，劈裡啪啦打字。

　　【收到轉帳了嗎？】

　　不行，全部刪掉，人家明顯已經收到了，這麼問不是此地無銀嗎。

　　【今天生意怎麼樣？】

　　也不行，這麼說太像瞎聊扯了，他都嫌浪費時間。

　　晚上吃了什麼？

　　這麼問好像還可以，司渺下定決心，剛打出一個“晚”字，突然撥進來一通電話。

　　那個“晚”字，就這麼孤獨地，發了出去。

　　司渺手忙腳亂，想先把電話掛了，撤回這條消息，奈何破手機卡在來電介面，怎麼掛都掛不掉。

　　他只能選擇接通，涼涼道：“您好。”

　　“哎呀，是我！”周嘉言語氣焦急，“小司，你看江城的微博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季總一天百萬上下的人，會對這種小恩小惠感興趣麼？

　　季東東：是的，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