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騙子

　　司渺手止不住地抖了兩下......他千想萬想，都想不到季東東、不， 季越東， 居然是他的頂頭上司， 東方集團的老總！

　　這也太魔幻了，他一時接受不來。

　　周嘉言看自己手機危險， 趕緊從司渺手中奪回去， 稀罕地揣回褲兜裡。

　　“小司， ”周嘉言很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嘉言見過季越東兩次， 別的不說， 那種渾身散發出來的“離我遠點我很不好惹”的氣質， 給他印象太深刻了。

　　所以他也一眼就認出來，微博這位就是經常來接機的司渺男粉。

　　在王偉的事出了後，周嘉言第一時間給司渺打電話瞭解情況。他知道司渺是結錯婚了，也知道是跟這位可怕的男粉結錯婚了， 但並不知道司渺是怎麼結錯婚的。

　　以及......這網吧也太特麼炫酷了吧？！

　　其實司渺自己也很懵比，他搖搖頭：“言哥，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跟人家過了一年半？”周嘉言表情一言難盡，想了想道，“小司，你實話實說， 被潛過沒？”

　　司渺：“......”

　　司渺懶得跟周嘉言扯皮，而且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情況，真是......太荒唐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

　　他撒ㄚ子跑回客房， 把門反鎖上，給季東東、呸，季越東打電話。

　　對方秒接，估計是一直等著他呢，低聲問:“知道了？”

　　司渺深吸一口氣。

　　季越東:“怎麼不說話？”

　　剛才有一肚子話想說，可真聽到季越東的聲音，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季越東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聽著彼此的呼吸聲，聽了好一會兒。

　　半晌，司渺憋出來一句:“騙子。”

　　季越東：“對不起，小朋友。”

　　司渺：“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啊，耍了我一年半，好玩？”

　　季越東歎氣:：“不好玩。”

　　“不好玩你還一直不告訴我？我拍《那年》時候，和阮阮姐一起住酒店頂層套房，是你做的吧？收購東橙、買《風夏》首播版權，是你做的吧？把江城塞進劇組裡讓我打，是你做的吧？就連我錄《演員》時候，前一天說酒店南方菜不好吃，後天一早就來了個北方廚師，都是你做的吧？”

　　司渺一條一條的控訴，季越東靜靜的聽著。大多數時間裡，季越東都非常欣賞小朋友的聰明，可這時候他又不希望小朋友這麼聰明。

　　“是我做的。”季越東無奈承認。

　　司渺：“那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覺得我一直蒙在鼓裡傻乎乎的樣子很有意思嗎？還有把我簽到東方，是不是你授意的？”

　　季越東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對他所有問題都回答的很坦誠。司渺得知自己去東方都是季越東的手筆後，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濃濃的挫敗感。

　　也許自己哪哪都不行，是因為有季越東在背後撐腰，他才能一路走到現在的。

　　季越東道：“小朋友。”

　　司渺：“我不是小朋友了，我是有思考能力的成年人。”

　　“好好好，司老師，有一組資料我想讓你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點時間聽一聽？”

　　司渺勉強道：“說吧。”

　　季越東停了一下，道：“年初看東方娛樂的財務報表時，我發現你給公司一共創造了七千萬的收益。但公司在你身上的投入，除了兩次危機公關，和你身邊的工作人員工資外，幾乎沒有額外支出。也就是說，這些錢裡有將近五千萬都是淨收入。”

　　司渺不敢相信：“五千萬？”

　　“是的，五千萬，”季越東肯定道，“在公司的藝人中，盈利水準算中上等。所以我把你簽來，是看中你有潛力，招來給我打長工賺錢的，而不是出於感情考慮。”

　　聽到這個，司渺心裡好受了點，但還是不太開心。

　　季越東繼續道：“而且你所有的資源都是靠你自己或者周嘉言拿到的，我並沒幫過你什麼，否則也不能花錢給楊欽買名次，而不是給你買名次，對吧。”

　　司渺一想，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所以你不必因此沮喪，我只會在生活上幫助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來，”季越東頓了頓，“但在事業上，我不會插一次手，一切靠你自己去拼......當然，如果哪天你有楊欽的盈利能力，我也會花上億幫你行銷。”

　　當季越東說到“你要天上星星我也給你摘來”時，司渺已經開始淪陷了。後面的話聽的迷迷糊糊，但就是覺得季東東好浪漫啊，說的都很有道理。上億什麼？是讓他繼續賺上億的錢嗎？別說上億了，把命給季東東他都樂意！

　　他也迷迷糊糊的答：“知道了，我會努力賺一億的......抱歉啊季東、季越、嗯......季總，我不該跟你發脾氣的。”

　　“沒關係，”季越東聲音裡帶著笑意，“比起以前跟我說話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更喜歡這樣敢跟我理論、跟我發脾氣的司老師。”

　　聞言，司渺黏黏糊糊的情緒終於清醒了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用那麼沖的語氣跟季越東說話！要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敢這麼質問季東東的！

　　而且仔細回想一下，前幾天他不僅罵季東東是騙子，還主動掛了人家的電話。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害怕季越東了？

　　司渺有一丟丟害羞，又有一丟丟愧疚，還有好多好多的甜，直至此時才終於明白季越東的苦心。

　　——沒用地位和錢去壓他，而是以平等的身份與他交流。給他足夠的自由和尊重，在走錯路的時候，也會嚴厲地把他拉回來。

　　最重要的，是季越東一直有意識地培養他的自信心。就比如說現在，季越東告訴他，他一年能給公司賺五千萬，他們不再是契約關係，也不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而是平等合作，互利共贏的關係。

　　司渺很慶倖自己第一次愛，就愛了這麼好的一個人。他上輩子可定是拯救世界了吧，否則上天怎麼會把季東東賜給他！

　　“季東東......”司渺被自己的好命感動到不行，跟男朋友軟唧的表忠心，“我好愛你啊。”

　　季越東語氣頗為不滿：“就說這個？”

　　“？？？”司渺道，“那你想聽什麼？”

　　季越東：“領導不喜歡只會說的員工，我要看你的行動。”

　　“這還用說麼，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季越東：“真的都行？”

　　司渺:“對！只要你說的出來，我就能做！”

　　季越東想了想，道:“那你就多讓我潛規則幾次，行不行，司老師？”

　　司老師硬著頭皮同意了，並且還同意了老闆提出來的許多無理要求，比如說在車上、在浴缸裡、在鏡子前、在書桌上......

　　但他們現在無法實施，沒心情也沒那個時間。兩人掛掉電話之後司渺緊著給路遙打電話，問了問司母和孩子的情況。路遙說：“還不錯，有我在呢放心吧弟妹。”

　　司渺：“......”

　　同時，網路上的風向也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季越東的應訴聲明出來後，得到了社會公眾的一致關注。如果是東方娛樂應訴，那麼大家都能猜出來，這是要下手公關了。而東方集團的老總出面又是不一樣的意義。

　　畢竟經紀公司和藝人之間只是雇傭關係，一旦公司認為藝人洗不白了，意思意思就放棄了。可現在東方集團最高層都堅持司渺是清白的，那是不是真的被黑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開始懷疑，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潑髒水。隨即不知是誰，在豆瓣上發了“s姓藝人親兄殺父後畏罪自殺”的帖子。

　　這種社會惡**件隨便一搜就搜出來了，尤其司方還是在有錄影的atm間裡殺的人，網友看了後一片譁然。

　　這爹得噁心到什麼地步，能讓親兒子都忍不住下手？

　　從這麼噁心的爹嘴裡出來的話，能信嗎？能信就怪了！

　　那麼王偉和司青山搞到一起，估計也是一丘之貉。由此大家對司渺被黑這猜測信了三分。

　　有網友看到此案件後，對司渺出身好奇，特意查了一查，查出來的結果讓人大跌眼鏡。

　　知道他家庭環境的同學，匿名回復了知乎上關於“s姓男星親兄殺父案”的問答。吃瓜群眾才知道，司渺的原生家庭竟是如此貧困可怕！

　　怪不得那麼努力那麼拼呢，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不拼出一條生路，就得被淤泥淹死！

　　看到這出慘絕人寰的悲劇，此時同情心作祟下，又多兩成網友相信他是被黑的了。甚至有些人還覺得，就算他真的簽了那種“賣身契”也情有可原的。

　　任何一個人，在生養自己的母親與自身清白之間作抉擇的時候，都不可能為了保證清白而任由母親病死吧。

　　關於司渺的評論，從開始一面倒的黑，終於漸漸有了反轉的趨勢，其中大部分是同情。

　　不過不知為什麼，關於殺父案的微博和問答、帖子之類的，沒多久就被刪了。動作十分之迅速，迅速到司渺前一秒剛看到，後一秒就消失在了主頁上。

　　這麼大手筆高效率，司渺能猜出來是誰做的，給季越東發了兩個字：【謝謝。】

　　季越東回：【放心，不會再出現了。】

　　翻小朋友家底沒什麼，但把司方的案子拿出來說著實過分。這跟在小朋友心裡原本的傷口上，狠狠再捅一刀有什麼區別。

　　發“殺父案”不是東方公關所為，估計是哪個無良媒體放上去，想渾水摸魚博關注的。從頭到尾在各大網路平臺上待了半小時。其中有25分鐘，是因為季老闆和司下屬討論姿勢和位置沒顧得上看微博，才得以延殘喘占了會兒首頁。

　　季越東問：【用不用我去陪你？】

　　小司：【不用，就算沒刪我也能挺得住，只是沒想到還能起到洗白的效果】

　　越過冬季：【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洗白。】

　　越過冬季：【我出去一趟，有事打電話。】

　　對於小朋友內心有多強大，季越東一向有數。小朋友說不用陪，他就真的沒去陪。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把手機螢幕鎖上後，季越東上車，讓司機開向了舊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