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做什麼都沒關係

　　季越東用行動為司渺上了生動的一課：天道好輪回， 蒼天饒過誰。

　　司渺被攔著，險些沒摔倒，晃了好幾下才穩定住身體。

　　但他更理虧，不敢和人家理論， 揉揉鼻頭，淡定道：“啊， 小事， 沒關係的。”

　　季越東“嗯”了一聲， 就跟剛才惡意打擊報復的人不存在似的， “那繼續走吧。”

　　他們繼續一個指揮一個走， 即使剛被教訓過， 司渺仍然大咧咧十分聽話。好在季越東沒再使壞，穿過沙灘， 停下腳步：“可以了。”

　　聞言， 司渺掀開衣服。最先入眼的，是一道黑色的石橋，橋不長， 穿越海平面， 連通著另一座建築。

　　那座建築下窄上寬，約莫六層高， 最高一層邊緣是環形全玻璃通道，能全方位全角度的看到近海的一切風景。光想想就忍不住期待......那得有多美啊！

　　司渺瞪眼看了半晌，心動之餘又有點犯嘀咕：“季東東，這是不是餐廳啊？”

　　“你猜對了， ”季越東道，“這是A市4A級的景點之一，海上花園，用你們小朋友的話怎麼說來著......”

　　“網紅店？”

　　“對，網紅觀光餐廳。”

　　”可......”司渺有些為難。

　　“放心，”季越東揚揚下巴，“走吧，今晚這間餐廳沒有人，只有咱們。”

　　司渺著實震驚了一會兒，這麼美的網紅餐廳，本地人來不來姑且不說，外地人誰不想上來觀景啊，怎麼可能沒人？

　　季越東沒多解釋，拉著他打頭向前走。穿過這道橋，到了藍色的玻璃門前，司渺發現，這裡確實不像別的網紅景點那樣，門口排著長龍和各種自拍的女孩。

　　除了他倆和兩個保安，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其實沒人的理由很簡單，海上花園是半國有性質的，季越東剛才交代王曉輝和這邊旅遊局打了個招呼，景點負責人便找理由在半小時內清了場。

　　季越東低聲道:“現在整個海上花園都是你的了，進去吧。”

　　縱使司渺好奇，可此時此景在眼前，如果再追問那些不太重要的小事，未免太不識趣了。司渺真誠的道了句謝謝，保安替他們拉開門。

　　在季越東的授意下，海上花園的餐廳全部開放。服務生倒是一個都沒看見，怕司渺餓，季越東提議：“先吃飯吧。”

　　司渺滿腦子都是看海，生活在內陸鄉村的他，除了拍《同居》去過海邊外都沒怎麼看過海。可他怕季東東餓，也說:“那就先吃飯吧。”

　　於是兩個睡了一整天、都不怎麼餓的人，味同嚼蠟地吃完了一頓味道品質相當不錯的米其林三星主廚晚餐。期間服務生都是按服務鈴才會來，來了見司渺眼熟也不會問，一頓飯吃的安靜又放心。

　　好不容易把最後一口塞進嗓子眼裡，司渺像個吃幹抹淨後提褲子就跑的渣男，把餐巾往旁邊一丟:“去看海吧！”

　　“嗯。”季越東伸手刮掉他嘴角的湯汁。

　　兩人順著觀光電梯上樓，在層數逐漸攀升的過程中，遼闊的海平面、星羅棋佈的孤島、形狀各異的礁石躍然於眼底，織就成一副波瀾壯闊的畫面。

　　等進了全玻璃回廊，視野更開闊了，腳下都是透明的，就像漂浮在海上空一樣，奇妙又自由？

　　司渺四處看了一圈，“啪”地一聲扒在玻璃牆壁上:“季東東，這裡好美！”

　　季越東站在他身邊，看著男孩被壓扁的鼻尖，只笑不說話。

　　“這是我第二次看海，”司渺問，“你呢？”

　　季越東一年至少得有三個月是在天上到處飛的，他想了想，答:“也是第二次。”

　　“真好。”

　　“什麼真好？”

　　“第二次看海是跟你在一起的，真好。不過......”

　　不過如果第一次能和你在一起，就更好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季越東忽然有了一種能力——男孩沒說出口的話他全懂，沒表達出的意思他都能明白。

　　他聽著男孩尾音裡帶著的失落和遺憾，向前一步，點點男孩面前的玻璃:“看到魚群了麼？”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群小魚正挺著背脊飛躍而起，在夜空留下一道銀白色的弧線。

　　“海洋的總面積為3.6億平方公里，占地球總面積的71％，平均深度3795米，其中最深的能達到萬米以上。”

　　司渺懵懵懂懂的聽著，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季越東頓了頓，繼續道:“在這樣遼闊的海洋中，一條魚能遇到另一條魚，是既定的緣分。我猜它們應該不會在意遊過幾片水域之後才能碰到彼此，而是在意接下來能否繼續向著一個方向遊。人與人之間亦是如此。”

　　季越東扳過男孩的肩膀，直視著他:“重要的不是在什麼時刻遇見，而是能否遇見，以及遇見後願不願意一起往前走。”

　　湛藍的波光透過玻璃投射在季越東的側臉上，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司渺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

　　它仿佛在問:你願不願意一起往前走？

　　那一瞬間，所有的疑問都失去了意義，喜不喜歡男人怎樣，八十多章搞不定又怎樣——他們早已經心靈相通了。

　　季越東又要張口，司渺完全能猜出來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忽然叫停:“等一等！”

　　季越東:“嗯？”

　　司渺還顧忌著契約和三十萬的事，在他心裡，這樣的金錢關係終究是不平衡的。他想乾乾淨淨的，和季東東談一場平等的戀愛。

　　季越東碰了碰男孩被壓紅的鼻尖，笑:“是我太心急，嚇到你了？

　　“沒、沒有，不是……”這種因為自卑而產生的理由太過自私，司渺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磕磕巴巴的把心捧出來給季越東看，“我、我很願意，非常願意和你一起往前走，以後你對我做什麼都沒關係，但是、但是告白這種事……”

　　聽到“你對我做什麼都沒關係”這種話，季越東渾身血液都燃燒起來，喉結滾動了一下，輕飄飄吐出一個音節:“嗯？”

　　“但是告白這種事，”司渺捏捏拳頭，忽然想起《風夏》裡的臺詞，“就讓我們男孩子來吧！”

　　季越東:“……”

　　季越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