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是時候

　　身為外地人的司渺， 完全不知道江畔路和荷風餐廳在哪，只能用手機搜索。

　　搜出來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顧名思義，江畔路在江邊，而江邊在開發區那頭， 離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十萬八千里遠。

　　如果坐地鐵過去的話要倒三班， 每班都是十幾站，算下來在路上要耽擱一個半小時左右， 司渺倒是沒什麼，可人家邱瑾在那等著， 他去的太晚沒禮貌。

　　沒辦法， 司渺只能咬牙打車過去， 還好因為收視率超預期，番薯TV那邊痛痛快快地把他的演出費結了， 他把周嘉言的錢還完之後，還有一點剩餘。

　　這些錢他本來想還季東東的修車費，但是考慮了幾分鐘之後，他選擇不還。

　　現在兩人還保持著每天發紅包的習慣，有時候季東東收，有時候不收。不管收不收，只要發了， 就是一個開展交流的好機會。

　　反正總要還的， 他又沒打算賴帳，一起還和慢慢還沒有太大差別，不如這麼拖一拖。

　　半個小時後， 計程車終於停在荷風餐廳門口，司渺問前臺服務員邱小姐在哪桌，服務員竟然說沒有邱小姐這人。

　　司渺便只能再給邱瑾打電話，邱瑾道：“來的還挺快的，我還沒到，你開張桌子等一會。”

　　至此，司渺完全能感覺出來，這位金牌經紀人如果不是性格不好，那肯定是不怎麼喜歡他了。

　　可不喜歡為什麼又要帶他呢，司渺挺費解的。他不能問秦阮，問了有挑事嫌疑，想了想，他打開和周嘉言的聊天框。

　　小司：【言哥，你知道邱瑾嗎？】

　　司渺是周嘉言的置頂聊天，基本上司渺的資訊他都秒回。

　　周嘉言：【風行的經紀人麼，咋突然問起她來了】

　　周嘉言：【別告訴我，你簽到她手下了】

　　周嘉言：【不對，應該不能，她不帶新人很久了】

　　這三條資訊是連著發過來的，司渺全看完之後，問：【她人怎麼樣，你清楚嗎？】

　　周嘉言：【她早些年挺嚴的，對手下藝人要求很高，但現在帶的那幾個都是影帝影后，她惹不起，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現在什麼樣】

　　周嘉言：【別告訴我你真的分到她手下了】

　　小司：【真的】

　　周嘉言估計是驚到了，過了兩分鐘才回：【風行這是沒人了嗎，邱瑾都出來帶新人了？】

　　司渺沒管他的驚訝，把剛才邱瑾做的事說了一遍，周嘉言分析道：【有可能是要給你一個下馬威，畢竟不服管的新人現在越來越多，第一次見面就讓你見識一下她的厲害，以防你忤逆她】

　　周嘉言“忤逆”這倆字用的特別精髓，司渺看樂了，突然想到：【言哥，我發現你對風行好像特別熟悉】

　　小司：【上次問你公司的時候，你對風行的運營模式非常清楚，今天問你經紀人，你好像也很瞭解邱瑾的樣子】

　　司渺發完這兩句，聊天介面最上端一直顯示“正在輸入......”，輸了半天也沒發出一個字。

　　差不多兩三分鐘之後吧，周嘉言：【哈哈，哥幹了這麼多年群頭，什麼消息聽不著？這點小事還是難不住哥的[呲牙]】

　　群頭是群眾演員的頭，群演之所以去做群演，就是因為他們簽不上公司。連公司都沒簽，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內部消息？

　　周嘉言明顯是在敷衍他，司渺便也不往下問了，又在餐廳等了半個小時，金牌經紀人才姍姍來遲。

　　她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穿了一身俐落的煙灰色西裝，長髮微卷束在耳後，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如履平地，走道都帶著風。

　　進了餐廳門，她只是向裡面看了一眼，便向司渺所在的桌子走去。單憑如此準確的識人能力，就可以斷定，這是一個相當厲害的人。

　　“臨時出了點事，久等了。”邱瑾拉開凳子，坐在司渺對面。

　　人家既然解釋了，就算再不高興也不能說出來，司渺笑著搖搖頭，剛要張嘴和她打招呼。

　　邱瑾做了個手勢：“服務員，來兩杯龍井。”

　　好一個強勢的女人。

　　和這樣的人相處，不能急於表達，只要一張嘴，肯定會落入弱勢的那方。

　　於是司渺假裝低頭看菜單，不看邱瑾也不說話。

　　茶上的很快，五分鐘後，邱瑾率先打破寂靜：“司渺，我找你過來有兩個目的，一是和你說一下我的要求，二是有兩個東西要給你看。”

　　司渺這才開口：“好，您講。”

　　看到他的態度，邱瑾精緻的眉尖蹙了蹙，“我手頭有你的資料，對你的情況大致瞭解，對於新人我沒有太多要求，第一，嚴格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第二，不允許抽煙醉酒談戀愛，第三，沒事的時候在家待著，別出去亂逛，你現在被拍的每一張照片，都有可能成為媒體日後編排你的素材。”

　　她語速不緊不慢，說完這番話後，淡淡掃了司渺一眼：“你是聰明人，我想，我說的這些你應該都能理解。”

　　“能。”司渺點頭。

　　“好，那你看看這個。”邱瑾從身後的Prada裡拿出兩個檔案袋，放到司渺面前。

　　“這是兩個本子，已經進入選角階段，左邊是男二號，右邊是男一號，你晚上回去考慮一下，明天中午之前給我消息。”

　　當聽到“兩個本子”時，司渺神經猛地一跳。

　　竟然這麼快......剛進公司就有戲拍？

　　這是他萬萬沒料到的，一般來說，藝人進入公司之後，都要經歷一段培訓和包裝的時期，即給藝人安上一個討喜的人設。

　　人設熟悉好了，出去之後才能按照公司給的形象，好好“演”。

　　但轉念一想，他現在熱度未消，如果不加以利用，在更新換代過快的演藝圈，可能沒多久就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了。

　　“行，我知道了。”司渺把兩個檔案袋摞在一起，轉身收到背包裡。

　　他放檔案袋的時候，邱瑾一直看著他，從進來開始便板著的臉，終於出現了些許變化。

　　邱瑾視線落在司渺的背包上，“你不打開看看？”

　　她指的是劇本，司渺搖頭：“不耽誤您的時間了，而且回到家裡，更能靜下心來好好琢磨。”

　　一個新人，在第一次接到男一男二的劇本時，竟然能沉得住氣不當場打開來看，邱瑾拎著手提包起身，“那我先走了。”

　　.

　　回去的時候，司渺將將趕上了地鐵末班車，倒騰三趟到了公寓，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

　　進屋之後把新買的生活用品放好，簡單洗了把臉，他翻開那兩個檔案袋，粗略流覽一遍。

　　第一個本子是抗戰劇，男二號，角色為英雄男主的對手，後來為男主的英勇和民族大義折服，成為了男主最好的兄弟和手下。

　　第二個本子是青春校園劇，男一號，角色是沉默寡言的轉學生，後來在女主角的幫助下逐漸變得開朗，學習成績也越來越好，並和女主生出了一段懵懂的情愫。

　　這兩個本子，如果讓外行人看，肯定要選第二本挑大樑當男主，那多風光。

　　但內行人看，基本上想都不用想便會選擇抗戰劇，因為現在總局對校園劇管制很嚴，不能有早戀因素，不能有誘導青少年學壞的情節，這麼限制下來，整部劇就只剩下學習，學習，學習，哪還有人願意看？

　　所以從劇情梗概上，司渺能推測出來第二個本子應該是網劇。

　　第一個本子就不一樣了，抗戰劇是總局主推的題材，只要不踩敏感線，肯定能上星、上衛視，對提高國民度有很大好處。

　　雖說這種大男主英雄劇，觀眾的目光肯定都被男主吸引走了，但能上戲就是個機會，混個臉熟也好。

　　決定做的很輕鬆，劇本的細節明天看就趕趟，司渺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間，這就淩晨了。

　　今天他坐火車、去公司簽合同、收拾公寓、逛超市、找邱瑾、看本子，忙活了一整天，一直沒倒出時間來和季東東聯繫。

　　人不聯繫真的會生疏，雖說現在季東東肯定是睡著了吧，發一條，等他明天看也好。

　　司渺想了想，把自己順利簽約的消息告訴他，就當打報告了。

　　末端還特別心機的加了一句：【快恭喜我！】

　　這樣的話，季東東不管想不想回，出於禮貌都必須回一句。

　　發完之後，司渺沉浸於自己的機靈之中，開開心心的把手機音樂播放機打開，邊聽歌邊洗澡。

　　哪成想，剛打了滿頭洗髮水，手機“蹬楞”一聲響了起來。

　　剛才他只給季東東發資訊了，現在八成是他的回復，司渺沖掉眼睛上的泡沫，拿過手機一看。

　　猜的沒錯，【越過冬季發來一條消息】

　　難得季東東這麼晚不睡，再加上拿到劇本的喜悅讓司渺到現在一絲困意沒有，他把手機放回去，準備兩分鐘內結束戰鬥澡，騰出手來好好和季東東聊一會兒。

　　說幹就幹，他迅速塗上沐浴露，三兩下打出一身泡沫，唰唰唰地搓皮膚，搓到感覺挺乾淨了，把花灑開到最大。

　　水還沒澆下來呢，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長音，不是短音，也不是電話鈴，司渺感覺自己好像沒聽過這種提示音，手在毛巾上胡亂抹了兩下，打開鎖屏。

　　【越過冬季邀請您進行視頻通話】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視頻通話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