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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香名劍斷腸花》第5章


  年輕人出茅屋,茅屋裡燈熄了,利時一片黑暗,窗戶上,既不再透出燈光,也不再映出人影。年輕人頭也沒回,本來嘛!他走了,想必人家金瞎子也要走了,茅屋裡既然沒人了,還點著燈幹什麼?年輕人來的時候走的是那條路,如今走的時候,走的還是那條路。

  他步履輕快,轉眼之間,那座已然沒了燈的茅屋,已被遠遠拋在身後,整個兒的沒入夜色裡,看不見了。夜色本來就濃,要是那座茅屋不透燈光,遠一點本來就看不見它。

  就在這個時候,年輕人突然覺得自己的步履不夠輕快了,不但不夠輕快了,而且覺得越來越沉重。

  在他來說,他知道自己絕不該有這種現象,絕不該,因為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他知道不對了。

  也就在他知道不對的當兒,忽又覺得頭為之一陣昏暈。

  這陣昏暈來得很快,而且很猛,一時間竟使他覺得天旋地轉,站立不穩,身子一晃,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他心神震動,為之暗驚。

  在沒有理由發生這種情形的情形下,他腦海靈光電閃,想起了茅屋,想起了金瞎子,想起了牆角矮幾上的那盞明燈,還有金瞎子給他的錦囊。

  毛病必出在這一間屋裡,一個人,兩樣東西上,那也就是說,毛病是出在金瞎子的身上了。

  他不相信,絕不能相信。

  因為金瞎子是個相當有名的俠盜,一身靈巧功夫,一雙空空妙手,在近幾十年的武林中,少有幾個人比得上。以前雖然他不姓金,也不叫金瞎子,可是他的心性,作為還是改不了的。

  尤其早在二十年前他曾經作過許諾,作許諾的對象,是他生平最敬重、奉若神聖的人物。其實,不只是他,這位人物,放眼天下,凡武林中人,無不奉為神聖,備極尊崇,敬畏有加。

  二十年後的今天,奉這位人物之命來見金瞎子,要求金瞎子履行二十年前的諾言,金瞎子不會不明白他跟這位人物的淵源。那麼,金瞎子不會,也絕不敢玩一點花樣,對他暗下這種毒手。

  他知道金瞎子不會,也絕不敢。

  他信得過,按情理分析,也確是如此。

  可是,事實上(缺)

  瞎子一個人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他無暇多想,一個疾轉身,旋風也似的撲到河邊,跪地,探身,雙手舀水,滿頭滿臉猛一陣潑灑。他想藉清冶的河水驅除暈眩,激醒神智。

  可是沒有用,不但暈眩依舊,而且越見厲害,他心驚添加了三分,猛提一口氣,忙暗運功。

  那知不運功還好,一運功之下,頭猛一暈,眼前一黑,一頭就栽進了這汨汨流動的秦淮水裡。

  只一聲輕微水響,只激起了一些輕微浪花,利時一刃歸於寂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秦淮河的這一帶,夜色仍然那麼濃,仍然那麼黑暗,連個看見的人都沒有。不,有,有個人看見了。

  那個人就站在幾丈外的夜色裡,是金瞎子,是那個金瞎子。

  如今,他兩眼之中的奇異光芒更明亮,嘴角的笑意也更怕人。

  只聽他喃喃說道:“主人高明,真是神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從現在起,那件事才算是真正的了了,我的身子,還有十幾年的青春歲月,相信主人不會讓我白犧牲的。”

  話落,人隱,幽靈似的沒入夜色裡不見了。

  秦淮河的這一幕,這才算真正的歸於寂靜……

  秦淮河。

  “夫子廟”後那十餘里的一段,有燈火輝煌,歌舞聲囂,熱鬧異常的時候,可也有垂簾熄燈,人跡不見,安靜冷清的時候。那是早晨。

  在早晨,這一帶恐怕是整座金陵城最安靜的地帶了。

  在金陵城別的地方,正值熙往攘來,萬頭攢動的早市,可是在這兒,一艘艘的燈船畫舫之間,不但看不見一個人影,甚至聽不見一點聲息。可真巧了,剛說沒人影,沒聲息,就在這一剎那問,也就偏有了人影,有了聲息。聲息起自於一艘特大的燈船,這艘燈船是比別的燈船大,也比別的燈船華麗,可是它華麗得雅緻。聲息就起自於這艘燈船船艙的窗戶,那鏤花的窗戶呀然支開了,人是從那扇窗戶探頭而出的一個妙齡少女。小姑娘她年可十六七,柳眉杏眼,長得美極,烏雲螓首上挽一對雙髻,一雙欺雪賽霜的小手,端著一個雕花的銀盆,往窗外就要倒。突然,她兩手停住了。

  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望著河裡急叫:“啊!有個——姑娘快來!”

  敢情這個小姑娘還有姑娘?她這兒話聲方落,窗戶裡探出了另一顆烏雲螓首,又是一個十六七的小姑娘,一樣的美極,粉妝玉琢,仙露明珠般的一對兒。

  只聽這小姑娘道:“大清早的嚷嚷個什麼呀?也不怕吵人,瞧見什麼稀奇玩藝兒了,我看看——”

  話聲沒說完,她目光發直,一雙水汪汪的杏眼也瞪圓了,余話變成了一聲“哎喲”,緊接著她也叫起來道:“姑娘快來,河裡有個人!”

  敢情她不是剛才小姑娘口中的那位“姑娘”。

  她這兒一聲“人”字出口,船艙裡響起一個有點冷,但珠落玉盤似的,甜美已極的女子話聲:“我已經看見了,難道你們從沒見過浮屍,從沒見過死人?”

  兩個小姑娘臉色微一變,急忙把烏雲螓首縮回了窗裡,旋聽頭一個小姑娘道:“婢子怕那個人還沒死!”

  那冷而甜美的話聲道:“我這趟出來不是出來做善事的,他要是該死,早就沒氣兒了,他要是不該死,自會有別人救他。”

  這麼樣甜美話聲的姑娘,再加上婢美如此,其主可知,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付心腸,也難怪好端端的話聲這麼冷了。

  只聽兩個小姑娘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一聲,船艙裡旋郎就沒了聲音。

  可是,沒聲音只是這一剎那,這一剎那之後,那微帶冶意的甜美話聲又自響起:“撈起他來看看去!”

  這,顯然大出兩個小姑娘意料:“姑娘……”

  那微帶冷意的甜美話聲道:“自上船以來,我從來就沒早起過,今兒個頭一天早起,沒想到就……也許這是天意。”

  兩個小姑娘又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一聲,這一聲恭應,還較前一聲恭應來得快,而且是帶著忍不住的喜悅。

  恭應之聲方落,兩個小姑娘的烏雲螓首又從船艙那扇窗戶探了出來,而且還伸出了兩雙欺雪賽霜的小手。

  沒看見兩雙小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但左邊那個小姑娘右手一揚,就看見銀光一閃,然後一絲線似的銀光,從她的小手裡射了出去,極快,奔電似的。

  那絲線似的銀光一射兩三丈,射落處已近岸邊。

  那兒有一叢水草,水草邊,漂浮著一團白白的東西,線似的銀光就落在了那團白白的東西之上。

  只見小姑娘的右手微微往回一扯,那團白白的東西離開了那叢水草,很快的到了船旁的窗下。

  右邊小姑娘明眸略一轉動,輕聲道:“沒人,快!”

  她這裡這麼一聲,左邊小姑娘左腕再振,那團白色東西“嘩”的一聲,離水飛起,直上船窗,太快,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看見好大一團。

  右邊小姑娘一雙小手疾伸,接住了那團白色物。

  左邊小姑娘采手幫忙,兩個人的四隻手一托一收,就已把那團白色物從這扇不小的窗戶帶進了船艙。

  這時候再看船艙裡,任何人都會心頭怦然,目瞪口呆,不為別的,就為這船艙裡的人,跟船艙裡的景象。

  船艙裡的景象,這艘燈船原就比別的燈船大,因之,這艘燈船的船艙,也要比別的燈船的船艙大一倍。

  往外看,艙門垂著五色珠簾,簾外是甲板,甲板上,一色桐油帶大漆,發亮,斜斜的一條紅氈,直鋪到船舷。

  從桅杆,船頂到船頭、船舷,掛著幾十盞五彩油紙小燈籠,當然,在這當兒燈籠是沒有點上。

  幾十蒸小燈籠下的甲板上,還擺著一套小巧玲瓏的朱紅幾椅,椅子上是大紅繡花的錦墊,幾上是一套茶具,細瓷雪白,還帶點兒剔透。

  往裡看,船艙一隔為二,裡間,兩扇鏤花門關著,看不見。

  這外間,綿氈、珠燈,佈置得富麗堂皇,雖大戶之家也不過如此,但透著雅緻,角落矮幾上一具大琴,壁上櫥裡整齊的幾排書冊,也帶出了幾分書卷氣。

  船艙裡的人,原是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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