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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寵》第200章
番外帝後之大夢經年(五)

  這話似乎讓太子一時之間不能理解, 疑惑地看了看她。

  她羞得低下頭「奴婢小日子已經遲了一個多月, 好像是懷上了。」

  太子隻震驚了一刻,就轉爲平靜,見她兩隻手在背後絞來絞去, 沒忍住又去拉了開,幷握著道「懷上了就懷上了, 這是好事。」

  「真是好事嗎?」盤兒心裡實在高興, 沒忍住欺上去問。

  直到太子懷上她的腰, 在她小腹上摸了摸,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同時也震驚於太子的舉動。

  「這都不算好事, 那什麽才算?」

  「也不是,奴婢就是……」

  「就是什麽?」太子眉心微蹙看著她。

  「沒,沒什麽……」

  直到盤兒睡著後, 太子依舊沒睡著。

  他自然知道盤兒方才那句『沒什麽』是句違心之言, 之前她臉上猶豫, 即是笑著也難掩勉强之色, 自然沒瞞過太子。

  爲何會如此?

  太子妃幷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性格, 如今她胎像不穩, 盤兒又懷上了,擱在她眼裡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

  可盤兒却是陳氏推到他身邊的, 就是想搶了胡良娣的風頭,寧願讓身邊人生,也不願胡良娣生。

  也許她不會。

  你又怎麽知道她不會?陳氏的性格, 這麽多年你還沒看明白?別人遇喜都是高興萬分,她爲何高興不起來?

  莫名的,他心底浮起這樣一個聲音。

  太子有些煩躁,他看了看身邊的人,鬆開手坐了起來。

  似乎聽到裡面的動靜,福祿的身影出現在帳子外面。

  「殿下。」

  「去把白芨叫來。」

  不多時,白芨就被叫過來了,太子隻著中衣去了外間。

  屋中昏暗的燈光,靜靜地亮著,白芨跪在太子面前。

  「你主子有孕的事,你可知曉?」

  白芨匍匐在地「奴婢知曉,只是見蘇主子似乎想瞞著,奴婢就佯裝不知了。另,白術似乎也知道,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也隱忍不發,據奴婢暗中觀察,她幷沒有將此事告知他人。」

  太子沒有說話,白芨繼續禀報著「這些日子奴婢曾數次發現蘇主子的飯食中被人動了手脚,奴婢都出手干預了,奴婢還發現白術也出手過,奴婢懷疑她身份有异,似乎幷不單純是太子妃的人。不過一切都在觀察之中,暫時尚不敢確定。」

  太子點了點頭,屋中再度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這時,太子心底再度浮現一個聲音。

  瞧瞧,你就不該對她抱有希望,她就是這麽一個人,表面上裝著爲胡良娣所辱,想抬舉身邊的人,實際上哪怕是抬舉自己人,她暗中該做的事一件都沒少做。這是你派人看著了,才會致使有些事沒發生,如果沒有呢。

  「你退下吧。」

  「是。」白芨小心翼翼爬了起來,在抬頭之際猶豫地看了太子一眼,到底什麽也沒說退下去了。

  太子也沒和福祿說話,又回了裡間。

  一夜無話,次日盤兒醒得很早。

  等太子醒後,她才跟著起來了,服侍著太子更衣洗漱,一如以往。

  到太子快走時,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太子看了她一眼,剛邁出的步子頓住了,站在原地對她招了招手。

  她忙過去了。

  「你小心身子,這幾日孤給你挪個院子。」

  太子走了,盤兒却依舊陷入震驚之中。

  本來盤兒心裡還想,太子爺說給她挪院子是真是假。

  她是太子妃的奴婢,明擺著太子妃是打算把她養在自己的院子的裡,太子爺會爲了她跟太子妃做對?

  之後幾日沒動靜,盤兒又不想了。

  也許太子爺就是說說而已,也許太子爺回毓慶宮後,覺得爲了個奴婢和太子妃撕破臉皮不值當?畢竟哪怕是胡良娣,太子爺在人前的態度,也是維護太子妃的地位,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她的威嚴。

  盤兒又沉默下來。

  她的這些情緒也許外人不知,白術和白芨却有所察覺,除了略顯憂慮地看她一眼,別的什麽也不能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繼德堂突然來了個欽天監的官員。

  說是坤寧宮皇后娘娘命他過來看看,雖然沒有明說,但舉凡扯到欽天監,不恰恰是與風水命理地勢星象等有關,繼德堂的人自然恭恭敬敬,對此官的問話也是知無不言。

  這中年官員圍著繼德堂四處轉了一圈,除了沒進正殿,時不時看著某個方向對富春一通尋常人聽不懂的長篇大論。

  「……太子妃屬兔,與屬鶏的相衝,此地可有人屬鶏?」

  聽聞此言,富春一時也答不出來,只說需要下去問問,誰知這官撫著鬍子又道「生肖相衝之說,到底玄幻,可太子妃此時乃非常時期,能避諱些還是避諱些得好。」

  「謝大人,奴婢會將此事禀報給太子妃的。」頓了下,富春又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要避諱?」

  「那倒沒有。」

  等把這官員送走,富春就把這事跟太子妃說了。

  這陣子太子妃的身子著實不太好,她懷的這胎起初還不錯,突然胎像就不好了,太子妃暗中沒少猜測是不是有人衝自己下手,或者被什麽衝著了。

  只是此時東宮乃非常時期,不宜大動干戈,她也不好明火執仗找人來給自己看看風水什麽的,只能隱忍不發,如今欽天監的人都這麽說了,自然爲她所篤信。

  富春下去問了一通,又查了繼德堂所有人的名册。

  一看屬鶏的人還真不少,有三個宮女兩個太監都屬鶏,這也就罷,大不了送走便是,可盤兒竟然也屬鶏。

  難道把她也送走不成?

  這事可就難辦了。

  「太子妃,不如就把她遷出去?」見太子妃不言,富春猶豫了下道。

  陳嬤嬤忙說「這可不行,胡良娣現在巴不得太子妃倒黴,她一旦被遷出去,胡良娣肯定會拉攏她,是時她生了二心怎麽辦?人不在自己手底下,可不一定能看得住。」

  「可太子妃的身子……」

  這才是當務之急,若是這一胎能安安穩穩生下來,指不定是個皇子。若是個皇子,太子妃的地位就穩固了。大皇子二皇子都出於太子妃,還怕其他人?

  其實太子妃也挺猶豫的,陳嬤嬤說的意思她明白,什麽都沒有把人看在手下最穩妥。

  且太子妃嘴裡沒說,心裡却十分清楚,這兩年太子對她是越來越寡淡了,平時就算歇在繼德堂,兩人也極少發生敦倫之事。

  胡良娣院裡如何她不清楚,她就知道每次太子歇在偏殿,偏殿沒少要水。男人都是貪戀鮮嫩的,哪怕太子妃心中酸楚至極,也不得不這麽安慰自己。

  盤兒在繼德堂,就是繼德堂的人,就好像宮裡那些娘娘們,誰宮裡沒養幾個顔色好的把聖上留在自己宮裡?

  可擱在外人眼裡就是某某宮有寵,不會論其他。

  真把盤兒遷出去,太子爺會不會來繼德堂的次數會越來越少,只限於是日子的時候來兩趟?

  這些心思太子妃是不會跟奴才們說的,所以她表面也只是說容後再提,顯然一時也拿不定章程。

  誰知當晚她又見了一些紅,這次她綳不住了,太醫走後,她就把陳嬤嬤和富春叫了來,讓明日就把盤兒遷走。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陳嬤嬤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太子妃這般安排也不錯,給她個最低等的位份,那是個膽小的,老奴去多敲打敲打她,白術不還在她身邊?不怕她不一條心就向著太子妃,到時候在她身邊再多安排幾個咱們的人,總能將她看得死死的。」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快,過了兩天胡良娣院裡突然傳來有孕的消息,緊接著盤兒也傳出有孕了。

  大婚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六。

  太子大婚非比尋常,定下日子後就曉諭了天下。臨近正日子的時候,京城裡格外熱鬧,大周的附屬國乃至一些周邊的番邦小國俱皆派了使節入京道賀。

  安南國也來人了,這次來的是安南國的王世子夫妻二人。

  正是趙嬰和安平公主婉嫻。

  婉姝也和宋明從福建回來了。那次宋明走後不到半年,婉姝就從京城追去了福建。當時這事還讓盤兒和宗琮私下討論過。

  宗琮說婉姝胡鬧,盤兒却說,說不定婉姝是想開了。

  事實上在男女之事,宗琮確實不如盤兒,還真讓她說對了。之後婉姝就和宋明一直在福建,如今孩子都生了,這次是一家三口一起回的京。

  一同回京的還有宗鐸。

  另外,婉婤和傅磬也回來了,婉婤還帶著四個月大的肚子。

  這事盤兒可不知道,之前也一直沒信傳回來,她還跟宗琮暗中嘀咕婉婤怎麽還沒懷上,宗琮還說婉婤還小,晚兩年生孩子也好。

  這些年隨著盤兒一次又一次生産,宗琮也瞭解到不少生育的常識。反正據王太醫說,女子太早生産其實幷不好,過了雙十年華生育是最好的,這個時候女子身體康健,不但不容易碰上難産之事,生下的孩子也康健。

  也因此他才有這麽一說。

  沒曾想這次回來竟然挺著肚子,又是自己的心肝寶貝,盤兒又是第一次當外祖母,婉婤初回來的幾日,只差圍著女兒轉了。

  還是宗琮制止了她,因爲她的月份也不小了。

  提起這事,當初還鬧了點尷尬,本來盤兒對自己再度有孕還不覺得什麽,沒想到女兒也挺著肚子站在自己面前,這就有點尷尬了。

  也讓她意識到什麽叫老蚌懷珠。

  爲了這事,她私下跟宗琮還鬧了一回,說都是因爲他,才會讓自己遭遇如此尷尬的事。

  不過這是閒話,就不細述。

  姐妹們都到齊,也算彙聚一堂。

  婉嫻、婉姝、婉姵、婉姈都是孩子娘了,也就婉婤是頭次懷胎,姐妹們就圍繞著婉婤有孕的事以及孩子的事聊起來了。

  這次是婉嫻出嫁十多年第一次回京,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婉嫻截然是兩個樣子。其實婉嫻出嫁前就有了端倪,但都沒有這次再見的變化大。

  人黑了,也豐腴了,如果說以前的婉嫻是單薄的文靜的,現在的她却是康健豐滿的。從身段上就能看出,眉宇間洋溢著自信和滿滿的笑意,一看就過得極好。

  確實也好,大周一直在安南駐派有使節。

  據悉這些年來,趙嬰除了婉嫻一人,沒有納過妾,所有子嗣盡皆由婉嫻所出。兩人共同孕育了兩子一女,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婉姝的變化也很大,自打定了婚事後,她見著姐妹了,都是一張冷臉,似乎誰欠了她似的,這次却多了笑容,話也多了。似乎再度回到當初,但比那時候却多了一份真誠。

  同樣變化極大的還有婉嬋,她算是姐妹之中如今出落得最富態的一個了,但紅光滿臉、氣色極好,雖然嘴裡少不了抱怨駙馬沒什麽出息,可任誰都能聽出這話有些言不由衷。

  「三姐,你就別抱怨姐夫了,姐夫待你還不够好啊?」婉姵笑著說,有點取笑的意味。

  「好什麽好啊,他也就這點本事。」

  聽了婉嬋這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你們也別笑我,讓我說我最羡慕的就是大姐,瞧瞧大姐才是真正的肆意灑脫,哪像咱們一輩子就在京城這一片四方天中,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都不知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時間婉嫻、婉婤還有婉姝的目光都複雜了起來。

  姐妹中也就她們三人是出過京的,原因却各不一樣。

  「大姐,你跟我說說,你去了安南以後的故事唄,還有你跟姐夫的故事。」婉嫤好奇地凑上來道。

  十五歲的少女,正是處於對一切都好奇的年紀,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要不了兩年婉嫤也要出嫁了,她能看出大姐和大姐夫的感情是極好的。

  婉婤和傅磬的感情也好,但過程已經被她纏磨得她都知道了,現在就輪到了婉嫻。

  婉嬋也在一旁凑趣「是啊是啊,大姐你就說說唄。」

  「說什麽啊,你們真是的。」婉嫻笑著啐道,眼神却朦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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