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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寵》第104章
番外之鐘良媛

  鐘淑鈺在進東宮之前, 也曾設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大概是什麽模樣。

  他應該文質彬彬, 風度翩翩, 應該是個讀書人, 身上有功名,以後應該會做個官,她會像她娘一樣在家中相夫教子, 做一個官夫人。

  可能丈夫免不了會納幾個妾, 但這些也沒什麽,她娘說了妾就是玩意,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就當個小猫小狗養著就行, 也越不過你去。

  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給人做妾, 即使那個人是世上最尊貴的男人之一。

  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

  在知曉自己可能被皇太后看中, 送入東宮爲妾時,鐘淑鈺就打聽過了。

  據說太子學富五車, 爲人溫和有禮,是個翩翩君子, 生得也英俊出挑。雖然年紀大了她十歲, 但她娘說了,男人年紀大點才知道疼人。

  可太子疼人?

  鐘淑鈺不敢想像,她對這種决定不能說不, 也不能拒絕,她只能靜靜地等待命運的降臨, 然後盡可能去打聽東宮的事情,在心中描繪出太子的模樣,然後將他當成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其實鐘淑鈺很明白她的想像都是假的,太子早就有了太子妃,據說還有兩個很得寵的良娣,她入了東宮不過只能做個良媛,可出於少女心態,她還是滿懷著期望進了東宮。

  進東宮的第一天,她的幻想就破滅了。

  她知道她和公主府的李良媛是同時進門的,她也清楚太子爺這天晚上不可能□□去兩處,只能二選一。

  她曾想過太子可能不會來自己這裡,但她沒想到太子哪兒也沒去。

  這一夜是鐘淑鈺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夜,第二天去太子妃那兒請安,東宮後院所有的妃嬪都來了,唯獨缺了一人。

  鐘淑鈺自此知道了蘇良娣的名字。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蘇良娣的三個字充斥著鐘淑鈺的耳膜。

  哪怕宮裡規矩嚴格,有些風聲和閒言碎語還是免不了會傳到人耳朵裡去,尤其她對面還住了個李良媛。

  此女粗鄙驕縱,却是個什麽心機的,話也多,人也沉不住氣,她知道的很多事都是從她口中得知。

  鐘淑鈺也曾經猜測過李良媛是不是故意說這些話給她聽,想挑唆著她去和蘇良娣鬥。且不說她有沒有這種資格,她也沒那麽傻,所以猜測也僅僅是猜測,鐘淑鈺甚至從沒和李良媛提過這件事。

  可那個名字還是源源不斷地鑽進她的耳朵,在那些無數個空寂的夜裡,讓她輾轉反側。

  據說蘇良娣是太子妃娘家送進宮來幫忙固寵的,誰知此女心機頗深,竟翻臉不認人;據說蘇良娣很得太子爺寵愛,以前太子爺極少來後院,現在却爲她破了例,連胡良娣都不是她的對手,胡良娣可是東宮的老人,以前得寵時連太子妃都不放在眼裡;據說洞房那天太子爺之所以哪處也沒去,也是因爲蘇良娣……

  太多的據說,所以等鐘淑鈺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蘇良娣時,哪怕她向來循規蹈矩,是個人人誇贊的大家閨秀,也免不了在心裡泛酸,腦中閃過一句不過如此。

  她不知道當時李良媛也是這麽想的。

  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在之後的日子裡,這個不過如此的女人獨占寵愛,甚至大著肚子還要霸占著太子爺,矯稱自己害喜難受,拉著太子爺日日陪著她。

  鐘淑鈺曾遠遠見過孕中的蘇良娣,那是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上。

  早先還頗具姿色的女人,因爲孕期的折磨變得浮腫不堪,鐘淑鈺看見李良媛眼裡的譏笑,可她的心却有些凉。

  如果連這樣一個人都爭不過,那以後她可還有機會?

  因爲這個念頭,也因爲盼到失去了希望,她漸漸對能不能得寵的事也就淡了。

  反正也不止她一人。

  人的心思就是這麽奇怪,若是別人有,你沒有,你自然覺得難熬,可若是別人沒有,你也沒有,似乎就沒那麽難熬了。

  *

  宮裡的日子十分難熬。

  很多時候,鐘淑鈺都是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靜靜地看著外面一成不變的景色。

  說是景色,不過是方寸大的地方,花圃裡種了些平常的花,還不如她在閨閣的時候。

  這樣的景色也許她要看一生,每每想到這些她就不寒而栗,所以很多時候她總會回想起自己在閨閣的日子。

  那時候她才十三四歲,還沒有及笄,煩惱似乎與她沒什麽關係,人生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己將來會嫁一個什麽樣的人。

  如今那個人就在那裡,她却觸不可及。

  ……

  鐘淑鈺沒有想到有一天太子爺會來到她的院子。

  下人們驚喜到失態,她也失態了,盼了太久的事,突然就這麽來了,她腦子裡一團糟。

  她看見太子爺皺了眉,她心裡隱隱叫遭,却做不出任何反應。

  事後,太子沒留下過夜,而是走了。

  她終於被臨幸了,可也不過就是這樣,她似乎幷沒有想像中那麽高興。

  但身邊的宮女太監們很高興,似乎從此她就能飛黃騰達,成爲太子的寵妃。她覺得荒謬可笑,却又被動的高興著,她看見李良媛眼中隱隱含著的妒忌,她心裡甚至隱隱有種病態的痛快感。

  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子沒有再來過,小院裡的宮女和太監終於不再高興了,而是變得小心翼翼。

  她想她終究是弄砸了,可同時心裡也鬆了口氣。

  知道自己遇喜了,她很久都沒反應過來,翠柳激動地跟她說,主子以後總算有依靠了,她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太子妃賞了東西,太子爺也賞了東西,她的院子裡添了幾個人侍候,就在她不知不覺中,她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

  自此,她才有了真實感。

  這就是她以後的依靠,鐘家的依靠,她總算不負爹爹的所望,沒有白進宮了一趟,也沒白當一場鐘家的女兒。

  她想她的日子以後會更好過,她會有一個孩子,男也好女也行,終於有人能陪著自己了。

  很多 時候,鐘淑鈺總會做一個夢。

  夢裡有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她却隱隱知道這是自己的夫君,她和他一同坐在炕上,有幾個穿紅戴綠的女人站在下面。

  她心裡對這幾個女人很討厭,便不免遷怒了他,偷偷的在桌子下掐了他一把。他臉色無奈,却對她笑了笑,似乎在討饒,她却含怒帶嬌的嗔了他一眼……

  夢做到這裡,她總會醒過來。

  醒過來她才會發現,她又夢到第一次見蘇良娣的時候了。

  *

  鐘淑鈺已經很久很做過這個夢了。

  醒來後,發現屋裡有些悶熱,她也出了很多汗。

  她叫了聲翠柳。

  翠柳很快就進來了,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又在她身後墊了個軟枕。

  「主子,怎麽了?可是又不舒坦了?」

  鐘淑鈺搖了搖頭,覺得渾身乏力,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却又心裡發燥得慌。汗水潤濕了她的額發,讓她覺得到處都粘粘膩膩的。

  她有些虛弱道:「我有些熱,你拿些水來給我擦擦身子。」

  翠柳去了,很快就帶著人進來了。

  等鐘淑鈺擦了身,換了乾淨的衣裳,又在床榻上靠下,不免就想起了兒子。

  「鐧兒可是醒了?抱來給我看看。」

  不多時,宗鐧就被抱過來了。才一歲多的他吃得白白胖胖,已經會說些簡單的字了,見著鐘淑鈺就喊娘。

  一見著兒子,鐘淑鈺死灰的臉頓時亮了,也笑了起來。

  可她却不敢抱兒子,甚至讓奶娘站得遠遠的,就怕給兒子也染上風寒了。

  隔著很遠看了又看,不一會兒鐘淑鈺就倦了,翠柳讓人把小公子抱了下去,才服侍她躺下。

  「主子,您別擔心小公子,小公子好著呢。小公子現在認得您了,您別心焦,好好養病,那些人奪不走小公子的。」

  可鐘淑鈺又怎麽可能不心焦,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最近這段時間越來越乏力了,一動就出虛汗,一出虛汗就冷,從骨頭縫裡鑽出的冷。

  尤其得了這場風寒後,她連坐都沒力氣了,她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

  她不怕死,她什麽都不怕,她就怕她死了以後,鐧兒怎麽辦?

  那些人個個都想搶她兒子,她還沒死呢,她們就天天上門。姐姐長妹妹短,一個個笑顔如花,下面却藏著吃絕戶頭的心思。

  鐘淑鈺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怕她的兒子落在這些人手裡會被分吃了,可她到底該怎麽辦?去求太子,還是去求太子妃?

  不管求誰,若是她沒了,這般大的孩子總是需要一個娘的,而這個娘也只能在太子的妻妾裡挑。

  如果可以,鐘淑鈺是希望蘇良娣能幫自己把孩子養著的。

  其實這幾年下來,鐘淑鈺已經明白了當年初見蘇良娣,在她那裡看到的一些東西,太子爺待蘇良娣是不同的,和其他人都不同。

  因爲蘇良娣不同,所以她生的孩子也受人欽羨,如果她能養下鐧兒,這樣鐧兒也能多見見太子爺,不至於沒了娘也沒有爹的關懷。

  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蘇良娣已經有兩個兒子三個孩子,若是再多一個兒子,恐怕太子妃都不會允許。

  鐘淑鈺咳了起來,翠柳一邊給她拍著背,一邊淌著泪。

  她猜測自己的臉色一定極爲難看,不然向來穩重的翠柳不會這樣。

  「主子您不要多想了,只要您好好的,小公子誰也奪不去的。」

  咳了一場,鐘淑鈺面如金紙,她伸手在翠柳的手上拍了拍:「別哭,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幸虧有你,若不然我還不知道她們藏了那麽肮髒的心思。我不會如她們願的,哪怕等我死後,讓太子爺來定讓誰養鐧兒,我也不會答應她們……」

  她說著說著就沒了力氣,漸漸陷入昏睡中。

  隱隱聽見似乎有人來了,翠柳的一聲驚喝,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趙奉儀,奴婢就是個奴才,可我家主子還在。她是良媛,你是奉儀,良媛的屋子是能隨便闖的?」

  「我這不也是擔心鐘姐姐的身體,過來探探她……」

  隱隱的又有一個人的聲音傳來。

  「你怎麽又來了,人家鐘姐姐不待見你,你難道不知道?」

  「你不也來了……」

  「李姐姐、趙姐姐,你們還是別吵了……」

  ……

  鐘淑鈺心裡憋了一口氣,她想跳起來把這些人都趕走,可她一點力氣都沒了。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漸漸變輕了起來,越來越輕。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光亮,莫名的她就覺得那是她該去的地方,而她還在那道白光裡看見她閨房院子裡搭的那座秋千,那個坐在秋千上正笑著的少女。

  少女口中吟著詩:「……今年花落顔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已見鬆柏摧爲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她還看到了爹娘。

  娘正在默默垂泪,爹的臉色難看。

  「能進宮選秀那是莫大的福分,若是能被選中,留在太子爺身邊侍候,那是鐘家祖宗的榮耀。這次東宮肯定會進新人,我雖官位不高,但在清流中自有人脉,說不定咱們家鈺兒能當選,你又何必……」

  「鈺兒生性純善,宮裡是什麽樣,你難道不知道?她進了宮能好過?說不定填了那火坑!我不求我女兒以後能當娘娘當主子,我只求她能嫁入尋常人家,有夫有子,安穩一生……」

  「你這愚婦,真是!」

  「你說我愚婦就愚婦,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若真是把她送進宮,我也不活了……」

  「……罷,不進宮那就不進吧。」

  「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

  娘喜笑顔開,抹了抹眼泪:「我這便就去和鈺兒說,她這陣子一直悶悶不樂……」

  鐘淑鈺閉上眼睛,投入那道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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