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蘭聽到動靜趕緊著從樓上下來,剛走到樓梯口就剛好看到寧輕甩了徐璟一個耳光,當下變了臉。
「這是在做什麽,婚禮上一聲不吭地落跑,現在反倒有臉回來打人了?」
寧輕沒理,只是定定看徐璟,他越是沉默,她情緒越被逼到臨界點,甚至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手一揚,咬著牙又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你說啊,我到底是寧沁還是寧輕,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我會一直認為自己就是寧輕?你所謂的心理干預到底是什麽東西。」
徐璟抿著唇角,終於看向她:「因為你就是寧輕!至始至終你就是她!」
「我要真的是她,那這幾天算什麽?我真的是她有必要對我催眠下藥,讓我這麽稀裡糊塗地去結婚?」
「因為自從他出現後你的心思就全在了他身上。」徐璟倏地指向著急跑進來的秦止,「寧輕,我們這麽多年都走過來了,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走下去,我不在乎你婚禮上丟下我,我們重新開始,只要你在我身邊,好不好?」
「你……」寧輕一咬唇,揚手又是一個耳光,打得她手掌發麻發疼,也顧不得其他,就是想狠狠地宣泄一頓。
假如她真的就是寧沁,他就是操縱她拋棄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元凶。
想到朵朵這幾年過的日子,寧輕手掌又忍不住揚起,想再狠狠甩下去,中途被何蘭硬生生給攔了下來。
「鬧夠了沒有?這麽多年他是怎麽對你掏心掏肺的,你這幾天又是怎麽對他的?」
何蘭臉色已經極沉,手掌緊緊扣住了寧輕的手腕,擰得寧輕幾乎能聽到骨頭「吱吱」的響聲。
秦止也已經快步走了上來,手掌倏地鉗住了何蘭的手腕,何蘭吃疼鬆開了手,秦止扣著寧輕的肩將她帶了過來。
寧輕只是頹然,側低著頭,就這麽一瞬不瞬地盯著徐璟,執意索要一個答案。
秦止摟著寧輕的畫面刺激到了徐璟,像被激怒的野獸,吼了聲「你放開她!」後就黑著臉想上來硬搶,秦止護著寧輕旋了個身,避開了他的手。
這樣的舉動再次惹怒了徐璟,瘋了般,手臂又疾又狠地伸過來想掐寧輕的脖子,被秦止險險隔開。
何蘭也趕緊上來拉住他,一邊往後推一邊苦口婆心地勸:「以你的條件,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又何必為了這種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
「你懂什麽?」徐璟突然一聲暴喝,「我這輩子就只要一個寧輕。除了寧輕,我誰都不要。」
眼神直勾勾看向寧輕:「寧輕,過來!」
秦止護著她拉開了些距離,看向何蘭:「你真的為你兒子好,最好帶他去檢查一下他的精神狀況。」
帶著寧輕先離開。
上了車時,寧輕還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整個人看著很茫然。
「寧輕?」秦止有些擔心她,「沒事吧?」
寧輕只是搖了搖頭,人卻還是茫茫然的,眼神有些失焦。
秦止手臂不自覺伸了過來,手背還沒碰到她的臉頰,寧輕已經本能側頭避開了。
秦止手臂微僵,盯著她,神色複雜。
寧輕唇角蠕動了下:「我想先回家。」
「那個家你不能回去。」
「我要回去。」寧輕終於看向他,「我必須回去。」
「不行!」秦止很堅持,「你的身體還沒恢複過來,先跟我回去,我讓朵朵過來陪陪你。」
「別。」寧輕下意識抗拒,甚至有些不敢去見朵朵。
「寧輕,聽話。」低沉的嗓音近似誘哄。
寧輕只是搖著頭:「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現在腦子很亂,我想想清楚我到底是誰,我……」
寧輕有些說不下去,頭轉向了窗外,窗外的路燈將她大半張側臉隱在了陰影下,將她和他隔絕開來。
秦止唇角微微抿緊,收回了手:「我在白江那邊還有個公寓,我送你去那裡吧,寧家你不能回去。」
「我說了我要回去!」寧輕突然有些失控。
「我說了你不能回就不能回!」秦止也是突然喝了一聲,寧輕安靜了下來,他也冷靜了下來,手掌轉著方向盤。
「寧輕,這種時候我不想再給你雪上加霜,但是你那個家,真的還能待嗎?這麽多天你是怎樣的情況他們為人父母會不知情?還有那些藥,你送到藥檢所的那些藥,檢測報告裡就明明白白地寫著,就是含了致幻成分的。」
秦止從座椅下抽了份文件遞給她,那是肖勁給他的藥檢分析報告。
寧輕拿了過來,翻了會兒,人倒是平靜下來了。
「我就是想回去問問清楚,到底是為什麽。」
「要問以後有的是機會,你現在精神狀態和情緒都不穩定,聽話,先回去好好休息。」
寧輕沉默了下來,沒再堅持。
秦止把她送回了他在白江的公寓。
那邊公寓是他這兩年置辦下來的,一直空著沒住。
寧輕身上只穿著一套病號服,秦止屋裡也沒女人的衣服,經過樓下鋪麵時,秦止順道給她買了兩套。
寧輕洗了個澡後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秦止一直坐在沙發上等她。
她走了過去,站在沙發邊。
「你先回去吧,我沒事。」
「我不放心你,要不你跟著我回去,朵朵也在,讓她多陪陪你。」
寧輕低垂著頭,有些沉默,她的狀態沒調整好,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麽面對那張臉。
秦止知道她的心結,也不逼她:「要麽我留下陪你,要麽你跟我回去,你選一個。」
寧輕唇角動了一下:「那還不是一樣。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就和個陌生人差不多,而且假如我真的是寧沁……」
寧輕沉默了下來,她沒做好接受自己是寧沁的事實,而且當年為什麽只有她一個人懷著朵朵,一個人生下朵朵,甚至害她就這麽被送走了,寧輕覺得,真要認真起來,她是沒辦法和秦止再這樣心無芥蒂的,她有了自己是寧沁的認知,但是沒有寧沁當年對秦止的感情。
這樣的認知突然讓她有些絕望。
秦止手臂伸了過來,側頭看她,長長歎了口氣:「別想太多,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低頭看了眼手錶:「我下去買點吃的,你先在這兒休息會兒,別亂跑。」
寧輕點了點頭。
秦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時突然停了下來,手臂冷不丁抬起,壓著她的背將她摟入了懷中,手掌揉著她的頭髮,有些憐惜的味道。
寧輕怔了下。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下,很輕。
「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我買完東西就回來。」
他的嗓音有些嘶啞,說完時,人已經放開了她,先出去了。
寧輕盯著關起的房門失神了會兒,額頭上被吻過的地方隱約還帶著他的溫度,她不自覺地伸手揉了揉,在沙發上坐下。
秦止給她的那份藥檢分析報告還擱在茶几上,剛才回來時寧輕隨手擱下了。
寧輕伸手拿了過來,看著頁麵上關於致幻劑的成分解析和產生的效應,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掠過那天加班回家,黎茉勤在她房間鬼鬼祟祟的事來,越看心越覺得寒,手臂也微顫著。
寧輕突然有些控制不住,也忘了秦止叮囑的,讓她留在這裡等他的事,人捏著那份報告倏地起身,轉身下了樓,打了車,往家裡去。
家裡就黎茉勤和寧文勝在。
寧輕這幾天音訊全無,兩人急壞了,但是知道人在秦止那兒也不好報警,在家裡擔心了幾天,突然看到寧輕進來,黎茉勤趕緊著迎了上去,人是又急又氣的,語氣也好不到哪兒去:「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還有婚禮上,你說你怎麽就犯糊塗……」
念叨著念叨著發現寧輕隱約有些不對勁,從進屋開始就面無表情的,似乎沒在聽她說什麽,只是徑自上了樓。
黎茉勤和寧文勝有些擔心,互相看了眼,趕緊著跟著寧輕上了樓,剛走到門口卻見寧輕將整個抽屜都拉了出來,抽屜被徐璟給她開的藥占了一半空間。
「你這是在做什麽?」黎茉勤皺眉問道,卻見寧輕突然搬起整個抽屜,「咚」的一聲就全部狠狠砸在了地上,砸得又重又狠,把黎茉勤和寧文勝嚇了一大跳,還沒回過神來,寧輕手中捏著的藥檢分析報告就狠狠甩在了她臉上。
「這話不是我該問你們嗎?」寧輕問,轉身抓起梳妝鏡前的藥,「這是什麽,你們老實告訴我,這些到底是什麽,到底誰給你們的?」
黎茉勤胡亂地抓起臉上的文件看了眼,臉色變了變。
「怎麽?都沒話說了嗎?」寧輕冷不丁將手中的藥狠狠砸向了黎茉勤身後的門板,驚得黎茉勤和寧文勝捂著頭連連往旁邊退了幾步,險險避開了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