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還是朵朵第一次去寧沁伯母那邊,一下車,看到古色古香的裝扮,好奇地回頭問秦止:「這是哪裡?」
「爸爸媽媽第一次認識的地方。」秦止說,將車門鎖上。
朵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扭頭看到寧輕正盯著眼前的屋子失神,湊過去,小手主動扣入寧輕的手掌,側仰著頭:「走吧。」
掌心下綿軟的溫度讓寧輕回過神來,下意識低頭看她,朵朵衝她笑得眉眼彎彎的,像尊小彌勒佛。
寧輕忍不住也跟著一笑,彎腰將她抱起。
吳夢璃剛好從廚房出來,遠遠看到了這邊,夕陽下的一家三口,一時間有些愣,「沁沁」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秦止也看到了吳夢璃,招呼了聲,和寧輕一塊走了過去。
「伯母。」寧輕也打了聲招呼。
朵朵不知道該怎麽叫,扭頭看秦止。
「叫大外婆。」秦止對她道。
朵朵也就跟著乖巧地叫了聲「大外婆」。
這還是吳夢璃第一次見到朵朵,陡然看到這張像極了寧沁的臉,一時間有些鼻酸,連聲說著「好,好」,把人讓到屋裡去。
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服務員和廚房的師傅們的用餐時間,在門口的桌邊擺了四五桌,看到秦止和寧輕走進來,一個個好奇地看向這邊。
有些在這邊幹了五六年的老師傅和服務員認出寧輕來。
「沁丫頭?」一聲略帶著意外的男嗓響起,一個穿著廚師製服的中年漢子回過頭來,很是熱情,「這幾年去哪兒了,怎麽也不回來看看我們?」
吳夢璃手掌往中年漢子頭上拍了一記:「老六,你瞎叫什麽呢,這不是寧沁。」
「老板娘你又逗我呢。」老六大大剌剌地笑,很豪爽地扒了一大口飯,「咚」的放下飯碗,一邊嚼一邊道,「人雖說是比以前更漂亮了些,但臉蛋還是那張臉蛋,怎麽就不是沁丫頭了。」
說著轉向寧輕:「小丫頭當初剛交了男朋友的時候還天天跑到廚房纏著我要和我學做菜,一轉眼就這麽多年來,呦,連女兒都這麽大了。」
胖乎乎的手就伸向朵朵:「這小丫頭長得跟她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水靈水靈的,叫什麽名字,來,伯伯抱抱。」
朵朵甜甜地問候了聲:「伯伯好。」
乖巧的模樣逗得老六「哈哈」大笑,笑聲爽朗,不由得又對寧輕一陣讚。
寧輕有些下意識的:「劉叔,您太客氣了……」
話沒說完便見秦止和吳夢璃都在看她,秦止若有所思,吳夢璃則是有些失神。
老六沒留意到,只是又是一陣爽快的笑嗓:「老板娘,你還糊我,還敢說這不是寧沁丫頭,這店裡上上下下來來去去一百多號人,哪個不是老六老六地叫我的,就沁丫頭會叫我劉叔。」
寧輕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她沒想什麽,就是「劉叔」兩個字很自然而然地就叫出來了。
吳夢璃已回過神來,笑著道:「成天就說我糊弄你。好了好了,趕緊吃,幫我去廚房另外弄幾個菜出來。」
「好嘞。」老六爽快應道,「我就去給沁丫頭準備幾個她最愛吃的菜來,等著哈。」
端起大碗匆匆扒了幾口飯,放下碗,旋身便進了廚房搗鼓。
吳夢璃把秦止和寧輕讓到裡邊收銀台邊的桌前坐下,一邊招呼著一邊解釋:「老六性格就這樣,大大剌剌的沒個正經,以前寧沁在這邊的時候寧沁幫了他不少忙,和寧沁也投緣,很疼她,這幾年就衝著寧沁的面子任憑別人怎麽高薪挖腳也不肯過去,就守著我這小店當個掌勺的,人特別義氣,寧沁的事我也一直沒敢和他說,怕知道了又得難過。」
提到寧沁時不免神色有些黯然,寧沁雖不是她親生的,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從小就跟著他們一家一起住,感情還是在的。
「伯母。」寧輕抿了抿唇角,遲疑了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看著她,「我……大概是寧沁。」
「……」吳夢璃有些錯愕地看向她。
「沁沁因為當年的事有些記不住過去。」秦止給她解釋。
吳夢璃還是一頭霧水:「可是當年寧沁不是已經……」
「這件事我們現在也沒辦法給您解釋清楚,只是現在坐在您面前的,真的是寧沁。」秦止還是用了一個肯定的字眼,不是很喜歡用猜測類的不確定字眼。
吳夢璃突然有些想哭,情緒一下子上來了有些控制不住,拉著寧輕的手:「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
「我……我先回去看看老六晚餐準備得怎麽樣了。」不太習慣將自己的狼狽展現在後輩面前,吳夢璃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回了廚房。
秦止側頭幽幽看向寧輕:「你對劉叔有印象?」
寧輕沒想著秦止突然這麽問,愣了下,下意識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識的念頭。」
秦止長指一下一下地輕點著桌麵:「你對很多人很多事,都會有一些下意識的反應,為什麽獨獨對我,就從來沒有一點點的印象呢?」
寧輕聽著秦止這話似乎有些酸,想了想:「有啊。」
秦止眉梢微微一挑:「比如?」
「嗯……」寧輕想了下,「春¥夢。你那天不是問過我嗎?」
朵朵好奇,下巴一下一下地跟著秦止的手指輕點著桌麵,問寧輕:「什麽叫春¥夢?」
秦止輕咳了聲,端起茶壺,倒了杯茶遞給她。
朵朵默默喝了口,喝完繼續追問:「爸爸,你還沒告訴我什麽叫『春¥夢』。」
「嗯……就是不能說的夢。」秦止說,換了個話題,「大外婆家漂亮嗎?」
「漂亮。那怎麽樣才是不是說的夢呢?」
「想不想以後多來這裡玩?」
「想。」多多點點頭,繼續纏著他,「什麽是不能說的夢?」
「我們以後和媽媽常來好不好?」秦止軟聲問。
朵朵注意力被「媽媽」兩個字吸引,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我可以叫媽媽了?」
「當然。」
朵朵馬上抬起頭,甜甜地衝寧輕叫了聲「媽媽」。
寧輕忍不住一笑,摸了摸她的頭,看向秦止:「你……就不擔心你認錯人了?」
想起那天婚禮的事,忍不住看他:「那天婚禮你怎麽會突然上來了?為什麽你就認定我是寧沁了?」
「老實說,我真沒證據。」秦止說,側頭看著她,「但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的氣味你的習慣你的神態等等的小細節都和寧沁一模一樣,我甚至偷偷拿你的藥去檢測過,想找出你可能被藥物控制的證據來,但什麽也沒有。我幾乎要相信你就是寧輕了,但那天在婚禮上,肖勁告訴我,你帶去的藥裡摻了致幻劑成分,我又湊巧聽徐盈說,你當初車禍的時候手臂被傷的血肉模糊,手臂做過疤痕去除手術。」
「所以……你就來搶親了?」寧輕皺眉,「也就是說,其實你也不能證明我就是寧沁?」
秦止看了她一眼,朝她稍稍湊過去,手掌勾著她的頭,將她拉近了些,以著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低低道:「沁沁,信不信今晚我就能證明你就是你?」
那天在他辦公室門口他貼耳說的話不其然地在腦中浮現,寧輕有些尷尬地紅了臉,推開了他。
朵朵看著兩人,有些生氣地嘟起了嘴:「哎呦,又不告訴我了,每次都這樣。」
秦止有些失笑,伸手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
朵朵仰著臉撅著嘴:「我也想聽嘛。」
「爸爸只是和媽媽說,今晚要不要把你送回奶奶那裡。」秦止說。
朵朵想也沒想:「我不要。今晚我要和媽媽睡。」
人還巴巴地跑去抱住了寧輕,宣告主權。
秦止有些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臉,也沒真的把她送回去,在這邊吃過飯待了會兒後就先回去了。
朵朵怕秦止真的半夜把她送走,人回到家洗完澡就早早地鑽進了被窩裡,瞪著秦止看。
床很大,只是寧輕還有些……接受不了和秦止同床共枕的現實,洗過澡對浴室裡的秦止道,「我和朵朵先睡了,一會兒你在隔壁睡就好。」
朵朵還沒睡,聽到後也對秦止道:「爸爸,你不能和我搶媽媽。」
朵朵沒有聽床頭故事的習慣,小時候沒那個條件,這半年多來雖然跟著秦止,但到底不是從小被嬌養起來的,餐風露宿慣了,隨便抱著一個枕頭就能睡過去。
寧輕回房陪著她睡了會兒,朵朵就先睡了過去。
寧輕也有些困,關了燈翻了個身正要睡,身後就想起了輕微的門鎖轉動聲。
沉穩的腳步聲自門口徐徐靠近,即使沒有睜開眼,寧輕也能輕易感覺到秦止高大的身影在靠近,帶著巨大的壓迫感。
寧輕突然有些緊張,下意思翻了個身,伸手拉開了床前的壁燈。
秦止在床邊坐下:「還沒睡?」
寧輕點點頭,看他光著膀子,下半身隻隨意地圍了條大毛巾,緊實的肌理一覽無遺,兩道線條分明的人魚線從緊實的小腹慢慢延伸至毛巾裹著的小三角地帶,寧輕突然有些口幹舌燥,輕咳著將視線轉開。
秦止低頭往身下看了眼,看向她,身體微微一傾,左臂撐在了床頭上,將她困在了床板與他的胸膛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