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試仙大會
君烜墨看向赫連丹,視線在他的臉上轉了轉, 揚眉道:“初入此界的事, 我已聽師弟說了, 你做得不錯。”
赫連丹不卑不亢。“分內這事。”
君烜墨鼓著包子臉,嚴肅地道:“至於你把本尊做成項鍊之事, 便將功抵過了。”
“項鍊?噗——”唐玉澤忍不住笑出聲, 被秦重一把捂住嘴巴。
君烜墨利眼一掃, 唐玉澤縮進秦重的懷裡,肩膀聳動。
赫連丹面不改色地道:“當時情非得已, 還請尊者見諒。”
“下不為例。”君烜墨輕哼一聲, 目光投向被赫連丹摟著腰的姬楓涯。
姬楓涯感受到魔尊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不禁握緊手中的劍, 緊繃身體, 曾經被利器刺穿的胸口,突然隱隱作痛,魔尊那諷刺而冰冷的眼神, 在腦中揮之不去。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對魔尊既怨恨又恐懼。
“恭喜楓涯,晉升至魔王境界。”溫和的聲音響起, 如一股清泉, 沖散了姬楓涯心頭的沉悶,他驚愕地望向宿清雲。
有宿清雲起頭, 其他人陸續地向姬楓涯道賀, 態度與平常無異, 好像並未知道他恢復記憶了。
姬楓涯從赫連丹懷裡掙出,整了整衣袍,攏了下飛揚的細長白髮,淡定地接受他們的祝賀。
宿清雲自陰陽珠墜裡取出面具,第一個丟給赫連丹,赫連丹隨手接下,蹙了下眉。
“幻仙界的修士皆帶面具,有人給了我不少,你們拿去隨意玩玩。”宿清雲又給其他人丟面具。
姬楓涯詫異地接住,唐玉澤拿到手後,好奇地左看右看,巫虞妖姬的面具斑斕豔麗,戴上後更襯托出她的嬌媚,她愛不釋手。
分完面具,宿清雲又交待了幾句,便急著和君烜墨一道出了天宮。再晚,怕要是趕不上試仙大會了。
等宿清雲一離開,蜃龍猛甩尾巴,拍向貔貅,唐玉澤拖著秦重迅速地跳離貔貅的背,躲過一劫,貔貅大吼一聲,咬向蜃龍的尾巴。
眾修士一看這兩頭神獸又要鬧上了,不約而同地遠離它們,巫虞妖姬帶著手下飛回自己的宮殿,俟藺封心系廖瑾也匆匆離開。
唐玉澤悠哉地飄到赫連丹附近,手在自己的臉上刮了刮,露齒一笑。“赫連帝君的臉,越發俊了。”
赫連丹拿著面具,眯眼盯唐玉澤。
唐玉澤痞痞地溜了下眼珠子,還想調侃,秦重倏地拉住他,若無其事地向赫連丹和姬楓涯告辭。
待二人走遠了,姬楓涯冷傲地沖赫連丹哼了一聲。
“丟人。”袖袍一甩,準備東宮。
赫連丹身影一閃,攬住他的腰,沉聲問:“何意?”
姬楓涯瞅著他臉頰上的五指印,閃了閃眼,搶過他手裡的面具,迅速地往他臉上一覆,眼不見為淨。
宿清雲出了天宮後,在鳳天城的小密林裡現身。
昨夜他在狐狸面具衛書溫那裡打探了消息,試仙大會在卯時召開,於鳳天城的玉鼎壇舉行,到場的有十四大仙宗的修士以及其他獲得許可的小仙門,其他未受邀的修士一律不得進出。
宿清雲身為外界之人,自然沒有進場的資格,但衛書溫是個熱心腸的人,為了得到更多的巫靈石,他把師尊給的請柬轉贈宿清雲了。
有了請柬,宿清雲毫無阻礙地進入了玉鼎壇。
今日他學聰明了,把天蟬光羽收進陰陽珠墜裡,換了一副普通的面具,朱色的天羽真麟法袍轉變成月白色的修身長袍,及腰的青絲由一條銀藍色的絲帶隨意地一綁,飄逸地垂在身後。而君烜墨把小腦袋搭在他的立領間,紫色的眼睛如寶石般閃閃發亮,不仔細看,好似一枚精緻的盤扣。
玉鼎壇整體如一個巨大的鬥獸場,中間是圓形的比試場地,四周是觀眾席,各大仙宗占踞一方,聲勢浩大。
宿清雲手裡的請柬屬於定天仙宗,他神識一掃,找到定天仙宗的位置,悄無聲息地坐在空無一人的後排。
他來晚了,卯時已過,正是辰時,參加比試的少年不知去向,場地中間緩緩地豎起了一塊高大的石碑。
人呢?都去哪了?
宿清雲釋放神識,繞著邊緣慢慢地探到中間場地內,搜索了一番,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一些垂頭喪氣的少年。宿清去迅速地在他們臉上掃過,未發現葉凜等人,便放心了。
中央豎起的石碑突然發亮,待光芒穩定後,石碑上竟出現了一些景象。
“是幻影石。”君烜墨對宿清雲進行了神念傳音。
腦海裡突然響起師兄的聲音,宿清雲驚了驚,手指在君烜墨的頭上按了按,腦中回應。“幻影石與留影石有何區別?”
“幻影石能同步傳遞另一個地方發生的景象,而留影石只能用於記錄景象。兩者有異曲同工之處,用法卻不同。”君烜墨頂開宿清雲的手指道。
“原來如此。”宿清雲把神識留在幻影石附近,隨時關注。
幻影石上,最先出現的是一片天空,等了片刻,一座高聳入雲的陡峭山峰赫然入目,而山峰之下,數百個少年如螞蟻般在山壁上攀爬著。
“這是?”宿清雲盯著那些少年,吃驚地問。
“諸如仙宗選弟子,無非幾種手段。”君烜墨撇了撇嘴。
“師兄不如幫我解解惑。”宿清雲在腦海裡問道。
“其一,用測靈石測出這些少年的根骨和靈力,其二,以險峻之地試探他們的意力和心志。成功者,方能正式成為仙門弟子,否則,將與仙道無緣。”君烜墨道。
宿清雲立即想起那些縮在角落的少年。莫非他們在第一關便淘汰出局了?
“無靈根者,將何去何從?”宿清雲問。
“原路返回家鄉,或去仙門當個雜役,終老一生。”
宿清雲沉默。這些少年九死一生,才從家鄉來到鳳天城,若原路返回,極有可能死在半路,而去仙門當雜役,或許能獲得修仙的機緣。不過,雜役在仙門屬於最低層,往往活得毫無尊嚴。
他們的未來,已然註定,難怪一個個愁眉苦臉。
然而,葉凜等人進入險峻之地,也並不樂觀。
今日天未亮,他們便被真武院的管事叫醒,催促著起床。匆忙地吃完早飯後,趕鴨子般地被趕到了這個叫玉鼎壇的地方,當太陽升起來時,他們看到四周黑壓壓的一片,仙人那磅礴的氣勢,嚇得他們腿軟。
葉顏一大早穿上新衣裳,便喜氣洋洋,不時地摸著觸感柔滑的袍子,到了玉鼎壇,面對無數修士,他不但沒有膽怯,還有些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地著急上場。
葉凜比他淡定許多,身穿靛青色的二階法袍,如士族少年般,清雋雅致。
宿公子愛屋及烏,給鶴寧村的人以及隨行的少年們,全都買了新衣服,他們穿上新衣後,全都煥然一新,竟不比那些士族少年差。
試仙大會的第一場試測,正是測試靈根。上千個少年,排著隊摸一塊圓圓的靈石,不到一個時辰,便被分了兩撥人。有靈根都,可參加第二場比試,無靈根者,直接淘汰出局。
葉凜和葉顏毫無懸念地過了第一場,鶴寧村的其他人竟也順利通關,而那二十多個跟隨他們的少年,卻被淘汰了十餘人。
第二場比試並未給他們太多的喘息時間,會場中心出現了一道門,告知規則後,少年們迅速地沖進門內,瞬息之間,他們來到了巍峨的山腳下。
從底下往上看,此山高不可攀,但比試的規則十分苛刻,他們必須在兩個時辰內爬到山頂,才能獲得成為仙門弟子的資格。
不必他人吆喝,眾少年蜂擁般地湧向山崖,爭先恐後地往上攀爬。
鶴甯村的少年是山民,山民皆是爬山好手,儘管此山陡險,但還難不到他們。張義等人迫不及待地加入爬山的行例,留葉凜和葉顏在後面。
“凜哥,我們跟著上嗎?”葉顏焦急在問。
葉凜打量四周,觀察整個地型。“莫急。”
葉顏皺眉道:“他們都先我們一步了,再不爬山,晚了要趕不上了。”
葉凜收回視線,拉著葉顏往另一邊走去。“盲目攀爬,只會消耗時間,不如先挑准了最佳路線。”
葉顏邊走邊回頭。“凜哥,你確定?”
為何他覺得他們越走越遠了?
“跑。”葉凜催促,葉顏沒辦法,跟著他一路往山背面跑去,足足跑了兩刻鐘,別人都已經爬了十余米的高度,而他們還在山腳下徘徊。
終於,他們跑到一個山坡上,氣喘吁吁地停下,不經義地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青子樾。
那身靛藍的二階法袍還是昨夜葉凜送給他的。
青子樾看到葉凜和葉顏,對他們招了招手,笑道:“好巧。”
“不算巧。”葉凜走近他。
青子樾道:“確實,畢竟此處是唯一一條捷徑。”
“捷徑?”葉顏吃驚,他不由自主地抬頭觀察,發現從這個山坡往上爬,能省去好大一段路。
葉凜瞥了眼青子樾道:“合作?”
青子樾伸出手。“既然我們選了同一條路,自然要合作,否則,等那些士族子弟上來了,於我們不利。”
他口中的士族子弟,正是不遠處往這方向走的錦衣少年。
葉凜毫不遲疑地與他擊掌,達成協議。三人不再停頓,刻不容緩沖上去攀爬山崖。
葉凜和葉顏從宿清雲那裡學會了入氣功法,體內靈氣運轉,身手敏捷,不一會兒就離地十余米,而青子樾竟毫不遜色,緊隨其後。
到達小山坡的士族少年發現有人爬在他們面前,叫囂了一番,甚至有人朝上扔出石頭,欲把他們擊落下來。
葉顏險險地躲過一顆小石子,乍舌問:“凜哥,他們是怎麼回事?為何要害我們?”
葉凜緊繃著臉,沉聲道:“不要往下看,加快速度,甩開他們。”
“哦——”葉顏體內的氣一提,腳下生風般地往上竄了數米。
青子樾爬到一處凸起的岩石上,縱身一躍,輕鬆地跳了上去,看到岩石上零散的小石頭,他彎腰撿起,出手如電般地朝下扔去。
刹時,下麵傳來嚎叫聲和咒駡聲。
葉凜回頭看了他一眼,青子樾拍拍手掌,繼續爬山,靠近葉凜時,他微微一笑。
“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