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進入天宮
君烜墨回來的時候,後面跟著臉色微沉的赫連丹。
宿清雲已經煮好茶, 坐在桌前, 等他們了。
坐定後, 赫連丹仔細打量宿清雲,發現他身上的氣相較之前更加精神, 似一柄即將出鞘的劍, 鋒芒畢露。
“恭喜宿公子,開闢紫府。”他道。
宿清雲端著新倒的茶杯,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感激地道:“我能突破,多虧了赫連公子的巫石。”
“為主子效力, 乃是下屬的本份。”赫連丹道。
君烜墨見宿清雲居然先給赫連丹倒茶,輕哼一聲,面露不悅之色, 然而宿清雲只淡淡地瞥他一眼,完全沒有為他倒茶的意思。
君烜墨挪了下凳子,坐到宿清雲身側, 伸手端起他喝了一半的茶杯, 若無其事地把剩下的茶喝盡。
宿清雲眉毛一抖, 卻也沒有說什麼, 重新取了一隻杯子, 倒上茶。
赫連丹不動聲色地觀察兩師兄弟之間的互動, 他離開木屋前, 這兩人還親密的疊坐在床上修煉, 隔了兩日回來,宿公子卻對魔尊的態度極為冷淡,莫怪魔尊陰陽怪氣地壞他好事。
他不禁回想起冰晶白蓮上的場景,低眉斂目,掩去眼裡的興災樂禍。
宿清雲攤開右手掌,道:“有了足夠的玄靈之氣,終於可打開錦繡天闕圖了。”
赫連丹喝茶的動作一頓。“錦繡天闕圖?”
宿清雲也不解釋,灌注玄靈之氣於掌心,刹時,他的手掌冒出一小團霧靄,一個小小的卷軸出現在霧氣之中,吸收了足夠多的玄靈之氣後,猛地變大,懸浮在桌子上空,卷軸徐徐打開。
“終於能打開了。”宿清雲松了口氣。“不知唐玉澤他們如何了。”
“死不了。”君烜墨道。那時他陷入心魔,欲傷害清雲,唐玉澤幾人倒忠心,不怕死地圍攻他,若非清雲用錦繡天闕圖收了他們,早已是死人了。
宿清雲對赫連丹道:“這便是我曾提過的法寶,唐玉澤和巫虞妖姬等人皆在其中,你可隨我進去看看。”
赫連丹道:“恭敬不如從命。”
君烜墨一把握住宿清雲的手,貼在他耳邊道:“師弟可莫忘了師兄。”
宿清雲偏頭,道:“師兄如此挨著我,豈能忘了你。”
“如此甚好。”君烜墨在他髮絲上親了一記。
宿清雲回握君烜墨的手,竟是忍下來了,不再躲著他。正如師兄所言,既有心成為道侶,便要慢慢習慣彼此之間的親密,一味拒絕,便顯得有些矯情了。
當他認定一件事後,即坦然地對待,适才師兄去尋赫連丹時,他坐在床上認真思索了片刻,去了心結。若要與師兄並肩而立,就該放下芥蒂,放下羞恥,安然地與他相處。
“師兄,我要結印。”他轉頭對君烜墨道,眼睛明澈,顧盼生輝。
君烜墨鬆開他的手,心中微微驚訝。
宿清雲起身,對著錦繡天闕圖打出一道印,意念一動,三人瞬間消失在木屋裡。
廣袤的天宮,蜃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粗長的龍身在宮殿群裡一閃而過,驚得天宮裡的魔修們不約而同地飛了出來。
“蜃龍如此興奮,莫非是宿尊主進來了?”唐玉澤驚喜地大喊。
“我們在天宮呆了不知多少時日了,宿尊主一直不曾進來,也不知陷入心魔的魔尊大人有無傷害他。”巫虞妖姬秀眉緊皺。
“宿尊主若出事了,我們還能安然地呆在天宮?”唐玉澤道。主人若身死,這錦繡天闕圖定成無主之物,蜃龍必會將他們這些不速之客趕天宮。
“蜃龍飛去主殿了,唯有宿尊主來了,它方會如此激動。”秦重道。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主殿!”唐玉澤是個行動派,拉著秦重便往主殿沖去。
秦重一把攬住他的腰道:“你的傷剛痊癒,不可過多的消耗魔氣。”
“哎,你這是把我當成脆弱的小花了?不過是點內傷,禦劍飛行罷了,用不了多少魔氣。”唐玉澤嘴上這麼說,身體卻誠實地靠在秦重的懷裡,由著他攬著自己一起飛。自從秦重廢了魔功,改修煉昊天界的功法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壯,病容一去不復返,俊美的臉上,神采飛揚。
齊二望著飛在前面的一對“好友”,笑得眼睛都彎成線了,他道:“主子,我們也過去吧。”
巫虞妖姬腳下幻化出一內坐蓮,廣袖一揚,飛向主殿,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飛到主殿外面,一眼看去,蜃龍盤在主殿的大門口,大腦袋乖巧地搭在平臺上,龍目半眯,一副享受的模樣。
唐玉澤眼尖,看到一朱袍青年正在撫摸蜃龍的鬃毛,清新俊逸,雅人深致,正是宿清雲。
“宿尊主——”他興高采烈地喊了一聲,從秦重懷裡跳出來,身影一閃,落在平臺上。
宿清雲見唐玉澤身手矯健,欣慰地道:“阿澤無恙,我便放心了。”
唐玉澤拍了拍胸脯,笑嘻嘻地道:“在下已是無相天魔的境界了,尊者那兩下,不痛不癢——”
他倏地住口,雙眼發直地看向站在宿清雲身後的兩人。神情莫辨的魔尊大人以及……面無表情的赫連丹!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往後退一步。
宿清雲見他這模樣,不禁笑道:“師兄已經從心魔中走出來了,你不必擔心他再打傷你。”
唐玉澤眨了眨眼,立即露出獻媚的笑容,恭敬地朝君烜墨拜禮。“在下見過尊者。”
在他行禮的當兒,半空中其他魔修陸陸續續地落下,走至宿清雲和君烜墨依次行禮。
“辛苦大家了。”宿清雲溫和地望著他們。“萬幸你們皆平安無事。”
巫虞妖姬道:“多謝宿尊主關心,實則那日尊者已手下留情了。”
魔尊的實力,出神入化,他們這些魔王和無相天魔即使聯合攻擊,也絕非他的對手,魔尊若想殺他們,一擊即斃,豈會給他們逃跑的時間?
君烜墨冷哼一聲:“不過是試探試探下你們的忠心罷了。”
唐玉澤等人一愣,齊齊看向宿清雲。魔尊大人說得可是真話?原來那日入心魔是假,試探他們的忠心是真?師兄弟兩人差點反目成仇,互相傷害,過於逼真了吧?
宿清雲一手肘往後頂,撞上君烜墨的小腹,君烜墨劍眉一皺,伸手霸道地圈住宿清雲的腰,眾魔修看得眼睛都差點瞪出來了。
“那日師兄確實差點陷於心魔,幸而有諸位幫忙,方清醒過來。”宿清雲溫和地道。
“不敢當,不敢當。”眾魔修道。即使真的是一場試探,他們亦不敢對主人有所不滿,畢竟他們身上沒有奴僕印,忠心與否,一切靠自我約束。
宿清雲見他們沒有生出不滿之意,便介紹身邊的藍袍男子。“他是赫連丹,以後與我們一道。”
唐玉澤摸摸下巴,眼珠子一轉,道:“竟真是赫連公子!久仰,久仰。”
巫虞妖姬發出嬌滴滴的笑聲,嫋嫋地走至赫連丹面前,柔媚一笑。“赫連公子大名鼎鼎,今日一見,果然龍章鳳姿,令人傾慕。”
赫連丹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對他們恭維的話,置若罔聞。
如此倨傲,令唐玉澤和巫虞妖姬臉上的笑容一僵。
唐玉澤以前是散魔,在子夷村看到赫連丹穿陣而來,嚇得如老鼠見了貓般,腳底一抹油,便逃了,留姬楓涯等人對付他。如今他在機緣之境裡把修為提到了無相天魔,膽子壯了幾分,何況在宿尊主的法寶裡,宿尊主能帶他進來,說明對他極為信任。
至於巫虞妖姬,她的境界雖與赫連丹一樣,皆是魔王,但赫連丹的修為明顯在她之上,他對她不理不睬,有傲得資本。她比較好奇的是,宿尊主是如何收服了赫連丹,令他心甘情願地追隨。
宿清雲見赫連丹與唐玉澤等人一罩面,便氣氛僵了,不由地開口道:“都先進宮殿吧,我有事與你們商議。”
“是。”
宿清雲拍了拍蜃龍,讓它自己去玩。蜃龍的大頭蹭了蹭他的手,身子一滑,離開了主殿,歡快地巡視天宮去了。
主殿殿堂金碧輝煌,首位是一張華麗而貴氣的巨大王座,兩側整齊地排放著數十張精雕細刻的椅子,氣派而威嚴。宿清雲和君烜墨一起坐在主座上,其他人依次坐下,赫連丹卻獨獨未坐,當著眾人的面,走向王座,立於宿清雲的右手邊。
君烜墨挑眉,道:“赫連小子,有座不坐,站著為哪般?”
赫連丹道:“我乃宿公子的奴僕,自當守在宿公子身側。”
宿清雲一怔,道:“赫連公子不必如此拘瑾,坐下即可。”
“是。”赫連丹微微行禮,身體卻沒有移動,手中的蝕骨幻鱗扇一晃,一道魔氣纏繞住一張椅子,瞬間拖了過來,落在王座的偏下方,他優雅地坐了下來。
唐玉澤抓住秦重的手,不禁磨牙。
赫連丹這是何意?啊?何意?同是宿尊主和尊者的追隨著,他卻單獨一座,標新立異,以彰顯自己的獨一無二嗎?
豈有此理!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他才是宿尊主和尊者的第一個追隨者,他赫連丹要排位置,還得排在姬妖後面呢,憑什麼他能如此靠近宿尊主?